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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江余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垂下眼睫,嘴唇微微颤动,却始终没能给出回答。
想,还是不想?
答案当然是想的。
还没等江余开口,老刀就摆了摆:“得了,看你犹豫那样子就知道了。这骨头架子你留着吧,但记住——时降停随时可能找上门来,你子现在很危险!”
“嗯。”江余轻轻点头。
“老子也不能天天守着你。”老刀着走出门去,从门口取回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揭开布,里面是一把泛着血光的古刀,刀身缠绕着浓重的煞气。
“这刀就留给你镇宅了!”他重重地将刀放在桌上。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符纸,肉疼地抽出几张:“这可是老子亲画的,强得很!时降停那子要是敢来,保管他进不了门!离开黑木森林,他的本事就弱了!”
老刀脚麻利地将符纸贴在门窗各处,江余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忙活完这些,老刀长舒一口气。看着满屋狼藉,他难得放软了语气:“子,别这么糟践自已。跟叔学学,该吃吃该喝喝,有钱就挥霍!对了,你这儿没电,平时都吃啥?自已咋做饭?”
江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啃啃面包。都买好了。”他指向墙角,那里堆着成箱的压缩面包和酒瓶。
“就吃这破玩意儿?!你有钱还省着花呢??”老刀差点跳起来,“那你没电咋玩?”
江余默默指了指桌上的。老刀拿起来按了半天,屏幕一片漆黑——早就没电关了。
“那你每天干什”话到一半老刀就后悔了。还能干什么?看江余这副精神模样,无非就是喝酒、发呆、睡觉
老刀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赶紧搬走吧!哪有活人住没电的房子?你这是要当野人啊?”
江余把头埋得更低了:“是我自已把电闸拉了”
“”
这年头,哪个活人能离得开电?
老刀在屋里停留了将近三个时,苦口婆心地劝着。江余始终像截木头似的不言不语。
直到接到警察还要找他的电话,老刀烦躁地挠着头发:“得,老子先撤了!你子记着按时吃饭!敢碰酒试试!这些我都给你搬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他已扛起两箱名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架势,倒不知是真关心还是想私吞独自享用。
江余沉默地注视着他临走时又顺走两包高档香烟。
就在老刀要跨出门槛时,江余突然嘶哑地开口:“叔这个您带回去吧。”
“啥玩意儿?”
江余试图抬起那把沉重大刀,却被压得肩膀一垮,纹丝不动。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老刀摆摆:“留着吧,反正老子也没继承人。”
紧接着,江余摊开掌心,露出那条银光闪闪的鞭子。
老刀瞳孔骤缩:“连这个也要给我?这可是你保命的家伙!收好了!”
不知江余交出武器的用意何在,难道他连自保的念头都放弃了?
随着老刀的离去,房门重重合上,最后一缕光线被斩断。
屋内重归死寂。
江余静卧在床沿,没有阳光,没有,时间仿佛凝固。唯有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着一切。
他空洞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斑驳的天花板。
墙角的酒箱已被扫荡一空。
没酒可喝了?
怎么可能。
只见江余从暗柜里摸出几瓶更为珍稀的红酒——方才差点被老刀发现。
他粗暴地撬开瓶盖,仰头痛饮。
猩红的酒液如鲜血般涌入喉间,飞溅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脖颈流淌,将白衬衫染得斑驳陆离。
半瓶烈酒下肚,强烈的醉意侵蚀了理智。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泛起水光,眼尾洇开酡红。他抱着酒瓶瘫倒在床上。
身侧,那具被鲜花簇拥的骸骨静卧着。没有温度,没有血肉,却呈现出一种妖异而诡谲的美感。
意识逐渐模糊的江余,在陷入昏睡前,将轻轻覆上骸骨的掌,把头靠在嶙峋的肩骨上,蜷缩着沉入醉梦。
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窗外夜色如墨,这座偏僻的洋楼被寂静包裹,鲜少有人打扰。往常这种时候,江余为了不让自已陷入痛苦情绪,总能借着酒意放空思绪,昏沉沉睡到天明。
可今晚,一阵低沉而规律的敲门声将他从醉梦中拽了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极有耐心,每一下都像叩在神经上。
江余醉眼朦胧地望向门口,心跳莫名加速。
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谁会来?
他不愿理会,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坠入昏睡。
然而,敲门者似乎铁了心,不急不躁,继续轻叩门扉,仿佛只要不开门,就会一直敲到天亮。
最终,江余缓缓掀开眼皮,摇晃着起身,走到门前。
门上贴着的符纸正微微震颤,符文泛起幽光——这是警告,门外的东西并非活人。
再加上这座楼本就传闻闹鬼
此刻开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刺啦——”
江余却干脆利落地撕下了符纸。
“砰!”
阴风骤然暴起,门板被狠狠撞开,黑雾如猛兽般席卷而入,瞬间将江余掀翻,重重压在了床上。
“啊!”江余本就虚弱的身子骨被摔得不轻,闷哼出声。
黑雾还未散尽,对方已急不可耐地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了下来。唇舌交缠的水声与床板的吱呀声交织,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出暧昧摇荡声。
“红酒味?”时降停的面容终于从黑雾中浮现。他的实体比之前更加凝实,力量似乎也更强了。他低笑着,指尖擦过江余湿润的唇角。
江余眼神涣散,脸颊酡红,一副醉糊涂了的模样,呆呆地望着他。
时降停半撑起身,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眸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江余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已正被人压制着的危险处境,“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时降停垂眸睨他,似笑非笑:“不想见我,却主动开门放我进来——”他俯身,气息逼近,“不就是想见我么?”
江余醉意未消,被这逻辑一绕,脑子顿时卡壳,下意识反驳:“谁想见你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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