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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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成弈照常送鹿悠来成家大宅。自成越闹了这事，大宅里确实很久没见到他人影了。

两人见了成老爷子，成弈他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成老爷子笑道：“你看看你, 天天发你媳妇儿来陪我, 自己倒是得了空学会偷懒了。”

鹿悠：“爷爷难道不喜欢我陪你吗？”

成老爷子：“喜欢, 当然喜欢了。”

鹿悠：“那我是替他给爷爷尽孝心, 爷爷就别拿他开涮啦。”

成老爷子：“还是鹿贴心，你有事且去忙吧。”

成弈出了房间之后, 并未离开大宅。他在院子里三绕两绕, 终于找到了正在浇花的孙伯。

孙伯见到成弈，把手下的活放下了：“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成弈：“我来看看爷爷，顺便……”

他上前两步, 走到孙伯跟前来：“孙伯，有些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难得成弈有求于他，孙伯哪里敢怠慢，连忙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 道：“当然有空。”

成弈跟着孙伯去了他居住的耳房，孙伯让他坐在椅子上, 自己则要去给成弈沏茶。

成弈道：“劳烦费心了。”

成弈在房间里四下踱步，这个耳房面积不是很大，很多物件都有些年头了。孙伯就在成家做工, 看着成家上一代和这一代的子孙长大，资历非常老，所以上上下下大家都唤他一声“孙伯”。

孙伯端了茶水，成弈让他一并坐下。

孙伯：“大少爷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成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年头了，找别的人都不清，这家里你待得最久，我想你应该知道得多些。”

孙伯：“是什么事？”

成弈：“关于我祖母的事。”

孙伯：“大少爷怎么想起听你祖母的事了？这事确实隔得太远了，连我都记不太清了，不知道你想知道哪些方面的呢？”

成弈：“最近要到祖母的忌日了，我想着多了解一点，到时候带鹿悠去祭拜，也好交代。你把你知道的都一吧。”

孙伯：“容我想一想……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是江南沈家的姐，你爷爷就是去江南的时候遇见的你奶奶，之后两人好上了，成家就来提亲。你爷爷去迎亲的时候我也跟过去了，那婚礼办得特别盛大，用十里红妆来形容都不为过啊。”

成弈：“当时我祖母从娘家带了些什么过来？”

孙伯：“你奶奶的娘家沈家，也算是富甲江南。她头上有三个哥哥，沈家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在这嫁妆上自然是没有短过，而且你奶奶体弱多病，沈家更是当心头肉一样捧着。”

成弈：“嫁妆都有些什么？”

孙伯：“具体的诸如珠宝啊股权啊什么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当时给了很多钱，结婚以后你奶奶基本上都拿出来给你爷爷置业了。亿成集团能有几天这规模，你奶奶的嫁妆也是立了功的。”

成弈：“除了东西，还带了什么？”

孙伯：“还带了两个陪嫁丫头，和一只猫。”

成弈：“两个？”

孙伯：“这一个你肯定就知道了，就是现在你爷爷那位。还有一个叫.春兰，你奶奶去世以后，她就没在成家做了，出去寻了个人家嫁了。”

成弈：“哦，这样啊。那他们结婚以后感情如何？”

孙伯：“那感情当然没话啊，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不过你奶奶身子弱，三天两头生病，你爷爷就在B市找了个老中医给她调养身子，调养个一两年，是比出嫁前要好些了。”

成弈：“比出嫁前好？那后来为何又突然生病去世呢？”

孙伯：“上来是突然生病去世，其实也是有些原因的。”

成弈：“什么原因？”

孙伯：“你奶奶好不容易身子调养好些，就怀了你爸。当时医生都，她身子骨不太好，这孩子最好别生，可是你奶奶不肯，非要生孩子。好在最后孩子平安生下来了，可这身子却是再怎么调养也回不去了。”

成弈：“……原来是这样。”

孙伯：“她当姑娘的时候养了一只猫，我记得是黑毛白爪，据叫什么乌云盖雪，很吉利。这猫跟了她好些年头，后来有一次养了一窝猫，你奶奶可喜欢了，亲自做了窝，还让专人喂食。那猫长得跟毛球一样，外人看着也觉得好玩。有这一窝东西，你奶奶那段时间气色竟也跟着好了些。”

成弈：“我早就听祖母心善，喜欢动物。”

孙伯：“谁不是呢？可是那一窝猫，居然误食了耗子药，死了。”

成弈：“……死了？”

孙伯：“是啊，一窝四个，全死了。而且那天早上是她自己要去喂猫，结果盒子开一看，里面冰凉凉地躺着四个没气息的死猫，吓坏她了。你奶奶因为这事伤心了好久，尤其是做了妈的人，哪里看得下去这些。这一伤心，就又病了。”

成弈：“这事情太奇怪了。”

孙伯：“是有些奇怪，那猫连喝奶都费劲，怎么会吃耗子药呢？可是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成弈：“那她去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似乎是突然发病去世的。”

孙伯：“哎，起来吧，那段时间你爷爷不在家。她身子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病入膏肓，医生都她只是身子比旁人差些，但也不至于就是什么绝症，活不了八十一百，活个四五十岁也肯定没问题。谁能想到，她去世的时候，还不满三十。”

成弈：“她发病那天是出了什么情况？”

孙伯：“那天晚上她照常睡了，谁也没在意。结果夜里突然不好了，叫人又叫不到。第二天早上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

成弈：“为什么叫不到人？”

孙伯：“本来那天晚上是春兰当值，结果春兰那天不知什么原因，睡得太死，居然没听见。春兰后来不在成家做了，也是觉得你奶奶的死跟她有很大关系，这才没脸继续待下去。”

成弈：“……那个春兰现在还在世吗？”

孙伯：“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成弈默默记下了这个人，如果祖母的死跟她有关，那她肯定知道更多内情。

成弈：“那我祖母去世后，爷爷又是怎么跟那位好上的呢？”

孙伯：“这……”

成弈：“你吧，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孙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总觉得有点……”

成弈：“究竟怎了？”

孙伯：“据是你爷爷喝多了，一不心，犯了错事。结果事后人家怀了孕，这才被迫结了婚。”

成弈：“……”

原来是酒后乱性，难怪孙伯不肯，毕竟老一辈人的风流事给子孙听，怪不合适的。

成弈：“喝多了？”

孙伯：“他们结婚以前，你爷爷还去你奶奶灵位前跪了。”

成弈：“……”

孙伯：“当时我听见你爷爷，因为他喝酒误事，错把她当成了你奶奶，这才犯了糊涂。现在既然已经怀了孕，便不能做个不负责任的人，只能请你奶奶原谅。”

成弈心里一紧，毫无头绪的线索，竟一点一点连了起来，变成了一条线，慢慢浮出了水面。

成弈：“你是，他喝完酒，认错了人？”

孙伯：“是啊。”

成弈：“他在哪喝的酒？”

孙伯：“在外应酬，那段时间他一直郁郁寡欢，有酒喝就拼命喝，好几次回到家都烂醉如泥了。”

成弈：“……”真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情种。可是他再喜欢祖母，伊人已逝，而他却犯了错事，被迫娶了另一个女人共度余生。

孙伯：“那天啊，她去送的醒酒汤。结果……就一夜没有出来。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不过老爷子不喜欢人提起这段事，所以渐渐也就没人提了。你最好也别，省得惹了他不高兴。”

成弈：“嗯，多谢孙伯。我肯定不会去爷爷面前多嘴的，今天的事你也不要跟外人再提了。”

成弈出了房门之后，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正所谓，阳光猛烈，万物显形。孙伯一番话，让成弈有了些新的想法。

成老爷子既然好多次都喝醉了酒，可偏偏为何只有那一次出了事？而且，依照孙伯的法，他是错把谭清娥当成了沈淑绮。成弈不相信成老爷子会为自己酒后乱性找这样的借口，那他的就是真的。

认错人……他想起那天从成越身上搜到的药，不也是有致幻作用吗？被喂了药以后，会自动把出现在眼前的人当做自己最心爱的人，心甘情愿发生关系。

这么想来，这药几十年前大概就已经用过一次了。正因为这样，她才得以凭借肚子里的孩子爬到了如今的位份，不然她区区一介陪嫁丫头，在成老爷子满心满眼都是亡妻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如愿？

可是，孙伯的事，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为什么在祖母去世的那一晚，当值的春兰睡得不省人事？再往前，就连那窝猫的死都很蹊跷。

如果，他祖母的死根本不是个意外，而是人有意为之，那……

成弈实在是不敢细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