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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重生后本宫事事如意(七)
永琰心道,不想。
他不光不想完颜氏,他后院妻妾都不想,只是完颜氏这般痴恋他,他真不好拒绝完颜氏。
对上完颜氏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他微微点头。
“妾身就知道爷心里是有妾身的,妾身能不能留下来陪主子爷?”
一双眸子圆澄澄望着他,永琰突然想起数日前天下瓢泼大雨,他在屋檐下躲雨,一只猫突然从院子围墙上跳下来,来到他脚边,擡头望他时,就是这样一副澄净漂亮的猫瞳。
“好。”
他没忍心拒绝,完颜氏不谙世事,心思纯净,只不过是想跟他在一起,即便他书房是后院妻妾不可留之地,想来完颜氏必然会撒娇,自己什么都不会碰的。
还不如随她。
“爷真好。”完颜氏又黏糊糊地在他怀里蹭着。
永琰纵容她,心道完颜氏前几次的勾引段真的很拙劣,故意让他看见,但又不出现在他面前,可就是这样拙笨的、一心一意奔着他来的段,他拒绝了反倒成了他的不识趣了。
“走吧。”嫌她走得太慢,永琰将她横抱起进了书房。
进书房后,完颜氏一双澄净眸子到处看,不过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眼里就只有他一人了。
永琰清了清嗓子,“你就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许动。”
完颜氏乖乖点头,“主子爷就做自己的吧,妾身只是看着主子爷就好了。”
什么看着,永琰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不是真的养了一只猫。
永琰干脆拿起折子看,不理会完颜氏了。
兰箐箐撑着脸颊看了他好一会儿,感觉在他身边,自己确实没有刚才胸闷了,尽管还弄不清楚原理,但缠着十五皇子已经成了她现在最紧要的目的,别的目的相比于这个目的,排在后面。
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腻了,十五皇子是好看的,他生母魏氏出身低微,却能成为皇帝宠妃,连年有子,最终被册封皇贵妃,执掌后宫权,若是没有一副好看的容貌,又如何被皇帝放在心上。
容貌好看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挺不错的,只要孩子爹不是长得太难看的话。
大清世世代代以血脉论高低,所以成为皇后的贵女都不论容貌,只论血脉身份,若是皇家代代都让嫡子继位,皇帝容貌未必多好看,可是大清入关以来,就没有嫡子继位过的皇帝,作为庶子出身的皇帝,这容貌流传下来的,不丰神俊朗,起码是人模人样的。
但她又不是奔着十五皇子的男色去的,只要确定十五皇子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她就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对方了。
兰箐箐顺拿起搁置在桌面上明显用来休闲看的书,伸出白皙的在十五皇子面前晃两下,十五皇子擡头,“看吧。”
她立马打开书仔细看了下去。
永琰心里叹道,还什么‘只是看着主子爷就好’,这心思就没一刻定下来的,罢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完颜氏是什么性子。
好不容易看完折子,永琰伸了个拦腰,早就忘了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因此等完颜氏一开口,他伸着的僵住了,不动声色收回去。
“主子爷是忙完了吗?”
“嗯。”永琰注意到他刚应下,完颜氏眼睛更亮了,“爷,妾身往后还能经常过来找您、陪您吗,妾身跟您待了半日,身体舒服多了,只要有爷陪在妾身身边,妾身身体必然快快转好。”
永琰被噎住了,这话让他怎么才好,他又不是太医,他要是有这个造化,都能称华佗再世了。
但完颜氏眼中的认真并不假,他严令拒绝,“爷只允许你这一次,下回就没——”
可是没等他话完,完颜氏那只漂亮苍白纤细的就握上了他的,“爷,妾身真的好喜欢你,妾身就想陪在您身边,妾身能看着您好久好久的,不打扰您办事。您就答应妾身吧。”
在永琰眼中,一个漂亮的非他莫属的女人痴痴地看着他,情意绵绵。
他顿了一下,“只下一回。”
“妾身就知道爷最好了。”完颜氏继续握着他的不放,暖香和药味交杂,并不难闻。
完颜氏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腰身盈盈一握,好似这辈子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少了他就不能活。
永琰心里微微叹气,他倒不是非常狠心的人,既然完颜氏视他为救命的稻草,他不可能对她放任不管,他轻声道:“爷在忙差事时,不许打扰爷。”
“好,爷,那妾身下回能不能带话本过来。”
“带吧。”
永琰继续道:“你别总是缠着爷。”
完颜氏擡头,认真解释道,“妾身没有缠着爷,妾身只是想看一眼爷。”
罢了,这话也跟完颜氏解释不通的,她心里根本就只有‘率性而为’这个词吧。
但永琰心里又清楚,这般性子的人,若不是真心喜欢他,又谈何只对他区别对待。
“爷就当你没缠着爷,只是下回,你想见爷,你就派人来一声吧。”
“妾身了爷就会过来吗?”
“乱想什么,爷只是会考虑要不要过去。”
完颜氏张扬道:“那还不如让妾身来找主子爷,这还少了主子爷过来找妾身的功夫。”
“爷不想跟你了。”
永琰感觉自己早晚得出宫一趟看看完颜氏一族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怎么教出来的女儿这般娇缠。
他无可奈何道:“爷会去看你的,总行了吧。”
“爷真好。”完颜氏在他脸上偷亲一口。
永琰愣住了,眸子不知何时亮起来,“你这般黏糊,只有爷能受得住你了。”
“是爷才好呢,换做是旁人,我也不要她们受得住我。”
兰箐箐眸子明亮,用力抱住他。
永琰低头看她一眼,示意奴才拿来长一身有半的寝衣盖在她身上,“别着凉了。”
“妾身知道,为了爷,妾身也得好好的,这样才能陪爷长命百岁。”
“你知道就好。”
留在十五皇子身边愈久,兰箐箐愈发肯定自己受钮祜禄氏金指的影响渐轻,好似恢复到了她积极锻炼身体的那一段时间的身体情况,当身体健康的人真好啊。
这种滋味只有大病一场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
为了自己能舒服点,还是别离开十五皇子好。
不过,十五皇子是作为未来皇帝存在的,那乾隆帝作为在位的皇帝,要是她作为儿媳妇想办法讨得他些微好感,会不会同样不受女主金指影响。
她深思熟虑,这会儿,也该她家族派上用场了。
回去后,兰箐箐想办法沟通了下原身家族留在宫里的人脉,这些人脉在大事事上帮不上她,只在沟通家族方面有点能耐。
前十来年十五皇子被视作储君培养,嫡福晋作为未来太子妃时常会带着后院妾室给乾隆帝请安。
她作为侧福晋跟着过去几回了。
后院妻妾均不敢直视君颜,但是多去几回,她隐约能判断出乾隆帝身上有啥毛病,加上家族查到的消息,她基本上能针对性给出乾隆帝补身子的药方。
转头就让家族递上去。
大抵是药方实在管用,乾隆帝帝心甚悦,给家族赏赐,也给她不少赏赐。
但是这对克制女主的金指没啥作用,她立马就打消讨好乾隆帝的心思,既然没用,那还让乾隆帝养好身体做什么,熬死他儿子吗?
她继续一心一意讨好十五皇子,十五皇子不近女色,那正好,她这副身子什么也做不了,干脆就陪着十五皇子,不侍寝也不会有人她。
而后院唯一能管得住她的人,十五皇子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喜塔腊氏软硬不吃、只吃利益。
就她这副生了病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十五皇子不会狠心拒绝她的,而喜塔腊氏一心一意对付钮祜禄氏,抽不出空来对付她。
天赐良!
兰箐箐宠爱愈盛,后院格格们不满的声音就愈发强烈。
她们都盼着主子爷宠爱,好生儿育女站稳脚跟。
唯一从后院格格肚子里出来的大阿哥没了,后院格格们往后生下来的都是格格,盼着生下阿哥的侍妾多着去了,兰箐箐越是霸占恩宠,就等于夺了她们生下阿哥的会。
即便兰箐箐清楚她们上辈子只是陆续生下格格,没有阿哥,而且她们的格格也活不久,大多早早夭折,嘉庆帝的子嗣很难立住,平生也就五子九女。
但光是兰箐箐知道没用,她夺走宠爱,后院格格就只剩空荡荡的院子或是幼的女儿,必然会怨上她。
她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只在十五皇子出现在后院的白日去寻他了,反正晚上她也没法侍寝,占着人没用。
第一天晚上,永琰刚看完折子,往外一看,天色变暗了,不解完颜氏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过来。
往常她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然后缠着他去她房里的。
“去看看完颜氏怎么了?”他还真得担心完颜氏是不是身体出事了。
“是,主子爷。”
奴才一来一回,禀告道:“主子爷,嫡福晋劝侧福晋让爷雨露均沾”
剩下的话他听不进去,只觉得烦躁,他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多,他想宠幸谁就宠幸谁,福晋何至于对完颜氏这些话。
尽管理智上知道福晋的话没错,但是一想到完颜氏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哭,他便不由自主想要去完颜氏房里了。
理智好歹没让他真正迈出这一步,只是深思熟虑许久,他问道:“完颜氏怎么样了?”
奴才叹息道:“主子爷,侧福晋早早就睡下了,奴才打听过了,平时侧福晋不在这个时候睡的。”
他自然清楚完颜氏不是这个时候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才睡下,还是这时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永琰实在担心,便二话不去寻完颜氏了。
殊不知完颜氏此时睡得可沉了。
兰箐箐缠着十五皇子久了些,就发现即便不留在十五皇子身边,她受钮祜禄氏影响最深的时候也就胸闷一点,身体情况还行。
只要再接再厉痴缠十五皇子,她应该能做到身体状况不被钮祜禄氏控制了。
至于今晚为何早睡——她刚被嫡福晋敲打过,又看到后院格格如狼似虎的眼神,今天晚上就顺势不去找十五皇子了。
兰箐箐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带着穿成原身后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看了一整本京城流行的话本,再痛痛快快抱着抱枕入睡。
那日子快活无比。
后院事有人操劳,她这院子也有红珊和十五皇子派下的奴才打点,其他人越不过十五皇子。
最出乎意料的是十五皇子出奇的好话,能配合她压下钮祜禄氏的恶念,喜塔腊氏和钮祜禄氏针锋相对,抽不出空来对付她这个没有威胁、身体虚弱的侧福晋。
她平日里真是百事不用愁,这些日子衣来伸饭来张口,只需要等乾隆帝百年后,喜塔腊氏接着安息,后位就传给她了。
她感怀之下还趁十五皇子出去忙差事时做了个抱枕,当然弄的不是十五皇子的模样,古代忌讳这种东西,她只是弄成十五皇子院子里最常摆着的百合花模样。
抱枕花瓣朝天开,她将六片花瓣聚拢起来,抱在怀中,安心入睡。
十五皇子过来时的速度太快,快到原本守在主子身边的红珊都没反应过来。
红珊刚想骂这院子里的奴才不济事,才想起这些人都是主子爷的人,便软了脾气,恭恭敬敬迎接主子爷,“十五爷。”
她只盼着主子醒来时的反应是主子爷想要的。
兰箐箐感觉到身边有动静时,勉强睁开眼睛,她心想什么时候红珊这么吵了。
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十五皇子坐在她床边。
她呆了一会儿,这才欢喜道:“爷,您怎么过来了,妾身好想你啊。”
“爷知道。”永琰看了眼她抱着的抱枕,好在有这样丑东西陪着她,没真让她哭,他顺势将抱枕抽出,“爷今晚陪你睡。”
“爷真好!”兰箐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胸口越发轻松了,她看向十五皇子的眼神也就越发真挚动容,她撒娇道:“今晚没有爷在,妾身过了好久好久才能睡着。”
“嗯。”永琰睁眼信了她的瞎话,“以后爷陪着你,你不必好久好久才睡着了。”
他特地在‘好久好久’上重音了。
兰箐箐故作不知他的强调,还解释道:“今晚妾身想着要是能早早睡,是不是梦里就能梦见十五爷了。”
永琰心里一软,“你方才可梦见了?”
“就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就能看到推开门的主子爷进来了。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妾身一睁眼就能看到主子爷,这现实中的主子爷可比梦里的主子爷好太多太多了,妾身也只在主子爷不在身边时,才勉强想一想梦中的主子爷。”
这番话下来,谁听了不迷糊,永琰挺受用这一套法的,“梦中也好,现实也好,爷来了就好。”
“是啊,只要爷陪在妾身身边,妾身便什么都不畏惧了,您摸摸看妾身的胸口。”
她将他的放在能感受到剧烈心跳的地方,“妾身身体真的好太多了,往后有爷的庇护,肯定能驱散拜妾身身上所有的病邪。”
胸膛里传出的心跳声急促有力,跟以往的微弱不同,“快好了就好,今晚早点睡吧。”
永琰更衣脱鞋掀开被子趟上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兰箐箐不想错过跟他培养感情的好时,“爷,妾身都醒了,不想这么快入睡,不如妾身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想讲什么?”
“就讲讲妾身幼时的故事吧。”
“好,你讲吧,爷听着。”
“妾身年幼时,大概是五岁光景的事,阿玛从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就是妾身日后的继母了。”兰箐箐依偎在他怀里,语气憧憬。
“你继母怎么了?”永琰摆好枕头,好让自己和完颜氏躺着舒服点。
他寻思着没听到过完颜氏阿玛额娘闹不和的家丑传出。
“她待我极好,阿玛原配夫人就是我额娘,她只生下我这个女儿就撒人寰了,继母进门后生下好多弟弟,但就是没有女儿。”
永琰挑眉,大概清楚她想什么了,笑道:“她待你如珍似宝。”
“确实如此,我是家中最得宠的女儿。”她起这话时,眉飞色舞。
永琰也为她高兴,“这是好事。”完颜氏就该被一直宠着。
“我一直被养到要参加大选时,那时候我可是对爷一见钟情。”
“你见到过爷?”永琰好奇。
“见过,就是匆匆一面,我阿玛额娘告诉我,我很有可能成为爷的侧福晋,我当然会早早打听爷。”
永琰听到这话好笑不已,完颜氏的爹娘本着担心女儿才让她提前准备着,现在完颜氏却将全部事情告知他了,这可怎么才好。
他心里熨帖,“下回这些话不许跟别人了。”
“跟别人做什么?这是妾身跟爷的悄悄话,其他人想知道还没有这个资格。”
完颜氏一如既往的傲慢,但这份傲慢在永琰眼里却无比可爱,“确实,这是爷跟你的秘密,你继续。”
“好。”完颜氏想了想,“妾身到哪儿了?爷,您下次不要打断妾身的话,妾身的故事还没有完。”
“好,你,爷听。”永琰这会儿自觉男子汉大丈夫,让一让她无碍,便背下了这凭空甩来的锅。
“等妾身进门前,妾身继母怀上身孕了,最终生下盼了无数回的女儿,是妾身最可爱的妹妹。”
“是件喜事。”永琰眼中笑意却慢慢淡下来,这个时候生下一个女儿,岂非将完颜氏忘在脑后。
“妾身很高兴,终于有人代替妾身好好陪在阿玛额娘身边了,妾身被他们精心养大,却没法常伴他们身边,有妹妹陪着他们,妾身只有高兴,没有失落。”
“而妾身就好好陪着爷吧。”她头靠在他怀里,语气快活。
永琰被她蹭得有些发痒,完颜氏这心思可真通达,也是,被从宠到大的性子,自然不会觉得妹妹夺了父母的看重,他也能放下担心了。
“妾身还想,妾身离了爹娘,以后就只有十五爷一个人了,还望爷今后多想多念妾身。”
永琰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多就想让爷怜惜你?爷还以为你心里难受了。”
“有爷陪在妾身身边,妾身怎会难受。”她强调道,“这不是让爷怜惜妾身,是让爷能多想想妾身,若是有人妾身坏话,吹妾身枕头风,爷可千万不要信,妾身是什么样的人,爷难道还不明白?”
“嗯,爷明白。”
他望着完颜氏苍白中逐渐浮现红润的脸蛋,伸将她的脸揉得更红了。
他知道完颜氏是个盛气凌人、妄自尊大的人,所有对他完颜氏坏话的人,可能的都是真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不讨厌完颜氏。
他也容得了完颜氏的傲慢和偏心,也看得到完颜氏对父母的孝心、对妹妹的喜爱,知道完颜氏一心一意只盼着他的喜欢,不可求子嗣、地位和权势,她只是纯粹地喜欢着他。
他难道还能狭隘到容不下一个一心一意只有他的女人吗。
所有完颜氏坏话的人,才是执迷不悟,被权势蒙蔽了心眼。
兰箐箐当晚睡了个很舒服的觉。
当晚胸口暖融融的,好似女主的金指对她不起作用了,早上一醒来,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股力气,就是没有睡梦中的感受自在。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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