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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回来了……”

杂乱无章的屋子里，乔良似是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但又以为这声音是他的幻觉，所以并没有起身查看。她怎么可能会去而复返？乔良绝对不会想到那个刚刚不辞而别跟着同伙跑出去的东西竟然会去而复返。

“督主，你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会是东厂招贼了吧？”婧娘望着满屋子的狼藉疑惑的问道。

屋子里乱糟糟的，不□□卷被扔的遍地都是，所有的抽屉都是开着的，就连旁边的灯盏、盆景都是被像是被人用蛮力掀翻在地。这场面那么乱，不像是被劫还能是什么？

有谁敢来东厂劫？

“督主，我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这东厂该不会已经被朝廷查抄了吧？”一个念头在婧娘的脑海之中闪现出来，她脱口而出道。

“你这个东西，是不是巴不得东厂被查抄！”乔良缓了缓从地上起来，中气十足的骂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乔良才再次的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屋子，原来他的屋子已经这么乱？乔良在心中惊呼，天知道他刚刚慌慌张张的一直在找东西，就在没多久他才是刚刚停下。

刚刚在婧娘回来之前他无望的坐在地上，并不是他那些所谓‘重要’的东西少了，而是东西一样都没少。一件没少，他就没有办法找到她的行踪。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都不一定能找到那个将自己耍了的东西他心里就难受。

而现在人不明原因的又回来了，他当然要将架子重新摆起来。

这些日子因为他的一再纵容，自己在这个东西的面前已经没有多少威严，若是这一次再让她察觉自己因为她的离开而慌了阵脚，岂不是以后还要让她牵着鼻子走？

况且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东西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正因此他才更应该把人（兔子）给唬住。

“我为什么要巴不得东厂被查抄？如果东厂被查抄了督主你就养不起我了。”婧娘回答道，一听见某人这样和自己话她就不难猜到眼前的死太监又不怀好意的揣测自己。

“你敢本督养不起你？”

乔良听见这话之后似乎有一种被鄙视的感觉，不过婧娘的这句话也确实管用，听到要眼前的这个东西要自己养她，乔良方才心中的气恼顿时消了大半。

反应过来的他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痛，毕竟刚刚一怒之下做那么多事，累的难受。而现在东西回来了，他好像又有了新的算。

“督主若能养得起我，以后每天多一个甜瓜如何？”婧娘朝着乔良眨眨眼道。

口无凭，养不养的起当然要拿甜瓜了算。兔子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好极了。

“这都是什么季节？如何还会再有甜瓜？”乔良道，听到这个东西还惦记着甜瓜他竟觉得既好气又好玩。

他当然不会知道在婧娘居住的北海是没有四时交替，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种什么。

“原来是这样，好呀，我不要甜瓜了。”婧娘懂事的道，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在她完这句之后才发现那个死太监竟然还在地上。

看着此时有那么一点狼狈之色的乔良，婧娘最后还是决定先将这个死太监给扶起来比较好，既然东厂没有被查抄那么他的那些下属也一定是存在。

别到时候人进来之后以为是自己在欺负他，就算是这个死太监不要脸她也还是要面子的。

“你身上的伤才好一点，就不要生气了。万一气急攻心不准命就没了。”婧娘将乔良扶起来，熟稔的给乔良整理着衣服嘴上念叨着。“你你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别这个时候脆了！”

如果明绍没有骗她，乔良的死期不就是今天吗？他这次好不容易躲过了，如果又被自己给气死了还真不清这件事要算在谁的头上？

“你这个东西，是不是巴不得本督得不了好？”乔良嗔怒道，薄薄的嘴唇出来的话确实刻薄。

婧娘埋头在给他整理衣冠，他并没有拒绝。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习惯换做一个女子给他收拾衣冠，还记得第一回静娘给他系好腰带，挂上香囊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举案齐眉的恍惚感，与此同时后背也觉得痒痒的。

而且他似乎也发现这个东西好像并不是很灵巧，每次给他收拾衣裳的时候都会不止一次的碰到他的腰，这导致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适应。可是这一茬却是他先提出来的，如果他再主动终止岂不是没面子？

但是到了后来每次婧娘碰到他的时候他都自我催眠般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东西只是一只兔子，并不是人……

她只是一只养在自己房里的兔子，只不过是兔子成精了而已……

“哪敢哪敢，我可是时时刻刻的想着督主大人能长命百岁。这样的话还能养我养的久一些。”婧娘道，这句话半真半假，至于长命百岁之，还真是不一定。

婧娘见乔良在榻上老实了，自己先是将自己从留仙楼拿回来的包袱给放到了自己的住处，而后又将先前拿回来的那一套乔良给自己的衣裳拿了出来。

“督主，你的衣裳我给你拿回来了。”婧娘道，突然又想到乔良这个死太监爱干净到不行，又连忙道，“我当初穿完后忘了给你洗了，我还是洗好晾干再还给你吧。”

“不必了，烧了吧！”乔良道，一眼都没瞧婧娘手里的衣裳。

“为什么？”婧娘疑惑道。

这件衣裳既是他从暗格里倒腾出来的就明这东西一定是十分重要，可是现在他却要烧了？该不会是嫌弃自己弄脏了他的衣裳吧？婧娘在心里嘀咕道，但想想又不太可能，若他真的嫌弃这件衣服又重要，他就不会给自己了。

“让你烧掉就去烧掉，还愣着做什么？”乔良薄怒道。

“既然督主不想要，那就给我好啦。”婧娘并没有追问衣裳的来历，先是紧紧的将衣服抱在怀里道，“这毕竟是我在人间的第一套衣裳，确实也应该放着。”

婧娘话音落下之后又抬眼量了一下在榻上歇着的乔良，见他并没有话就慌忙的抱着衣裳收了起来。她很多衣裳都是罗裙女装，可就这一套是男装。

等她回去了也一定要将这套衣裳给带回去玩玩，婧娘想着，又想到等自己回了元洲兔子窝终于和大家一样了。

心中得意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往自己住的偏房里赶，却不想放罢衣裳之后就一个踉跄的被地上散落的盆景碎片绊倒，就连手上也被磕了一大片。

而硌到她手臂的则正是旁边的一片玉屑，是她以前居住的盆景摔碎的碎片！她可爱的屋子，就这么没了，虽然她现在也不怎么住吧……

“东西果然毛手毛脚的！”乔良见婧娘摔倒虽没有起身去扶而且还先将她给骂了一通，但是在言语之间还是带着几分别的意味。“还不过来？”

婧娘吃痛的从地上起来，而后乔良装腔作势的让外面的人拿来疗伤的金疮药，顺便又让人将屋子给收拾干净。

“督主，你今天险些将自己的屋子给拆了，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走，所以才这么干的吧？”就在收拾屋子的人走后，乔良给婧娘包扎伤口结束的时候，婧娘心翼翼的问道。

拆房子？她还真敢想！

“本督是在找东西！”乔良狡辩道，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承认？“你是本督带回来的，怎么敢跑？”

“真的？督主东西找到了吗？”婧娘再次问道，对于乔良方才那欲盖弥彰的后一句婧娘似乎并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深意。“我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在督主心目中很重要呢？”

他都因为自己没去死，能不是很重要么？婧娘先入为主的想道，然而这件事那个死太监好像根本就不承认。

“就凭你还想左右本督？”乔良笑着讽刺道。

“也是哦，督主可是大人物！”婧娘应和道。

心中腹诽道：我真的左右不了你吗？你我该不该让你知道自己的命数，好让你以此感谢我？

婧娘心中虽敢想着让这个死太监知道一下自己的命数好给自己挣回面子，但是反过来又一想，自己若是了，这个死太监不准不但不会承认自己的救命之恩，不准还会将自己剥了。

话本里可都了，像死太监这样的人都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欠着人情，一定会先将债主给宰了。

“今日你同党来东厂做什么？”乔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今日去而复返为的又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啊？就是觉得自己既已承诺让督主养着，就要言而有信。”婧娘道，“至于她们……因为我的东西忘她们那了，她们找我回去取东西。其实要取回来的也就是督主先前借给我的那件衣裳。”

“是她们让你回来的？”乔良追问道。言外之意‘她们不让你回去，你一定不会回再回来吧？’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和她们没有关系！”婧娘解释道，“上次和这次一样，她们只不过是以为我被督主困在了东厂，所以把我‘救走’了，她们并不知道督主愿意养着我……”

“她们是谁？”乔良嗤笑一声接着问道，“这么来，你是心甘情愿待在东厂？”

“我当然是愿意留在东厂，督主您那么好看，对我又好，又愿意养我一辈子。”婧娘讨好道，却只字不提关于涂山氏的事。

她自己回来也就罢了，总不能将留仙楼也搭进去，而且看样子这个死太监应该是没有看清沐凊长老他们的样子。

婧娘完就找了个别的借口走开了。不能再让这个死太监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婧娘走开之后便从外面又找了个盆景来玩儿，并没有接着在乔良的面前晃荡。

对于婧娘这一番的举动，乔良理所应当的认为是那个东西心虚，至于为什么会心虚，当然是因为有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事。

“哼。”乔良从旁边的架子上顺手拿出了一本闲散的医书来玩儿。“东西，算你运气好！”

其实他刚刚之所以会去询问他有没有同伙，也不过是他方才否认婧娘在他心中的份量之后心虚所致使。毕竟方才婧娘沉默的时候虽是心里得意，但是乔良可不这么认为。

他只会觉得自己否认可能伤了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东西要假装伤心来蒙骗他，而即便他知道那个东西是在惺惺作态，但心中仍旧会不忍。

真的，就婧娘的身份而言，这件事若是放在一两年前，别是她要躲着不，别她能在东厂住那么长时间还能藏着掖着？如果按照乔良以前的脾气，只要她敢这一刻不，下一刻十八般刑具估计都一一落在身上了。

因为以前他身上还背负着满门的深仇，这些仇怨，根本容不得他踏错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