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侯爷又不正经了
封元璟所在的书斋离宝衣阁只隔了一条街,故此,当宋吟霜的丫鬟来相邀时,他未作推辞就带了书童过来。
信步而至,却因铺子里一个熟悉侧影顿住脚步,而后一幕,更叫他猛然变了脸色,怒不可遏。
宋吟晚浑像没骨头似地懒懒靠着廊柱,前面一‘少年’头戴幞头,沾着两撇八字胡正嬉笑围着她转。
封元璟曾听过南市有云栖坊,幻月居这样的地方,收养幼童自□□,以色侍人。而宋吟晚跟前的‘少年’姿容作态分明就是混迹风月之人,不知羞臊为何物!在大庭广众之下,扮作‘老爷’调笑一番。
半晌,他铁色铁青地从牙缝挤出几字,“无耻!无耻之尤!”
宝衣阁里,宋吟晚着实佩服起阿幼朵的精力,但凡是看上眼的都试了一遍,最后索性定了身上儿郎的装束,道是出门在外更方便。
“你从哪儿弄来的胡子?”宋吟晚哭笑不得地瞧着她那怪模样,作势要去撕了。
阿幼朵躲了下,没让她得手,“柜子上拿的,不觉得这样更有男子气概么!”她一面朝她挤挤眼睛,纯粹是觉得好玩。
宋吟晚被她故意拿腔调逗笑。
“姐姐莫笑,先我这身,风流倜傥可比你夫君?”阿幼朵玩上瘾了似的调侃问。
宋吟晚没法昧着良心,“才貌略逊。”却见她促狭挑眉,连忙又道,“但胜在有情趣。”
“嘿嘿嘿。”阿幼朵也咧开了笑。
正是这时,宋吟霜从一处屏风后转了出来,撞上宋吟晚似是惊喜,“我方才就觉得像是姐姐你的声音,竟这么巧。”
宋吟晚笑容里尽是疏离,可不觉得巧。
宋吟霜也不顾冷落,目光不时瞟向阿幼朵,“这位公子是?”
阿幼朵能察觉到眼前的人来意不善,仅是凭直觉了。另一面便是宋姐姐从这人出现就不大高兴,故也面无表情地拿乔端着了。
“远房的表亲,你不识得。”宋吟晚瞥见阿幼朵与她‘同仇敌忾’心底失笑,同时也明了宋吟霜那股子快压不住的兴奋劲是为何了。
怕是以为抓了自己的把柄好兴风作浪了罢。
果然,宋吟霜在她完后就接了话,“可我记得姐姐那边的兄弟没有与这位公子适龄的?”只一出口,就噤了声,像是意识到错了什么,面上泛起惊慌。“许,许是我记错了!”
瞧那神情拿捏,只会让旁人觉得她没错,迫于宋吟晚的压力才改的口。
乔平暄在不远旁观,招来了伙计吩咐了几句,暗中使了银子点。伙计机灵照办,不过片刻,几个客人离开,铺子就空了下来。
腾出来个敞阔清净地儿,乔平暄方悠悠然地就着伙计搬来的圈椅坐等大戏。
“可买好了?”这话是宋吟晚问阿幼朵的。
阿幼朵觉出气氛不对,点了点头,一面利落拿上买好的,随时能离开。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宋吟霜追了一步,。“我同元璟哥哥之间真的不是姐姐想的那样!是章哥儿有课业讨教,才有些来往,从不敢有半分逾矩!姐姐若还有芥蒂,那我……”
着难过哽咽,无法为继。
“你这人口口声声唤宋姐姐为姐姐,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能言诡辩,倒像是想让人误会宋姐姐似的?”阿幼朵随着宋吟晚停下步子,忍不住抢在前头,“我们又没怎么着,你活像被欺负惨了似的哭成这样?”
“我并无此意!”
宋吟晚看着她哭哭啼啼的,心里多出一股似乎不属于她的烦躁情绪,翻起的记忆里每每她一哭,便意味着‘自己’要倒霉。
“宋吟霜,回府那日我同你的,还记得罢?”
“姐姐交代的我字字句句都记着!姐姐已出嫁,贵为侯府主母,往后……需得仰仗姐姐。姐姐不是要办乞巧宴为元璟哥哥张罗亲事,我怎还敢妄想元璟哥哥!”
宋吟晚从一开始就知道宋吟霜在做戏,铺子里的人都走光了还在继续,她心中约莫有猜想。她刚要抬手,宋吟霜就凄楚仓皇退了一步,几乎是同时她猜想的那人便冲了进来。
“够了!你这恶妇!毒妇!不知羞耻的□□!”封元璟是听到宋吟霜问‘奸夫’身份才缓了一步,可她竟满口谎话,被戳穿了还能这样理直气壮,迫害亲妹!
他挡在宋吟霜前面,清俊的面庞因激动愤怒而涨红,狠狠瞪着这个恶毒极了的女人。
然宋吟晚在他面前,只在他怒骂时皱了下眉,竟没旁的反应,仿佛被撞破的丑事不是她作下一般!
只是同自己有点关系就要受这等压,难怪当初在乔府,会因他作的一幅画同乔平昭大闹!
思及此,封元璟的脸色更黑了。“待我向四叔陈述你丑事恶行,定将你逐出侯府!”
宋吟晚整理完鬓发,放下了手,却似对身边人,“你瞧,我这妹妹只要一哭,便多的是不分青红皂白要为其出头的。总让我疑心自己是天生长了张恶人脸,要无端受人诋毁非议!”
“才不是!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阿幼朵维护,指着封元璟怒道,“你再胡八道休怪我不客气!”
“你,你一个……”宋吟霜此时出声,仿若对于阿幼朵的身份难以启齿引起注意,“就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了!”
“你把话清楚,我一个什么啊?难不成就只能让你们合着伙欺负人呐!”
宋吟霜反被‘少年’凶狠质问,往封元璟身后缩了缩,“今日之事都是误会,姐姐,元璟哥哥,在外头这样也不好,还是回去了罢。”
封元璟怒容更甚,“她这样对你,你怎还能善良软弱如斯,为她圆谎!”
“元璟哥哥!”宋吟霜眼泛泪光。
“宋吟霜你瞧见什么,你就误会了?”宋吟晚睨着她问。
“姐姐,你怎还执迷不悟,我是为你才……”
“又是为我?这套辞我听了不下百遍,可怎么每次最后我没做的事扣了我头上被责狡辩,反而是妹妹你得了好名声?一而再,再而三,可就不叫人怀疑是巧合了。”
“我没有……”宋吟霜委屈痛心不已。“姐姐糊涂行事,是闯了大祸了!今儿这遭我再帮不了你了!”
封元璟冷哼,“原以为你能安分了事,从此断了前尘,我便作没这回事,往后各安。谁想你竟是着这样恶心主意,妄图操纵摆弄,与南院娼倌厮混!我封允濮在此立誓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休想再入侯府的门!”
宋吟晚觑着他,却是眼神凉薄,“我倒不知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事?莫不是坊间传闻传得你自己都生了幻想?且不这事旁人误会在前,而今论辈分,你还得唤我一声婶婶,你可觉得自己今日种种,可配得起侯府教养,夫子教的礼仪纲常?”
她又向宋吟霜,“我侄儿蠢,可你也不能可着这一个坑。今日若不是你先发现我在这,再让他过来,如何能这般巧合?”
宋吟霜迫于她此时威压,竟含糊不得词。
“夫人神机妙算,人是瞧见这姑娘来大半时辰了,初时看那神情就觉得你们认识呢!”给乔平暄递瓜子盘的伙计这时插了句嘴。
宋吟晚见她脸色一白,翘了翘嘴角。
“即便是又如何,究根结底是你自己行事不端惹出来的!”封元璟恶声道。
宋吟晚看着他,如同看个药石罔效的傻子,“你可还有一丝自己的判断?”
封元璟无端被那眼神刺痛,“死不悔改!”
在他话落,宋吟晚伸手撕去了阿幼朵的胡子,另一手解开了幞头系带。阿幼朵刚从乔平暄那回来问明了‘南院娼倌’的意思,一张俏脸染得红通通的,八成是气的。
“睁大你们狗眼,给你姑奶奶好好看清楚了!”
站那的,无疑是个青葱水灵的俏姑娘。
宋吟霜脸色倏变,回想方才已然是失言漏了。而封元璟则愕然当场,久久不得反应。
“我表亲,可有过是表兄弟?你非自作聪明,暗自盘算故意生事,哪怕今时我真正与表兄一道,只怕也躲不过这盆污水!”宋吟晚沉下面容,独独嘴角泄了几分嗤讽。
“一个是我的妹妹,屡次污我名声,毁我声誉。一个是我夫君侄儿,人云亦云,是非不分。心恶,则看人恶,诚不欺我!”
封元璟何曾遭过如此指摘,可偏偏是他误判在先,又言辞激烈,做不得反驳,由着宋吟晚严词声讨,面皮子一阵烧。
是尴尬,亦是羞愧。
“你可还有一丝自己的判断?”
“今日种种,可配得起侯府教养,夫子教的礼仪纲常?”
“心恶,则看人恶……”
犹如一记一记响亮耳光,得蒙头转向。封元璟强作心神看了一眼宋吟晚,却叫她眼中的不屑定在原地。
这场戏,看得最高兴的莫过于乔平暄。
待宋吟晚要走,她才施施然起身,不过在宋吟霜面前停了下来,“姑娘家家的,心思那么多,无非是为了争宠夺爱。可惜啊,你争的人不在乎,你想争过的人更不在乎。”
宋吟霜被她捏着肩胛骨,而后又被松开拍了拍,由狠戾转笑靥,短短一瞬,便领略了这人变脸之快。可那警告意图传递的明明白白。
她连忙去看封元璟,发现后者却是失神。
伙计在旁收拾桌子,瞧了一眼又瞧一眼,忍不住嘀咕道,“公子是话重了。夫人带姐来置办衣裳,铺子里的人都看到是个姑娘家,还觉得十分伶俐有趣。按理也不该想那茬去,这不糟践人么!”
乔平暄瞟了一眼两人如出一辙的铁青面色,笑笑追了宋吟晚而去。
然先一步出门的两人正在门口没走远。临着马车停靠的地方,传来车夫和一丫鬟的对话声。
“陶姑娘,你可坑苦我咯。上次你你家主子要送东西给侯夫人,让我驾着马车帮你追人,却横插一手害得马车撞了摊贩,得亏是摊贩,再差一点撞的可就是侯夫人的!”
“都了是心急不心的,银钱也赔了,你怎还没完没了了!”一丫鬟满口不耐烦,正背对着宝衣阁的方向,着了宋国公府的下人裙衫,好认得很。
“修理马车的确实那就够了,可不知怎的叫侯爷知晓,罚了我半年的薪酬!”
宋吟晚听到这,依稀有了些印象。是她找洪迈销册子那回,半道遇四叔,似乎是有瞧见后面一辆马车冲撞了摊贩,与人起争执的画面。
而今一联系,竟是冲着她去的。
“陶!”从门口那传来的一声唤,断了二人谈话。
宋吟晚随之回头,除了已经走到她身边的乔平暄,封元璟和宋吟霜也出来了。后者佯作镇定,还在柔声训斥陶麻烦旁人云云。
粉饰太平。
但宋吟晚怎会让她如意。原本要走的人,又一步步折回来,走到了宋吟霜面前。
宋吟霜下意识往封元璟身后躲了。“姐姐……”
那怯弱唤声令封元璟从恍惚中回神,看向面前女子,容貌犹是,周身气度清韵却无可及。“你……”
宋吟晚直接略过了他,怼了宋吟霜,“我倒忘了有封元璟在的地方,必是少不了你的。”
“巧合遇见,是也不是?”
封元璟亦是想到了那日,略显了沉默。
“你那丫鬟替你做事,借封元璟的马车无非是想撞上了,凭着市井流言就能置我于死地。好毒的心计!”
“不、不是的,姐姐真是误会了!”宋吟霜急忙辩解。
只是在经了宝衣阁里发生的那出之后,这番表态已失可信。
“哪有这么多‘误会’。”宋吟晚道,“我这恶名声是怎么来的你最清楚,你且仔细听好了,往后你但凡有错,我定叫你尝遍生不如死的滋味!坐实了你给我安的‘好’名声!”
宋吟霜惨白着脸退了一步。
宋吟晚头也不回就走了。
余下封元璟怔怔,为那不经意冷漠一眼而晃了神。
“元璟哥哥……”宋吟霜娇怯唤了一声。
封元璟思绪回笼,目光重新落在了宋吟霜身上,幽幽启口道。“我怎不知马车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详细。”
——
宋吟晚一行离了庆丰街,在临长路路口分道扬镳。明威将军府与侯府一南一北是两个方向。
阿幼朵亦是在这路口与宋吟晚道别,摇着手,笑得一脸灿烂,“宋姐姐,我在汴京城里还要待上好长日子,咱们这么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等等。”宋吟晚唤住了人。
阿幼朵没能走成,偷偷吐了吐舌头,笑吟吟问,“宋姐姐可也是舍不得我?”
“你对宋吟霜使了什么招儿?”宋吟晚微蹙眉,压低声音问,其中一半是诈。概因这丫头离开时神情有些不同,从全然的愤慨转成快意,怕是有问题。
“什么招儿?”阿幼朵挠了挠头装作不明,却不敢接宋吟晚那洞若观火的明眸注视。
“可是和那贩一样?”
“宋姐姐看到了?”阿幼朵完,正好和宋吟晚的目光对视上,便叫那眸中冷肃逼出一丝委屈来,“是他们做坏事先的,我只是给一点教训而已。”
宋吟晚凝了她:“宋吟霜和那贩不同。”
“她可比那奸商坏多了!”
“我是身份。”宋吟晚道,“贩是自讨苦吃认了亏,可若是宋吟霜抓挠破相,定会不依不饶,但凡细查查到贩那必然能想到是你。而此事若是传开,你在京中怕是再无太平日子过。”
到底,阿幼朵会对宋吟霜出手是因她占了大部分缘由,姑娘行事可见章法,是个善良热情之人。若她出事,自己定会良心不安。
“原来宋姐姐是为这个担心。”阿幼朵闻言重新展开了笑颜,“我给她种了个不同凡响的,但也不会害她半分性命,能教她修身养性好好做人。”
宋吟晚不明。
阿幼朵凑她身边悄声,“是真话蛊,只要她动歪心思撒谎就会腹痛难忍……咳,想如厕。”不同凡响,便是这意思!
“……”宋吟晚略是哑然,宋吟霜极好面子又善于扯谎的两点让阿幼朵踩得又狠又准。
“何况,就算她查到我也不怕。”阿幼朵又声咕哝了一句。
宋吟晚没听清那句,不过还是正色交代她,“下回要再教训人,神鬼不觉才好。你想想那人吃了亏却寻不得幕后之手,可不更气人?还能免后患。”
阿幼朵琢磨了下,表示受教。
待分别,马车碾着街道,往绥安侯府的方向去。
阿幼朵站在街上目送,手上多了一只白玉祥云纹翡翠镯。那是宋吟晚刚从手上褪下来给她戴上的,还残留着几许温热。
她转了转腕子上的剔透镯子,不由得翘起嘴角,自是明白那人送镯子背后用意还是为了让她在走投无路时有东西典当用。
甫一转身,将将离开之际,忽而从临长路四方涌现大批红缨将士,顷刻就将阿幼朵团团围住。
——
宋吟晚路上回想才觉得自己最后那番话,有误人子弟之嫌。然转念一想,一个姑娘家独身在外,还是多点心眼的好。
待入侯府,正好是用晚饭的时辰。
“侯爷还未回?”
她随口问,枕月却是答了仔细。“门房那没回来,姑爷走的时候了不用等晚膳。去淄县一来一往怕是也早不了。”
“淄县?”
“嗯,是那地儿有人得了唐什么公的画儿,很了不得,姑爷去辨明真伪的。”枕月道。这还是临出门前,肃哥转悠几遍起的,淄县的栗子糕最好吃,故此她才记住了。
“唐宪公?”宋吟晚又问。
“对,就是唐相公的!”
宋吟晚没顾上纠正她,明眸放亮。若真是唐宪公遗作,那可真真是极品了。
但凡爱好书画的,没有不识唐宪公的,也甚少有不慕的。此人一生传奇,鬼才亦怪才,所作如神来之笔,意境神韵无人可及,引人神往。却有个焚画的怪癖,但凡是他觉有一丝不好,便都给烧了。
真迹所存无几,难觅踪影。每现一幅,总要引起一番轰动。
她摩挲茶盏,压下心底悸动道:“侯爷若回来,让人通禀声。”
“是。”
话的功夫,饭菜也张罗上了。偌大的桌子,她一人独坐,忽而觉出空荡来。
桂花藕是凉的,浸过冰凉清水,再拌上泡好的桂花水,整整齐齐码放在白瓷碟子里,点缀上绛红的金糕丝。一入口就是满口清浆,脆嫩鲜甜。
像宋吟晚这样嗜甜的,夹一片在蜜浆里蘸一蘸,蜜丝藕丝缠绕唇齿,回味甘甜不腻。
牡丹燕菜则是一盘萝卜丝,看似简单,用料却极讲究,是同火腿,笋丝,鸡脯等细料蒸制入味后下进高汤里煮出来的。佐一口清汤,入口绵滑爽利,另有一股别致的酸辣香郁,开了胃口。
“下回让厨房少做些。”宋吟晚道。“赏钱照给。”
厨房的厨子做菜越来越合她心意,单做给她一人用就有些浪费了。
眠春应是,不过心神却似恍惚,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宋吟晚看在眼里。
今儿她出门时带了枕月,是特意将眠春留下的。
宋吟晚吃完,就着解腻的凉茶,叫人连席面一并撤了下去。
屋里剩了主仆三个。
“今儿你随侯府两位少夫人侍候了一天,可还好?”
眠春瞧着胆怯谨慎,实则是个实心眼,心里揣了事儿拖到这会儿早就藏不住。便把宋吟晚离开后封戚氏和封元氏做的事,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遍,问了什么答了什么也一字不漏。
“戚少夫人对姐闺阁时与侯府三郎的不实传闻多有听的意图,明里暗里透话叫奴婢姐的不是!”
“那你是怎么的?”
“奴婢生是姐的人,死是姐的鬼,绝不会出卖主子!”
“你这话可是叫她捏了由头了。”
“姐怎知道!”眠春被封戚氏在耳旁了半日,到这会儿还觉得头脑昏沉,嘀咕了声,“凭戚少夫人的口才,黑的都能给成白的!”
宋吟晚笑了笑,清楚那两人是来探听虚实的,留下个刚被‘责骂’过的眠春,她二人必然不会放过笼络机会。
“她们瞧不上我,却又不得不恭维我,心里头想着的就是将我拉下来。”
眠春记起了一桩,忙从怀里摸出一物件,“还有这个!”
是一枚平安扣。
在宋吟晚看来成色算不得好,却也是值当些银钱。
“元少夫人办事认真,一直帮着戚少夫人捋单子,连落了这玉佩都不察。奴婢拾到便追出去归还,可元少夫人却扯着戚少夫人心直口快多有失言的话叫奴婢莫往心里去。最后竟是连玉佩也不要,留了奴婢手里。”
“元少夫人?”宋吟晚脑海里浮现那个怯弱的话都不敢大声的封元氏,目光转移到眠春手上那块质地温润的玉佩上,神色略沉。
玉佩和金玔,与一月前的碧桃如出一辙。可宋吟晚搜刮遍记忆还是对那封元氏没什么印象,‘宋吟晚’与她究竟有何恩怨……
宋吟晚一时想不通,可也算在断了线索之后重新有的收获。封元氏定是要好好查一查的。
“既然是元少夫人赏给你的,便是你的,往后不管谁愿意给,但收无妨。”
眠春捧着玉佩犹如烫手山芋,不料主子还叫她来者不拒。而主子断言之事,一向很有准。“姐,奴婢惶恐。”
“原来的耳目被祝妈妈发了,这是想在我身边物色,与其真有心志不坚受了诱惑的,不若让你们都收了。且想着都是给我的孝敬,亏不得心。”
眠春和枕月听着似乎是那个理,可到底是头回接触‘腐蚀’,哪怕是宋吟晚同意的,都觉得不踏实。
不过转头就立马替主子把定了洪春班的消息传了过去。
这头封元氏露出来的,是意外收获。而封鹤廷那才是令宋吟晚更上心的。
还因一桩陈年往事,当初教她书画的老师曾有幸鉴赏唐画,她却因病错过观摩的机会。后来那幅画收入宫中无缘再见,成为心中遗憾。
而今厚着脸皮也想一求观瞻。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色四合,夜深人静。枕月跑着回来禀报,“姐,门房那传来话,姑爷、姑爷回来了!”
咋呼声儿到了门前冷不防弱了下去。
宋吟晚一迈出门,就同廊下的人对了目光。哪用的枕月通报,人已经到跟前,幽邃眼底仿佛因为她这番相迎举措而染上笑意。
“原来夫人这般盼着我回来?”
“……”
宋吟晚这两日长进最快的,约莫就属定力了。殊不知,亦是潜移默化之下,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了悄然变化。
四叔是敬可远。
而眼前人近咫尺,喜怒哀乐如常人,甚至还需得‘应付’她。
宋吟晚凝着他,自问贴心地岔开了话,“侯爷奔波了一日,可用饭了,还是要沐浴更衣?”
封鹤廷在檐下瞧,女子笑容通透且从容,更流露一丝狡黠盛气。他凝视久久,嗓音微哑,“沐浴。”略作停顿后发出邀约,“夫人可要一起?”
这样的要求自然是被驳回了。
宋吟晚窘迫着脸对了封鹤廷,却瞧见那人笑眼明朗得似狐狸般,分明是作逗趣的。惹得她激灵往后退了一步,就退出了主屋。
下一刻,宽厚大掌覆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我很快就好,你且去书房等我。”
尽显宠溺与温柔。
宋吟晚顿住的呼吸直到封鹤廷进屋才缓过来,对于方才定力的法忽然生出了忧虑。四叔的招儿,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一盏茶过后,封鹤廷着一袭黑绸寝衣阔步迈进书房,一眼就瞧见了倚靠在书柜旁的女子。
室内烛火莹莹,使得人似乎蒙上了一层暖光,眉眼愈发柔和。
宋吟晚捧着一孤本看得入迷,连人进来都不曾察觉。直到一页看到了末才不经意抬头瞧见,“侯爷。”
手上的孤本也心翼翼放回了书柜上。
她头回进来时就发现了,两大架子的书柜全是用香樟木造的,用来存这些古籍孤本防得被蛀,可见养护之用心。
“识得后匡文?”封鹤廷问。
宋吟晚摇头,“上面有画。”意思她也就个看画的水准。
封鹤廷被话噎住,由着她装傻充愣,“这本子是机缘所得。为后匡时一名叫夫伽的人所作,道的是其所想的浮华后世,颇有意思。你若有兴趣便拿去看。”
她当然有兴趣,但却不该是‘宋吟晚’会有的。
这番纠结迟疑被封鹤廷尽收眼底,稍一挑眉,又道,“爱看画也无妨,我这儿也收了不少字画画册,若想看,随时来就是。”
宋吟晚杏眸圆睁,书房这等私隐之地任她出入?心动之外,不免多了一层深想。
封鹤廷看透她所想,“我去淄县收了幅画,可愿随我瞧瞧?”
“自是愿意!”
旁的就来不及多想了。
封鹤廷嘴角莞尔,往前伸手便将书柜侧嵌的玉八卦往里推了几寸,墙壁整面向右移了过去,露出暗门后的光景。
隐隐绰绰可见一些珍藏之物,愈是往里,阴影愈是重。想是空旷。
宋吟晚随封鹤廷走进去,身后的暗门忽然又阖上,把人吓了一跳。
“别怕,机关设计如此。我去点灯。”封鹤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叫宋吟晚稍稍定了下心。
等眼睛适应了暗色,宋吟晚不敢乱动,乖顺等了原地。
只是好一会儿都不见有火光亮起,也没有封鹤廷的声音,叫人怪是发慌。
“四叔?”
“嗯?”封鹤廷的声音似乎有些困恼,“且再等等,火石应是在这的。”
声音来源不远。
宋吟晚连忙道:“我来帮忙找找。”着一面束手束脚地往前走,担心碰了什么。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在她碰翻东西的刹那,下意识去抓,却错估重心往前去。幸得被人及时搂住腰身,要不然怕是连人带碗都摔地上了。
“多谢。”她心有余悸地站稳,同时也看到了手里抓的。
金灿灿的——一只碗。
根本就不怕摔!
然在她谢过后,那双手臂却还箍着她的腰身未松开。宋吟晚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反而被带着往他身边贴近几分。夏日单薄衣料下,那掌心完全贴合在她的腰际,犹如一块炙铁,令宋吟晚兀的僵住了身子。
“东西杂乱,随紧我免得碰伤。”
暗室的光线昏暗不明,宋吟晚看不清旁人神情,只觉暗色中两人呼吸声错助长的暧昧气息此消彼长。
“要实在找不到,不若先出去拿了再进来?”宋吟晚在温度不断攀高的档口忽而开口。
“找到了。”
随着话落,宋吟晚只觉得腰上一松,也得以缓了口气。下一刻,火石着的光刹那落了一铜质的灯座上,将正下方的巨兽脑袋照了分明。
宋吟晚猝不及防直面青面獠牙与血眸,陡然惊吓间猛地死死抓住手边的东西。
空气中仿佛匿了男人‘嘶’的一声,低不可闻。
“石化石?”宋吟晚声音还带颤,不过瞧见了头部以下,是以石头基座。看清了全貌反而没了惧意。再回头,似瞧见封鹤廷额际上冒了汗。
“四叔……”
“此处闷热。”封鹤廷先道。“先看画罢。”
罢,目光随落在胳膊上。
宋吟晚才发现自己死死抓着的正是他胳膊,忙松开了手。封鹤廷因此得以抽身去点另几个灯座。
火光幽幽弱弱,将室内珍藏之物照得分明。大到占了半地的青铜鼎,到文字不明的方孔圆钱,凌乱纷杂却是有趣。
最终目光随着封鹤廷在沉香木桌上展开的画卷,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陈年的绢纸上山水墨色如行云流水赫然流转。
宋吟晚着迷瞧着,“山水重色,细节巧妙周到,托得共情。”又一顿,“可唐宪公不作山水。”
他自诩无寄情山水之雅意,最喜屋中黄金解千愁。
“这是《山阙》?”宋吟晚的声音隐隐染上惊喜,凝向封鹤廷。
后者噙笑,推开了画卷之末,落款之处红泥印,正是包绪明所作《山阙图》。
“淄县竞楼是汴京文物最大流通之所,得了唐公之作邀我作鉴,可惜是为假,却意外得了这一幅。”
“这好比缘分。”宋吟晚见他失意落寞伫立,绞尽脑汁掏了话宽慰道,“迄今我仅听过宫里头那一幅是真,照文坊那话,道是唐公的画概因绝迹少有连仿都难仿,四叔不必觉得遗憾。反倒是这《山阙》曾有卫氏大族三失三得,最终与四叔结缘,是为善缘。”
“得夫人一番安慰,吾心宽矣。”封鹤廷此刻笑吟吟觑着她,满是招摇喜色。
宋吟晚无言与他对视,不一会儿就败了下来,论脸皮厚实在是及不上。而男人更不如书画来得可爱,至少不会拿她开涮。
她专心赏画,眼皮底下递来一颗夜明珠。
巴掌大正好适合握在手里,比起昏黄烛火自然要好上许多,不再费眼睛。
“多谢。”宋吟晚又道了声。
“你与我无须客气。”封鹤廷一顿,“夫妻本就是一体,我所做的,所能予的,皆是我想且能予你的所有。”
宋吟晚心想是绕不开‘夫妻一体’那茬了,但却在听到后面那话时微有错愕,将将抬眼便对上封鹤廷认真的眼,深情一览无余。
她轻扫了眼复又淡定垂首,夜明珠沁凉透过手心,“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每一日都是新的,尽是变数,侯爷又何必及早把话得这么满?”
良久,都未有回应之声。
幽幽叹息落下,才听到封鹤廷苦笑而言,“你未动情,且能得冷静理智。我不同,我总怕来不及。”
封鹤廷眼里映了宋吟晚的身影,明珠生晕,将那姣好面庞衬得恬静柔美,亦有几分不真实。
“许我日日言,做到了极致,你就愿信,也愿与我厮守。”
那话意卑微低落尘埃,而眼前的男人却是笑着眼露执着与恳切,二者糅合所带来的冲击令宋吟晚怔在原地,心跳兀的漏了一拍。
目光迎视,待瞧清楚男人黑眸中倒映的女子面容,她也轻轻扬了笑,“或许罢。”伸手便将夜明珠还了回去,“我看完了,多谢侯爷美意成全。”
话落,回了暗门旁,一按玉八卦重启而出。
书房外,眠春在外面候着。看到主子出来便迎了上前,“姐这么快就赏完画了?”
“嗯。”宋吟晚有点提不上劲,见眠春还在往她身后张望,“我乏了,先回去歇。”
眠春瞧了会儿也没看到姑爷跟上来,只能随姐回去。只是忽而瞥见一处,猛地拉住了人,“姐受伤了?!”
“嗯?”宋吟晚抬了袖子,这才发现不知怎的沾染上了一点血迹,又回头望向书房的方向,落了沉思。
被书墨香气掩盖下的气息抽丝剥茧,隐隐和血气吻合。
他受伤了!
“姐?”眠春眼见主子神色几多变化,不明所以。
宋吟晚僵立半刻,最终化作‘无碍’两字拂袖离开。
主仆二人回了主屋。
半柱香不到的光景,枕月便匆匆从外面踏入,见主子已经歇下,念着心里头的事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来回转了两趟。
“什么事?”躺在床上的宋吟晚问。
“姑爷从淄县回来路上遭人埋伏行刺!跟着姑爷的封安是血赤糊拉被抬回来的,这会儿府医正看,可吓人了!”
“嗯。”宋吟晚声音沉稳,手却无意识地抓了抓薄毯,泄露几分真实浮动心绪。
“多亏姑爷英明神武,吉人天相,叫那些刺客有来无回,全军覆没。”枕月搜刮肚子连用几个成语夸张言,“不对,还有个被带回来了的。”
宋吟晚挑眉,还有活口。
“奴婢方才经过放后房那听到惨叫,问了两句才知幸存的刺客被关在里面,不肯交代背后主使,竟还想出装疯卖傻的招儿,什么自己是叶太师之女的浑话,来和姑爷再续前缘!”
宋吟晚一怔,哑声问:“……然后呢?”
“被活剐了。”
“……”
——
云隐斋西侧,书房暗室里烛火飘摇。
封鹤廷还维持着宋吟晚离开后的伫立姿态,壁上投影孑然孤寂。
“侯爷,话已照您吩咐的传过去了。”
“嗯。”
“这会不会吓着侯夫人?”封肃有些不忍心道。光是枕月那丫头听了都脸煞白的。
“你瞧她了。”封鹤廷道。
明威将军府出身的,怎会当真是那样娇滴滴的人儿。坐镇府中,却仍能运筹帷幄千里救父,可不止这一点胆儿。
杀伐决断,痛快若男儿。
当初他不过是因户部侍郎的儿同她亲近,同看那些个情爱话本,怕把她带坏,责问了几句,她便高筑心防从此再不得近。
狠心且还狡猾,总有法子令他束手无策。
而今不同了,她是宋吟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便断了她旁的念想,从今往后只安心做他的妻!
封鹤廷动了动,将画卷收起随手摆回了博古架上。
如同是什么闲置物件似的。
封肃瞧见,又问:“那幅竞楼所得的《长安令》可也收到此处?”
“嗯。”
好比钓鱼,若将一次将鱼儿喂饱,还如何会咬钩呢?
超超超高积分 身价百亿的阮安安,某次回母校想要捐一栋楼,却看上了个在读大学生。男生衬衫洗得发白,清瘦挺拔,黑发浅瞳,下颌线条优美,生得十分漂亮。阮安安被美色所惑,两人相撞,他捡起来阮安安掉在地上的文件,笑道:“同学,记得看路。”声如清泉,人如璞玉。阮安安二十多年头一遭,动心动得天崩地裂响。于是她顺水推舟给自己造了个人设。自强不息奋斗不止家境有些困难的小白花少女,跟清贫貌美男大学生迅速坠入爱河。两
其他 69万字 2020-06-15
公子温如玉,少君世无双。 朝堂上三国争霸,江湖中豪杰称雄。 江湖,是一个是非之地。而人,是是非之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江湖在人心中,是非在人心里。 这是一个江湖是是非非的故事,也是是非人的江湖……
玄幻 126万字 2020-06-15
爱情受挫,失去亲人的温馨,决心挥别过去,帮助外星来客和弦一起搞事业,养萌宠。 但这个时候却有人非要缠上来,喜欢别人的儿时玩伴回头是岸?渣男前任洗心革面? 温馨哼,看我不好好整治你们。和弦,来,开门放贺南凉! ~~~~~~~~~~~~ 温馨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别人。 齐奕你误会我了,我一直喜欢你! 温馨你这个渣男,你说了你不喜欢我! 乔明朗对不起,我之前只是不敢承认。 温馨你们两个为什么来地球保护我
青春 63万字 2020-10-07
关于开放地球让我弟子先来胖爷我也太惨了,连续穿越两回,从地球穿越至某星球,好容易修炼成帝又被穿越回地球,可此时的地球在也不是2019年。时间2099年。还要带着一群小逗比一起修炼。原本孤独一人的胖爷,如今被羁绊缠身......
其他 164万字 2020-06-15
钱又一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为了能够活下去,她绑定了恶毒女配系统,任务是成为各种恶毒女配装逼翻车。豪门世界:“杂志上那个又帅又有钱的大佬是我男朋友。”娱乐圈世界:“千花奖算什么,我是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女人。”校园世界:“哈佛校长求着我去上学!”装完逼后,钱又一喜滋滋等着被打脸,然而——系统:“忘记告诉宿主了,你还有另外一个金手指。”钱又一:“是什么?”“说什么都会成真。”钱又一发了条朋友圈:“加入晋X
耽美 60万字 2020-06-15
明明说是潜行式虚拟游戏,却是一个有灵魂的世界。 明明法师是前期最弱的职业,但成长起来的主角,却能压着其它职业打。 明明是游戏,但成为了大魔法师后,主角却在现实中,也能用咒语凭空搓出了小火苗。 这游戏是什么鬼!
游戏 317万字 2021-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