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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溃不成军可是雁雁很喜欢,不是么?
深秋居于含凉殿时,晏乐萦就已搬去和季砚同住。
如今到了紫宸殿,多数时候她也是与季砚同枕而眠。
只是她还带着妙芙,度月流萤两个婢子也算是她在皇宫之中相熟的人,于是季砚又另辟了一处偏殿,时而晏乐萦也会去那儿坐,同几个娘子们随意闲聊会儿。
季砚不在,晏乐萦犹自去了偏殿,命人唤妙芙过来,她先稍稍在偏殿之中等待。
趁此时间,她拆开了应庆送她的礼。
雕花梨花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水头极好的和田碧玉镯,温润的色泽犹如江南春水,在深冬绽出温暖,细腻光泽中透露着自然而生的灵秀之气。
一看就是对方精心挑选的礼物,玉质毫无杂质。
“姐,您过来了?”
妙芙忽然从殿外走来,她轻叩一声门,旋即脚步轻快地往内走。
瞧见等待其中的晏乐萦,妙芙中拿着一张单子,笑盈盈絮叨,“昨夜姐生辰,陛下备了好些礼呢,方才我便与度月流萤在清点礼单,姐,这些珍贵物件若是放在江南,我们还愁什么营生呀,都够供画舫众人一辈子的开支了”
晏乐萦扯了扯唇角,只是问她:“昨夜回来的路上,你可听到什么声响了?”
妙芙一顿,收起心思,也收起单子,坐去晏乐萦身边。
昨夜她便随锦衣卫坐在后一辆马车之中。
妙芙压低声音回禀:“听到一些了,只是奴婢想探头去看看,被御前统领呵止了,因而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奴婢还是认真听了,偶尔像是有兵刃相接的声响。”心知当时晏乐萦和季砚待在一处,许是没有会注意外头,妙芙绞尽脑汁将听来的都告诉她,“还隐隐隐隐听见了一个‘淮’字,但不知是不是听岔了。”
晏乐萦抿了抿唇。
“姐,昨夜奴婢与青鄢汇合,他已经接上了夫人。废太子季淮已经入京,不过姐放心,青鄢托奴婢带话,他几番换着地方与季淮的人交涉,他们寻不到咱们临时置办的宅子。”妙芙凑去离晏乐萦更近的地方,唯恐这些被他人听去。
晏乐萦今日便是来听妙芙汇报这些的,她舒展柳眉,复又蹙起,唯恐自己还漏了什么。
思量半晌,她又问道:“青鄢亲眼见过了季淮,还是依旧由季淮部下代为见面?”
季淮狡诈阴险,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比之季砚的看不透其下深意,季淮的计策才更像是为所欲为,因而是谁都难看出他后一步的打算。
昔日晏乐萦无意将画舫众人牵扯进来,本也与季淮商量好了,怎知季淮又临时变卦,某次他派人将青鄢也请去了他处,与她随行。
彼此的晏乐萦惊愕恼怒,季淮却笑意绵绵,还问她:“这便是你最中意的公子?孤看着,眉眼倒仍有几分像季砚啊。”
季淮恣意嚣张的德性,晏乐萦想着,和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先帝真是像。
他因此笑她始终对季砚念念不忘,斥责她不够忠心,甚至不由分要将青鄢拉出去杖毙。
晏乐萦又由此被逼无奈,奉上画舫数月的营收,与季淮相换从此不许再牵扯画舫之人进来的承诺。
如今她终日惶惶不安,也与此有关。
季淮太容易变卦,着待她入京会派人护她平安,实则半年来根本没给她安排几个可用之人,多数人言不对心,几番隐瞒,不过好在她自己也早做了打算,从没想过依靠季淮。
青鄢也在那时成了唯一一个见过季淮真容的人。
“这”妙芙有些懊恼应道,“那会儿时间紧迫,奴婢唯恐耽误了时辰,又连累姐,没有问的那么细,姐恕罪”
晏乐萦稍稍出神,思索一番,摇了摇头,“无事。”
昨夜的事再探究不到,或许是这两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交锋,晏乐萦忧心此事,但时至今日,她的布局也即将收,她想离开,无意也无神再去管他们要做什么。
顿了顿,晏乐萦又问妙芙道:“我让青鄢去打听虞黛之事,如何了?”
“哦,这个”
殿内的檀香燃尽,晏乐萦听完妙芙的回禀,擡眼看天色,季砚也该回紫宸殿了。
她准备起身,又吩咐妙芙道:“近来避着人将细软都拾掇好,你找个时去给虞黛带话,就我已备好公子要的东西,叫她带我出宫。”
离开京城如此重要的事,她辗转于流萤与虞黛之间,最终择定将此事交托给虞黛。
流萤虽忠心向季淮,可到底心全无,又有度月在一旁制衡。
晏乐萦有一回单独推敲过度月,问她可知流萤私下里与旁人串通勾结过。
彼时度月沉默一瞬,似乎在回想流萤言行,有昔日水月台流萤下药之事在先,她心知晏乐萦早有察觉,只得顺势答道:“晓得一些。”
“既然你晓得一些,想必阿砚哥哥也晓得吧。”彼时晏乐萦也挂着虚伪的笑,她并不透底,佯装一心向着季砚。
“你作为姐姐,该多关切关切她,免得她走了岔路,又连累了你我。”
度月想到当日季砚责罚流萤的事,惶恐跪下,“奴婢定会好好看住她。”
后来,这桩对着度月推敲打探之事,又自然而然传去了季砚耳朵里。
季砚夸她乖巧,晏乐萦却觉得可怕,虽然晓得他必然会获悉,可确切验证了心下猜测,她越发与度月流萤疏远。
比之那两个武婢,虞黛心虽深,可真要瞒下某事时,虞黛通常什么风声都不会流露。
虞黛才是更好的人选。
此刻,妙芙应是,见晏乐萦站起来要往外走,忽然又唤了她一声,“姐”
晏乐萦偏头看她,“还有何事?”
从晏乐萦的角度看去,妙芙的神色复杂,好像接下来要的话,这个姑娘已经在心里纠结了许多次。
“姐这半年来费心设局,殚精竭虑,奴婢瞧在眼里实在心疼。”妙芙斟酌开口,“如今夫人已被青鄢接去宅子里,也算了却了您的心事,姐您真的决定,要走到最后一步吗?”
晏乐萦一愣,“妙芙,你这是何意?”
妙芙蓦地跪下来,将头俯低,连连解释道:“奴婢绝无二心,一切仍由姐心意。只是只是奴婢着实忧心姐的安危,欺君之罪何其严重?若出逃之事败露,奴婢这条命没什么,拼死护住您便也是了,奴婢只怕姐出闪失”
“其实陛下如今比之您刚进宫时,已变了许多。”妙芙迟疑道,不敢看晏乐萦,“姐,奴婢晓得您与陛下还有情,或许也不必闹到那么难堪的地步,您与陛下清楚——”
晏乐萦被那句“还有情”刺痛。
她不再听得下去,打断了妙芙的话:“妙芙,如今行至此步,我们不算欺君之罪么?”
妙芙擡眼看晏乐萦,待看清她眼中微微洇出的水光,有些愣。
“姐,或许陛下会体谅姐”
“你也是‘或许’了。”晏乐萦叹了口气,将妙芙扶起来,“傻丫头,人心多易变,你也不是没见过与其将命交去旁人里,由旁人处置,一切由自己掌控不是更好吗?”
真心是世上最难掌控的东西。
何况她与季砚之间,早就没了真心,晏乐萦如此心想。
两无嫌猜的时光被她毁了,她一直都清楚,抛下他离开是真正出自她意愿的事,她的心与世人一样丑陋,哪里又敢奢求旁人的真心。
“可是”妙芙被她服,可是看着晏乐萦眸间越蓄越深的泪光,还是没忍住道,“陛下待您的样子,不像假的,您也有动容的对吗?”
晏乐萦沉默一瞬,感觉心中有什么一直想掩饰的东西正破土而出,萌发,又被她惶恐扼杀。
最终,她只是淡淡笑了笑。
回避了妙芙最后的问题,她轻道:“可我待他的样子是假的呀,傻妙芙。”
晏乐萦心想,季砚的心也没有那么真。
他一遍遍试探着她,从未张口出过那个“爱”字。
从前是,如今也是。
不轻易出口的爱意,彼此都是,这般脆弱易碎的情,又怎么能抗住“真心”二字的考验。
晏乐萦不再什么,她拍了拍妙芙的头,最终道:“我不想赌,无论季砚还是季淮,我谁也不敢信。”
“妙芙,我们的命掌握在自己里,或许会选错,至少不会有真心错付的憾。”
晏乐萦原本还想问问妙芙想选什么,姑娘却一副“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的模样”,叫她的心蓦然间更酸涩,她想着自己也要好好为妙芙做打算,这是陪伴在她身边为数不多的真心。
*
妙芙离开后,晏乐萦回去找了季砚。
果不其然,伏案看书的帝王甫一见到她,探究的眼神便递来,“去见妙芙了?”
晏乐萦脚步顿了顿,旋即若无其事般坐去他身边。
柔弱无骨地倚在他肩头,晏乐萦一双几乎缠上他脖子,亲昵地吻了吻他的下巴。
“是呀。”她呼出的热气刚好在他颈间流连,“主仆之间些体己话,哥哥有什么要问的吗?”
季砚喉结微滚,他原本有想问的。
可一切在此刻又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温香软玉紧紧贴着他,饱满的胸脯,纤细的水腰,晏乐萦几乎将浑身软处送至他面前,擡便可轻易掌控。
喉间又一痒,原是晏乐萦讨好地在他喉结上舔舐起来,季砚呼吸一沉,这下掌着她的月要身,将她一把拎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她先故意撩拨,可此时她却愣了愣,扭起腰肢来,又叫季砚月复下的火越窜越猛。收紧揽住她的,季砚沉声警告,“别乱动,嗯?”
晏乐萦撇撇嘴,坐在他身前越发觉得不自然,嚅嗫着:“不是你哪有这么快就”
她原本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怎知这下坐立难安,进退两难。
宽厚的大掌始终压着她的腰,使得她只能往前越发近地依附他。蓦然间裙面被拨开,冰凉的白玉扳指抚过她的蹆,凉得她一哆嗦,又很快被温暖的心贴住。
季砚干脆松开些支撑她的,叫她仰面靠在桌案上,不过那只依旧垫在她腰下,免得她被桌沿磕到。
“雁雁又不是没感受过。”
季砚的气息流连辗转至她耳垂,在晏乐萦企图辩驳什么时,猛地张唇含住。
她受了刺激,险些软下身子溃不成军,又听见耳边季砚在闷笑,惹得她越发羞恼,扭着腰想去扯他的头发,才擡起身却仍被人牢牢掌控,蓦然又失力坐了回去。
这下她经受不住,瞳光紧缩又涣散,杏眸间升起朦胧水液,想避却无力避开,只能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哼吟。
“你是惹火上身,玩火自焚。”季砚轻声感慨,俯身啄吻她那润泽殷红的唇,白玉扳指也随之契入。
即便早春,寒意依旧明显,玉扳指上还浸着薄薄凉意,好一会儿才被体温捂暖,晏乐萦因来回冷热刺激得眼含泪光,被抵进贯彻,到后来已是眼泪横流,难以自抑。
季砚终于肯放过她一会儿。
到了此刻,晏乐萦倒终于想起来反驳,“呜,先不要了,还胀呢”
青天白日行此事,晏乐萦开始有些惶恐,殿外还候着不少人,她听见咕叽水声,明明轻弱几不可闻,可又轻而易举被她捕捉到。
季砚不以为意,白玉扳指浸染温热,他擡轻蹭去她唇边。晏乐萦下意识舔了舔唇,又僵住,下一刻被他吻上唇瓣,水泽化入彼此唇齿间。
“可是雁雁很喜欢。”季砚含糊哄她,“不是么?”
方才搁在案上的书已被她难以自抑的挣扎拂去地上,季砚轻叹一声,将她牢牢拥紧,掌控在心,令她再难逃离。
这日两人都在腻歪,情到浓时,晏乐萦又可怜兮兮与他:“阿砚哥哥,宫外好好玩啊,有会我们再多去去嘛。”
某刻,晏乐萦好似也体会到了,祸国妖姬是如何一句话哄得一朝天子事事答应的。
只是季砚稍顿,那个“嗯”字才轻飘飘出口。
这也让晏乐萦足够开心,她去亲吻他,只字不提其他,句句都是憧憬两个人的未来。
“往后我们不止要一同出宫玩,还要一同做许多事,我陪阿砚哥哥看书,阿砚哥哥陪我作画。”
“还想给阿砚哥哥梳发,时候阿砚哥哥还让我涂丹蔻呢,如今依不依?”
季砚哑然失笑,“嗯。”
“雁雁。”他轻道,似呢喃,似憧憬,“还有许多事,朕想与你一同做。”
却更似并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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