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民国小天使（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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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洗完澡出来，之前一直安慰自己的姑娘桃敲门就走了进来, 神色有些慌张, 秦昭擦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掀眉望着她道，“怎么了？”

桃凑近他声，“秦明哥哥，方竹跑到肖管事那里告你状呢, 可能等会他们就会把你叫过去。”

“哦？”秦昭摸了一下还有些湿的头发, 也不擦了, 把毛巾扔在了一边, “那就我旧疾复发去不了就好。”

“秦明哥哥, 你都不紧张的吗？”桃看见秦昭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嘟起了嘴巴，肖管事那人在他们戏园里风评可不好, 就是个一心向钱看的人，以前他们眼瞎没有看出来，今儿老板一换，原形就毕露了，桃这些侍女第一次发现肖管事人心这么脏。

他们这里是戏园, 倒是被肖管事和新老板弄成了烟花之地，天天就想着怂恿戏子出去陪客, 桃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虽然现在是民国了，他们签的也不是什么卖身契, 但是到底和卖身契也没什么差别了，要离开戏园就拿钱给自己赎身, 但是那钱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戏子侍女们能拿出来的。

就拿方竹事，连他在大上海这么响当当的戏子都没法获得自由身，就更别其他比他还不如的人。

秦昭对桃感官不错，这姑娘年纪，但是做事机灵熨帖，让人讨厌不起来。秦昭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放心的，以后他们都奈何不了我们了。”

桃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不明白秦昭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后肖管事那些人就奈何不了他们了呢？

秦昭看着面前的女孩，也不细。他对民国这边还不算熟悉，而且唱戏挺新鲜有趣，秦昭一时半会也没想过离开戏园，至于戏园里肮脏的事情，他自己亲手扫干净就行。有钱的叫老板，但是钱和命摆在一块的话，命可比钱珍贵多了。秦昭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刺杀武艺，还有神鬼莫测的医毒之术，在民国不能杀人，但可没不能用毒。秦昭知道的，能让人半死不活的毒可不是丁点半点。

桃看秦昭这么自信，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相信秦昭，反正秦昭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

桃和秦昭着悄悄话的时候，一名厮从走廊一头匆匆跑了过来，他喘了口气，指着楼上声道，“秦先生，那个，肖管事让你去他房间一趟。”

“我身体不舒服，动不了。”秦昭直接就把刚才和桃的那套给搬了过来。

厮一下子就被他为难住了，秦昭面色虽然苍白了些，却是一点没看出来身体到了“动不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厮苦恼道，“秦先生，你别难为我了，肖管事见不到你铁定要罚我的。”

秦昭摆了摆手，“那你就回他话，我不舒服，如果他要见我的话就让他自己过来吧，我在房间里等着他。”

“这……”厮还想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就看到秦昭冷冽的双眸，嘴巴霎时就闭了起来，只觉这样的秦昭比肖管事看起来还要来得吓人。

“那好吧。”厮没办法，只好认命地当起了秦昭的传话筒。

当肖管事听到厮传来的话时，直接就气愤地把手里的酒杯给砸在了地上，气急败坏道，“岂有此理，他把自己当什么了？胆子肥了吗？是不是仗着薛老板喜欢他就蹬鼻子上脸来了，没有竹兰坊他算什么东西？！”

肖管事气不过来，又拿起了旁边的酒壶给砸了满地，嘴里骂骂咧咧了好一通。方竹眼波一转，觉得这是机会来了，在肖管事的火上又添了一把油，“肖管事，只是一个的薛老板秦明就这么的不懂事，以后遇到什么周老板，李老板，那可不得翻天了？他啊，平时就仗着自己那张脸傲气得很，我看，肖管事你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怕是要瞧不起咱们竹兰坊了。”

“听薛老板还想着给秦明赎身，秦明倒是算计得好，他离开了竹兰坊干嘛还给咱们好脸色，想必以后攀上高枝了还会回来踩咱们一脚。虽然我看不惯秦明那性格，但是也不得不他那脸也算是我们竹兰坊的台柱子了，薛老板带走他后，我们竹兰坊也不知道得损失多少客人。哎……”

肖管事指着空气，好像那里就站着秦昭一样，他大声骂道，“他想走？竹兰坊不肯放人，就是薛老板也帮不了他！”

方竹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凭什么秦昭可以离开戏园他不能？竟然他走不了，其他人也别想走。想到这里，方竹那笑容又隐了下去，复大人一直帮他赎身，但是那话过了嘴也就那样，根本没有一点实际意义。尤其今天晚上在梨园，他明里暗里暗示了许多遍，复大人就好像没听见般，哈哈就过了去。

方竹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勾到手的复大人今晚一直看着秦昭的模样，心里的无名气就烧得特别的旺盛。秦昭怎么有脸和他抢复大人，他努力了那么久才上了复大人的船，他不能中途被赶下去！

等了半天，一直坐不住的桃每五分钟就要站起来往门口外瞻望两下，秦昭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终于出了声，“过来喝口水，别看了。”

桃听话地跑了回来，拿起茶杯往嘴巴里灌了一口然后道，“秦明哥哥，肖管事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桃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开的门，别影子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按肖管事的性格，可不像是被人了脸还能坐得住的人。

秦昭瞥了一眼外面的走廊，抿了口茶道，“他身边还有方竹。”

“啊……啊！我懂了！”桃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我就嘛，平时我们中谁不听他的话，他直接就带人下来把我们罚一顿，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了，我都忘了还有竹哥哥在他房间里，他们一定在想什么坏主意。”

提起方竹，桃的脸整个就垮了下来，她抱着茶杯趴在桌上，喃喃问道，“秦明哥哥，竹哥哥为什么这么可恶啊，你和年哥哥也没惹到他，明明大家都是戏园的人，为什么他要抛下我们站到了肖管事那边？”

秦昭没有话，人各有志，方竹这人选择了站到肖管事那边也没有错，起码现在看来混得是比祁年还有原来的戏子秦明要好上许多，至于之后如何，秦昭并不想知道。

第二日，秦昭下到戏园后台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大家对自己的微妙感。后台的人瞧见秦昭过来后，心瞄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完全不敢多瞧。也没有人过来跟秦昭招呼，甚至没人跟秦昭一下今天的戏演的什么，更别让秦昭去化妆和换衣服了。

桃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秦昭身边，声告诉了他今天异样的原因。

“秦明哥哥，肖管事今早了，竟然你身体不舒服，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别上台了，你的戏让其他人接了。”桃着着就激动了起来，压低声音骂道，“他怎么能这样，我就昨天的事情他不可能就此罢过，原来他就等着今天来报复，什么一个月，谁知道下个月会不会又往下推，这样下去，秦明哥哥你根本就上不了台。”

啧啧，被雪藏了啊。秦昭笑了两声，拍了一下为自己义愤填膺的桃，“正好，我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竟然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桃睁圆了眼睛，“秦明哥哥你不去找肖管事吗？他如果以后都不让你上台怎么办？”

“放心吧，他很快就会主动来求我了。”秦昭勾了勾唇，眼底的微波亮得吓人。

桃和其他人看着秦昭慵懒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瞠目结舌。他们想像中的秦昭大闹肖管事的戏码竟然就这样熄火了？

而另一边，一大早就起床，然后让下人帮自己拿了一件新衣服出来，穿戴整齐的黎琅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梁邵云时，吃到一半的早饭也不吃了，拉着对方就往外面奔了去。

等黎琅兴高采烈地进到竹兰坊，心心念念的舞台终于拉开帷幕时，他的身体就挺直了起来，脑袋一直在舞台上化着脸谱的人身上转了转去，可是不管他再怎么仔细看，还是没发现自己期盼了一晚上的人出现。

黎琅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无精采地趴在了桌上。

梁邵云瞅见这样的黎琅，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他也不知道今天那什么秦明竟然没有上台啊。

没办法，刚好一个侍女端着茶水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梁邵云直接就抓住了对方的手问道，“秦明今天不在吗？”

被拽住的桃愣了一下，听到他提起秦昭，不太开心道，“最近一个月他都不会上台的。”

“为什么？”

桃偏头看向问话的人，黎琅长得纯良无害，让人很容易就有了好感，桃瞥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轻声留了一句话就匆匆跑了。

“有人争对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