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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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商场一楼是百货, 二楼才是卖衣服的。因为买衣服可能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两人决定先去二楼服装区，买好衣服再看百货。

上了二楼，木树一眼扫过，感觉好像看到了A市的中老年服装城，她指着一件肥大的棉袄跟霍正锋声吐槽：“还没我奶做得好看。”

霍正锋转头看向树，穿着黑色条绒裤子粉色碎花棉袄的姑娘就像枯藤上开出的花朵，让这一层楼眼花缭乱的服装都黯然失色。

“那就不买棉袄了, 你身上这件就很好看了, 咱们再转转。”霍正锋带着树转了半个商场, 才发现了一件入眼的衣服。

这是一件经典款的红黑格子毛呢大衣, 木树上手摸了一把，料子很厚, 里面穿件毛衣就可以过冬了。

“试试？我帮你取下来。”霍正锋一直关注着树的表情，看她难得相中一件衣服，就抬手取了下来。

营业员看不出霍正锋的军衔, 又见树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衣, 怕他们试了又买不起觉得尴尬，好心提醒他们, “您好，这件大衣一百六。您要是喜欢可以试试，不喜欢也可以看看我们别的款式。”

这个营业员还挺贴心, 意思就是买不起的话可以不喜欢, 她这里还有便宜的衣服。让顾客感觉舒心, 还拉了生意。

木树抬头看霍正锋，花钱的是他，要不要买就看他了。

“去试吧，我一个月工资能给你买两件大衣，不用给我省钱。”霍正锋摸了摸他家善解人意的树苗，推着她进了试衣间。

哪怕树棉袄里面穿的有毛衣，他也不想让她在外面换衣服。

木树脱下棉袄，穿着毛呢大衣出来，霍正锋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艳。这样的树似乎看着成熟了一些，跟他的年龄差距也了一点。

他当即拍板，“就这件了，麻烦给包起来。”

营业员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个大客户，乐颠颠的把树脱下的衣服叠好装起来，经过树身边时，还偷偷跟她：“你对象对你真好。”

看来这找男人年纪大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会疼媳妇。不过，年轻的营业员看了看漂亮大方的木树，觉得长成这样哪个男人都愿意把最好的给她，像她这样的还是努力挣钱吧。

“最号的还是有点宽松，回去让奶奶改一下，收收腰身。”木树现在里面穿的是一件木婆婆手工织的毛衣，厚厚的，就这样穿上大衣腰身还有空隙。

霍正锋不赞同，“衣服大点胖了也能穿，要是改了，以后你长肉了就穿不上了。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长胖点才健康。”

他过了年就要回部队里，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在家里，再扮得花枝招展的，让他怎么放心。

“那好吧，不改了。”木树以为霍正锋是节俭成性，怕衣服改了浪费，不想在这点上跟他争执，干脆遂了他的意。

买了大衣，就要买搭配的衣服。木树在接下来的一个时里买了一条直筒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一条红色的大拉毛围巾，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靴。

木树粗略一算，差不多花了霍正锋一个多月的工资。不过这是霍正锋主动要给她花钱，她也不会矫情地推三阻四不接受。

这是她自己的男人，男人给媳妇花钱天经地义，不用分得太清楚。不然真计较起来，她薅了这么多叶子帮霍正锋修复身体，那值得钱可多了，不是霍正锋几身衣服能还得清的。

木树用胳膊捅捅霍正锋，“霍大哥，你带的钱多吗？”

“想买什么？霍大哥今天带的钱足够，想买什么就跟我。”霍正锋特别喜欢树这样不见外的表现，兴致勃勃的掏出钱夹偷偷给她看了一眼。

木树看一里面还有一沓子钞票，就放心了，“给你挑两身衣服在家穿，总不能每次回家都穿军装。”

“我一年到头在家也待不了几天，买新衣服就是浪费，还不如给你多买两件。还是你觉得我穿军装不好看？”霍正锋在部队待习惯了，几乎没有买过衣服，部队发什么他就穿什么。

而且，在他看来，什么衣服都没有身上的军装顺眼。

木树抱着霍正锋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喜欢霍大哥穿军装的样子，很帅，想开花......”然后给他生一排树苗。

军装确实是最合适男人的服装，个比方，一个长相五分的男人穿上军装立马就能提升到六分，如果再经过部队的磨，那就是个七八分的高颜值气质帅哥哥了。

“既然喜欢，那还要我买衣服？”霍正锋无奈地，而且他穿军装跟开花有什么联系，现在的姑娘想法都是这么天马行空吗？

木树把头靠在他胳膊上，让他拖着自己走，“以后回家探亲穿便装，坐车的时候就不用站着了。我想跟你一起坐在一起，而不是我坐着你站着。”

“你还记着这事呢？”霍正锋失笑，他家树怎么这么甜，好像一口把她吞掉。感动之余，他终于难得起了一点私心，“行，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看男装。”

霍正锋八百年没有买过衣服了，挑选衣服的重任就交给他的媳妇了。

木树帮他挑了一套黑色的西服，这是正式场合穿的，然后又买了一套日常穿的运动装。这才意犹未尽地拉着霍正锋离开。买东西真是会上瘾，难怪女人不高兴了就喜欢买买买。

霍正锋一手提着好几个袋子，一手牵着树朝一楼的某个方向走去。县城的风气相对开放一点，至少年轻的夫妻和情侣可以光明正大的亲近。

“还要买什么，该买的都买得差不多了吧？”木树看霍正锋目的明确的往前面走去，纳闷的问道。

订婚四色礼中的烟酒和点心已经买了，猪肉霍家到时候可以准备新鲜的，木树算来算去也没什么要买的了。

霍正锋停在一个卖金银首饰的柜台前，这才跟她：“给你买条项链。”

“不用了，我不喜欢项链。”木树看到旁边木牌上的金银价格，拉着霍正锋就要离开。

这买衣服就算了，不过是霍大哥个把月的工资，这金项链可贵多了。木树可不相信霍正锋会给她买银的，铁定是要买金的。

果然，霍正锋拿着一条明显不细的金项链比划了一下，“这条怎么样？”

木树看了一眼，13.8克，金价一克就60，这一条项链就八百多。“不用买这么不实惠的东西，霍大哥你太不会过了。将来咱们还要结婚，养孩子，你把钱都花了，以后怎么办？”木树看着这个败家男人，恨铁不成钢的。

霍正锋笑了，“我媳妇就是会过。别担心，我在部队根本不花什么钱，这些年早就存够娶媳妇的钱了。等我们结婚部队还会分房子，至于孩子，每个月都有工资，你还怕霍大哥养不起？”

“我不买就不能买，要是想买，就买一对银戒指，咱们两个一人一个。”一对银戒指值不了几个钱，而且木树更喜欢银色一点。

要是真让霍大哥买了那条金链子，她未来的公婆估计就不敢娶她进门了。

媳妇难得大展雌威，霍营长只能举手投降。不过银戒指不行，霍营长给媳妇买首饰，怎么也得是金的才有诚意。

霍大哥已经退了一步，木树也不坚持了，她把那只细细的女戒给了霍正锋，把男戒收了起来，正好换礼的时候交换过来。

在木树的建议下，霍正锋给霍大娘买了一对金耳环。最近在乡下，有点钱的女人都喜欢带金耳环金戒指出来显摆，送这个霍大娘指定高兴。

儿子给没过门的儿媳妇买了一堆东西，什么都没给亲娘买，要是心眼不大的，心里肯定就不舒坦了。

所以木树才让霍正锋买了比她的戒指重多了的金耳环，她也是一个看过家庭伦理剧的树妖，虽然婚后和婆婆相处的机会不多，但是也不想把婆媳关系搞得太僵。

果然，霍大娘知道儿子给她买了一对金耳环，只给儿媳妇买了一只轻飘飘的细戒指时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她马上把耳环取出来戴上，给霍老爹显摆，“指着你给我买耳环，不定得等到我进棺材了。这儿子没白养，孝顺。”

霍老爹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我拦着你买了吗？家里钱都在你手里，我手里连个毛票都没有，我用啥给你买？”

“这八成是树的，锋肯定想不起来给我买东西。”霍大娘显摆完耳环之后就冷静下来了，动动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霍大娘对儿子是再了解不过了，他要想想孝敬他们两口子，直接就给钱了。让他买点贴心的东西，比上天都难。

看来给他订个媳妇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懂事了不少。

霍大娘一高兴，把四色礼的猪肉又加了一倍，整整四十斤。腊月初十这天，天不亮她就催着儿子上街去割肉，省得送到木家不新鲜了。

木家二老看到霍家的四色礼十分满意，他们不是贪图这点东西，要的是霍家的态度。要是没过门男方都不愿意做个样子，婚后更是指望不上了。

“亲家快进来，外面冷，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木树的父母不在，曹桂花作为木家的长媳帮忙过来招待亲家。

吴月梅看霍老爹脸色不大好，赶紧让木老三扶着他坐下。

木老头知道霍老爹身体一向不好，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卧床，责怪道，“身体不好就别强撑着，也不是外人，你不来也没人什么。”

木树拿了几个干净的碗，给霍家人一人倒了一碗热水，然后就矜持地站到了木婆婆后面，偶尔跟笑成傻子的霍正锋对视一眼。

今天就要跟媳妇定亲了，霍正锋一夜都没睡好，看了几十次手表，眼巴巴的等着天亮。这会儿看到树就跟看到骨头的大狗一样，恨不得上前啃上几口。

当然，当着一屋子的人，死他也没这个胆子。

霍老爹是霍正锋骑着自行车带过来的，颠簸了一路，这会儿坐下来喝口热水，脸色马上就好看多了。他看着眉来眼去的一对儿儿女，乐呵呵地：“孩子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您养了个好孙女，我们家臭子占大便宜了。”

木婆婆拉着孙女跟霍家两口子道：“咱们正锋也不差，十里八村都找不到比他还能耐的。树跟着他，我也放心了。这孩子时候吃了不少苦，爹妈也没怎么管她，以后她要是有哪儿做得不对，你们该该骂骂，就当自个儿孩子。”

“我就养了这三个臭子，树我是当闺女疼的，稀罕着呢，哪舍得动她一指头。”霍大娘怎么可能当真，要是真又又骂的，这媳妇一准儿要跑。

霍大娘是不敢难为这个儿媳妇的，她儿子又不能生，树长得好，又没有孩子拖累，想再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也容易得很。

屋里得热火朝天，木树跟奶奶了一声就去厨房帮忙了。今天订亲，她好歹要做两个菜表现一下。

木树做菜是最近才跟着木婆婆学的，她的手艺中规中矩，只是舍得油盐酱料，做出来味道也不差。

吃饭的时候，吴月梅特意指出了木树做的两道菜。霍大娘吃了两筷子尝尝味道，然后就把树夸成了一朵花。

她要求真不高，等两口结婚了，儿子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就行，别老在部队吃那没油水的食堂。

所以，尽管她吃出来树没少放东西，也没觉得不对。反正她儿子养得起，做出来的菜也没到别人嘴里。吃到肚子里的就不算浪费。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木家两个儿媳妇收拾残局，屋里的人就开始换礼了。

两家人交换了一个包着钱的手绢之后，霍正锋又拿出戒指帮木树戴上，然后伸出手等树帮他戴。

“咱们家姑爷这是跟城里人学的吧？这年轻人还真会玩。”曹桂花看到霍家那个鼓鼓囊囊快裹不住的手绢，就知道霍家没少给聘礼。

没想到除了聘礼，还有金戒指。不过曹桂花到底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没什么酸话，还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屋里的人也跟着纷纷趣这新鲜出炉的两口。

霍家人没急着走，主要是霍正锋想多跟媳妇待一会儿，看着树欲言又止。这要找个什么理由跟树出去一趟呢？屋里这么多人，两个人也不方便话。

木树轻轻晃了一下奶奶，眼巴巴的看着她。

木婆婆叹了一口气，也不想为难孙女，毕竟已经订了婚，也算是人家的人了，“家里没糖了，树你陪正锋去代销点称一斤白糖。”

霍正锋按捺住内心的雀跃，率先走了出去。他走得不快，很快树就跟上来了。

木家村最近的代销点在隔壁村子，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一来一回就是半个时。奶奶真是太好了，霍正锋决定把木婆婆当成亲奶奶一样孝敬，太感动了。

“树，你是我媳妇了。”霍正锋虽然早就当树是自己媳妇了，但直到今天他才有了名分，这会儿激动得恨不得绕着闷头山跑几圈。

在乡下订亲和结婚没多大差别，订了婚要是没成，再结婚就跟二婚差不多了。所以只要两家人没有什么龃龉，等树到了法定年龄就能商量婚期了。

木树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霍大哥，你什么时候归队？”

“初二就得回去了，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霍正锋火热的心开始降温，他高兴得太早了，忘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归队了。

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其实他们平常也有休假，只是不能外出，不然中间也能回来看看树。只是在部队哪有那么自由，别人休假他们还要战备，周末外出都要申请，晚上也必须要回来。

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属于自己。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军，只是第一次体会到思念有多熬人。

树，还没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木树把手塞进霍正锋的胳膊里，笑话他，“傻啊，你不能回来，我还不能去看你吗？”

“我居然没想到，哈哈哈哈哈——”霍正锋的眼里突然迸发出灼人的光彩，“我回去就恋爱报告，正好半年后结婚报告，等你一满二十我们就结婚。”

“到时候你跟我去随军，我们部队临海，有时间我带你去看海，你没见过海吧，特别壮阔......”

一直到代销点，霍正锋才消停下来。霍正锋称了足足三斤白糖，要不是树拦着，他恨不得称上十斤八斤来孝敬奶奶。

回去的路上，看着离木家村越来越近，霍正锋走到一垛挨着墙的麦秸垛旁边，拉着树就过去了。

他找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度，把他心爱的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自从和树互通心意之后，霍正锋总是会想起他的姑娘，心急火燎的，好像随时会被心口的那把火焚烧殆尽。

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真的拥有了她。这个美丽、轻灵、仿若林中精灵的少女，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他何其有幸。

想到这中间漫长的分离，霍正锋就不想放开手了，恨不得时间走得再慢一点，让这一刻停留的更久。

他克制住自己内心奔腾的欲/望，低下头，温柔的亲吻着他的树苗，近乎虔诚。

“树——”木婆婆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霍正锋回过神来，赶紧帮树整理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白糖跟树往回走。

幸好白糖包得够严实，不然早撒干净了。

到了木家院子里，霍家人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他们了。

霍正锋哀怨地看了一眼木婆婆，飞快的在树耳边了一句话，“你帮我在爷爷奶奶那里多点好点，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