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准备冻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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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排舅舅送礼物给四叔这件事，刘骏是一点都不担心。不管老爹刘义隆会不会因此记恨自己，自己都已经这样了，甚至刘骏还巴不得老爹刘义隆因此幽禁自己，这样就不用愁着哪天被丢到北边和拓跋焘、崔浩对线了。

对于想刘骏怂的人，刘骏只想：你行你上啊！

截止元嘉十七年，北面那位拓跋焘已经亲征胡夏，生擒夏主赫连昌，定关中；继攻平凉，擒杀赫连定，平陇右；取龙城，灭北燕，夺辽东；以及刚传到大宋不久的消息，拓跋焘去年趁大宋皇室内部争权的空隙取凉州，俘北凉主沮渠牧犍，打通了丝绸之路。不这一连串的战绩对是不是杂鱼了，光是累积的经验就能将开不了挂的刘骏碾死。

反正刘骏是没见过打出等级差还能对线的。

倒是让舅舅路道庆送上的那卷史记，刘骏也不知道四叔刘义康会不会看，不过刘骏觉着四叔刘义康大概率还是不会看的。因为从过往探听到的消息中判断，四叔刘义康不太喜欢读书。没错，治政能力堪比诸葛亮的刘义康，不太喜欢读书

这还是四叔刘义康自己亲口的。

当年丹阳尹袁豹的儿子袁淑拜会刘义康，为了显摆才学类比时下炫富，当时比的不是钱多，是谁家里书多，当刘义康问袁淑年龄时，袁淑回答道：

“邓仲华拜衮之岁”

东汉邓禹字仲华，二十四岁被封大司徒，刘义康元嘉六年，20岁被封司徒。

这本来算得上是袁淑拍马屁的话了，结果刘义康没听懂。再加上刘义康本身就不太喜欢世家大族，所以就臭着脸道：

“我不知道是几岁啊。”

结果袁淑不知道是在大宋二把面前“炫富”炫上瘾了，又来了句：

“陆入洛之年。”

陆逊孙子，陆抗儿子，与其弟陆云合称“二陆”，二十四岁名动洛阳，时有“二陆入洛，三张减价”之。

然后刘义康就发火了，直接朝袁淑吼道：

“人话！我不读书，你子少在我面前拽文！”

身不读书，君无为作才语见向。

袁淑身为世家子弟，嘴上是没把门的，这事一来二去就在民间流传开来了。对于老刘家与江东鼠辈们的恩怨情仇，刘骏没兴趣也没时间了解太深，不过通过这事刘骏能知道，自家这个四叔是真不太喜欢读史书。不然要细细研读过史书的话，刘义康也不会“行事不复存君臣形迹，率心径行，曾无猜防”了。

()(e)　　对于这一点，刘骏一度还曾庆幸过，因为万一刘义康真上位成功了，自己这个皇子不定哪天就会被清洗掉，哪怕刘义康自己顾念兄弟亲情，刘义康底下的人也会让刘义康“勿伤叔侄之情”。所以在近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刘骏这才敢送一本书过去。

端阳节日那天，路道庆按刘骏的吩咐备了一份厚礼送到刘义康府上，以刘骏名义送上的那卷书也被刘义康亲自接过。至于刘义康会不会看，路道庆就不敢肯定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自从元嘉十六年后，刘义隆再也没有驾临彭城王府，昔日亲密无间的兄弟，从去年开始关系已经明显出现裂痕。也因此刘义康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不然刘义康还真不一定会亲自接见路道庆，哪怕路道庆顶着三皇子的名头。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建康城中的大瓜开始接连不断的爆了出来。

先是宫闱秘闻爆料：

“上尝谓所亲曰：刘班方自西还，吾与语，常视日早晚，虑其将去；比入，吾亦视日早晚，苦其不去。”

这句话指向的就是刘义康的铁杆心腹刘湛，曾经刘义隆与刘湛交流深怕太晚了，刘湛要走，现在是深怕天不晚，刘湛不走。

然后没过多久，上个月的旧账又被翻出来拉清单了。

元嘉十七年四月，老爹刘义隆不知道是真病危，还是假病危，反正朝野内外都是病危了，当初远在石头城的刘骏都接到了一套从宫里送过来的丧仪，随时准备为老爹刘义隆披麻戴孝。不过四月份要死要死就是不死的老爹刘义隆，又奇迹般的挺过来了。

然后到了五月末，街面上又爆料出司徒左长史刘斌刘湛同宗、大将军从事中郎王履元嘉十六年，刘义康，进位大将军，领司徒，辟召掾属及主簿刘敬文、祭酒孔胤秀和刘湛等人上个月对刘义康的话：

“宫车一日晏驾，宜立长君。”

上一句是：宫车一日晏驾，道济不复可制，然后檀道济死了

还是上个月，刘义隆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就是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让刘义康写顾命的诏书，等刘义康哭着写完后，走出刘义隆卧房与同为宰辅的大臣刘湛、殷景仁沟通后续大行皇帝筹备事宜时，刘湛当时的那句

“天下艰难，讵是幼主所御！”

又在这個月流传到了建康街头。

除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外，随后建康城中还爆料出了大量的“物证”，那就是刘湛曾在刘义隆上个月要死要死的时候，安排主管教育的孔胤秀到朝廷档案管理部门索取查看九十年前晋成帝司马衍和晋康帝司马岳君权交接的细节资料。然后这帮刘义康的属下们提前把资料拿了过来，熟悉其中的具体操作步骤，打算依样画葫芦。

()(e)　　而这就难免留下了大量的“谋反物证”。

对此刘骏只想，真当老爹刘义隆是死人啊？病虎再虚弱那也是虎，遭遇危险时，病虎也是会吃人的！而且当年司马岳为什么能从哥哥那继承皇位？还不是因为晋成帝司马衍和晋康帝司马岳属于一奶同胞的兄弟，都是权臣庾冰、庾翼的妹妹庾文君所生。庾冰、庾翼为了中权位不失才强行扶持了司马岳即位。现在你刘湛也想这么干，你什么意思？想当大宋的权臣？

皇帝还没断气呢，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事迹接连被爆料了出来，这代表着什么建康城中的世家官僚还能不知道？

甚至已经因为丁母忧丢官去职的刘湛也清楚自己“罪衅已彰，无复全地”，所以对亲信叹息道：

“今年必败。以往只是口舌之争所以才能拖到今年；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祸事还会太久吗！”

不止刘湛这么觉得，世家大族和身处旋涡之外的刘骏也这么觉着。不过好运似乎当下还眷顾着刘义康。

六月，刘骏的哥哥太子刘劭替生病的刘义隆带领司徒刘义康、竟陵王诞等宗室显贵前往京口祭奠爷爷刘裕。祭祖的当月，刘义隆哪怕心中再咬牙切齿也不能对自家兄弟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原因还是那个字：孝！

七月，除了朝廷要忙着秋收之外，皇后袁齐妫薨逝。先不秋收的时候收拾堪称首相的司徒刘义康会不会影响朝廷的财税收入，光皇后死的当月就收拾弟弟，世家宵会怎么编排？民间又会怎么看？八卦造谣又不是现代才发明的。

八月，徐、兗、青、冀四州大水，朝廷忙着赈济灾民，这时候刘义隆能怎么办，继续忍着呗。

九月，皇后袁齐妫，谥号元，葬于长宁陵。刚料理完结发之妻的丧事，刘义隆还是不方便动。

十月，等了整整四个月，憋气都快憋死的刘骏总算听到了预想中人头滚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