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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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禀明了老夫人，柚柠方觉安心，她抱着雪团在它的大脑袋上亲了亲，又陪它玩了半天才摇着扇子坐进摇椅。

西边天际出现漫天赤色的云霞，炽热而又灿烂，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金红，就连院中浓翠的叶子都被笼上橙红的光辉。

知春的口袋里揣了满满一兜石子，她无事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练习，虽然她的脑袋不够聪明，却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亦兰走过来，在摇椅边蹲下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门口的方向：“姑娘，白姨娘来了。”

柚柠偏头去看，她就站在院门口，露出一颗脑袋和半个肩膀，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拘谨。

她起身走到树下的木桌前，招呼白姨娘：“姨娘进来坐。”

白姨娘的怀里抱着个大包袱，来到桌前想要行礼，柚柠拦道：“都是一家人，在我的院子里又没有别人，姨娘快坐吧。”

柚柠的记忆里留有她的影子，依稀记得母亲卧床时，是白姨娘伺候在床前，那时候她还时常把自己抱在怀里，坐在母亲的身边默默流泪。

白姨娘掏出帕子揩了揩汗，一边在桌上把包袱打开一边道：“在得知姑娘要回来的时候，奴婢计算着您的年岁，估摸着给您做了几件衣裳和两双鞋，您看看合不合身，若是穿着舒服，以后我再给您做。”

包袱里有一件藕荷色和一件淡绿色绣花长裙，一件月白色云缎面子的家常外衣，粉色和秋香色两双绣鞋，针角细密平整，鞋面上的海棠花鲜艳欲滴。

白姨娘穿了石青色的挑线裙子，不是什么贵重料子，头上只插了一支蜻蜓银簪，她的笑容羞涩且真诚。

柚柠听她爹是个落魄秀才，娘家并不富裕，平日里也很少接济她，王氏因为嫉恨她的容貌经常打压她们母女，看来给她做的这些衣裳和鞋，用的这些料子，定然是她存了许久的银钱。

柚柠摸了摸裙子，又把绣鞋拿在上看了半晌，和颜悦色道：“姨娘的可真巧，你绣的花样子，恰巧都是我最喜欢的。”

白姨娘听她这样，这才舒了口气，高兴的道：“姑娘喜欢，是奴婢的福气。”

两人闲话了几句，她便要告辞，柚柠吩咐召冬，将今日在西四街上买的点心拿出一些，让白姨娘带回去给江思琪。

白姨娘连连摇，见柚柠板起了面孔，才不好意思的收下。

亦兰拎了食盒回来，与召冬一起摆好饭菜，柚柠没什么食欲，只略略用了一碗鸡丝面，便让几个丫头把其余的都分着吃了。

等几个丫头都吃完，她把亦兰唤到身边吩咐：“你去找江福顺问问，白姨娘这些年在府中过的如何。”

江海川傍晚回府以后，急匆匆的钻进了丽颖院，周姨娘早在房里备好了酒菜，一见他进来，不由嗔道：“老爷怎的才回来，叫奴家好等！”

江海川捏了一把她的下巴，又在她的发间闻了闻才坐到桌前，见杯中已斟满了酒，便举起杯来，兴奋的道：“听闻你哥哥要升任吏部侍郎，不知这消息有没有准？”

周姨娘抿嘴一笑，夹了一块羊肉喂进他嘴里：“岂会没准，哥哥走的可是内相的门路。”

江海川惊讶：“那位可不是个好话的人物，听他与沈阁老的关系老势同水火。”

周姨娘不屑道：“那又如何，外有首辅，内有邱公公，他再不好话，见了银子也不能免俗，哥哥可是送了这个数。”她伸出两根指着比划着。

江海川：“千？”

周姨娘：“万！”

江海川咽下口中的食物，长出了口气，指敲打着桌面，心里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升迁了，前几天，就连他曾经的岳丈大人，还官升了好几级呢。

周姨娘端起酒杯，眼风扫了扫江海川，自己饮了一口，才不经意道：“浩儿的亲事，老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见他不言声，她又道：“浩儿是我哥哥唯一的儿子，大姑娘嫁过去，自然不会委屈了她。再，两家若是成了姻亲，老爷日后升迁，我哥哥必当鼎力相助。”

江海川拧着眉，闷着头吃菜，丫头金蝶扭着屁股走了进来，在周姨娘耳边声了几句，她挑了挑眉道：“还有这事？她倒是会贴人家的冷屁股。”

见江海川询问的眼神看了过来，金蝶娇羞一笑，风情万种的退了出去。

“柚柠是我的唯一嫡出的女儿，我若执意将她嫁给周浩，母亲和苏家恐怕都不会答应。”

周姨娘轻轻皱起眉，温言道：“老夫人又不知道浩儿的情况，倒不见得会反对，至于苏家，夫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他们凭什么跳出来反对。”

她脱了脚上的绣鞋，一只雪白的脚顺着江海川的裤角伸了进去，脚趾在他腿上搔了搔，勾的人心痒痒。

江海川放下筷子，伸擒住她的脚抱在膝上把玩，犹豫了半晌才道：“你再容我些日子好好考虑考虑。”

周姨娘心知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蓟州总兵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就有风声传出，是朝廷要重用胜武将军，他一头哄着王氏，一头又在她这里讨趣儿。

她也不着急催促，待哥哥正式坐稳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只需在他升迁的事情上稍稍许诺，还怕他不答应亲事。

周姨娘又灌了江海川几杯酒，见他迷离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起身笑吟吟的扶着他进了内室。

罗帷锦被，红烛昏暖，没一会功夫江海川便沉沉睡去。

她轻轻脚的合上了内室的门，外间吃剩下的残羹，发出的气味让人恶心。

两个丫头金蝶和绣灵正在逗弄廊下那只八哥，周姨娘唤绣灵：“绣灵，赶快去把桌子拾掇了。”

绣灵答应着，又回身招呼了琴珍，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周姨娘走到金蝶身边，低声道：“明天你回周家一趟，告诉我嫂嫂，就我病了，让她找时间带着浩儿一起过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