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工厂归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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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间病房里嘈嘈杂杂的, 病人家属都在看他们，纪晞晞心里烦, 又觉得吵又觉得丢人。

她皱着眉：“换病房, 去单人间，这么闹养什么病。”

程芝茹还在哭，声：“晞晞，我们没钱住单人间了……”

“真有意思，”她冷笑一声盯着程芝茹，“你给你儿子怎么就有钱住单人间？”她立马跟纪国平，“你看到没有,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爱。”

“不是的, ”程芝茹连忙解释，“我们的钱都用出去了, 实在没钱换单人间了……”

纪晞晞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公司要破产了……你爸就是因为这个才气病了……”

纪晞晞一惊。

病床上的纪国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用力捉住程芝茹的手，咬牙道：“闭嘴！你给孩子这些干什么！”他额头上青筋一股一股的, 满脸通红。

纪晞晞怕他又中风, 一把拉过程芝茹, “你先出去！”

程芝茹一个踉跄，抽泣着：“晞晞……”

她心里烦，没好气：“叫你去你就去。”

纪国平张了张嘴，正要什么，病房门口传来一声娇斥。

“——吵什么！”年纪不大的护士两手插兜，“你们点声行不行, 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闹了半天，其他病人都提意见了，你们这样别人还怎么休息？”

纪晞晞也觉得烦，更不想家里的事被不相干的人听去，对护士：“美女，你来得正好。给他换到一个单人间。”她伸手指着纪国平。

护士皱着眉：“现在哪里还有单人间，要换得排队。”她走到床尾翻了翻纪国平的病例，“都快好了，别折腾了，过两天出院回自己家里慢慢养吧，他这个病主要靠平时的注意和保养。”

“排队等多久？今天下午能换吗？”

“怎么可能？”护士起话来很是威严，“这里是医院！不是宾馆！”她放下病历本，“你们床都住了大半个月了，过两天就该出院了还折腾什么？”

纪晞晞刚想什么，护士又 ：“行了，家属有什么纷争出去吵，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纪晞晞扫了程芝茹一眼：“你去跟美女护士做登记，排队换病房，钱不要管。”

“哎，哎，我这就去。”程芝茹擦了擦眼泪，连忙跟着护士出门了。

纪国平有气无力地劝她：“算了算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纪晞晞气不一处来，话锋一转就骂纪国平：“你演什么苦情戏，让你搬就搬！”她没好气道，“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一直没话的陆湛阳拍了拍纪晞晞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着急，我有个朋友在骨科，实在不行，我们转科室吧——我先跟他联系。”

“好。”纪晞晞点点头。

她看着陆湛阳，心里多了一丝安慰，还好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病床上的纪国平认出来这是上次在中介那里碰到的男人，他胸口起伏，伸手指着陆湛阳：“这是谁？”

“管你什么事？”纪晞晞回过神来，挡在陆湛阳前面，“你有事事，别乱找茬。”

纪国平脸色涨红，虽然他一直不让告诉纪晞晞，可眼下既然肯来医院看他，他不敢再乱发脾气，把女儿气走了。纪国平忍了忍，只好：“爸爸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纪晞晞看着他，白色病床上的男人神情隐忍，曾经的意气风发已经不见了，中年男人的肥胖油腻竟也去了大半，整个人瘦了一圈，鬓角斑白，倒显出几分老态来。

她暗自深呼吸，淡淡地：“这是我男朋友，奶奶见了没告诉你？”

“告诉了告诉了。”纪国平忙不迭地。

陆湛阳这才有机会把探望病人的花篮和保养品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半弯着腰对纪国平示意：“伯父您好，我叫陆湛阳。”

“嗯，”纪国平点点头，“听你是江大的教授？”

“是的。”

纪晞晞不乐意了，他有什么资格问陆老师？

她拉过陆湛阳：“陆老师你先电话问问你朋友有没有空床位。”

他点点头，电话跟人家联系。

程芝茹做完登记，很快又回来了，她见纪国平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略微放心，转头对纪晞晞：“晞晞，我已经去登记好了，是有空床位就会通知我们。”

“嗯。”

程芝茹又：“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医院食堂人该多起来了。”她又补充了句，“哦对了，给你爸也带一份吧，我今天来得匆忙，没顾上带饭。”

纪晞晞闻言笑了笑：“需不需要给您也带一份？”

她突然加重那个“您”字，程芝茹脸色一白，连忙摆手：“不用的不用的，我一会晚点去吃就行。”

算她识相。

纪晞晞当着纪国平的面：“程芝茹，我去买饭要你干什么，嗯？你以为纪国平的钱就这么好拿？”

程芝茹的眼睛迅速又红了起来。

纪晞晞懒得看她这副样子，转头拉着陆湛阳就往外走。

她先去了附近的银行查看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上次她把房子买了之后，钱一直存在银行买理财，一是没有好的投资项目，二是当时没精力去做这些事，三则她又考虑到去装修剩下那套房子的事情，万幸钱一直没有动过。

连跑了三家银行，她把自己名下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查清楚了，全部加起来有七百多万。纪晞晞心里有了底，整个人明显镇定了一些。

她从生活优渥，没在物质上吃过苦，乍闻家里破产，只觉像是天方夜谭，根本不敢置信。

可是纪国平被气得住院，明事情真的是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陆湛阳只是见她表情恍惚，以为事情严重，他安慰纪晞晞：“晞晞，你别乱，厂里的事情不定有转机。”他是江大电气学院最年轻的博导，在电气设备生产制造销售这块儿自然有自己人脉。

之前在银行怕她误会，陆湛阳只是在一旁等她，并没有去听她的账目，而是转身查自己的钱，他：“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先别慌，我这里还有一点钱，能立马拿出现金来的大概有两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应该够缓解一下。”

纪晞晞一怔，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这些。

从到大，她见过父母辈的太多爱情因为钱而出问题。多少同林鸟，都变成了分飞燕。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眼下还没有结婚，他却主动出这样的提议。

两百万不多，可也不是一个数目。

而他愿意主动拿出来给她。

纪晞晞苦着脸笑了笑，：“陆老师，你真好。”

“傻瓜，”陆湛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吻他的发心，“别傻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们匆匆在吃了午饭，又往医院赶，路上陆湛阳接到骨科许医生来的电话，是那边有空病房，问他们是不是确定要转。纪晞晞当机立断：“转，如果需要做检查，就去做。”

回到医院，他们马上这边提出纪国平中风跌倒，脚踝一直疼，要转到骨科去照片。

两边科室的对接工作一直做不完，只是先把人送到骨科病房去了。

单人间的病房并不大，也只放得下一张病床，一排两人沙发，病床旁还放了张家属陪/睡的床。

可换来换去，又有什么区别，仍然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的气味。

纪晞晞心里烦躁，去卫生间用冷水在眼睛和太阳穴上点了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她不能乱。

她推门出去，见程芝茹忙前忙后地伺候纪国平，陆湛阳借了个轮椅，刚才外面把原病房的东西一起推了进来。

纪晞晞深呼一口了，看着纪国平面无表情地：“这些先不要管，你把厂子里的事情先给我清楚。”

纪国平笑容一僵，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也想明白了，厂子垮了就垮了，最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

“你疯了吧！”纪晞晞一听，只觉心里一股火立马烧了起来，她暴跳如雷，“我没钱给你换单人间你会觉得最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你现在跟谁整整齐齐呢？我妈早就死了，她死了我就没有家了，我早就没有家了！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来跟我这种话？！”

陆湛阳见她眼圈发红，立刻伸手揽抱住她：“晞晞，晞晞，你冷静点。”

他拖住纪晞晞，不让她往病床前去，只是将她半扶着坐上了沙发。

纪国平张了张嘴，不出话来。

纪晞晞喘着气，闭了闭眼，努力克制自己。她指着纪国平，手还在抖，整个人倒在陆湛阳怀里，又气又急：“你给我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就！”

纪国平长叹一口气，声音苍老：“晞晞，你别生气，我都告诉你……”

他踟躇半天，看着陆湛阳没有开口。

陆湛阳会意，知趣地对纪晞晞：“你们聊，我先出去抽根烟——你别生气了。”

纪晞晞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阻止，忽然读出他眼里的安抚。

他从来不抽烟……这只是避免自己为了他跟父亲起冲突吧。

她心里一暖，拉住陆湛阳，：“你别走。”

“晞晞听话。”

纪晞晞深吸一口气，缓了语气：“你跑来跑去也累了，坐着休息会儿吧。”

“没关系，你们好好谈吧。”大掌捏了捏她，陆湛阳安抚她，“我就在门外，有事就进来。”

这种涉及家庭财产的座谈，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方便在场。

纪晞晞明白，要是陆湛阳在，纪国平估计能拖着一直不开口。见陆湛阳出去带上了门，纪晞晞靠进沙发里，语气非常不耐烦：“你长话短。”

纪国平见她刚才的样子，也不敢再胡什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其实这几年纪家电气设备厂的生意一直不好，可以是每况愈下。因为江州的钢铁产能过剩，很多老牌子的工厂纷纷减产或停工，工业用电少了一大半，间接影响了电气设备的更新和采购。他们接到的订单越来愈少。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去年夏天接的公司破产了，付不出他们的尾款来。那笔生意几乎把纪国平的流动资金都搭了进去，根本没钱垫付上游供货商的货款。

眼看着年关将至，交款日期一拖再拖，供货商一个个都上门来催债，这才把他给气得中风。

纪晞晞想起当时离开纪家的时候，还专门电话问了陈阿姨，那时公司账面没多少钱，所以她才不想去争这个厂子。

“货款一直不到账，根本没办法付给供货商。”纪国平显然还很气愤，“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了会给就一定会给，他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

纪晞晞冷淡地：“做生意是做生意，什么时候可以用交情抵扣违约金了。”

“你！”纪国平没好气地拍了拍被子，理直气壮地，“怎么不能抵扣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我不是都还上了？”

不这个还好，一纪晞晞心里就有气。

“以前？”她笑得非常轻蔑，“你还好意思提以前？以前那些供货商肯答应是因为我妈妈，你以为是你的面子？笑话，你那张脸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晞晞你……”纪国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不出反驳的话来。

纪晞晞又继续：“我妈那时候刚走，外面有些没结款的供货商全都来了，他们怎么的你不记得了？人家口口声声把货压给我妈，他们放心，没欠条都放心，可是她一走，”她冷哼，“她一走，人家就不放心了，你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程芝茹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又声地开口：“晞晞，你别生气，也……别骂你爸爸，他现在受不得刺激。”

“轮得到你插话？”纪晞晞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怎么着，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她缩在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还娇，可却眼神锐利，气势逼人。

程芝茹不敢话了，只能一下一下地帮纪国平顺气。

“行了，我明天先去厂里和公司看看。”她拿起包站起来，准备离开。

见她起身要走，纪国平立马坐起来：“晞晞……晞晞你明天还过来吗？”

“不。”

纪晞晞看着纪国平愣了下，眉眼都耷拉下来，浮现着明显的失望。

纪晞晞没有多什么，并不想解释她明天不会来，是因为要去厂里了解情况，看能不能尽快把资金漏洞补上。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

纪国平又欣喜起来：“晞晞？”

纪晞晞转过头，看了她和程芝茹一眼，非常严肃地申明自己的立场：“纪国平，这个厂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你关就关。我妈为了它付出多少心血，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她冷淡地继续，“现在工厂归我管，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纪国平正要劝她，却见她一字一顿地：“我一定不会让它垮掉！”

她完不理会纪国平的反应，转身出门去找陆湛阳。

单人间病房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值班的护士伏在桌上写着病例。

他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陆湛阳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转过身来：“好了？”

她点点头。

纪晞晞伸手挽住陆湛阳，几乎是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付在他肩上，才一点点挪到电梯口。大约是碰到了晚饭时间，下楼的电梯等了足足十分钟才坐上。晚上的医院大厅，只有零星的医护人员和穿着病服的老人。

一直到上了车，陆湛阳驶出医院，纪晞晞才觉得自己稍微缓过来一些。

这一天下来，跟仗也没什么区别。

陆湛阳见她脸色不好，把天窗开了一条缝，“是觉得很闷吗？这样会不会好点？”

她偏过头来，看见他脸上明显的关切，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他“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背轻轻摩挲。

他没有直接开车回家，反而把车开去江边，是上一次她带他来的那座滨江公园。冬日的长江江风浩荡，又是晚上，除了偶尔有一两个夜跑的人路过，公园里并没有什么人。

两人牵着手在江边漫步，纪晞晞问：“怎么想到来这里？”

陆湛阳看着对岸灯火通明、宛如江上仙山的江州半岛，淡淡：“没什么，我以前时候很喜欢来江边玩，那时候江州还没修滨江公园，我们一直可以走到长江边，江边都是鹅卵石，选到一两个薄片石头可以水漂。”他看着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水面笑了笑，“我能七八个。”

纪晞晞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是吗。”

陆湛阳身后揽过她的肩膀，低声：“有时候看看长江水，会觉得，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纪晞晞一怔，转头也看着日夜奔流地江水，默默无语。

她顺着长江的水流，跟着向前走了几步。

宽阔的江面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涌动。她也想起了时候一家三口来长江边春游的事情，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可转瞬之间，她就没有了妈妈。

如今，她又失去了爸爸，还要失去父母半辈子心血换来的工厂。

纪晞晞想着心事，一个人走出去老远一截。

“晞晞！”

陆湛阳亦步亦趋走在她后面，本来想让她一个人静静。可见她形单影只一直低着头，又怕她想不开钻牛角尖，只好扬声叫她。

纪晞晞还反应过来，人已经落进了他怀里，被他从后面抱住。

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这什么招数，佛山无影手？”

“陆氏擒拿术。”

她转过身很给面子地勾了勾嘴角：“陆湛阳，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陆湛阳邪魅一笑：“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十八般武艺谁最棒，纪晞晞家陆湛阳！”

纪晞晞噗嗤一声笑倒在他怀里，用上海话骂他：“侬刚度啊！”

见她终于笑起来，陆湛阳松了口气，双手扶住她的后腰。他温柔地贴上纪晞晞的唇瓣，轻轻地吻她。

宽阔的江面倒映着对岸的灯火，两岸霓虹似繁星，他们在江边拥吻，似千百年来在长江边亲吻的男女一样。

时光会带走苦难，也给带来答案。

他得对，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更何况，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在她身边。

纪晞晞看着他，只觉两岸繁华星星点点都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

她浅浅一笑，轻声踮起脚又亲了亲他，凝视着他轻声道：“我爱你，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　　宝贝们！我终于来了！！你们双十一剁完手再来看文是不是刚刚好？

有件事情我考虑了下，想给大家商量下。因为最近天天熬夜写文，熬得心脏有些不舒服了，整个人非常累，昨天码着码着就睡着了……万幸文档还在。

另外我也不想每次都临时请假推迟，有时候请了假还会再往后推迟……

并且话不算数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渣男哦，辜负了你们的期待T﹏T

所以现在想把更新时间调整到

【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

这样可以吗？

如果给看文的宝宝带了不便，我……我只好给你们舌吻谢罪！

今天是大大大肥章，你们看了开心都要答应我明天开始晚上再来看我哟~~~

12号开始，咱们就【晚上八点】【晚上八点】【晚上八点】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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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都买什么啦？快给我分享下，我迫不及待要去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