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除魔师的探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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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艾, 20岁, 可以骄傲地, 自己见识过许多同龄人没有见识过的大风大浪。

电梯年久失修, 差点闹出人命的事很快在校园里传开。校方立刻停用了那一条电梯路线，并对校内所有电梯展开一次全面检修。班上同学又来慰问许艾了，附近寝室也派代表来听八卦了, 但谁也没听到比那两个女生的帖子里讲得更多的消息。

“真的是电梯坏了吗, 怎么帖子里得玄玄乎乎的？”

“那个周经理不是还, ‘要不是你叫我, 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什么意思呀？”

“那个周经理看照片不是很瘦吗？怎么你们五个人都拉不动她？”

“听胳膊都断了？这么吓人？”

……

这几天里，许艾得最多的就是“不知道”；一开始只是不想, 到最后就成了懒得。

“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吓都吓傻了, 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好在几天后, 来找她的人便渐渐少了——与其问她这个“三不知”, 去论坛问另外两个当事人，还来得快一些。

许艾也给叶负雪过电话了。对方了一句“糟糕”, 然后便问许艾有没有什么事。

“我没事，其他两个女生也没事, ”许艾，“但周婷兰现在是不是就很危险了？”

叶负雪在电话里轻轻“唔”了一声, 听不出语气。

“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叶负雪, “也不要——”

“也不要和她来往。”许艾立刻抢答。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

“我才不想和她来往，”许艾，“我和她气场合不来，话题也没什么好聊的，不是一路人，印象也不太好……我只是怕她如果有事的话，你又要去‘售后’……”

……不对，这里不能用“怕”来，显得自己好像……

许艾皱了皱眉头：“反正……她现在是不是不太安全了？”

“未必。”叶负雪。

许艾一愣。

“‘未必’是什么意思？”许艾，“是哪个‘未必’？未必要售后，还是未必不安全？”

电话里又静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吧，”叶负雪着，顿了顿，“……倒不是为了售后。”

于是事发后的第四天下午，叶家的大奔停在了学校门口。许艾下了课便直接跑来上了车，她才刚坐下，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旁边的人便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一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一粒一粒地捻过她腕上的玉珠。

“……这次没碎，”许艾明白他在做什么，“我真的没事……”

“有两颗裂了，”叶负雪，“遇到的东西长什么样？”

许艾想了想：“是一团聚集起来的黑雾……像蜜蜂一样，黑压压一大片，但都是盯着她的。”

叶负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蜜蜂”两个字。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许艾的手，刚要放回去，又想起什么来，稍稍用力地拍了一下。

“不许再多管闲事，”叶负雪转过头对着她，“都是别人家的事，不值得，不要去管。”

同样的话他过很多遍，但这是第一次如此正经严肃地对她——甚至还手警告。

所以许艾虽然觉得委屈——明明不是多管闲事，是躺着中枪——她还是点点头，“哦”地应了。

然后大奔上路了，朝着城市的另一方向。据许艾所了解的，周婷兰当天被送到医院之后，马上就转到邻市最好的骨科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

大半时的车程后，骨科医院到了。叶负雪事先应该已经联系过周婷兰，他报了个病房号，许艾便带他上了电梯，按下楼层，然后顺利地找到了那个VIP套房。

敲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周婷兰一个人。她正穿着病号服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两人进来，便笑着招呼了一声，站起来迎接。

“你……还好吧？不用在床上躺着？”许艾看到她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还了石膏。

“一只手骨折，一只手软组织挫伤，只要手不动，干啥都行，”周婷兰，“躺了快一星期，腰都要躺断了。”

许艾看到她的病房里十分干净——花篮、水果篮，什么都没有，好像压根没人来探望过她。一秒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跟着叶负雪两手空空地过来，完全没有半点探病的样子。

“怎么杨先生没有来陪你？”许艾有些尴尬地换了个话题。

周婷兰笑了笑：“他忙呀。”

然后她招呼两人坐下，自己也往沙发上一坐，摊了摊手：“没法给你们泡茶，不过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吧。”

“不必客气，”叶负雪，“今天只是过来看看你，坐一会儿就走，不能扰你休息。”

周婷兰微微收起笑容，望着叶负雪的眼神却更深沉了一些。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有事想问问叶先生，”周婷兰，“那天阿利拜托你的，到底是什么事？”

许艾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泽利和周婷兰来的那天，她也在场，两人兜了半天圈子，终于要到正事的时候，周婷兰就拉着她出门去看猫了。事后她问叶负雪当时的情况；叶负雪也只了，两人的订婚仪式上出了点事，原本针对集团的那些麻烦，似乎都转嫁到了周婷兰身上。

许艾当时就默认了，应该是类似“保护”“驱散”这类的委托吧？

结果到头来，连周婷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对叶负雪了什么？

“他拜托你的是什么事，”周婷兰重复了一遍，“是集团的事，他自己的事……还是我的事？”

叶负雪没有回答，周婷兰却好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算啦，”她笑嘻嘻地，“我也早就心里有数了。”

“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叶负雪，“他的意思我明白的……”

周婷兰又是一笑，摇摇头：“我心里有数，我清楚得很——你们男人啊，哼。”

许艾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但周婷兰的语气和眼神让她不太舒服。她又转头看旁边的叶负雪，对方默而不语，面具下的半张脸也没有表情。

“我最近都没有梦见爸爸了，”周婷兰突然了一句，“可能连他都不要我了吧。”

许艾想起那天在电梯中见到的人影——最后一眼，那个中年男人抱着满怀的蜂群坠入黑暗。

“他不会不管你的，”许艾，“可能……可能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周婷兰朝她望了过来。她今天没有化妆，倒显得素净娴雅，只是面上还差了点血色。

“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周婷兰，“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那个时候，最的妹妹两岁。妈妈养不动我们，自己找了个男人跑了，我们就在爷爷家住了几年。后来爷爷没了，房子被姑姑拿走，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

她也是面无表情地，好像只是给许艾讲个故事。

“爸爸要是一直惦记我们，为什么姑姑赶我们的时候，他不出面阻止？为什么我带着弟弟妹妹到处找亲戚借钱的时候，他不帮我们多几句好话？”周婷兰看着许艾，“这世上有各种活法，你就别给我灌你大姐的鸡汤了。”

许艾本能地要解释，但又一想——解释什么？从哪里开始解释？

对方已经认定的想法，她再和她争辩，到底是为了劝解她，还只是单纯的置气？

叶负雪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们先告辞了，”叶负雪，“你好好休息吧。”

着他拉着许艾站起来，不由分地推着她朝门口走去。

周婷兰客气地一笑，倒是也站起来，把两人送到门口了。

“谢谢你们来看我，”周婷兰靠在门框上，“这几天，我也就见过你们了。”

许艾又转头朝她一看，她正好也望着她——然后飞快地把视线移开了。

叶负雪又与她客气几句，然后道别离开。

“对了，”刚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来，转头对着周婷兰，“我想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来找你了——至少这件事，你可以放心。”

周婷兰听着一愣，然后笑了笑：“你这话不对。”

“接下来，我才要有大麻烦了。”她眯着眼。

回去的路上，许艾一直在想两人之前的对话。她几乎没一句听得懂，听懂了的，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事。

她转头看看旁边的人，他端正地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

“你的麻烦是指什么？”许艾终于忍不住问，“是指‘那个人’会动手吗？”

叶负雪又模模糊糊地“唔”了一声：“只是不知道她的麻烦，和我的是不是一回事。”

然后在许艾问第二句之前，他适时地截住了她的话头。

“50这两天挺好的，”叶负雪，“吃得香跑得快，比刚来的时候壮了一圈，身上也能摸到肉了。”

许艾立刻就忘了自己原本要问的事，顺着他往下：“你可别给它乱吃东西了——还要看好祖奶奶！”

叶负雪笑了笑，点点头。

“花园里那只猫上次又来了，才刚露了个头，就被50出去了，”他，“虽然有点气……不过50还真是挺厉害的。”

那只猫？许艾想起上一次，50也是对着它的脸一顿挠，不由分地把它跑了。

“要是方便的话，你不如把它一起养了吧，”许艾，“它风餐露宿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个能住下的地方，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来了个凶巴巴的霸王。”

叶负雪笑笑：“再吧”。

许艾，20岁，当然知道“再”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哼。

“……我怕它和50抢饭吃。”叶负雪解释道。

……哦。许艾扁扁嘴。

旁边的人却又抓起她的手来，托在自己掌上。这一次他没有再细细捻那串珠子，只是把手拢了一拢。

“你怎么总是遇到危险的事。”轻声的。

“……我怎么知道，”许艾，“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叶负雪同样轻声地叹了口气。

“那我怕是只能把你带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