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无耻衡（1 / 1）

《一朝恶妇》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有那一份羞愧在里头, 曹秀才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重新画像, 还他们若是不满意随时可以另外换人, 端得是一副大气正直、铮铮傲骨的模样。

宁全儿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只得无奈的回望宁衡, 询问他的意思。

宁衡倒是简单直接, 上前了两步，直接问道：“你开个价格。”

宁全儿在边上来不及阻止, 等他了这个话, 脸色一下就变了。果然, 那曹秀才扶着门框的手蓦然发紧, 然后铁青着脸“框呲”一下把木板啪啪的给关上了。

“无耻！”

门板颤颤巍巍的抖了半晌, 最终归于平静。

而被阻拦在外的宁衡等人也怔了半晌才回过神, 他不敢置信的左看看右看看，问着身边的两人, 气呼呼的道：“他还骂我无耻！”

他看起来是一个无耻的人吗？

不, 他们俩到底谁无耻啊？

宁衡实在没搞懂这曹秀才的想法, 明明先前给了银钱也愿意画了, 这会他大大方方的任他开价了，反倒还被骂了？

这些读书人脑子都有毛病吗？

陈珍在一旁看得直抿唇笑, 这会听他这不敢置信的语气, 不由抬了抬脚，拍着宁衡的肩膀, 语重心长的道：“舅舅, 读书人都是认死理的, 你又不是今儿才知道，不过他们虽认死理，但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话刚落，就见宁衡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了下去，哼了一声儿：“你的意思是我无耻咯？”

陈珍想他以前确实无耻，但顾着宁衡难看的脸色，还是昧着良心的摇摇头，转了话题：“舅舅，你让他画像做何？”

宁衡只了两个字：“做媒。”

完就抬腿朝外走。陈珍还被这两个字给震在当场，好半晌才一溜烟追了上去，不停的问着：“做媒？舅舅你给谁做媒？”

这会，他才把先前那曹秀才和宁全儿那摸不着头脑的对话给捋清，不过反倒是更好奇了些。他舅舅号称金陵府霸王，向来只有别人迁就他的，没有他给人好脸的，像今儿那周敬，好歹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公子哥，不帮就不帮，走就走，极为嚣张。

到底是哪方大能能让这霸王做这样的事儿，且还不怕被人知道了嘲笑？

在陈珍的眼里，做媒那是京中的媒婆干的活，她们穿得花哨，年纪一大把了还涂脂抹粉的，一张嘴利索得很，嘴皮子翻得快得很，尤其那一口红唇，让他想想都觉得可怕，尤其还得把那些其貌不扬的人夸得跟潘安、天仙儿一样，把平头百姓夸得那祖上八辈都是大官，到处拉人凑对。

没成想，他这个舅舅竟然要抢这些人的买卖了！

宁衡没回他，陈珍又侧着身去磨宁全儿，宁全儿抬眼见宁衡的模样不像反对的样子，便悄悄跟陈珍起了悄悄话。

从吩咐他找人偷偷跟踪金陵府户人家的姑娘开始，到又让他带着人悄悄的听各家女子的脾气、性情，模样，还有家里杂七杂八的关系云云，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甚至连之后他屁颠颠的把画像给捧回去，却被少夫人给嫌弃瞧不清，这不，他和公子被撵出来给让人重新画。

只是，他们倒是愿意得很，就那曹秀才人不干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忙忙碌碌为的还是给那个看起来就安心娶媳妇的月老大备下的，都上赶着的买卖不甜，可别到最后人一个也瞧不上，他们才是白忙活了。

陈珍听完，手摸着下颚，砸巴着嘴儿：“乖乖，这比得上宫中选秀了。”

一直没吭声儿的宁衡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告诫了一番：“别胡，谁家挑媳妇儿能跟宫中选秀相提并论，也不怕这话被人听见惹得一场风波。”

“怕啥？”

陈珍浑然不在意。

反正又不是他父皇选宫妃，现在的宫中选秀，都是给成年的皇子们备下的，听往前那给皇帝选妃声势才浩大，只是从他父皇有了他母妃后，便再也没选秀过，陈珍见过的好几回，都是给前头几位哥哥们指王妃侧妃时见到的。

宁衡对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子无奈的摇摇头，抬腿就转道往另一边走了，模样瞧着却是心里很有底，让陈珍不禁出了声儿：“舅舅，你有主意了？”

今儿早他可算瞧见了那被传诵得沸沸扬扬的美人舅母，确实跟外头传闻的一般是个姿容绝色的佳人，只是性子看着冷了点，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的，不过想来也定然不是个多好相处的，舅舅若是没把事儿给办成，他舅母只要微微抿了唇，自有一股不悦的气息。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多了两分看好戏的心态。

宁衡哪里让他如愿，不就是找个画师吗，这金陵府别的都缺，就这人物到处都是，一个曹秀才不愿意接，总有别的人愿意接，再了，他又不是做甚坏事。

帮这些闺女们做好事牵媒搭线的让她们嫁个好人家，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儿好吗？

最后。

三人站在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宁衡面上没甚表情，抬腿就想往前走。

“舅舅等等。”陈珍喊住了人，表情一言难尽。

他在那金碧辉煌的门梁上扫过，又低头扫了扫自己低低的身边，砸巴着嘴，得很直白：“舅舅，我今年不过十一。”

带个年不过十一的外甥来了天香楼，真的好吗？

别以为他年幼就不知道天香楼是哪儿，方才一踏上苏河他心里就直范嘀咕。这要是被他母妃知道了，不一顿碎碎念，就怕他屁股要开花。

为了不挨一顿揍，他道：“咱们不是要替舅母办事吗，再了这大白日的来这里恐怕不好吧？要是被舅母知道了，恐怕...”

他自以为这一番念白能让舅舅浪子回头，谁料宁衡斜眼看他，无奈道：“你想多了。”

他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带个扫兴的娃来这儿寻欢作乐不是？

陈珍被他一，刚放了心，正要随着他走，那天香楼的阁楼上，数扇窗户竟然同时开，露出许多穿花戴绿的年轻姑娘，手里拿着花娟，娇滴滴的朝他们招呼：

“侯，快来啊，奴等着你。”

“奴在这儿...”

“奴日日盼着侯...”

刚放下一颗心的陈珍顿时又提了起来，不知该不该相信舅舅的话。

这里的女子看起来火辣热情，倒是他舅舅受欢迎的程度有些超过了他的想象。

眼瞅着宁衡带着宁全儿都要进门了，陈珍左看又看，最后迎着头皮一溜烟也跟着进去了。他都想好了，若是回去后他母妃要揍他，他就推到舅舅身上，他这么点大，什么都不懂的呢。

宁衡显然是这天香楼的常客，他一进去，原本无精采的楼主都着精神头迎了上来，捏着张粉色的绣帕，身段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真是稀客啊，这大白日的侯咋有空来光顾我们天香楼？”

苏河上大大的楼子很多，越是往里端的楼子那招待的客人就越是贵重，且多是以清雅的名字命名，而如那外头招待平头百姓和贩夫走卒的命名就简洁许多，如一女、二茶等名。

宁衡是常客不假，但那也是月余前的事儿了。

“问花娘借点东西。”宁衡一开口，那花娘就挑着眉眼惊讶的看了过来。

“侯笑了，您是贵人，要甚没有，我一个楼子里的花娘，与您相比，何止千山万里。”花娘以为他开玩笑，也跟着趣了起来：“要借，莫非是我这楼子里的姑娘们不成？”

若真是如此，只怕她这楼子里的姑娘争先恐后的抢着要被借，这苏河之大，宁侯的名声也响亮得很，在旁如何她不知，但在苏河上，宁侯豪气得很，常常一掷千金，是个顶顶大方的人，对她们这些迎来送往的人来，德行不重要，重要的是够不够大方爽快，够不够博美人们一笑，一掷千金。

所谓的真情真意，在这里都是虚无，只有到了手上的东西才最让人看中。

宁衡摇头：“非也，我想借的，乃是天香楼专为美人们画像的那位画师。”

金陵府的那些文人们都清高得很，一听画像，二话不就同意，在一听要跟着去瞧瞧那女子的模样再入画后，个个都变了脸色，很有骨气的把他们给赶了出来。

宁衡硬气，硬是带着人走了一家又一家，碰了一茬又一茬的人，整得灰头土脸的不，还连连被人给骂了无耻、下流、好色之徒，若非如此，他最后也不会走到了这儿。

那些人难道不知道，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宁家霸王？

再是清高傲骨，得罪他就没想过后果？

虽，这银货两讫的事儿，他确实不能如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