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喝足水方可上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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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旋起舞，太阳火辣辣地把大漠烤得金黄。

杨暮客看着前头迈着沉重步子的季通轻声哼哼，你牵着马，我挑着担。哼完就一脑门子官司，我肯定不是那挑担的角色，况且这也没担子啊。

倒是那马极有灵性地不时回首望望，打个响鼻。它怎么想不明白方才那个道士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个俊俏姑娘。

楼窃笑着拍了拍马首，军马老老实实地低头往前走。留下了一排蹄印沙坑。

越过了一个又一个沙丘，季通抬头看了看太阳。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样不断赶路的沉默让楼觉得甚是无趣，她回眸对着杨暮客打趣道，“你这模样倒是过得去，化身的时候因为神魂那泥胎是个男儿身，若不然我使个法力给你变个女儿身。”

杨暮客打个哆嗦，“别师兄！我真是个男的，千真万确的男的。”

哈哈哈哈，楼骑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我逗你玩呢！你还真以为我有法子给你变了不成？不过你要是想变作女儿身将

“唔不不不”杨暮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如今泥胎化成了凡胎，我方才告诉过你。你缺的是一口肺气初啼。没有这一口肺气，你五行缺金，神魂无法与身相合。最后只能变成一具活着的僵尸。这一路，你需找到你的人心，唤出那口肺气初啼，才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才能认你这个师弟。”

“嗯嗯嗯嗯”杨暮客点头如捣蒜。

季通喘着粗气，见缝插针驻足休息，“仙子，你为何不带着我们飞出这沙漠。前面没多远就是镇，让那群没见识的凡人也见见仙子的法术。”

楼冷冷地看了看前面弯腰牵马的季通，高高在上地给杨暮客听，“我使那凌空之法穿行于罡风之中极耗法力，师弟你且记住。不做斋醮科仪，擅自使用法术显现于凡人之中会勾连因果。而因果加身，皆是劫数业力。总有一天要清算的。世人皆知有仙，但不得缘者无数。能见术法者，不是死人，就是有缘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杨暮客点头称是。现在楼什么杨暮客都得应着，他还在后怕楼要给他动外科术。

季通能听得出楼对自己的态度，他明白自己就是蝼蚁。哪怕给楼牵着马，也是蝼蚁。心中哀叹，自己终归是一个凡人。能见得那仙人仙法，只不过算是个有缘人罢了。是个有缘看见的人嘿，总比死了强！他咬了咬牙，直起身子继续牵马前行。

观得人心的楼淡然一笑，中法决一掐，一阵清风拂过。季通瞬间都觉得身子轻了不少，那蠢马的蹄子也是甩得飞快。

前面走得越来越快，杨暮客娉娉婷婷地追着。

那风沙卷走了三人一马的所有足迹，终于到了一处高高的沙峰上面。一道城郭的高墙出现在了沙漠边缘，在灼热的空气中扭曲着。

“停下，进了凡人的城镇，师弟你我都要以凡人的身份与他人相处。”楼郑重地，“从此刻开始，我就是万泽大洲朱颜国的贾家大姐，贾楼儿。师弟，你这打扮，就先装作我的婢女。至于你这粗货，且当个武师护卫吧。”

“是。师兄。”杨暮客糙着嗓子回答，他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师兄看着师弟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头一皱，“你是个哑巴！”完中一点，一道灵光打向了杨暮客的喉头。

杨暮客瞪大了眼珠子，张嘴阿巴阿巴几句，一句声都发不出来。鼓着胸腔使劲张着鼻孔，喷出的凉气瞬间让嘴唇结了一层冰碴。

至于季通，他倒是想了想，觉得还是明白比较好。谄媚地笑着，“仙子，我乃是西岐国的七品马快，有官职在身，办作你的护卫不如用本来身份。这一来路上我可以用官身行方便之事，少些麻烦，二来我那行囊之中有捕杀盗匪的证据，换得资财方便路上使用。”

楼看了看季通，点点头，“如此这般更好。”

“好嘞，贾家大姐坐好。我们赶路了。”季通得令牵着马痛快地跑了起来，

到了城郭之下一行三人一马都变成了正常速度，看着那破落的城门，困顿的守军，还有风扯着垂在杆上的西岐国旗。

季通放下军马的缰绳，高声喝到，“周燕朗何在，某家从那沙海中缉拿匪徒归来，还不出城速速迎接。”

那守城门的军士见到牵马的人不正是那大闹城镇的捕快？屁颠屁颠地放下长矛从栅栏里走了出来。

“阿爷，莫喊。莫喊！周校尉奔丧去了。”到这那军士愣了一愣，又期期艾艾地，“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支支吾吾，痛快招来。”季通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是阿爷你要娶回渔阳的娘阿桂，今日早上忽然毙命了。也不知怎么一口气就没喘上来”那军士的话是越声音越低。

季通也是一愣，“你什么？”

“阿爷，此事可无怪我们校尉。你要娶那阿桂，我们军爷也就绝了和酒肆老板做亲家的心思。只是阿爷去那沙海中缉拿匪徒，这阿桂一家也要有人照料不是。所以军爷就时常去探望探望，并未有非分之想。今日早上军爷带着我等去照顾酒肆的生意的时候，那后宅的阿桂姑娘忽然就断气毙命了。真的与我家军爷无关呐！”那军士急忙撇清周家校尉与阿桂身死的关系。

季通脑子里有股绳缠缠绕绕，好似明白，又好似有些晕。他那未过门的媳妇怎么就死了呢？霎时间无名火烧的心疼，胸如风箱，那气血竟自己搬运了起来。

季通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抬就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军士。

就在此时楼骑在马上唤道，“季壮士，莫要迁怒于此人。我们走出沙海，什么都还不清楚。你还是速速赶过去看看是个什么事态。”

季通听到楼的声音一个灵清醒过来，放下了抬起的。“滚回去当值！”

季通也不管那松开的缰绳，前头带路。军马倒是慢慢地跟在了后面，它要比季通还熟悉这镇。

几个街道弯弯绕绕地走完，他们来到了酒肆的街口。那酒肆老板两眼无神，傻愣愣地看着周燕朗拿着另外一套麻衣塞到了自家婆娘里。

周燕朗唉声叹气地，“桂儿命苦，若是与我早早成亲冲喜，也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季山塘去沙海中缉匪九死一生，怕是有去无回。如此倒好，两人做了同命鸳鸯。大娘你也莫要悲戚，快快穿好这麻衣，将桂儿的尸身送走。不然她这么一直停在家里，也不是回事不是？”

那老板娘木然地接过周燕朗中的麻衣，披到了身上。

季通从街口疾步走了过去，他皱着眉看着此情此景。心中还在怀疑是周燕朗贪图阿桂的美色，要用诈死之法把那娘皮送走。但他们也不知自己归期，季通又觉得没此可能。他走到了酒肆老板的身前，想了想，还是用晚辈之礼敬道，“丈人，某家我回来了。”

那酒肆老板两眼无神地抬起头看着身前的札甲壮士。周燕朗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季通，眼睛眨么眨，不知道什么。

忽然间，酒肆老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声大喝，“你这浑人。是你害死了我家桂儿，你看看你这嗜血杀人的模样，怎么能配得上我家闺女。我家闺女听周校尉退了亲事，茶不思饭不想，只怕要娶自己的是个歹人。如今真让她猜着了！你要娶她之后，孩子身子就越来越弱。哪知今天早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走了你这个杀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罢那酒肆老板就使劲拿拳头捶打季通的胸口，砸得那札甲哗啦哗啦响。

那酒肆老板是个无缚鸡之力的干柴，季通也不觉着疼。但者无心听者有意，季通想到了自家之事。

那归元真人仙玉夺人气运，冯家遭绝门户，自己本就孤苦无依，父亲出征未归，母亲病体早丧。自己唯独了句要迎娶这阿桂娘，莫不成就因这句话害了她不成？

那老板娘看到季通两眼无神，不知想些什么。但是她清醒了过来，拉住了满是血的酒肆老板。“当家的！当家的！你别这样！是咱家的桂儿命不好，享不了那渔阳城的清福。你快停，莫要打官家了。”着着二人就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周燕朗慢慢挪步过来，斟酌地低声，“季兄，某没能招呼好他们。还请恕罪！”

季通颤着嘴唇长吁一口气，“与你无关。我且去屋里看看那阿桂。我们我们也未曾见过你？你她怎么就死了呢？”罢他也不理会周燕朗，直直地往那酒肆的后院走去。

楼和杨暮客就站在街口远远地看着，大致也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这镇的一切都在楼的阳神知觉下，看到了院中的枯树，明悟在心。对着杨暮客，“那院中的桂花树乃是数百年前飞走的一片月桂树叶长成的。如今你师傅把那树心塞进了你的体内，那飘落在外的月桂树叶也就没了根系。想必那家的姑娘是与这桂花树魂木相连，桂花树枯了，她命数自然也就尽了。”

杨暮客抬头看着马上的楼，眼中尽是不解。想到，师傅牵魂木心，怎么又变成了月桂树心？

楼却能听见杨暮客的心声，解惑道，“牵魂月桂，长生蟠桃，大梦菩提，火炼扶桑，黄钟李子，有灵人参，天雷箭竹，此乃七种先天灵树。”（这个世界没有月亮，月同等于肉，为活物的意思。）

杨暮客听完楼的话一阵烦躁，这话岂不是我才是害死那阿桂姑娘的真凶？

楼也不理会杨暮客的胡思乱想，她继续用法相看着，七情六欲，细细体味。

那季通走进了西厢，看到了躺在土炕上的尸身。

阿桂穿着粗布长裙，晶莹剔透的脸上没有血色，长长的睫毛挂在紧闭的眼皮上。原来这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季通慢慢地朝着阿桂的尸体走过去，坐在炕沿上。拿起那阿桂冰凉的，摸起来和那杨暮客肉胎的胳膊一样。冰凉的。这才死了这么一会儿人怎么就这么凉呢？他伸摸了摸阿桂的脸庞，滑腻腻的，像是缎子一样。

季通看着那少女清丽的面庞，轻声着，“我我也没想着强娶你。再怎么我也干不出那强抢民女的事情。”

房中久久无言，直到季通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呐对我好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啊你你跟我面都没见过，怎么就会这样呢？”完季通站起来摸了摸身上所有的衣兜，一件像样的配饰都找不出来。往怀里的口袋一揣，是一把石灰。

这下他急得一脸的哭相，终究还是把他那官牌掏了出来。躬身放到了那停着尸身的床头，“阿桂桂儿我斩了那十六杀一伙，可是还没来得及换成财富，我身上唯一看得过眼的也就是这身札甲和官牌了。你要不嫌弃这官牌就与你合葬了吧。这官牌虽是个鬼脸样子，其实这个东西叫獬豸，乃是上古的神兽。最是正义的神兽了这身札甲你肯定是不喜欢的，上面都是那恶人的脏血，女孩穿起来也不漂亮。你要是喜欢这官牌，就睁眼看看，来，睁眼看看呐。这里面有金子呢，真真的金子呐。七品官才能拿到金打的牌子呐”

着着季通两眼通红，一低头看到上面都是那酒肆老板的血，觉得自己真是一张臭嘴，便抿着嘴不下去了。他使劲用两个眼睛往房梁上看，眼泪没落下来，都忍了回去。

许久，站立无言的季通重新低下头看着那少女，“就这样吧，嗯，就这样”他把那官牌塞进了阿桂冰凉的里。回身看到了屋外站着的周燕朗和酒肆老板两口子。

那两口子此时哭得天昏地暗，他们也明白阿桂的死其实和季通没有关系。是真的自家闺女命不好。这季通应该是个好人，是能为了追杀恶人奔袭千里的真汉子。

季通走到厢房外红着眼睛看着周燕朗，“我走了。本来就不该来，可还是来了。你以后就替我照顾好这两位老人家，这一口袋，是一伙逃民的耳朵。那马儿我要骑着回渔阳，军械也需带上，这些耳朵就算补偿，你拿了换军功钱财罢”

周燕朗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季兄放心，你丈人和丈母我都会好好照料。只要我周燕朗在这镇子一天，他们就享一天清福。”喜笑颜开地接过那装着五当家一伙人耳朵的口袋。

“嗯。”季通点点头出了院子，朝着那路口停着的楼和杨暮客走去。

楼看着眼眶通红的季通，转头对着杨暮客了句，“这样的情景，可有助你找到人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