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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忙着为父母东奔西走, 突然接到一通来自律师的电话——对方撤诉了!
而且,对方不仅撤诉了, 还表示经核实, 这场官司是闹了一场大乌龙。
合作方经过恶意抢注、反咬侵权、坚持上诉之后, 态度突然360度蛇皮走位式大转弯, 直接弄懵了李乐全家。
这样一来, 不仅免了天价赔偿, 原先投资的资金也没有水漂,公司资金链也不会断裂。
就此,李家的一大磨难在莫名其妙中彻底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李乐觉得背后一定有隐情。
S.A.T和林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S.A.T收手, 就意味着是林泽决定放过他们。
但李乐敢肯定, 林泽收手绝不是因为大发善心。在这背后,应该还有另一个人的作用。
“弋云,一定是你吧……”李乐伏在方向盘上, 低声自言自语,“你还好吗?”
后来,李乐才发现开车的时候没有接听李苔的电话——一共5通, 每次间隔十几秒,俨然有急事要。
李乐赶忙拨回去, 张口就问:“是不是爸妈那里又出事了?”
“不是。”虽然不是这件事,但李苔带来了更坏的消息,“乔语, 林泽要把萧弋云送走了!”
李乐一惊,急迫地问:“送到哪里?你清楚一点!”
李苔也很着急:“乔语刚才,函北只是林泽的暂住地,那家伙明天就准备回南城了。但他似乎没有要带萧弋云同行的意思,看情况,应该是想把人送到国外。”
李乐心脏怦怦跳,但大脑却意外的沉着冷静:“他怎么确定是国外?”
李苔回答:“乔语,他发现林泽在聘用新的精神科医生,要求能够接受长期出国工作。”
李乐追问:“具体在哪个国家、哪个地方?”
对此,李苔只能重重地叹气:“乔语没有找到线索。”
一瞬间,李乐的心沉到海底。
萧弋云的精神症断书握在林泽手里,无论被送到哪里,都可以美其名曰“疗养”。
早前因为家里出大事,耽误了计划。现在,李乐想着要跟林泽好好谈一谈了。
李乐把备份好的录音发送到林泽邮箱,耐心等待着回应。
果不其然,不出10分钟,林泽拨来电话:“你觉得我在乎吗?”
李乐见招拆招,反将一军:“如果不在乎,你怎么会来这一通电话呢?”
林泽丝毫没有被揭穿心思的尴尬,继续问:“发这东西过来一定有所求,你想要什么?”
李乐拿出在商言商的架势:“我要萧弋云回来,还要你从今往后不再骚扰他,离他越远越好。”
林泽想都没有想,直言拒绝:“不可能,这件事就不用谈了。”
李乐沉得住气,只问他:“录音怎么办?”
林泽蓦然发笑,对他:“你想用录音换萧弋云?对我来,这是一笔赔本买卖。”
李乐当然没有天真到认为,林泽会就此放手:“或许上回暴跌的股价和蒸发的市值。对你来并不算什么。”
这是一场心理战。
一边是B.O.C集团的公众形象、企业信誉以及经营利益,一边是萧弋云。究竟那一个更在意,全看林泽如何权衡利弊。
做选择的结果,必然是得此失彼。
李乐相信,如林泽这样年轻有为的人,绝不可能是恋爱脑。为了一个人舍弃公司的剧情,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会遇到。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泽对他:“我们另约时间,见面详谈。”
李乐也没有步步紧逼,因为萧弋云还在林泽手上:“我可以等,但萧弋云等不了。林泽,你都准备把他送走了,不是吗?”
现在,双方都有足够的筹码,赌的是谁先自乱阵脚。
面对谎言被戳穿,林泽依旧镇静自若:“所以,我才要帮他换一名主治医生。”
原来,林泽早就知道乔语和李乐、李苔之间的勾当。
李乐也很淡定,用多年拍戏磨练出的演技,一本正经地瞎:“这和乔语无关,你那栋房子里好几个常住扫的清洁工,贿赂谁都能问到一些风声。”
“而且,你还有一位私人助理,他知道的比谁都多。”
一时之间,林泽不禁对这次泄密的人是谁,产生怀疑。但唯一不会让他多心的,是孟溪。
孟溪不可能背叛,林泽暗自嘲笑李乐错了算盘。
但现在不是追究谁才是真泄密者的时候,林泽索性对李乐:“他已经上飞机了,你威胁我也没有用。”
李乐怒问:“你要把他送到哪里?!”
林泽再度发出一声轻笑,压着嗓音:“你就慢慢猜吧。”
李乐咬牙:“你如果不,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挂断电话前,林泽“友好”地提示他:“录音你可以放出去,但别忘记我手上还捏着一个人。”
李乐恨不得现在冲到林泽跟前,直接撞死这个疯子:“你!”
“实在的,我很在意录音,但我不怕。”
“不过我要赠送你一条善意的提醒——把录音放出去之前,你该好好想一想萧弋云的处境。”
林泽洋洋洒洒完一段话,转被动为主动。
李乐的软肋是萧弋云,无可避免地受到掣肘:“如果你敢碰他,我死也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林泽没兴趣跟他放狠话,忽然提及另一件事:“还有,下次再闯进我的房子,你们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完,掐断电话。
门外的摄像机电线被剪断,萧弋云不让送药的人进门,还有乔语三更半夜以“查看病人睡眠状况”为由拿走备用钥匙。
算他们聪明,既没有留下关键证据,也没有带走萧弋云,否则林泽会直接告他们非丿法入丿侵。
李乐听完电话,如坠冰窟,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踩下油门,直奔机场。
刚才林泽的是,他已经上飞机了。
也就是,萧弋云才登机。现在是下午3点30分,哪怕来不及阻止,也能查到航班信息。
但令李乐失望的是,合理时间内起飞的国际航班里,只有一次非洲。
林泽怎么可能把人往那里送呢?一定是他谎了,也许萧弋云早就被送走,也许还留在别墅里,谁都猜不到真正的答案。
李乐挫败地坐在机场外,看着碧蓝的天空,陷入茫然与担忧。
“你究竟去了哪里?”
连日来的压力都在这一颗爆发,李乐一拳砸在车上,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也许人早就被送走,又或是不在本地登机,林泽完全可以谎。
渐渐地,痛觉来袭,也为他带来理智。
李乐猛然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转瞬间,他又看见了希望,直接拨电话给乔语:“乔语,林泽是混血对吗?”
乔语一时没转过弯,茫然地回答:“对啊,大家都知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乐又问:“他是哪里混出的杂种?”
虽然话不好听,但乔语终于明白了李乐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夸他聪明:“四分之一B国混血。”
明晃晃的线索就放在眼前,他们却因为焦急担忧而视若无睹。
如果要送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逃走的人出国疗养,当然要送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
萧弋云的确还没有座上飞机,不过也逃不掉被送走的命运。今晚,他将座上前往B国的飞机。
他坐在卧室的窗边,夕阳从外面斜照进来,格栅的阴影落在脸上。
光阴交错间,便又成了一幅静谧的油画。
“该走了。”林泽推开门,臂弯间担着一件长外套,“我送你上飞机。”
萧弋云没有一件行李,证件也都在林泽手里。最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到哪里去。
但他无法反抗,因为只要精神诊断书握在林泽手上,他就不可能逃离噩梦。
林泽想为他披上外套,却见萧弋云惊惶地躲开,从头到脚都写满“抗拒”两个字。
一瞬间,空气里只有冷冰冰的尴尬。以孟溪为首的围观群众,都变了神色。
林先生的嘴角还留着伤痕,萧弋云的双手还缠着纱布,发生过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谁都不明白,林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这么用心。
明明想要谁陪在身边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偏对一个不听话的病人执着,不旁人,孟溪也很困惑。
林泽大方地原谅这一举动,将外套送给萧弋云:“带上吧,你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不知道现在天气已经转凉。”
萧弋云冷淡又直白地告诉他:“不用,我厌恶你给我带来的一切。”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惊得屏息望向林先生,生怕老板发飙。
好在林泽没有生气的迹象,转而把外套抛给孟溪:“走吧。”
萧弋云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奔赴未知的旅途。
分别在即,林泽无视一切反抗,奉上一个强硬的拥抱。
林泽身上常用木质调男香,这气息令萧弋云作呕。他绷紧全身挣扎。惊恐到极限,只想着,干脆用领带勒死林泽吧。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却在抓住林泽脖颈上的领带时,被攥住手腕。
林泽单手抽开领带,慢慢绕上萧弋云双腕,恶意曲解他的意思:“想要带走它做纪念吗?”
真丝领带像滑腻的蛇般游走在手腕,让萧弋云一阵恶寒:“滚开!”
萧弋云一激动,眼眶四周都是会染上红色,尤其是顺着眼尾飞扬的那一抹,很有意思,也很有味道。
林泽遗憾地松开手,如果不是迫于起飞时间,或许可以玩弄的更尽兴一些。
他将领带放进萧弋云口袋,温柔地嘱咐:“不要弄丢了。”
萧弋云的呼吸都快凝滞了,因为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根红绳,是临行前偷偷带上的。所幸林泽没有察觉,他稍稍松一口气,垂眸道:“你的东西让我觉得恶心。”
然而,林泽轻拍口袋,提醒他:“如果你敢丢掉,应该知道后果。”
后果是什么?当然是被丢进软包房关上几个时。反正对待精神失常的病人,林泽可以将任何事情都成“治疗”。
萧弋云每一次崩溃的开端,都是由此而来。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三响,林泽开车门,送萧弋云离去。
在旅途中,会有人专门陪护萧弋云抵达目的地,其中包括新聘用的医生。
上车前还衣冠周正的林先生,半时后下车,不仅领带消失无踪,连衬衣纽扣也解开一颗。
随行人员不禁看了又看,神情变得暧昧起来——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傻子都能猜到。
萧弋云平静地接受误解,连嘲讽的神情都懒得做,只是满脸冷漠地坐上飞机。
在起飞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久违的轻松感。
对他来,哪怕只是短暂远离那个怪物,也是极为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难道从此以后,真的再也无法逃脱噩梦了吗?
萧弋云看向漆黑的舷窗外,不知不觉间咬紧牙关——他不甘心。
来到函北市的一年里,他有一份喜欢的工作,遇到了爱人与亲人,几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生活。直到那个怪物再一次出现,将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撕成碎片。
从前的他一无所有,只会在自暴自弃与鱼死网破之间挣扎。现在的他,或许应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就算艰难、痛苦,但也总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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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在B国拥有一座私人岛,用于投资旅游产业。现在是旅游淡季,游客不多,气候宜人,十分适合病人疗养。
踏上异国的十多天来,萧弋云总爱坐在窗畔观望夕阳沉入大海。
如果没有人扰,他可以静坐上两到三时,直到夜幕降临,他的身影彻底陷落在黑暗里。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吃晚餐,吃药,睡觉。时钟指针走向哪一刻就该做什么,就像固定在循环轨道上的玩具,一步都不可能踏错。
林泽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安静、顺从,宛如固定音乐盒里旋转跳舞的人。
事实上,萧弋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交流过。
非工作时间里,医生不会来到这里。其他人叽里咕噜着令人费解的语种,他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单词。
更重要的是,他没兴趣跟林泽的人话。
今天的夕阳再次落下海平线,水面还残存着橙红的颜色。但是很快,夜色就将驱散光明,吞噬一切。
看着最后一线光亮也被黑夜所吞噬,萧弋云的唇畔却又笑意。他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李乐能拥有一轮新生的太阳。
“也许,我注定要葬身在黑暗里,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他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喃喃道:“但我绝不会让那个怪物伤害你。”
静谧的黑暗中,他的眼中映出碎裂的星光。
一夜过去,太阳挣扎出海平线,一群海鸟啼鸣着掠过窗台。
萧弋云又在噩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茫然地空睁着眼。
在梦境里,他看见一个人,埋头蜷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他轻拍他的肩膀,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己的面庞。
另一个自己惨然一笑,右眼沁出一注血泪——
萧弋云惊醒后,望着天花板出身良久,直到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潜入房间,落在他的脸上:“又到早了。”
在精神类药物的作用下,萧弋云的早总过得昏昏沉沉。
据这东西吃久了人会变傻,思维迟钝、反应变慢。他逐渐感受到副作用在加重,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这样的噩梦还要持续多久呢?
萧弋云坐在钢琴前,按下几个键又倏然停手。直到音符彻底消失在空气里,他也没能记起曲谱。
身后扫整理的人忽然叽叽喳喳着听不懂的语种,萧弋云鬼使神差地地看过去。
窗外的海边似乎有什么异状,萧弋云被勾起好奇心,也走到窗边。
楼下的海边,有人在吹口琴,帽子丢在一旁,时而有路人丢上两枚硬币。
现在是旅游淡季,来这里卖艺恐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萧弋云怔了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背影实在太熟悉了,像是梦中的幻觉。
不知不觉间,他红了眼睛,眉宇轻蹙。
——是他,他竟然跟来了。
护工们误以为萧弋云不喜欢吵闹,赶忙跑出门,对来自异国的年轻磕磕巴巴地交流。
他们反复告诉他,房子里住着一名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吵闹。
没想到,青年居然学过语种,的还相当流利,可惜口音不太正宗。
“我很抱歉。”
道完歉,他朝楼上挥了挥手,咧开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萧弋云早已推开窗,半个身子都快倾出去。
——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我实在不知道让林泽哪国混血了,就B国吧,编一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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