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精卫海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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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鸩山的崖边, 果然在一处峭壁相掩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一处院落。

海燕落在地上变为人形，然后引着苏弥和石屿到了后院的一间客房中。房间虽不大，但也看得出是经常理的，并没有堆满杂物或者落着灰尘。

“精卫喜欢热闹，经常有友人前来，这房间倒也不是一直没有人气儿。”海燕一边着，一边进屋把窗户开。

石屿走进屋子四处看了看，这间房依崖而建, 窗外的外檐下就是悬崖，向远处看去满眼都是东海景色。

苏弥向海燕道谢后，甩着尾巴进了屋子。了哈欠就窝在床上不动了。

“看来上神一路疲惫，”海燕看到苏弥算睡觉了，又瞧了瞧精神还不错的石屿, 便道, “石先生若是有兴趣不若跟着我去前院看看, 外面景色还是不错的。”

石屿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苏弥，总觉得把大狮子一个人扔在这里不大好，加之他实在不太擅长与别人相处。

苏弥倒是没在意，着哈欠对石屿：

“你不是挺喜欢几个崽子的么，你想去就去吧，我睡会。”

石屿抿了抿嘴, 跟着海燕走出房间, 轻声关了房门，向前院走去。

“石先生不必这么拘谨的, ”海燕也感觉出石屿较为少言，“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中就好。”

石屿点点头，跟着海燕继续走着，还未到前院，就听到声声清脆激昂的声音传来。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填平大海！”

“——把大海变成我们家的后石滩！”

“——让……让……”

石屿走到前院时就瞧见名为灵溪的幺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不出话。

尤其是灵溪看到石屿站在那里，直接变回了鸟型，把头努力往自己的羽毛里钻着，看上去真的是个毛团子的样子。

“你去哪了？”精卫憋着嘴有些赌气地对海燕道。

“我将上神安置在我们的后院了。”海燕轻笑着上去摸了摸自家妻子的头。

“你怎么让他住下了，”精卫不满道，“他都把幺吓哭了，以前还我身材短。”

“上神于我们也算有恩，你生子时那丹药还是他炼制的，”海燕安抚道，“况且你娇这不是夸你么，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海燕言辞间把“短”这个词偷换了下概念，精卫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好瘪着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石屿。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站得近了，海燕也感应到石屿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气息，于是也忘了赌气，一时间十分好奇地量起石屿。

精卫站到石屿身边，动了动鼻子，然后那精致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指向石屿：

“我决定了，你们要是想在我家住下，你就要帮我带孩子。”

“精卫……”海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有些歉意地看向石屿，“石先生，你不必……”

“没关系的，”石屿倒是毫无反感的感觉，他早就想摸一摸那圆滚滚地团子了，“你的孩子很可爱。”

“那就这么好了，”着精卫兴致冲冲的把自己还保持鸟型的幺女捞过来，放到了石屿的肩头，然后自己变为鸟型对着另外两个孩子，“我们去填大海！”

话音还没落，精卫就飞了出去，鹏飞也赶紧化成鸟型紧紧跟在精卫身后，琨宇倒是走过来安抚似的摸了摸灵犀：

“我和大哥出去了哦，一会就回来。”

灵溪露出一点点脑袋，轻轻啄了下琨宇的手指。

“父亲，我先走了。”

“别太晚回来，今天做你们喜欢吃的菜。”海燕摸了摸自己琨宇的头。

琨宇点点头，化成鸟型去追精卫和鹏飞了。

“石先生，那灵犀就麻烦你了，”海燕知道石屿身上的气息对自己的孩子有安抚的作用，加之石屿的性子十分安静，所以他倒也没有太过多担心，“我要去寻食材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这悬崖四周也有结界，还是很安全的。”

海燕俯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幺女：

“要听石哥哥的话，等妈妈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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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走后，石屿就地坐下，把肩上的毛团子轻轻提起放到自己掌心中，与自己视线齐平。

灵犀向来有些胆怕生，刚刚看到石屿一时间就有些慌乱，一下子就变成了鸟型。可现在她窝在石屿的掌心，不知怎么竟觉得十分舒适安逸。

和爸爸妈妈的感觉不同，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

石屿看着掌心那拱成一团的鸟，用手指摸了摸那毛，就感觉到那一团抖了抖。蹭得他手心发痒。

“你叫灵溪么？真好听。”石屿总觉得和这么一个毛团沟通就轻松了许多。

灵溪听到石屿问她话，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却不敢和石屿眼神对视，声地：

“恩……是……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你妈妈很漂亮。”石屿用手指安抚地摸着灵溪。

“妈……妈妈不止很漂亮，”起精卫，灵溪的头抬得稍微高了一些，“妈妈飞得很高。”

“恩，很厉害。”石屿想着来的路上海燕所的种种，也觉得精卫真的很厉害，明明是那么娇的鸟，却日日穿梭于海上。

“而且……”灵溪的两只翅膀微微张开，“而且妈妈什么都不怕。”

“妈妈要把大海填平，妈妈最棒了。”灵溪的翅膀张开，扑腾着，似是有些兴奋。

“那你呢？想填平大海么？”石屿瞧着微微非离自己掌心的灵溪，开口问道。

“恩，想的，”灵溪一双眼睛看向了石屿，“我想和妈妈一样厉害，我也要填平大海。”

石屿原本觉得灵溪的性子大约是不太像精卫的，可当他看到灵溪亮晶晶的眸子，倒是有些理解海燕起看到精卫神色时的心情了，这么一双充满向往的眼睛，任是谁看到都会心中一动的。

“不……不过，”灵溪原本扑腾起来的翅膀又收了起来，落回了石屿的手掌中，“我不敢在大海上飞。”

灵溪的声音中带着失落，眼中的身材也褪去大半。

“哥哥们都可以的，可是我……我一看到大海就挥不动翅膀……”

灵溪从石屿的手上跳了下去，变回了人形，低着头咬着嘴唇坐在石屿身侧。

石屿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灵溪。

灵溪两根食指勾在一起，一张脸满是纠结。

“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一直都是生活在这里的，每天起来都有看不尽的大海。”

“我也觉得大海真是漂亮极了，有太阳的时候就亮晶晶的，比蓝宝石还好看。”

“我还不会变成人形的时候，就和哥哥一起窝在这里，看着每日早，妈妈兴致勃勃地出海去。”

“每次看到妈妈张开翅膀从悬崖俯冲至海面，我都觉得心跳得好快，我自己也想那样飞。”

“后来妈妈开始教我和哥哥如何用翅膀飞起来。”

“我是学的最快的呢。”灵溪有些自豪地。

“第一次离开地面的感觉好极了，我喜欢有风围绕在身边的感觉，像是都包裹在很柔软的东西中。”

“从上向下看去的感觉也很好，我觉得我离妈妈更近了一些。”

“爸爸妈妈也很高兴，妈妈那个时候很兴奋地要带我们一起去填平大海。我觉得妈妈的梦想可厉害了。”

“可是后来，当妈妈第一次要带着我和哥哥飞去海上时，我站在崖边，怎么也张不开翅膀。”

“明明在陆地上的时候，我可以飞的很好的，明明我也向往大海很久了……”

“可是……可是我就是飞不去来……”

“爸爸妈妈也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我一到大海之上，除了直直地落下去，什么也做不了。”

“我觉得，是不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我永远没有办法和妈妈一样厉害的。”

石屿看着灵溪的越发纠结和黯淡的眼神，伸手摸了摸那低垂的脑袋：

“我觉得你很厉害。”

灵溪鼓着嘴：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身型没有哥哥们大，又不敢在海上飞……”

“我觉得你有梦想就很厉害，你想和你妈妈一样，这个想法就很勇敢了。”

“可是我永远做不到，”灵溪摇着脑袋，“一点都不厉害。”

石屿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灵溪，梦想这个词对他来讲实在是太陌生了。

“你有什么梦想么？”灵溪扬起脸看向石屿。

“我……”石屿抿了抿嘴，他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连愿望都寥寥无几，更别梦想了。在遇见苏弥之前，他只想就那么在便利店里活一辈子就好，不要遇到什么太麻烦的事情，不要被人当做异类怪物。

日复一日都不过相似，梦想真是个浩大的词，真是和他完全不搭边。

所以当他听到海燕起精卫时，当真是有些羡慕的，虽然将大海填平这件事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可是如果真的一直一直相信着这件事可以做到，永远都满怀期望斗志昂扬，那种感觉似乎很美妙。

灵溪看到石屿一时语塞，瘪了瘪嘴：

“所以你不知道梦想有多困难。”

“有梦想也会让人难过啊……”

石屿侧头看着灵溪的眼神看向大海，带着向往却也掺杂着失落和恐惧。

梦想真的会让人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