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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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蒋璃发呆的时间太长，盛南橘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连连摆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保证，我对你一丁点儿非分之想也没有！你那天跟我的话我一直记着呢，记的特别清楚！”

“嗯？什么话？”

蒋璃有点儿懵，仰头看她。

他很少用这种角度看盛南橘，仰视的时候入目先是少女带着点儿婴儿肥的下巴，看起来软软嫩嫩的，蒋璃搭在膝头的手指轻颤，攥成了拳。

他的指尖还记得她下巴的触感。

的确是，软软嫩嫩的。

然而，下一秒，不需要他努力调动自制力，盛南橘的一句话彻底破了蒋璃今天晚上全部的“邪恶”。

“不许喜欢你，不许爱上你，不许追求你啊。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你别怕。”

盛南橘着，拍了拍蒋璃的肩，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好哥们儿模样。

蒋璃满腔的旖旎念头瞬间堵在了嗓子眼儿，如鲠在喉。

这种被细的鱼刺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呼吸不畅的感觉，蒋璃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他喝了两瓶啤酒都没有红的脸，在这个瞬间红的像是要滴血。蒋璃僵硬的避开盛南橘拍在她肩头的手，极不自然的了句：“胡什么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再也不想再这里多坐一秒钟，他站起身进了卧室。

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一面墙都是衣柜，另一边放着一张上下床。

平时他回家的时候都是奶奶睡下面，蒋璃睡上面。

蒋璃看了一眼床，奶奶很爱干净，不然也不会把蒋璃养成一个洁癖。

去住院之前她已经把床单被罩都换过了，床铺干净整洁，散发着衣物柔顺剂的淡淡香味。

蒋璃踩在上铺的楼梯上，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扯了下来，抱着出了卧室。

“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他把被子枕头丢在沙发上，冲盛南橘。

表情严肃冰冷，似乎有些，不开心？

盛南橘眨眨眼，伸手比划了一下：“沙发太短了，你睡的话腿都伸不直。”

蒋璃瞥她一眼，不知从哪个角落拖了一张折叠椅开，放在了沙发一头，然后他仰面躺了下去，脚搭在椅子上，长度似乎刚刚好。

盛南橘于是不再跟他让来让去，毕竟她是客人，还是听主人的安排比较好。

蒋璃见盛南橘不再话，从沙发上重新站了起来，拿起角柜上的钥匙，：“我去给你买个牙刷，你自己在家，不害怕吧？”

盛南橘一愣，摇了摇头，指着屋顶的灯：“开着灯呢，我怕什么？”

蒋璃点点头，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我带钥匙了，有人敲门的话，不要开。”

盛南橘点了点头，感觉这对话就像十年前盛阳要出门买包盐的时候对她过的……

“你快去吧，我又不是孩子。”盛南橘不满的嘟着嘴，冲蒋璃摆了摆手。

蒋璃拿着钥匙出了门，盛南橘看了一眼沙发，叹口气，弯腰帮蒋璃把沙发靠垫一个个收起来摞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这样能稍微宽敞点。

凉凉的细雨迎面扑来，蒋璃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

雨不大，所以他们在屋里并没听见雨声。是那种伞有点儿尴尬，不伞又有点儿烦人的程度。

贵如油的春雨还是有些凉，细细密密的落在头上肩上胳膊上，饶是蒋璃不怕冷，还是缩了缩脖子。

但他懒得回去拿伞。

卖部就在巷子口，并不远。

而且，他现在不想回去。

太尴尬了。

虽然他的那些心思没人能知道，即使是跟他独处了一晚上的盛南橘也不知道，可他还是觉得尴尬。

这种自己自己脸的尴尬，非常难受。

没办法发泄。

因为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你被脸了。

可那种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蒋璃甚至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的发麻，的都肿了。

如果心里也有面镜子的话，现在镜子里的他应该已经成了猪头。

蒋璃心烦的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哐的一声脆响，罐子掉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几步路而已，但就是有人跟瞎了似的，那么大的垃圾桶看不见，非得扔在地上。

蒋璃骂了一声“傻逼”。

却不知道骂的是乱扔易拉罐的人，还是他自己。

怎么想的呢当初？

怎么就能出那么傻逼的话。

蒋璃站在一排花花绿绿的牙刷前，开始回忆盛南橘平时喜欢的颜色。

盛南橘不像别的女孩子，她的衣服里没有什么粉红粉蓝的配色，几乎全都是白色，黑色，橙色，红色。

不是极平淡就是极热烈。

她不喜欢黏黏糊糊的东西。

吃糖也只吃硬糖。

蒋璃叹了口气，挑了一支白色的，转头又在背后的毛巾货架上挑了一条白色的毛巾。

就像是宾馆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没有一点儿居家的气息。

蒋璃付款的时候觉得这毛巾白的刺眼，问老板要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

买完东西再出来，这场无声无息开始的雨已经又无声无息的停了。甚至没在地上留下什么水洼。

如果蒋璃晚上没有出来这一趟，明早出门，他甚至都不会知道晚上曾经下过一场雨。

就像蒋璃今晚自我纠结的旖旎心事和脸现场，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一切曾发生过。

这个夜里，他曾对一个女孩儿动了心，又被自己肿了脸，只能在巷里对着一个易拉罐泄愤。

蒋璃晃着两条长腿走在空无一人的巷里，走的格外缓慢。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继续面对盛南橘，虽然他已经买了“一次性酒店洗漱用品”给她。

但真的希望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独处过夜吗？

蒋璃想到这个问题，脚步一顿，站在了路中间。

那天也是在这里吧，他跟同学玩儿了一会儿悠悠球，多大一会儿呢？

记不清了。

反正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要黑不黑的。

蒋璃背着书包一路跑着，想赶在开饭前到家，不然要被奶奶训。

然而一辆救护车堵住了他的路。

他像所有好奇的朋友一样，挤进人群中探头观望，听着身边的大人们嗑着瓜子围观议论。

“你蒋家这子傻不傻啊，至于吗？”

“人夫妻两个感情好呗……”

“感情好也不至于非得这样啊，他这一撒手走了，留下他老娘和儿子，老的老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要我啊，这就是没出息。”

“哎？人蒋老师爱自己老婆，怎么就没出息了？”

“一个大男人，没了老婆就不活了，这还不算没出息？”

“蒋璃？”

盛南橘怯生生的声音断了蒋璃的思绪，女孩儿拿着一把伞，站在黑黢黢的巷里，手上的手机开着手电，举在胸前。

见到蒋璃抬头，她拍拍心口，朝他走了过来。

“我的妈，你要吓死我吗？你买完东西了吗？不回家站在这儿干嘛呢？是不是喝了酒一吹风有点儿醉？”

盛南橘走近了，举着手机照着蒋璃的脸，试图在他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

蒋璃眯起眼，抬手挡住这刺眼的光。

“别闹，照的我眼疼。”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普通的沙哑，听起来，像是，哭了？

盛南橘一顿，放下手机，关了手电，站在他身边有些忐忑。

她不太擅长安慰人。

因为过去她身边的人都过得挺幸福的，没谁需要她安慰，她也就不太熟悉这项业务。

于是她只是默默陪蒋璃站着，没出声，不问，也不安慰。

两人一起又站了一会儿，蒋璃似乎是缓过来了，转头看她：“你怎么出来了？在家害怕吗？”

盛南橘晃了晃手上的伞：“我哪儿就有那么胆啊，给你送伞。我看朋友圈有人外面下雨了……”

着又抬头望了望天：“哪儿来的雨啊，骗人的。”

蒋璃轻笑一声：“没骗人，刚才是下雨了。我出门的时候还在下，这会儿已经停了。”

盛南橘“呀”的一声，忙去摸蒋璃身上的衣服：“淋湿了吗？喝了酒淋雨很容易生病的。”

蒋璃啧一声，拉住她在自己身上摸来拍去的手：“哪儿有那么容易生病。毛毛雨，头发都没湿，怎么可能湿衣服。”

天气渐渐热了，盛南橘的手却还是那么凉，握在手里就像握了块刚从冰箱拿出来的豆腐。

蒋璃忍不住攥紧了手心，不想松开。

这段时间的双人训练，盛南橘已经渐渐习惯了跟蒋璃之间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并没有挣脱他。

黑暗中，蒋璃眨了眨眼，自我催眠“我是喝多了。”

于是干脆就没松手，一路牵着盛南橘往家走。

盛南橘没开手电，看不清路，刚好有蒋璃牵着就不用看路了，也就乖乖跟着他走。

她没再问蒋璃刚才在想什么，蒋璃也没。

无非是家里那些伤心的事，出来只会再难过一遍。

没有意义。

蒋璃本以为这一夜他会失眠，但并没有，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晚上想起了爸爸，他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的爸爸没自杀，跟别的女人结了婚，他们又生了孩子。

蒋璃依然跟着奶奶过，爸爸逢年过节来看望奶奶，带着新的妻子和新的儿子，客气的跟蒋璃寒暄，然后留下一个红包，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离开这间房子。

天一亮蒋璃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作为运动员，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即使昨晚睡得并不好，他还是直接翻身起了床。

简单的洗漱之后，蒋璃出门去买早餐。

再次路过昨天站过的那个地方，蒋璃没有停留，走的飞快。

做梦也是很耗费体力的，他很饿。

两笼笼包，四根油条，两碗豆浆包，他一口一个包子的快步往家走。

凉了就不好吃了，不知道盛南橘起来没有。

蒋璃想着，把另一袋包子揣进了卫衣捂在怀里。

干干净净的衣服染上了包子味儿，但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