第2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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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是不敢。

在宁星明确做出决定之前，他不想做可能会引起她厌恶的事。

昨晚是怕宁星半夜会醒，不敢去别的房间，才会留在这里。

初现，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

沈沉：“要不要喝水？我倒点水给你喝。”她的声音很哑，大概喉咙不舒服。

宁星点了点头：“谢谢。”

那样睡言言了半夜，沈沉现在手麻脚麻，一时站不起来。

宁星发现了异样：“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我昨晚咬……”

“不是！是手脚麻了，要先缓一下。”

宁星的红肿的眼里有了一点点笑意。

“那就等一下吧。”

沈沉昨晚没睡踏实，却还是做了好几个梦。内容都差不多，都是宁星在哭，在拒绝他。

他刚才去倒水，就是怕恶梦成真，怕宁星突然诸如“以后不要再见面”之类的话，才想暂时避开一下。现在四目相对，他的心中不由又紧张起来。

“饿了吗？”

宁星刚要摇头，偏偏肚子不争气，在此时咕噜响了起来。

昨晚两人都没吃晚饭，又那样闹了一场，此时都是饥肠辘辘。

沈沉又找到事做：“我去做早餐。”

“嗯。是做鸡蛋饼吗？”宁星轻笑，“你时候最擅长的。”

宁星这一笑，给了沈沉太大的希望。这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会不会因为这个，对他网开一面？

下一秒，沈沉就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就像沈载厚他不过是仗着那层血缘关系，现在他又想仗着她的爱。

这对宁星不公平。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那是受害者才有权利的话，作为加害者的一方，他没有资格。

那太不要脸！

手脚的麻劲儿缓过来，沈沉站起来，先给宁星倒了杯水，又匆匆躲进厨房。

看着沈沉的背影，宁星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捧着水杯，口的喝着水。

其实刚才那一会儿，宁星也特别紧张。她害怕沈沉会逼她做决定，而她还没有想好。

这不是以前他故意拿话气她，她发火也好，不搭理他也好，都只是事，很快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太严重，她失去的，是她的爸爸妈妈，是她的家。

喝了半杯水，宁星发现床尾放着她的睡衣，不知沈沉什么时候拿过来的。而现在，她只裹着大毛巾，还是几乎散开的那一种，要不是有被子，肯定得走光。

宁星穿好睡衣进洗手间，镜子里，她看到自己双眼肿成桃子，头发散乱。

好丑。

她用手理了下头发，见盥洗台上摆放着成套的洗漱用品，心中很是一酸。

她以前的确从来没有感受到沈沉的爱意，那是因为在她心里，已经预先做了假设，认定沈沉不爱她。现在细想一下，的确有不少片段，是能看到他的柔情。

宁星愁肠百结，为难地想哭。

沈沉没有做错什么，真要计较，他唯一的错，也只是他姓沈，是沈载厚的儿子。

可是……

恰恰因为他姓沈。

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

——

这顿早餐做得很简单，两人沉默着吃完，宁星提出回楼下。

沈沉食不知味，于是放下筷子。

“我送送你。”

“不用。”

沈沉坚持，率先站起来，离开餐厅：“送一下吧。”

宁星拿了她的手袋，跟着沈沉下楼。只有一楼的距离，刚进电梯，马上就到了。

沈沉陪着她到门边，两人面对面站着，沉默了一会儿。

宁星的手不自觉地抠着背包上的拉链，垂下眼皮：“你上去吧。”

沈沉：“好。”

他们两个，一个害怕做决定，一个害怕听到不好的决定，所以默契地刻意回避昨晚那件事，因此有了这种平静的假象。

宁星开门，刚要进去，又停在门边。

“我……我送你到电梯那里吧。”

就是一层楼的距离，送来送去的……

沈沉忍不住笑：“不用了。”

宁星心中惶惶，没个着落。

她没再坚持：“那……再见。”

沈沉点头：“再见。”

他转过身，径自向电梯边走去。电梯没到，他等在门边，见宁星还站在门边看，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宁星倚在门框上，出神地看着沈沉。

他穿着件白衬衣，身形颀长，身姿挺拔。

今天是晴天，旁边那个窗口，阳光斜了进来，投在地上，是的一团亮光。

宁星想到最最开始的初见，沈沉进门时，他背后也映着阳光。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没有幸福过。

电梯门缓缓开，沈沉又笑着冲她摆了下手，一步跨进电梯里。

“沈沉……！”

宁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醒过神来，人已经冲到电梯口。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可是不出话。

沈沉手指用力按着开门键，脸上还带着惊愕。

宁星扑过去，扑进沈沉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短暂的错愕后，沈沉回拥住她。

“怎么了？”

宁星忽然就哭了。

沈沉没有做过错事，她更没有，为什么不能幸福的人却要是他们两个？

上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沈沉……”她呜呜的哭着，受了大委屈似的，哭得特别伤心。

沈沉心中发酸，不断地摸着她的头发：“没事，没人逼你做决定。宁宁，能不能原谅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资格要你大度。你别哭……别哭啊！”

宁星哭得更凶的，沈沉胸前的衬衣很快被湿。

电梯门关了又开，还停在这一层。

沈沉抱着她，将她带到电梯外。

宁星揪着沈沉的衬衣，哭得快要不能呼吸。

他们的未来就在她的一念之间，这太沉重了，压得她透不气来。

她跟沈沉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他们明明没有错，凭什么……凭什么要他么这么痛苦？

可是，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生前那么疼她，他们已经抛下她一回，应该能谅解她吧？

不，肯定不会！她不能自欺欺人。

“沈沉……”宁星死死地攥着沈沉的衣服，攥得手上青筋尽现，“沈沉……对不起。”

宁星哭得几乎要闭气。

这么些年，她一直盼着沈沉能爱上她，现在盼到了，他们中间又隔着这么沉重的东西。

“没关系，我明白。”

失望是肯定的，可是他理解宁星。这个决定在他意料之中。

宁星还是哭：“对不起……沈沉，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这是个很无耻的要求，可是她害怕因为她的拒绝，沈沉去找别的人。比如李清雨，或者祈真真。

沈沉不停亲吻她的脸，额头，头发。

“好。不放弃。宁宁……”他的眼里渐渐湿润，“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肯考虑，至少已经是给了他机会。

即使只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已经是在为难她了。

他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

宁星哭得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沈沉用力抱紧她，不断地亲吻她的额头头发。

“宁宁，你别哭了……”

——

宁星眼睛哭得更肿了，几乎睁不开。沈沉拧了热毛巾过来，心地帮她擦脸，敷眼睛。

她还在低声喃喃：“我爸爸以前，可疼我了。他还，”抽噎了一下，“还特别疼我妈妈。”

沈沉亲她的眼睛：“我知道。”

宁星的爸爸妈妈有多恩爱沈沉很早就知道。以前的宁星太爱话了，百灵鸟似的，整天唧唧喳喳停不下来，到早吃了什么，大到她爸爸妈妈在厨房接吻，还有她爸爸生孩辛苦，所以只要她一个都会给沈沉听。

在沈沉面前，她从不知道隐瞒，把自己完全摊开给他看。

——

这一场变故让宁星元气大伤。知道沈沉真正钟情的人是她，反而让宁星更加痛苦。她浑浑噩噩地在家里呆了三天，当中沈沉一直默默地陪着她。

他很体贴地尽量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她觉得难受。

第四天早，沈沉在厨房做早餐时，宁星出现在门口。

短短几日，她好像又瘦了一圈，纸片人一样，风一吹就能倒。

“沈沉，你不用在家里陪我了，我没事的。”

沈沉搅动着砂锅里的粥，笑容很淡：“没事，我在家里也可以做事。”

“我不会做傻事的。”话完，想到以前那件事，不由心中一酸。她现在当然明白，那次沈沉不是恰巧路过，而是专门回来找她的。当时看到快要死掉的她，沈沉肯定难受死了。

“以前那次，对不起。”宁星吸了下鼻子，“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

沈沉默了默，点头。

“好。那你以后有什么算？”

宁星：“师父昨晚电话给我，让我今天过去，要和我确定出师宴的菜谱。”

粥差不多了，沈沉关掉火。

“我送你过去。”

宁星摇头：“不用，你忙你的。”被沈沉眼中的落寞伤到，她做了一点妥协，“我开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