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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无师自通明明自己想,还要她主动。
领口的酒渍,随着体温在蒸发,留下的微醺麦芽香将衣衫浸得湿漉漉的,有些发黏,随着胸膛的起伏越发令人感到浮躁。
晏乐萦一眼撞入季砚那双眼尾殷红的桃花眼,如此漂亮的眼睛,眼形微微上挑,澄然色泽像是纱幕之外的湖水,不停荡漾。
她想不明白,想往后逃。
她不知道为何季砚分明晓得了酒里被人下了药,还非要喝。
还要她一起喝。
喉咙仍在发麻,晏乐萦无意识张唇,试图从麻痹焦躁的感受里脱身,又将头往后仰去,想换个方向逃脱。
才侧着身要往前爬,扣在她细腰上的蓦地发力,牢牢搂住她,季砚倾身而来。
她娇呼一声。
这下形势变得更加微妙尴尬,她侧着腰,滚烫大掌将她整个捞进他怀里。
几乎是被全然压制住,男人火热的唇复上她莹润的耳廓,他语气莫测,又有一丝微妙轻讽,冷呵着:“原来,他们还是更信你啊”
什么?
谁?
晏乐萦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随着季砚的轻喃,原本冷淡的梅香也变得浓郁,温热气息流连在后颈处,一下荡开难以言喻的酥麻。
忍不住扭动腰避开,怎知这在季砚看来更是故意点火,他幽邃的眸沉下,稍稍使力,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就被他擡起,晏乐萦被整个翻过身,仰面对着他。
再次撞入他眸中,淡色云水蓝的纱幕倒映在他漆黑的瞳色间,却化不开那点躁热。
反倒像一潭被搅乱的静水,变得浑浊,浮动欲光,更像一张沉沉交织的,让无意与他对视的人就这样被缚住。
忽然,季砚撑开胳膊,捏住了她的脸。
“陛下”晏乐萦颤颤巍巍开口,在贴近的热度熏染下,被迫擡高脖子与他对视,却更令人感到羞赧躁郁,越发口干舌燥。
她不过喝了一口就这样了,季砚呢?越是这样去想,五感变得越发敏锐,她神色一僵,察觉到身前某处异样。可偏偏他的眸仍旧深邃,涟漪虽越发盛,也无法将那团墨色完全搅开。
他正认认真真打量着她这张娇艳的脸庞,压下内心的悸动,端详得十分仔细,却也冰凉,与他外在仿佛要烧起来的火热身躯完全不同。
今日,晏乐萦似乎有意低调,特意着了件浅淡的月白衫裙,内里也是苍葭色的素纹衣,半遮半掩婀娜曲线,乍看极为朴素。
莫宫妃,连高阶的宫女都能穿得比她艳,甚至她给自己的侍女都簪了两朵珠花。
若是平常,这个对容貌极为在意的骗子,怎会容忍自己如此素净出门?
可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足够昳丽的容貌已压过所有素雅的装扮,越是淡色,越衬得她的脸颊明艳动人,如明珠生辉,甚至更叫人的目光忍不住凝注在她的脸上。
更遑论她此刻双颊含羞,如冬日雪地里飘落的一抹飞红,更像春日枝头绽放的第一支清艳的梅,美得动人心魄,又妩媚妍丽。
“疼、疼”
晏乐萦只晓得季砚捏着她脸的越发重,她忍不住蹙起眉尖,盈盈明眸中,也盛起委屈的水光。
“陛下,有话好好,先起身再。”她娇声嚅嗫着,眼中越发晶莹,迷朦了她原本清婉的眉目。
季砚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她夸赞别人时的温声细语,一样细软得如同能掐出水的嗓音,却与此刻的故作娇声完全不同。
为何?
对着别人就能坦诚真切,许多年后再见他,却是这样的虚与委蛇,装腔作势?
是不是因为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控?觉得他仍会轻易对她心软,任她肆意践踏,以至于自己连一丝真心都懒得流露?
季砚忍下心中暗火,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
但未等晏乐萦松口气,他就再度将那只大掌伸向了她的眉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眉眼,带上些许力度,如施压,似惩罚,一寸寸抚过杏眸、翘鼻,以及她那微张着的娇艳欲滴的唇。
与此同时,他沉下来呼吸,问她,“晏乐萦倘若没有这张漂亮的脸,你该如何自处?”
没有这张娇艳无比的容貌,她还能这样轻而易举吸引他的目光吗?她还能肆无忌惮地挥霍别人的爱意吗?还能,以此为傲,继续挑逗、引诱一个又一个男人为她沉沦吗?
与其问她,不如,季砚在自问。
晏乐萦浑身一僵,听出男人气息里的低呵,咫尺之距里,这般沉着声的责备,清晰至极。
这话是何意?
如他所言的漂亮至极的脸蛋蓦地白了,连带着因媚药染上的不自然的薄红也尽数褪去,她颤栗起来,怕极了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该不会要毁她的容吧?
是故她挣扎得越发激烈,可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让季砚越发觉得烦躁,扭动的娇躯贴着他,与他的体温一般火热,却又那般柔软,好似掐一把就会融化在中。
永远没有一点真诚,这般的虚情假意只让人想要狠狠惩罚她,让那点虚假的泪光滑落,染上更加情真意切的婉转低吟。
喉结一滚,季砚扣住她的脸,倏然咬上她娇嫩如玉的脸。
薄唇衔住她微凉的眼皮,舔弄、厮磨、啃噬,晏乐萦只感觉眼前一黑,细细密密的酥麻与刺痛荡漾。
她抖得更厉害,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真咬出血来,不顾横在她腰间的,想要疯狂往后退。
可对方并不想放过她,湿润滚烫的唇流连至她翘挺的樱鼻,加重了力道噬咬。
这下晏乐萦更是吃痛,眼眸酸涩,盈润水光在眸中闪烁,才滚落泪珠,又被掌控着她身躯的男人吻尽。
泪水与残留的酒气又随着他的薄唇渡进她唇间,这个吻更是来势汹汹,势必要撷取她口腔中所有的空气,肆意地顶撞,蛮狠又恶劣。
即将窒息的痛苦激起了更强劲的反抗欲,混乱间,玉盏又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晏乐萦往水榭台的红柱边靠。
可她挪动一点,对方便乘胜追击一点,直到她退无可退,再次被对方捉住腕。
背抵着冰凉的柱子,她才发觉身上的月白薄纱早已凌乱不堪,后背唯有衣肩带堪堪缀着,凉意自漆木上涌来,扑灭不了身体的滚烫,更抵消不了心上的躁热。
“别”开口已然是软极的娇吟,裹挟着茫然的无助,当真染上了季砚想听见的真情婉转。
“别什么?”
他眸色暗灼,干脆抓住她的细腕,将她的臂高举过头,另一只固定住她的腰身。
明明是依旧蛮狠的动作,可鬼使神差地,他凑近她耳畔,喃了一声,“燕燕,别什么?”
这声字,蓦地被呼吸沉重的男人喊出来,竟然破开了被迫席卷的重重情欲,敲在了晏乐萦的心上,让她心尖一颤。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他这样唤她了?
昔年青涩的亲吻之间,他便会如此轻哄她。
可那样纯然的美好,又被此刻真实不堪的依靠打碎,情思如潮,热意涌动,一波波如浪翻腾。
“别”晏乐萦的脑子近乎昏沉,心火烧得太旺,无法再回应。
见她如此,季砚绷紧下颌,干脆直白问她:“又要别这样,还是别碰你?”
他着,上的力道反而重了几分,勾唇讥讽。
“晏乐萦,三番四次只会如此言,实在令人厌烦。你究竟凭何觉得朕会对你心软?”
晏乐萦眼皮微颤,这下清醒了一分。
她擡眼看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明明火烧般的情欲却已越演越烈,一池静潭已被彻底搅乱,可为何他还能出这般令人通体生寒的话?
浑身的热意烧得人滚烫,她大口呼吸着,“明明,明明你晓得酒有问题,为何非要喝?”
而且,他所的“他们更信任你”又是何意?
季砚只是看着她泪盈盈的模样,她细嫩的腕仍旧被他掌控着,只要微一用力,就能折断,如此脆弱娇柔,可她却永远敢恃宠而骄,回避他,含糊他的问题。
他淡淡掀眸,染上微红的眼紧盯着她,“猜猜看,这酒里的药,是谁下的?”
晏乐萦不敢回答,眼中水液越发晶莹,楚楚可怜。
谁会下药?不是毒药,偏是媚药,是因为季淮心知季砚看出大半,毒药风险太大,季砚也绝无可能喝,媚药却不容易察觉
可此药他为何要喝?
季砚蓦地又凑近她,看出她走神之下明明是在思忖,却仍是不肯的模样,他张唇咬住她的耳尖。
尖锐的疼痛霎时让晏乐萦更清醒了些。
她听见他主动告诉了她,“是流萤下的药。”
晏乐萦顿时觉得浑身凉透,再定神,发觉是季砚彻底将她的外衫褪了下来,她忍不住转头看他,正对上他“果然如此”的讥讽表情。
若是昨日没知晓度月流萤是季淮的人就好了,晏乐萦心中生出一丝绝望,她根本来不及在欲海深沉间变换出讶异的神色。
一切虚假已被他看穿,所有神态被他窥视清楚。
冷风贴着外露的肌肤,人也越发清醒,晏乐萦想挺直身子,蓦地又被对方按住腰,火热的大往内探去,那一刻,羞耻感霎时遍布全身。
“晏乐萦,晓得朕为何喝下那药吗?”他死死压住她,不让她有任何起身的会。
如墨乌发恣意垂落,逶迤至地,散乱成一团,些许遮蔽了胜雪的肌肤,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反添上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衣襟内游离的悄然复上柔腻,使得素纹衣越发紧绷,皱褶横生,凌乱至极。
慌乱间她再度看向季砚的眼,发觉那火已经在他眼底烧得十足透彻,炽热而深邃,仿佛一头凶兽,正亟待挣脱束缚,想将她拆吞入腹。
她不想知道答案,因为答案一定不好。
尤其腰侧贴上的异样愈发清晰,她想要摇头,心口的柔软却传来一阵惩罚似的隐痛,晏乐萦闷哼一声,娇躯本能地蜷起,想躲开这汹涌而来的、令她颤栗的感受。
“你忘了吗?”季砚却偏要告诉她,牢牢掌控那分温软,喑哑声线也顺着她耳际清晰传来,“上回朕便告诉过你,你已落在朕里,任凭朕处置。”
“朕想如此做,便如此做。”
温热的唇舌含住她的耳廓,不似情人间的呢喃,更像毒蛇的啃噬,季砚不再掩藏翻腾的欲,按住她的越发沉重。
甚至他在轻声冷呵,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玩味,“朕的‘好妹妹’,终究是长大了。”
心口闷闷酥麻与被撩拨的快意,蓦然间都如电流般窜上脊背,晏乐萦猛地一颤,听着他越发不堪入耳的话,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释然。
或许药效点燃了一切的热度,她的心早已被烧得融成了一滩滚烫的水,越发干燥,焦躁,渴望着能解除这一切的良药。昏沉间看着季砚的样子,她更明白,怎样都躲不开的,喝下了更多酒水的他,只会比她更甚疯狂。
那又有何好躲的呢?左右重回皇宫,她早有预想过这一步。
命都不在乎了,何必再在意这些。
既然他想,既然他非要这样做,那就让他做呗。自己经营画舫八载,什么事没见过?
只是只是有一点,晏乐萦恍惚间想着,难得心中泛起酸涩与不甘。
或许她真正不愿的,是不愿与和这个曾经真的令她倾心、许诺过会娶她为妻的少年郎在这样不堪的境况下发生这一切。
往事已逝,原本也残留一些美好,可八年后重逢的桩桩件件,却次次将所有青涩的爱摧毁殆尽。
难道真没有过幻想吗?晏乐萦呼出一口气。
——幻想与他携一生,白头偕老。
新婚之夜,她喜欢了许多年的阿砚哥哥会亲挑开她的红盖头,温柔唤她燕燕,抱她躺进绣榴开百子的喜被中,与她厮磨缠绵,相拥入眠,静待一夜红烛燃尽。
而不是如此般,她被他抵在冰凉的朱柱下,行着如同茍且之事。入目,淡彻的云水蓝纱幕晃动着,却晃不开任何喜意。
分神之间,季砚再度捧住她的脸,他顿了顿,又一次吻去她的泪。
晏乐萦才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哭了,这有何好哭的?
没等她话,季砚的眸紧锁住她,素纹衣被他弄乱,其下的仍舍不得离开雪腻肌肤,似乎看出她的走神,他神色幽幽,勾起凉薄的笑,“哭什么?”
晏乐萦不想话,双被他扣住太久,撑高的姿势令她的与腰都开始酸胀,她想偏过头去躲避他的视线,却被他不依不饶缠上,他又一次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衣下的婀娜曲线随之起伏,等到她的脸涨得通红,他才终于肯稍稍放过,却没有放开,而是细细抚摸着,似在思忖。
“上回你的侍奉,着实令朕不满。”
明明那双眼已经染上浑浊暗色,可又似乎被她的泪光晃了眼,有了片刻清醒与忍耐,季砚微眯着眸,用另一只将她的放在他腰侧,静静道:“这次,朕再给你个会,莫要再叫人失望。”
晏乐萦一听,原本褪尽血色的俏脸忍不住又红了。
方才的胡思乱想彻底被搅乱,却因此有了更多腹诽,水眸间重新闪烁生,她在心中没好气地想——
哪有这样的,明明自己想,还要她主动。
她才不。
爱做不做。
“陛下笑,民女本就不会”热意依旧如沸水翻涌,可晏乐萦憋着那口气,就真没动。
季砚瞧她这副“任你我不做”的模样,眸色一深,只觉方才对她的片刻心软,实在多余,“你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如何不会?”
“我真没——”
季砚不想再听她狡辩,见她已然不再一副凄楚欲泣的模样,干脆重新搂住她。
本能在药效的推波助澜下变得越发汹涌,缓慢又肆无忌惮的揉撚,抚摸,几乎是无师自通般展开。
晏乐萦却被这般来势汹汹弄得有些疼,娇哼出声,彻底想通,与其日日担惊受怕,倒不如今天一步迈过这道坎,情火因这决绝的想法烧得更烈,她主动挺腰献上温软。怎知这一下主动,却叫对方的顿了顿。
她有些不解,颤着已染上媚色的杏眸望他,只消一眼却也愣住,只见季砚本来弥散着情潮的凤眸,此刻骤然变得阴沉至极,似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怎么了?晏乐萦又想往后缩,这人如今为何总是这般阴晴不定?
“这是没经验?”季砚吐出一口浊气,冷讽道。
晏乐萦一怔,花了一会儿功夫领会他的意思,脸色也蓦然难堪起来,潮红本已遍布明丽脸庞,此时却越发令她羞涩难堪。
原来这也是试探?
自重逢后,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曾信过她,始终践行着那句“不会再信你任何一个字”。
上回是,上上回也是,这回更是。
故意与她喝一杯酒,试探她知不知道酒里被下了药,还觉不够,又用流萤的名字来试探她,临到此时临到此时也是!
她咬紧贝齿,躁热闷感明明荒唐不堪,又叫人冷不丁气笑了,晏乐萦低头瞥向被撑开的衣,他的仍未离开,她犟声道:“没你有经验啊。”
都有新情人了,管她有没有经验做什么?他这不也做得很好吗?
季砚神色一滞,他眯起眼,间的力道也不自觉收紧,语气森冷,“你是真长进不少,这些话也能得如此坦然。”
晏乐萦吃痛,眼泪又一次盈满眼眶,可听着这狗男人的话,胸口的疼痛抵不过心里的气愤,他凭什么一直讽刺她?
“了又怎样?”始终无法纾解的情意叫人思绪混乱,不上不下的滋味令人烦闷,晏乐萦顿觉一股热气冲上心头,“行,我比你有经验,你满意了吧——”
他抚摸的力道根本就不舒服,时不时身前都会有些失控的闷痛,先前在江南他逼迫她时也是这般,明他的技术着实一般,是得好生回去练练。
她没亲身体验过,见也见得比他多。
毕竟他就一个新情人,她在江南可是如他所,“莺莺燕燕”一大堆,见多识广。
晏乐萦又想到,这个狗皇帝,起初在江南也把她锁骨上的淤青错认成吻痕,真是生涩拙劣极了!
只是她的反讽还没尽数完,忽然被季砚死死压住肩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般。
在晏乐萦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按在地上,锁骨上传来刺痛,比方才所有疼痛都要更甚,她忍不住痛呼,又被他捂住了唇。
男人在锁骨处嫩薄的皮肤上肆意碾磨,留下渗血的齿痕,像是一个带着浓烈怨气的烙印。
“唔——”你疯了吧,晏乐萦疼得流眼泪。
季砚不想再听到任何令人燥郁的话,阴鸷的眼神在他新留下的痕迹上流连,似是要将那处皮肤盯出个窟窿来。
有一刻,他想笑,又觉得满心是怒与不甘,还有满腔的怨恨。
旁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会淡去,那这个齿痕呢?可会生出疤痕,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叫她永生永世都记住他?
季砚不知道,按着她纤细却在有力跳动的脖颈,明明是这么孱弱,只要他想,轻易就能折断。
可半晌后,他只似乏味至极,吐出一口气,“今日到此为止吧。”
“晏乐萦。”他松开了对她的禁锢,憋着下腹的一腔暗火,却一刻也不想看见她。
他顿了顿,站起身来,将她的外衫盖在她身上,冷呵道:“你做到了,今日彻底搅了朕的兴致,也叫朕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晏乐萦:?
她还在蹙眉忍受着这尖锐的刺痛,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风拂纱幕,青年帝王空余一个背影给她,逐渐走远。
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着男人身上冷淡又缠绵的梅香,身前不止是锁骨上有疼痛,还有几处一样酥麻火辣,那些感受都十足清晰,逐渐荡漾成更加难耐的火。
她闷哼一声,很快便有另几个人影从纱幕边冲过来,为首的仍是流萤。
“姐!”
晏乐萦没有力气再擡,妙芙替她拢好堪堪罩在身上的外衫,搀她起身,度月流萤面上也是一派焦急之意,只是更显得无措。
三人的神色这般各异,可她暂时无意细究,只叫她们陪着她回去。
*
路上,那股尚未化解的躁热,仍然如一把烈火在晏乐萦心口燃烧。
烧得她感觉骨头都发软,几度无力支撑身体。
好在水月台前停了辇车,一位不茍言笑的女官率先上前道:“午后日头太晒,娘子当心暑气,不必步行,乘坐轿辇便是。”
晏乐萦瞥了她一眼,声音柔软无力,“有劳了。”
这音色太娇,带着多年浸在江南水乡里的软糯,尾音还有一丝尚未褪去的媚态。
女官一顿,终是忍不住好奇,微微擡头看向了面前的晏乐萦。
灵秀清雅的美人,乌发略显凌乱地垂落在身后,与白皙胜雪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纤柔的身姿被淡雅月白长裙遮住,抵不过面色上极娇的艳色,宛若才被采下枝头的秋海棠。
女官官心中暗自赞叹晏乐萦的貌美妍丽,便越发困惑不解,陛下如何就这样将人撂在此处
不过,陛下又特意吩咐辇车来接她,也算是另一种别样的恩宠了。
如此想着,女官态度越发恭敬,朝着晏乐萦作揖,“娘子客气,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晏乐萦杏眸水色尚存,没再攀谈,径直带着几婢回去。
这一路浮浮沉沉,浑浑噩噩,随着时间推移,行至偏僻别苑前,晏乐萦心中的火倒是灭了几分。
妙芙来扶她,一直缩在队伍后面的流萤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
“晏娘子可好受些了?”她神色还有些复杂,“您发了一身汗,奴婢叫人擡水来为您冲凉吧。”
晏乐萦掀眸瞥了她一眼,算默认。
进了内室的隔间,这是一间的洗濯室,度月已差人摆好了浴桶,流萤也紧接着跟来。
“流萤留下,其余人先出去等候。”晏乐萦又道。
妙芙稍怔,还是带着度月先行离开。
水声停歇一会儿,水已经放满,晏乐萦没客气,避开流萤要来服侍她的,衫裙也没脱,径直迈进浴桶之中。
盛夏时节,天并不热,可骤然沉降于冷水中,还是叫人起了寒意。
好在心头的燥意终于降了下来,晏乐萦觉得人清醒了几分。
她才有了精神,擡眼瞧着无措伫立的流萤。
“晏娘子”
晏乐萦冷哼一声,“你是陛下派来伺候我的人,诚然,你做的事该由旁人做主,不由我过问。可我自问也不算薄待你,日日送来的饭食都是我们四人同桌而用,妆奁里原有的、妙芙自江南带来的一应首饰,也是任你们挑选,更自认没在你面前摆过什么主子的谱。”
主仆有别,这一点,晏乐萦早年做官家姐的时候便十分透彻。
御下的能力虽不敢多强,且她一贯信奉和善待人,不摆谱,不将人真当成使唤的玩意,可也不是任由侍女骑到她头上去的主儿。
再者不然,她这八年犹自开了间画舫,不早就被底下的人反上天去?
“当然,若你看不上这些,或是心觉我配不上你伺候,下回我再见陛下,自叫他打发你去另寻新主吧。”
这是她头一回冲这个娇俏的姑娘发了怒,甚至神色端出几分威严出来。
流萤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瞧着弱柳扶风的美人还有这一面,杏眸间褪去孱弱无辜,显出恣意利落,将那张莹白如雪的娇颜也全然点亮。
一眼瞥清晏乐萦含着探究的眸,流萤忙战战兢兢跪下,“奴婢知错了。”
“许、许多事奴婢也身不由己。”流萤道,“季陛下,恐怕早看出奴婢是细作了,今日之事,全由公子差使。”
她率先向晏乐萦摊牌了。
晏乐萦看了她半晌,忽觉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的确是看出你是细作了。”
“娘子”
“——可你擅作主张,这是你自己做的事,还连累我,我根本就不知情。”
流萤愣了愣,眼眸微沉,面上还是俯首,老实应道:“娘子教训的是,下回,奴婢一定先知会娘子。”
泡在浸满凉水的浴桶中,身躯的火热被彻底扑灭,晏乐萦又在温软的江南待了太久,感受过更明显的暖意,渐渐觉得水越发凉,甚至有些刺骨。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倦倦望向窗扉,窓纸薄薄朦胧,隐约可窥见午后还是艳阳的天气,已开始有些阴沉。
估摸着,要下暴雨了。
只是,明明水冷,被人蛮狠抓握过的那片娇嫩肌肤却还是火辣辣的疼,锁骨上的血痕更是。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沉入水中,让冰凉的水渗进锁骨处的伤痕,保持一分深刻的清醒。
“虞黛,究竟是谁的人?”她又问流萤道。
这回,流萤有了片刻迟疑。
晏乐萦便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想到季砚所的“更信任你”,“更”既然是个对比之词,自然有另一位对比之人。
脑海不再如水月台前昏沉,于是她也随之回想了起来,季砚不止喝过她斟的酒,还喝过虞黛为他斟的。
可她等了半晌,等到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流萤还是摇头。
“奴婢并不清楚,只收到下药一事的指令。”
一会儿后,晏乐萦吐出一口浊气。
经由旁人训练送来的细作,又是武婢,意志自然坚定无比。她既不能用刑,也无利可诱,这是再问不出其他了,最终只得作罢。
泡在凉水里太难挨,晏乐萦攀着浴桶边缘打算起身,又对着流萤道:“你随妙芙去喊人擡热水吧。另外,将度月唤来,让她伺候我更衣。”
流萤看她一眼,“是奴婢伺候得不够好吗?”
晏乐萦抿唇,只道:“速去,别叫我等。”
她清晰地记了起来,季砚的是“流萤下的毒”,而非是“度月流萤一起下的毒”。
此事究竟如何,从流萤这里问不出,也暂时借助不了其他外力,只能通过这种挨个探查的方式窥见一二。
流萤应了是。
从浴桶中起身,晏乐萦方觉四肢仍旧软绵,水痕顺着湿透的月白衫裙往下坠,将她纤瘦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极为清晰,几许水色蜿蜒落在地砖上,又映出檀木团花屏风后走来的双髻侍女的身影。
晏乐萦擡眼去看,走来的度月,神色比之流萤还要复杂。
许是方才流萤已与她通过气了。
“晏娘子心。”度月见她靠着浴桶的身形欲坠,连忙去扶她,“娘子,让奴婢来服侍吧。”
晏乐萦轻浅“嗯”了一声,任度月褪去湿淋淋的外衫,她难得见度月那张面瘫的脸上起了心疼之意,低低对着她道了声,“娘子今日受委屈了”
她不置可否,没有接话。
又换了件干燥的素裙,缓过凉意,晏乐萦才肃然问她:“今日,流萤下药之事,你可知情?”
度月的脸顿时白了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观察,晏乐萦已然发觉,度月只是面上瞧着冰冷,实际心却比流萤更软,也更容易被打动。
多数时候,除却妙芙,便是她先护去自己身前。
“奴婢奴婢”度月迟疑了一瞬,可怕晏乐萦怪罪流萤,最终还是道,“奴婢清楚。”
晏乐萦这八年来不是没被歹人骗过,后头更是被季淮几度骗得团团转,倒是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除却太善藏匿情绪的季砚,通常她都能很快辨清对方的神态。
她从度月眼里看出了慌乱,度月应当并不清楚。
包庇罢了。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话出口。
宫闱深深,没有真正可信之人,她只信她自己。因此,绝不会率先暴露自己。
外间已响起脚步声,有其余伺候的宫女擡了热水来,晏乐萦瞥开视线,只压低音色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擅作主张做此等事,简直胆大妄为,还连累了我。下次若再被我发现,你与流萤一同离开。”
度月抿唇,片刻后,称是。
待水雾氤氲,晏乐萦再次揉了揉眉心,屋内水声潺潺,窗外亦是雷雨阵阵。
大雨哗然,恍惚能听见雨水从屋檐的滴水瓦倾泄而下的酣畅声响,可除此外,四下阒静无声。
最后的一点精力消耗殆尽,此刻,晏乐萦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躺下,不想再去管季砚、抑或是旁人的任何想法。
让度月退下,晏乐萦只留下妙芙服侍自己。
*
盛夏的暴雨总是骤然而至,江南是如此,却没想到北方的京城也难得有这么一场雨。
雨一直下到夜间,仍然意犹未尽,淅淅沥沥一会儿,复又大了起来。
夏日里久久凝聚的热气,也因此被搅散,天气凉了几分,心中的燥意也被压下去不少。
夜里,度月流萤并没有留在玉衡苑。
暴雨滂沱,久落不绝,内廷含凉殿中,身着玄色织锦龙袍的季砚伫立檀木案前,静静地听着跪在殿下的两婢来禀。
“娘子午后冲了几回凉,其间叫奴婢们挨个进去问话,都是询问那之事,言语中尽是震惊之意,似乎并不知情。”
度月完这个便无甚好了,流萤心中忐忑,背上的鞭伤还隐隐作痛,更是不敢有动静。
惊雷雨声之中,身形巍然的一朝之帝听完回禀之后,并未多问,依旧神色莫测。
许久后,他才兀得开口了句题外话,“她此刻可还好?”
流萤被这冷不丁响起的清冷声线吓到,更是匍匐在地,又有些茫然,不明白季砚为何忽然问起此事,不敢吭声。
度月倒是领悟了些意思,却有些犹豫,回想起赶往含凉殿之前,那晏娘子精神萎靡的模样。似乎是今日被吓得狠了,半晌卧在榻上也没起身。
“晏娘子晏娘子她”
流萤听自家姐姐支吾,忽然明悟了起来,连忙接腔:“娘子似乎不大好,午后泡了凉水澡,从水中起身时唇都发白了。”
度月看了流萤一眼。
季砚倏然抿唇。
含凉殿外的琉璃瓦下,雨点不断叩击着瓦当,淅淅沥沥,绵绵不绝,似玉珠碎落,玎玲作响,透过窗棂门扉,在幽冷寂寥的大殿之中肆意回荡。
一景一情,因雨声变得越发寂寥清冷。
他蓦地想起了意图压在心下,却又被绵绵雨声不断冲刷翻起的往事。
少年时,那姑娘曾惧怕风雨雷声,每回暴雨将至,雷声才隐约响起,便会变得十足黏人,她总是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要他抱要他哄,怎样都不肯罢休。
“阿砚哥哥长得高,还长得好看,我只要抱住阿砚哥哥,就什么都不怕了。”
昔年旧事里,粉雕玉琢的姑娘冲他眨起杏眸,娇笑着道。
时候的季砚曾无人可依仗,短暂有过前朝贵妃的收留,也只是流光瞬息,稍纵即逝,多数时他只是个被弃如敝屣的狼狈皇子,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他还能被别人依赖。
被这么一个娇得像海棠花般明媚的、仿佛有着无尽生命力般的姑娘所依赖。
她分明璀璨妍丽,比之他有太多人钟爱,却仍愿意投身他的怀中,只依赖着、爱着他一人。
那份深情,曾经真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过他孤寂的心。
于是他头一次敞开了本该拒绝所有人的怀抱,将她拥入怀中,并在之后的每一次留意起从前从不在意的天气,与其他她所爱的、不爱的任何事物,只为了让她少一分忧虑,再少去一分。
那些风雨前的未雨绸缪还历历在目。
他忧心过暴雨前她赶不上宫门落钥,忧心她会在惊雷时寻不见他的怀抱,甚至,最后还忧心过她是否会因宫门惊变而惧怕,会在江南过得无助凄苦,种种少年时懵涩的情思都曾真切存在过。
可是后来呢?
季砚抚过中的白玉扳指,无意识敲叩着檀木案,直到扳指清脆碰响木案,声色闷钝,却也显然。
跪在地上的两婢皆是一瑟缩,却见年轻的帝王微昂下巴,淡道:“随朕去看看她吧。”
*
帘外寒雨涛涛,帐间暖香浮动。
晏乐萦让妙芙熏上了自己喜欢的香,用蔷薇水与麝香调制的合香,花香宁神,尾调又有麝香的馥郁暖意,驱散了最后一点因凉水泡澡带来的寒。
她捧着商经看了一下午,到此时天已昏暗,妙芙去点了灯,后知后觉地,暑气复返,沉沉雨声中有了丝闷热。
“姐热了?”妙芙一下看了出来,询问她,“可要奴婢去取些冰来,搁去冰鉴里?”
晏乐萦翻书的微停,一顿,“宫人不是份例里的冰已经用完了么?”
“先前的是用完了。”妙芙回道,“不过昨日陛下又差人送了新的来,将储冰的地窖都塞满了,送冰的内侍了,还不够的话知会侍卫一声便是。昨日姐睡得早,因而不知这回事。”
晏乐萦重新翻了一页书,片刻后,嗯了一声,只那便送来吧。
妙芙便退了出去使唤宫人。
好一会儿,房室间便只有她一人,晏乐萦又翻了一页又一页,最后心却不再静得下来,嘈杂雨声更令人烦闷,脑海里的往事不由衷跳了出来。
也是这样的雨天。
年少的她喜欢极了季砚那张脸,可明明是这般漂亮俊秀的少年,却偏偏像块冰总也捂不化,饶是愿意与她几句话了,也是一副淡淡疏离的模样。
一日惊雷起,将她吓了一大跳,转头见那个冰冷的少年郎眼底终于流露出关切的情绪,晏乐萦想也没想,就跳进了他怀里。
她对他撒着娇,自己最怕打雷,最怕这样雷雨绵延的天,一定要他抱着才好。
少年就真的照做了。
自那之后,每回他都会在风雨前率先一步替她备好伞让她离宫——不是,谁要他准备这个了,她明明是想让他多露出几次那种心疼的神态来着。
不过
随着雨声,晏乐萦又想到,后来的少年当真彻底软下了态度,不再需要风雨的契,他也会永远挡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若是暴雨实在来得太急,自然也是毫不迟疑地将她拥入怀中。
想要的一切,在那时都得到了。
只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他。
红木荷花屏风后突然传来沉沉脚步声,晏乐萦的思绪因此被打断,想了想,她索性搁下书,对着外头懒懒道:“回来了?将冰鉴搁在外间就好,这雨也不晓得几时停,夜里恐怕还会有凉”
正着,骤然间又一道惊雷乍响,惨白的雷电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宫室,又瞬息止下。
夜色朦胧,莹泽光亮中,晏乐萦恍惚瞧见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她顿时一僵,吓得险些失声尖叫。
身影闪过,宽厚且带着潮气的掌捂住她温软干燥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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