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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清凉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虫鸣蛙叫不绝于耳, 似是在一起庆祝夜晚的到来。
戎耀担心山路不好走,就一直拉着苏糯的手, 静静的听苏糯讲着他以前还未到灵犀山时, 家里所发生的事。
原本苏糯之前是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只是他们所生活的那座山, 因有妖兽先后化形, 开始互相争夺领地, 互相残害, 从而掀起了一场大战。
战争最无辜的永远是那些没有力量的弱者, 苏糯的父母当时还未化为人形, 无法与那群妖兽抗衡, 与山上的其他弱妖兽一样, 被那些已经没了理智的妖兽追杀,苏糯的父亲为了保护家人, 挡住追上来的妖兽,成功的让苏糯和他的母亲逃离了那些妖兽的追杀。
苏糯和他的母亲逃了很久,最终逃到了灵犀山,灵犀山当时并没有其他妖兽,很是和谐, 苏糯的母亲便把苏糯安顿在一个山洞里,自己则只身离开,去找苏糯的父亲。
“我娘当时走的时候, 不停告诉我,让我在山洞里等她,她她会带着爹一起回来,一家人在这安家,可是我这一等就等了几百年。”苏糯低垂着眼眸,掩盖自己眼里的悲伤,“这几百年里,我曾无数次的想要离开这里,却又害怕自己离开以后,爹和娘回来找不到我,我就在这一直等,一直等。”
戎耀一直以为苏糯留在灵犀山,是为了守护灵脉,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更加重要,也更加伤感的原因,他紧握着苏糯微凉的手,沉默片刻,又问道:“没有再回到那山看看吗?”
“我之前回去过,也遇到了其他幸存下来的妖兽,只是他们都没有再看见过我的爹娘。”苏糯低着头,任由戎耀拉着自己往前走。
戎耀因为苏糯的事情,心里很堵,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开导苏糯,苏糯肯定会更加难过,他顿住脚步,回过身拥住因惯性正欲撞进自己怀里的苏糯,随后伸出双手捧着苏糯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眼神定定道:“其他妖兽没有见过你爹娘,这就证明他们多半是活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糯因戎耀的话,眼睛里有了希望的光芒,随后他又因想到了什么而垂下眼帘,语气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选择继续守在这里,不能离开。但如今我有阿耀哥了,我这样的决定对阿耀哥不公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委屈了阿耀哥,我今晚想了很多,如果阿耀哥以后想去皇都做大官,我也会跟着阿耀哥一起去的,因为我是你的夫郎,我若是不去,你肯定会被皇都的坏女人抢走的。”
“皇都?做大官?”戎耀脸色诧异。
苏糯目光坦率的凝望戎耀,毫不理会的又继续道:“嗯,我之前听胡艳容过,男人都喜欢去皇都大展拳脚,以阿耀哥的才能,一定能在皇都当上大官,却因为我的原因,必须在这村子镇子过日子……我很内疚。”
戎耀终于知道自家苏糯为何忽然难过,原来是因为自己,他捧着苏糯的脸,在苏糯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只听他温声开解道:“苏糯,每个人的志向都是不同的,对于我来,有一个互相钟情的伴侣,和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了,而且去皇都做大官并不是你的那么简单,是要苦读十年的书,才有机会当上的,我没那闲心把时间放在那上面。”
苏糯愣了一下,眼里的忧伤渐渐消失,他吸吸鼻子,伸出手臂抱上了戎耀的腰,脸颊贴在戎耀的胸膛上,眉梢眼角都晕着喜悦,他家阿耀哥对自己真是太好了,为了他家阿耀哥,成亲后他一定要生出一窝崽崽来弥补他,不然就太对不起他了。
戎耀不知道苏糯此刻的想法,他抱着苏糯,心疼着苏糯的过往,也更加决心今后好好呵护苏糯,不再让苏糯有一丝难过。
**
过了几日,戎耀在戎郑实泥瓦匠师父的介绍下,在镇上找了一家烧砖的窖子,订购了一批上好的青砖瓦片。
这一次来镇上,戎耀并没有算继续卖菜卖瓜,而是赶着空车,来为自己和苏糯置办成亲时需要用的东西。
“老大,戎大哥,我看话本上都吹喜烛,咱家是不是也要买一些回去?”常灰在杂货铺里转来转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苏糯凑过去看了看,正准备回头询问戎耀,就听戎耀了一个字,“买。”
“哥哥,窗花喜字用的红纸,是不是也要买啊。”戎玉歪头看着正在看其他东西的自家大哥。
戎耀闻声看了眼戎玉所指的红纸,又了一个字,“买。”
“阿耀哥,那个……”
“买。”
“阿耀哥。”苏糯气鼓鼓的走上前,拽着戎耀的手,一脸怨气的道:“我还没完话,你买什么啊。”
戎耀不懂苏糯为何又生气了,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咱俩要成亲了,自然是要把该买的东西预备好啊,不然过几天咱们修房子了,就没时间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糯眼里含情的逡了一眼戎耀,随即拉着戎耀的手臂,在戎耀的耳边轻声道:“成亲确实是要买东西,但你也要悠着点儿啊,那喜烛和红纸买几个意思意思就成了。”
“瞎,什么意思意思?我和你成亲哪能这样草率?”戎耀这一次有了夫纲,训起了苏糯,“咱们俩一辈子就成一次婚,哪能像你的就意思意思,这样对咱俩都不公平。”
“唔,我这不是心疼你赚来的银钱嘛。”苏糯的声音越来越,嘴角却悄悄的翘了起来。
“银钱没了再赚,你不用害怕,我能养得起你。”戎耀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苏糯的额头,转过头对着正看热闹的常灰和戎玉道:“听我的,关于成亲有用的东西就跟我,我买。”
随着戎耀的一声令下,常灰和戎玉撸起袖子帮戎耀置办成亲用的东西。
期间,戎耀还带着苏糯他们一起去了布庄子,量了几种不同花色的喜布,用来做喜被的面子,还有用来填充被子的棉花,在当地成亲是要有一床新被褥的,这样意味着两人过日子能够长长久久。戎耀虽然不迷信,但关于他和苏糯未来的事,他还是决定妥协了。
戎耀买完了喜布和棉花,又在布庄子量身定做了两套成亲用的喜服,戎耀家里全是大男人,针线活儿也都止步于个补丁什么的,让他们绣花缝制喜服,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戎三婶虽然会女红,但缝制喜服远比缝制被褥费心费力,且戎三婶一直体弱多病,让她帮忙缝制棉被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能让人家再帮忙制作喜服?于是戎耀想都没想的就多付了一笔手工费,把缝制喜服的活儿交给了布庄子的裁缝。
“阿耀哥,咱们的东西是不是买的差不多了?”苏糯拎着大包包,跟在戎耀的身后,琥珀色的眼眸一直盯着戎耀的后脑勺,时刻提防着戎耀再去花钱买别的东西。
事实上,苏糯的担心是正确的,戎耀走了几步,找到了木匠铺子,转弯就算钻进去,奈何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在苏糯面前摊平手掌,满眼的期待。
苏糯不懂戎耀这个动作是要干什么,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把自己没有拎着东西的爪子搭在了戎耀的手掌上,脸上晕着红的道:“阿耀哥,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大街上。”
戎耀也是茫然的眨眨眼,随后握住苏糯的手,凑到苏糯耳边声提醒着,“你早上给我的钱都花光了,我现在想去买东西,你再给我一点钱。”
“……”苏糯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戎耀刚才在耳边的呼吸吹热了,他红着脸收回手,痛快的从钱袋子里拿出一枚银锭子,老老实实的跟在戎耀身后,一起进了木匠铺子。
“我早在之前就想给你买浴桶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如今好了,把它买回去,你就能在家里安安心心的泡澡了。”戎耀和常灰两个人合力,把一个能够装下两个大人的大浴桶,从木匠铺子里搬出来,放在了驴车上。
“那这浴桶也太大了,要我买它旁边的那个的就成,还省银子,你这个大的能有什么用?”苏糯抱怨着拿出怀里的布帕子坐在驴车上,帮戎耀擦着脸上的汗。
戎耀则眯着眼睛享受着苏糯的服务,最后在常灰和戎玉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声在苏糯耳边坏笑道:“买大的咱俩能一起洗,难道糯糯不喜欢和我一起洗?”
这次苏糯不光红了脸,就连那白嫩的耳朵尖儿也跟着红了起来,不再言语戎耀乱买东西,仅是乖乖的点点头,声道:“当然想,这个浴桶买得好!”
戎耀被苏糯那突如其来的变脸逗得笑了几声,随后扬起皮鞭,往村里赶去。
戎耀因为家里要做喜被,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戎三叔家,把用来制作喜被的棉花和喜布,交给了戎三婶。
戎三婶因能帮到戎耀,很欣喜的接了过去,并要了戎耀和苏糯的鞋码,准备用剩余的料子帮他们做两双喜鞋。
期间,戎三婶又和苏糯了好些话,见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才舍得放苏糯他们离开。
刚出大门,隔壁的赵大富就对着戎耀他们热情道:“戎子你和苏糯是不是要办喜事了?看你们这一驴车的东西,我就跟着喜庆啊。”
“嗯,等我们把山上的老宅子修好了,就准备成亲了。”戎耀应了赵大富一句,随后又对着赵大富以及其他人道:“大叔和在场的乡亲们,我和苏糯成亲那天会在村里请客,大家别忘了过来吃喜酒。”
这乡下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办喜事的人家,如今大家一听戎耀办喜事,还请酒席,登时都笑着答应了戎耀。
赵大富因为苏糯救了家里的闺女,对戎耀和苏糯很是热情,“哎,哎,你赵大叔记下了,你们修老宅子的时候,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来找大叔啊。”
“成,那我们先走了。”戎耀了两句便赶着驴车,和家人一起离开了。
独留在场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哎呀,戎耀这日子是过起来了,你没看他刚才拿的喜布和棉花,那可都是咱们镇上天仙坊的好料子。”
“就是,就是,还有那大浴桶,那可都是镇上有钱人家才能买的起的。”花衣妇人望着戎耀的驴车,发出一连串的赞叹。
“哎,当初也没有想到这子会发家,早知道就把自家闺女许给他了,他还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弟弟,这闺女嫁过去就是享福去了。”
一直未离开的赵大富,听到那群妇人还在声议论,他冷笑着走上前,提醒道:“行了,行了,你们这群婆娘,难道忘了当初你们怎么人家戎子的,人家一辈子没出息,如今好了,难受了吧!以后记住了,莫欺少年穷!”
作者有话要: 感谢伙伴一朝醒来皆是梦,无意苦争春给咱投喂的营养液,表白表白23333
狐狸:赚赚钱修修房子,我们就要成亲啦(眯眼卖萌~)
戎耀:我已经准备好了浴桶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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