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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攸手上的剑哐当落到了地上, 他满眼惊愕。
冯温谨闻言也不可置信道,“莲妹你不是已经默认了吗?萧子攸又怎么会不是慕欢的儿子?”
冯润莲只是又垂头哭,看着她那副样子, 冯温谨摇了摇头, 又道, “不, 不!你肯定是在骗我,毕竟莲妹你, 最擅长撒谎了。”
“我不相信,这一定又是你为了维护面前的好儿子,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撒的弥天大谎!”他怒声道。
“不!我的都是实话,子攸确实是先皇的孩子!”冯润莲又极力辩驳道,后脸上又有些难以启齿, 她艰难道,“当年情势所迫, 慕欢对我威逼利诱,我在生下攸儿前早已经声名尽毁,他的父亲也十分怨我,那时我心里是真的痛苦。”
“慕欢那么强势, 晋室权利又微弱, 我难免要未雨绸缪,因为我担心以后到攸儿继承位置时,幼帝孱弱,慕欢肯定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我担心他会不顾情面篡位, 怕日后晋室难再持续,更怕攸儿会失去皇帝的位置!”她越脸上便越有几分激动, 可是后面声音却渐渐又弱声下来,底气有些不足道,“当然,母凭子贵,我也必须要仰仗维护攸儿的位置,未来皇帝的宝座也必须要是我的儿子,为此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但我同时又深深地明白,慕欢狼子野心,他不会仅仅因为我们那点私情,便放弃自己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为此,攸儿也必须要是他的儿子,这样他才不会取代他,反而还会更用心地栽培他,辅佐他。”
“反正当时我也早已经丢尽颜面了,也不介意再多个与慕欢的‘私生子’,恰巧怀攸儿时时间刚刚好,他算了算日子,虽然当时看起来目光有疑,但也很快地就相信了,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都把攸儿当亲儿子看待,我心里虽然开心骗过了他为我们母子效力,但心中却也始终是患得患失,惴惴不安,老实,这些年来,我是真的希望攸儿是他的亲儿子,谎话多了,连我自己几乎都快要相信了!每每跟他虚与委蛇时,谈及攸儿,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相信我们就是一家人,但是午夜梦回偶尔清醒时,我也会知道这仅仅只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谎言与真实中煎熬过活,是幸福满足,还是伤痛后悔,多年压抑煎熬的复杂心境下,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妹妹真是好演技啊,跟你那好儿子如出一辙,轻而易举就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就是哥哥我,这么多年来也是被你耍得团团转蒙在鼓中啊!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冯家的好女儿!亏我还自认为抓住了萧子攸的一丝把柄,还巴望着能引起朝局混乱,看到他身败名裂的那天,原来最愚蠢,可怜的人,是我,是我!哈哈哈,我真是太蠢了,太愚蠢了!”冯温谨听完冯润莲的一番话,仰面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狂乱的眼眸中有掩盖不住的悲痛,明明是笑着的,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的悲凉。
萧子攸不顾那声声凄厉的狂笑,只是眼神冷淡地来到了她的面前,缓缓道,“虽然朕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慕欢的儿子,但也不得不,母后演技高明,连朕都几乎被你蒙骗过去了。”
冯润莲听罢,只是默默地流泪。
“不过今天朕依旧还是要感谢母后,终于,终于能对朕了句实话,解开了多年来折磨我的疑惑,总算是让朕在有生之年里,亲耳听到了答案。”
他有些悲伤地定定看着她的眼,明明还是少年人,他的目光虽有几分释然,但却依旧有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遗憾,悲凉得几乎让她不敢去注视。
“母后知道吗?这些年来每每梦魇,午夜梦回时我都会在煎熬,煎熬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即便心底几乎已经趋于相信那个答案,但每每想起那层身份,我都恨不得举剑杀了自己。”
“对不起……”她满目愧疚道,脸上的泪水簌流不止,“攸儿,对不起,是母后对不住你。”
“……”
他内心有一丝怜悯与动容,于是便叫侍卫松开了她们姑侄俩,可是还未等片刻,她便又有些激动地握住了他的衣角,脸上有悔恨与懊恼,“攸儿,你,你他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我一直在骗他,所以才会狠心抛弃我们母子?如果我再心些,我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萧子攸顿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她居然还是死性不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
“我真的好悔啊!如果他还在的话,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我的哥哥也不会惨死,冯家也不会倒——”
“够了!”他用力将她甩落到地上。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是执迷不悟,没有丝毫的悔悟!”萧子攸痛心道,他已经对她彻底地失望。
“连慕欢都清醒了,你居然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无法自拔,你怎么就认为他一定就是发觉了才离开,而不是一早便清楚你的手段故意在陪你做戏!他若真想自立为皇,就算我是他的亲儿子又能怎样?哪抵得过他的千秋霸业!”萧子攸疾声厉色道。
“我……我们……”
她一脸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伤痛欲绝,萧子攸也不清楚她的我们,是指他们母子俩,还是在回忆他们曾经的那段时光。
但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便是她的那段梦已经彻底地碎了。
“母后,你们早已经结束了,你也是时候该清醒了。”他叹息一声,望向她的目光透着悲悯,当然也有尘埃落定的凄凉,“不过,就算你清醒了,朕也不会再原谅你了。”
他的心已经被她彻底伤透,再也没有那个力气去爱她这个母亲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得不到了,不止是她的爱情,更还有他对她的母子亲情。
冯润莲此时听罢止住了哭声,她目光呆愣地望着一处地方,脸上失去生气,如同一个傀儡娃娃般,像是丢失了灵魂。
“太后精神恍惚,以后便安心待在寝宫中静养,不许再出来,任何人也不准随意靠近。”
他背过身去淡淡开口,随后又悲凉地冷声道,“你依旧还是太后,朕不会剥夺了你的封号,不过朕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就一个人守在冰冷的宫殿,反思自己的罪过直到死去吧。”
“……”
冯润莲目光空洞,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将太后送回宫中休养吧。”
他目光哀伤,轻轻地开口吩咐道。
侍卫闻言便将冯润莲带了出去,期间她没做丝毫的反抗,像是已经心如死灰,听天由命。
“姑母!”冯婉清有些不舍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她远远地喊了她一声,可是她却连头都没有回。
她望了她的身影片刻,这才如梦初醒般,又哭泣着跪爬到他的脚边,拉了他的一处衣角继续悲痛地恳求他道,“求陛下开恩!我爹爹之前虽有不敬,污蔑了陛下,但他也是因为不知情才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真相大白,那些犯上不敬之言根本就不会对您的位置撼动分毫,他不是故意要谋逆造反的,只是一时不慎鬼迷了心窍,才会铸成大错,求陛下看在他是您的亲舅舅的份上,饶他不死吧!”
“婉清求您了!求您了!陛下您就饶我父亲不死吧!”她一边哭求着,一边又连连磕起了头。
“婉清……”冯温谨瞧着眼前的情景,老泪纵横。
无论是妹妹,还是女儿,他都无力保护,是他太无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受苦,莲妹被幽禁了,如今就连女儿都要为了保全他放弃自己的尊严,苦苦恳求眼前的男人。
他又抬头,目光悲愤地看着萧子攸的脸。
萧子攸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地上磕头不止的女孩子,眸光有一丝怜悯。
终于,他轻叹一声,道,“你先起来吧。”
“皇上……”她停止了磕头的动作,却没有起身,只是目光深深地望着他的面容,不放过上面的一丝表情。
她还在等他出那句确切的准话,唯有亲耳听到他能饶父亲不死,才能彻底地放心。
“来人,将婉清姐送回府中,派去景阳侯府搜查的人员仔细清查府内所有的家产,贪污纳贿了多少,以及各种结党营私的罪证,朕要求派去办案的官员仔仔细细地查清楚,不得有误。”他冷静道,看了身边自己最信任的那个近身侍卫一眼,“你亲自去府上,将我的话带到,未查清立案前,景阳侯府需严加看管,不允许任何冯家人往来出入。”
他叹息一声,闭了眼又道,“查明白后便依法严办吧。”
“该降职的降职,该下狱的下狱,该流放充军的便流放充军,所有贪污的银两,全部缴入国库。”
“是。”那侍卫抱拳道,然后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个手下将冯婉清带回府上。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般无情,求您开恩呐!”冯婉清被两个侍卫押着,她的目光几尽绝望。
冯家要是彻查起来,那可就真的完了!
“婉清,看在你给朕的那些信件上,朕可以特别赦免你,冯家的一切罪过,都与你无关,今日他们兄弟俩谋逆,企图鸩杀朕的事情,朕也可以当做从没有发生过。”萧子攸脸上没有丝毫再继续进行让步的可能,他目光坚定道,“这已经是朕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这些年来冯家累计的罪孽,总要有偿还的一天,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朕既然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要给天下人一个公道,对冯家的处置,绝无半点再让步的可能,你应该要知足,朕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冯婉清再也不出一句话,她目光呆滞,心里只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无论是她皇后的宝座,还是冯家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浮生大梦一场,荣华富贵,权利争夺,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争什么?夺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黄粱一梦终成空,现在她心底除了悲哀,便是感觉可笑。
冯家如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一个可悲可笑的丑角而已。
家族败了,仅仅只是独留她一人无事又有何用?这份恩典,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告诉她曾经的自己是有多么得愚蠢,亲手将冯家推到了绝路上,断送了冯家的一切。
她是冯家最大的罪人,这份赦免,仅仅只会给她羞辱而已!
“萧子攸,你将我治罪吧!就算是杀了我也行!家没了,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失去了尊严像狗一样苟延残喘在这世间,对我来只会是一种折辱!”她突然目光又有些怨毒,朝他大吼道,“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我吧!”
救不了爹爹与家人,拯救不了家族,她又如此卑微失去了尊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前跪地恳求他饶恕的自己,简直是愚蠢透顶!她已经不想活了,如今死亡对于她来只会是一种解脱,她宁肯一死来偿还自己当时犯下的错,这样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她至少还能鼓起勇气恳求列祖列宗的原谅。
萧子攸静静地看着她有些狰狞的凌乱面容,接触到她那怨毒的目光时,眼中只剩悲悯。
见他不答,她又激动地对他怒声道,“你杀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不是像天神一样冷酷,正义无私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留我这罪臣之女,只会给你清高的脸上留下污点!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婉清!你不要做傻事!”冯温谨一脸心痛道,他看着女儿疯狂到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面容,痛心不已。
“萧子攸,你已经答应要赦免我女儿了,你不能够反悔,言而无信伤害我的女儿!”他又有些怨恨地看向了他,目光坚决道,“不然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眼前冯婉清依旧喊叫不止,她的嗓音喊得有些沙哑破音,看起来几乎声嘶力竭,现在的她,仅仅只是一心求死。
可是就连这个卑微的心愿,他都不许。
萧子攸淡淡地扫过他们父女二人,像是在将他们的面孔,最后刻进记忆里。
最后,他淡淡地对眼前那恨毒了他的女孩道,“朕不会杀你。”
冯婉清听罢眼珠瞪大,虽然不再喊叫,但愤怒的脸上却又有泪水簌簌不停地滑落下。
几乎让人分不清,她脸上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悲伤更甚。
“当然,朕也不会杀你的父亲,朕会信守承诺。”他又缓缓轻声道。
“呵呵,呵呵呵……”
她又笑了,可是这次,依旧笑出了泪。
“将她送回侯府吧。”他最后又淡淡开口道,然后便侧脸,不再去看她。
“是。”
“萧子攸我恨你……”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向他有些失神道。
“……”
“萧子攸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会恨你……”她又突然怒声道,直到出了宫殿走远了,那声音才缓缓渐弱,直到消失再也听不见。
“……将冯温谨关押进大牢,也将冯温慎的尸首送回广安侯府。”
沉默片刻,他又缓缓开口道。
与冯家的博弈,最终还是他赢了,现在只需再进行最后的落幕。
侍卫们闻言便将冯温慎的尸体抬了出去,同时又将冯温谨架了起来,然后押着他往殿外行去。
“哈哈哈,哈哈哈!”冯温谨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地狂笑,他回过头去,又狂声道,“愿我大晋的国祚万年绵长!也愿陛下日后能够真正地高枕无忧!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呐,我会一直看着这个国家!看看它在你的手上,究竟能延续多久!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声渐渐消失,但他的耳中,那声音却久久无法消散,脑海中反复重复着之前的一幕幕画面,今日的鸩杀,他的身世,母后心如死灰的脸,还有冯婉清的怨恨,冯温谨的狂笑,以及那梦魇般的声声诅咒……
让他心中始终无法宁静。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抚上了额头,感觉身心俱疲,心中沉闷的压抑感,几乎快要让他透不过气来……
晋阳柏堂,慕君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半年之久,自从答应让她生下腹中这个孩子后,慕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她知道,即便他不出现,自己在这儿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往悲观来,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掌控,确实是让她心里感到悲凉,但往好了想,他能够时常关注自己,总比漠视要强。
既然走不了,那么她便需要他的照拂,尤其是现在她还怀了孩子,更是离不了人手的照顾。
所幸,他虽然人在战场,但对于府上安排得可谓是周到,如今她即将临盆,他更是提前就找来了稳婆乳娘,甚至就连大夫,都会每月定时过来为她检查一次身体,确保胎儿能平安无事地直到出生。
侍候的丫鬟奴仆也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真的就如同他所言般,只要她不出府,其他的一切都是主母般的待遇。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依旧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他金屋藏娇的一个外室而已,即便她心里再抵触,再不愿承认,至少在旁人的眼中,她相信他们基本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有一块华丽的遮羞布,而又有慕澄的吩咐,所以他们才会将她当做女主人般侍奉。
但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外表再好看,也无法改变她与慕澄这段孽缘的畸形。
她深深地明白,自己与他的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更是病态的,可是她阻止不了他的疯狂,她能做的,也仅仅就只是保全自己与孩子而已。
虽然可悲,但她必须忍耐。
她不敢想象未来这种人生会持续多久,目前她唯一关注的,便只有她的孩子。
只要能将腹中的孩儿顺利生下来,那便是她最大的欣慰,她所有的隐忍与付出,便都是值得的。
这么想着,她又微笑着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
所幸,这马上也就快生了。
不得不,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很注意,几乎每天都会像今天这样,来后花园里散散步,沐浴下温暖的阳光,稳婆,这样生产起来会更容易些。
毕竟是头胎,她自己也是慎之又慎,争取做好万全的准备,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在花园间行走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些乏了,便想要回寝房歇息,但刚转身还没走几步,一阵腹痛便侵袭而来。
她忍不住那股痛,呻吟出声,同时又将手扶在了身旁负责照顾她的那丫鬟身上。
“夫人,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那平时照顾她的丫头毕竟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见她如此难受的样子,也有些慌了神。
“冬梅,快,扶我回房,然后去唤稳婆,我感觉……感觉像是要生了!”
“哦,哦!”……
伴随着那声响亮的啼哭声,一个生命来到了这个世间。
生下这孩子,几乎快要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听着婴儿的哭声,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只见那给她接生的稳婆很快地将孩子洗干净身子,然后便抱着她过去到她的身旁,将孩子放在了她的身侧。
“恭喜夫人,是个可爱的女儿!”那稳婆一脸笑道,忍不住又喜爱地摸了摸她的手,道,“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四肢有力强壮,哭声也响亮,一定会平安地长大的。”
慕君微微撑起了身子,温柔地望着那孩子,心里很是满足,她目光慈爱,伸手也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
“嗯,只要孩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我便也已经知足了。”她温柔道,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原来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一种这么幸福的心情,仅仅是这么望着她充满生气的脸,心里便已经足够的喜悦,满足。
从现在起,她便要做一个母亲了。
她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好好爱护她,看着她健健康康地长大。
眼前的家伙,在看到她慈爱的目光后,又在她的抚摸下,缓缓开口笑了。
“夫人,你看姐多么聪明伶俐!明明还这么,看到母亲都已经知道笑了!”那稳婆又欣喜道,“虽然还不会话,但想必姐此时应该也是很开心。”
“嗯,明明之前还有些哭闹,现在却笑得这么甜,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慕君也很心喜道,忍不住又伸手逗弄了她两下,然后那孩子更是又咯咯笑出了声,一张天真的脸上透着喜悦的生气,看起来拥有勃勃生机。
“夫人要不要先给姐取个名字?虽然理论上,要等大人回来给她亲自命名,但考虑到是女儿,并非男丁,或许夫人可以做主给她取名,当然若是夫人觉得这样实在是不稳妥的话,也可以先给姐取个名,以后也方便称呼。”
“嗯,得也是。”慕君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后,又道,“就叫她安儿吧。”
她摸了摸孩子的头,慈爱道,“平平安安地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慕安……很好听的名字呢!”那稳婆轻念了一遍,由衷道。
慕君只是望着孩子的脸温婉一笑,她并没有话。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真正的姓名。
萧安,这才是这孩子的名字。
安儿啊,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长大,这样娘才能对得起你远在南国的父皇。
子攸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不免有了一丝心酸。
那孩子依旧天真明媚地笑着,或许是好奇她脸上突然改变了的表情,她不断舞动着手,很快便摸上了她的脸庞。
慕君安心地笑了笑,抓住了那凑到脸上的手,温柔地又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母女两人其乐融融,室内一片温馨。
可是突然,门被人用力地开,发出来的响动声,破了一室的温馨宁静。
慕澄迈着大步进了内室,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身上尚还带有一丝外面的冰凉,同时也有轻微的血腥味。
她目光警惕地望着他的脸,只见他面容有几分憔悴,下巴上也有一层不太长的胡茬,气息虽然肃穆,但他的目光虽然如往常一般冷锐,眼底却有些微微发青,再加上身上衣服的那丝凌乱,她基本可以断定,他是连夜从前线战场上匆忙赶回来的。
他应该是得到了她即将生产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匆忙地赶回。
在她的印象中,不管是以前玩世不恭的慕澄,还是再次相见时冷酷的慕澄,都没有现在她眼中所见的他狼狈,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胡子拉碴的时候,不过现在的他虽然倦容沧桑,但神情却依然认真紧绷。
他很在意这个孩子,准确来是介意。
想到这儿,慕君心里更是又警惕了几分,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上面表露出的一丝情感,同时用手轻轻护住孩子幼的身体。
慕澄先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又将视线放到了她身旁的孩子身上。
他脸色阴沉,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孩子看,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孔上看着可怖得很,眸光却十分锐利,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紧紧盯着猎物的恶狼。
慕君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他离开的这些时日,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了如今这种恐怖的感觉。
不得不,他一回来,便给她带来了惊吓,心里的这股冲击感,不亚于她刚开始生安儿时内心的紧张。
两人虽然没有争吵,甚至都不发一言,但却是暗暗较量着的一场心理战,比之前与他的争执,更要让她心惊胆战。
毕竟以前她只是自己,而如今却有了孩子。
以前她心如死灰大不了一心求死,但现在她什么都要保护好孩子。
他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脸一会儿,弯身将手落到了她的身上。
慕君本能地直接将胳膊罩笼在了孩子身上。
慕澄的手当即便是一顿,他又抬头紧紧地望了她一眼,慕君虽然心里害怕,但却依旧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身为一个母亲,孩子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以前她可以畏缩胆怯,但现在,她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哪怕仅仅只是有一丝的可能,她也要万分警惕。
他又阴鸷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便回过头去正视着那孩子。
他那只手掌尚还停顿在安儿的脖颈上方,她甚至怀疑他会一时念起,忍不住愤怒地直接掐上她的脖子。
心中十分恐惧,但她又不敢贸然去将他的手推开,她怕会真的触怒了他,使他借着怒火再也无所顾忌。
毕竟,面前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再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依旧能想象得出,她不敢轻举妄动,拿女儿的生命开玩笑。
她心里惴惴不安,慕澄的脸上更是晦暗难辨,但就在这时,一直好奇睁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看他的安儿,却突然又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她看到慕澄的脸上一顿,目光瞬间便有些惊愣。
他的手有几分颤动。
而安儿却继续在对他明媚笑着,还从她护卫着她身子的胳膊下,有些辛苦地伸出了手,对他张牙舞爪,想要去够他的脸摸一摸。
这孩儿,指不定还以为面前的男人在与她做着什么好玩的游戏,居然还又十分感兴趣地一巴掌拍上了慕澄的脸!
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可真是胆战心惊,生怕慕澄一个恼火直接将她扔下床去!
画面虽然有些搞笑,但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心里还更加担心了!
果然,慕澄有些黑了脸,他十分嫌弃地将她拍在自己脸上的手一把抹了下来,面上看起来有几分不耐烦。
但好在,他动作还算是轻柔,没有伤到她尚还稚嫩的手与胳膊。
他心里有几分郁闷,不再去看那家伙讨人厌的脸,只是将手又移到了下面,揭开了包裹她身体的短褥,看了看孩子的身体。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神色淡淡地起身站起。
慕君见他终于远离了安儿,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是安稳了些。
她很快便伸手将她的那被褥又重新仔细地给她盖好,包裹住脆弱的身体。
慕澄看过后就没再给她盖上,孩子还,可别受凉了才是。
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才会心疼,想到慕澄他起身时那满不在意的模样,她心里便又有些怨他。
不定,这男人巴不得她的孩子生病呢!
心情不好,她也难再对他有什么好脸色,略有些费力地靠在了枕上,她便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更盼着他赶紧走人。
眼前男人见她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冷漠的样子,心中更是升腾起了一股怨气。
“你应该庆幸,还好只是一个女儿。”他冷冷开口道。
慕君又紧紧地抓了下身上的被子,听他这么,虽然心里不怎么好受,但终归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若是一个男孩儿,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接纳她。
还好,还好是个女儿……
强压下心底对他的厌恶,她还是很识时务地对他了一声谢谢。
慕澄见她态度乖顺,脸上也还是又缓和了几分。
他长睫微垂,静默了片刻后,又问向了垂首站立在墙角处的稳婆。
“给孩子取名了吗?”
“回大人的话,夫人之前已经给孩子取名为安,唤作安儿。”那稳婆恭敬道。
“慕安……叫着倒还顺口,那就用这个名字吧。”他念了一遍那名字,便有些随意道。
本来他心里倒还有了几分轻松,但抬眼看她却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心里顿时便就有些猜到了她的几分心思。
他冷笑一声,略有些讽刺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不满意她姓慕?”
慕君面上冷冷,连眼皮都没有抬。
慕澄见她那么冷淡,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与她着挑刺的话,居然得不到她的一丝反应,他觉得哪怕她生气,乃至会骂他,也比她对他的冷淡,不理不睬要让他心里好受。
心里不甘心,他脾气也就上来了,与她话的口气自然也就温和不到哪里去。
“我告诉你,不管你乐不乐意,她但凡想要在这个家族中立足,就必须要姓慕,即便你再有怨气,她也必须得是我们两个所生的女儿!”他声音尖锐道。
“你可以放我们母女走,那样便不用在你慕家立足,我保证我们母女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碍你的眼。”她冷静道,面色淡淡。
“不行!”他高声道,直接一口回绝。
话落气愤的脸上便不自然地染了一丝红晕,连耳尖都有些红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恼怒,亦或是活泼好动的安儿的声音吵到他了,他看向稳婆,突然就又粗鲁道,“快把那东西弄出去!”
稳婆看了看慕君的脸色,只见她温和道,“没事,安儿估计也饿了,你先把她带到乳母那儿喂些奶吧,吃饱后再让她睡一觉,好好休息。”
“哎。”稳婆点点头,便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她又看了孩子一眼,目光有些恋恋不舍,不免又叮嘱了稳婆一句,“好好照料好她。”
“老身懂得,夫人便放心吧,我跟乳娘一定会照顾好姐。”
“嗯。”
她点点头,然后目视着她们一起离开的身影,直到门声响动,再也看不见。
等孩子离开后,她才又看向了那男人的面庞,想了想后又问道,“你让她们都离开,是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慕澄望着她的目光有几分幽暗,他没有话。
触及到他略有些侵略赤裸的眼神后,她尚还有几分苍白的虚弱面孔上,浮起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微微侧了脸,眼睑有些低垂。
静待了片刻后,慕澄缓缓来到了她的身边,坐到了床沿边上。
他定定地望着她娇弱的容颜,目光有些痴迷。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虽然没有及时躲开,但也还是皱了眉,脸上有些不耐。
他忍不住又将手移到了她的眉上,细细地摩挲了几下,想要抚平它,使她眉目舒展。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她的笑了。
不由自主地便脱口而出,他突然又对她道,“笑一笑。”
闻言她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反而更是凝了眉。
心底突然便生出了一股冲动,迫使他向她靠近。
他缓缓地凑近了她的脸,想要俘获她的唇,但却在将要触碰上时,被她侧脸躲了过去。
他有些伤痛地望着她,目光很是不甘。
“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她羽睫轻颤,有些柔弱道,但目光依旧坚持。
他突然就立了起来,胸口有些起伏,看着她的目光也有几分痛恨。
“你非要如此吗?”他质问道,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他只不过是想她了,想与她亲近亲近而已,仅仅不过一个吻,她却如此抗拒他,让他心里怎么受得了!
明明,明明他们已经在一起过了,再亲密的事情都早已经做过,他不明白,为何她还要如此固执,已经做了他的女人,现在却连一个吻都吝啬给他。
当年他还在南晋时,与她最后的那一晚她都不曾像现在这样抗拒他。
即便是虚与委蛇,她也曾接纳过他,为何现在就偏偏不行?
他看她眸光微有闪动,但却依旧还是没有话。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他又紧追不舍地逼问她道。
这一次,她直接侧身躺下,背对着他。
答案已然明确。
“呵,好,好!”他见状怒极反笑,望着她的后背又怨毒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你不是不愿见我,不肯与我亲近吗?那我以后便再也不来扰你了!”
“你便守着你那孽种,在这柏堂终老一生吧!”
他肆意发泄着内心的怨恨与怒火,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话落,他直接甩袖离去,不再留恋半分。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着那一声哐当的门响,终将两人彻底地阻隔。
她攥了攥掌心,将眼眸闭上,心里不上是满足,还是一片荒凉……
其他 268万字 2021-03-25
夏雪晴本是豪门贵胄的将军之女,可偏偏被渣男应用,错付终身,最初更是被小妾捏着鼻子灌了毒药。重活一世,夏雪晴回到婚配前,自此便只要一个目的——报仇雪恨。但不知从何时开端,当她狠虐渣男的时分,身边总是会呈现一个“狗头军师”。夏雪晴想揭露渣男丑恶嘴脸。“姑娘等着,我打通说书先生让他讲个日夜不休。”夏雪晴想胖揍渣男。“这梨花大棍姑娘收好,打人省时省力。”夏雪晴想抽渣男两个大嘴巴子。“姑娘退后,细心伤了玉
其他 21万字 2020-06-15
精明强干.女×温顺腹黑.男 1v1 童珂自诩精明强干,没成想枕边人预谋着构陷她的家族。一事不忠百次不必,童珂决然拉着前夫共赴黄泉,不料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遭。 踹开前夫,维护家人,童珂为了摆脱窘境当机立断嫁给太子,开端了苏爽的怼怼生活。 风闻靖安侯府的童小姐退亲了,外表风景霁月实则腹黑的太子郭楽正要搞点小手腕。谁晓得在宫殿里坐着就被砸了一头白月光 ???? 他还什么都没干,怎样白月光就到手了?
其他 26万字 2020-06-15
当你穿成元帅配偶后,先不要太早开心。因为你很可能是一个表面上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背地窃取情报花样作死的卧底;一个假装病弱白莲花,实际心肠黑的像锅底的大反派;一个最终被元帅大人亲自在全星际直播处刑了的倒霉蛋。俗称:炮灰非常不巧的是,段珩夜正好就成了这样一个炮灰。段珩夜决定——离婚!趁早离婚!苦海无涯离婚是岸。白莲花的气质外表,帝国科学院首席的身份背景,还有藏在伪装下高到爆表的武力值。这手牌随便打
耽美 81万字 2020-06-15
**末年,自一代名相张居正病逝的那一刻起,看似百姓富庶、国库充盈的盛世繁华景象,大明王朝开始走下坡路的同时,也有着一个惊天阴谋正在酝酿,修真势力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一股普通人看不见的神秘力量主导着这一切,直至汉家王朝再次衰败,跌落谷底。 然而,相比于王朝的兴亡更替,天下的大乱,而在这背后,却又暗含着诸方势力的较量,修真界的再一次大洗牌,利益的重新分配。 还有为人所不知的是,所有的这一切,背后还牵
玄幻 139万字 2020-09-22
本文又名《镜娘》《通灵侯夫人》《带着魔镜去穿越》《论如何用魔镜攻略权臣》 顾莘莘有一面神奇的卜镜,可未卜先知,凭镜问是非,有天她带着卜镜穿越了。 古代不好混,顾莘莘想找个大腿抱。 问卜镜“身边何人混的最好?” 卜镜暗搓搓指向未来的权臣大人。 于是那些年,为了抱好未来权臣的大腿,顾莘莘各种热情、谄媚、献殷勤……以至于旁人都认为她痴恋权臣。 顾莘莘冤啊,这是个误会。 更冤的是,权臣也相信了这个误会。
其他 125万字 2020-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