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算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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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江海川就钻进了丽颖院，周姨娘为他预备的羊腿烤的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夹了一块羊肉蘸了点辣椒和盐，放进嘴里细细品着，咽下之后就着周姨娘的又喝了盅酒。

“老爷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她半试探半嗔怪的问道。

江海川的神情颇为得意，惬意的夹了一大片鱼肉塞进嘴里，身子后倾倚靠在椅背上。脑海里是下朝的时候，周宗全在人群里喊他一起喝几杯时的情景，一想到其他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他的心里就美开了花。

“今天下朝以后，与你哥哥在味美楼酌了几杯。”

周姨娘的眉毛轻轻挑了挑，趁道：“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亏得大嫂还惦记着，一大早上就过来探望，正好瞧见了咱们大姐，我嫂嫂喜欢的什么似的，直夸是看见了仙女。”

江海川一改往日的沉默，灌着酒心情显得十分愉悦，一条腿在桌子底下有节奏的颤悠着。

“阿梧自就没了母亲，若是要出嫁就得有人为她操持。”

周姨娘的心脏怦怦的乱跳，多年的妾室终于要熬出头了，为嫡长女操持亲事，自然是得江家的主母莫属。

她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妩媚的眼角低垂着，似在感叹：“日子过的可真快，妾身记得刚入府时，大姐都还没出生，转眼间这都要嫁人了。”

天气闷热，屋里的窗子都大敞着，竟一丝风也无，周姨娘穿着湘妃色的薄衫，映衬着脸红红的，眼中饱含着春意，无意间垂下的一绺头发，为她增添了犹存的风韵。

江海川动情的抚上了她的脸颊：“蕴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如当年一样美，是我委屈你了。”

周扑姨娘扑进他的怀里，又添了把柴：“老爷别这样的话，只要能常伴在老爷的身边，妾便不觉得委屈。妾还想寻个日子回去看看哥哥，如果哥哥能帮老爷在官位上更进一步，妾再别无他求。”

她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夹杂着闪烁的寒光，望向对面的墙壁微微透着冷意。是别无他求，只要你想官升一级，那就把我扶正，我哥哥不能白白为你所用，我的儿子不能永远当个庶子，我这个吏部侍郎的妹妹也不能永远屈居人下。

江海川抱着她，无比感动，火热的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后背，心里却在斟酌着蓟州的事情。

午时，周宗全带给他的消息，内阁推举蓟州总兵王恕直的亲信，副总兵何林虎接任总兵一职，已票拟奏呈了上去，只等皇上批朱。

胜武将军毕竟年事已高，无才无德，两个儿子又平平无奇，一对庸才，学文不成学武不就。圣上感念当年的几场胜仗给他封了将军，已是天大的恩赐，今生若想更进一步，恐是难如登天。

江海川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周姨娘也在盘算着这一次的胜算，相拥的二人各怀心思。

过了良久，沉默的气氛终于被飞进来的一只蚊子打破，它在两个人的耳边挥动着翅膀不停的“嗡嗡嗡”，“嗡嗡嗡”似乎是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江海川挥驱赶蚊子，又吻了吻周姨娘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过几日便和母亲，扶你为正妻，日后我江家也有主母为柚柠操持亲事。”

周姨娘激动的内心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每一朵浪花都拍在了她的心尖上，她的呼吸急促，既想放声大笑，又得装出欣喜的娇态，只得钻进江海川的怀里，一边拱一边颤着声儿，反反复复的唤着：“老爷，老爷，老爷”

每声“老爷”都拉长了音，叫的江海川浑身哆嗦，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踢翻了凳子，直奔卧房而去。

金蝶听着动静走进来，斜楞了眼内室的门，不屑的撇撇嘴，又朝院子里的两个丫头招了招。

三人刚把残席撤下，周姨娘便拢着头发走了出来，吩咐绣灵：“快给我弄点水洗洗，身上腻死了。”

金蝶上前帮她整理衣裳，她用眼神示意金蝶靠近点：“明天你回趟周家，让我嫂嫂过几日就来提亲罢。”

闻着她口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只让人觉得恶心，金蝶屏住呼吸退后了一步才笑着答道：“奴婢遵命。”

出了房门，她轻轻啐了一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飘飘院里，王氏在得知了周姨娘的娘家哥哥升了官以后，气的摔了杯子。

她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形似厉鬼，拍着桌子骂道：“贱人！一直明里暗里的和我斗，觊觎正室的位子这么多年，还想借着娘家的光，骑到我的头上去，我呸！就她那狐狸一样的骚货，也配当正氏夫人！”

大丫头良姜转着眼珠子道：“姨娘可别气坏了身子，鹿死谁还不一定。”

王氏慕然止住了骂声，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紧紧瞅着她等着下文。

良姜阴阴一笑：“姨娘想啊，老爷当初把大姐接回来，就是要给她寻个于官位上有助益的人家，恰逢周氏装病，她的哥哥升迁，她的嫂嫂又带着那个傻子来咱们府里探病，您大姐的亲事到底是谁算计的？”

王氏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她抓起桌上的扇子胡乱的在胸口摇了摇：“你接着。”

“姨娘想想，如果大姐知道是周氏在背后撺掇她的亲事，对方又是个大傻子，她会怎么做？老夫人又该当如何？”

见王氏双眼放出光茫，一副沉醉当场的表情，她趁拍马道：“若不是她放的骚气勾走了老爷的魂，就凭她那见不得人的段，如何能比得了姨娘的端庄。想当初，咱们这飘飘院还是老爷您仙气儿飘飘，不染凡尘之气才取的名子，姨娘可不要为这贱人脏了脚，您无需亲自动，一切交由奴婢去做。”

听完良姜的话，王氏美的哈哈大笑，乐得直拍大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好好好，记你大功一件，这事你亲自去做，做好了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