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押宝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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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使者来到乘乡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转瞬之间整个乘乡之中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就连一直闭门不出的卓然也在无比关切着这条信息，这对卓然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他要确定王莽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广汉才能下注。

万一自己下了重注之后，王莽因扈商之死离开了广汉，这对卓然而言也绝对是一件赔本的买卖。

到了卓家这个层次，不论是做事还是做生意，都是以稳为主的。

有时候宁可少赚点，也不愿意承受重大的风险和损失。

因此卓然必须要坚持到朝廷对王莽的意见之后，他才能下注。哪怕这时候下注已经晚了，但卓然依然要等，不等他会更加忐忑不安。

当然此刻紧张着的人也不止卓然一人，川宝的心里其实比起卓然还要紧张。

川家不同卓家，卓家可以等时再下注，做一個稳稳的pe。

但是川家没有这样的会，他只能赌，只能将自己全部身家一次性梭哈，去做王莽的vc，赌王莽留在留在广汉。

现在谜底就要揭晓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也都就又一次的集中在了郡府。

他们都在郡府宣旨之后的信息。

就在长安使者宣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份来自长安的旨意也都传到了所有关键这份旨意之人的耳中。

“什么？再一遍！”

川宝听着仆人的传禀，整个人立刻就站了起来，他的眼中也绽放出了激动的光彩。

“老爷，长安的旨意宣布了。郡君留任广汉，兼任益州部刺史，领蜀中三郡之兵，全力侦办扈太守遇刺案。”

川宝的仆人再一次将从郡府之中传出来的旨意给川宝复述了一遍，川宝当即就激动的直接拍。

川宝激动对着这个传信的仆人喜道：“赏！”

而后川宝又激动的道：“吾要去大牢再次提审张合。”

川宝很懂时，他立刻就就去了大牢再次提审张合。

此刻的张合已经不复一开始时的激动，现在的人已经面露灰败之色，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象过卓家救他的场景。

可是卓家之人一次都没出现过，每一次来的都是川宝，而且，每一次川宝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件又一件刺激着神经的事情出现。

川宝大笑着进到了牢房之中，他眼中的得意一点都没有掩饰，“张合汝等死期将至矣！”

张合听到川宝的声音之后，他条件反射的从全是腌臜的地上弹射而来，抓住牢房的栏杆，喊道：“冤枉！我冤枉！我没有刺杀扈君！”

张合绝望的大叫着，川宝听着张合的绝望凄厉叫声，他笑的也更得意起来。

川宝得意的笑道：“叫吧，叫破了喉咙也没用。严使君已经在汝府中搜集到了罪证。尔现在还是多想想到底是谁指示尔刺杀扈君？不定还能为尔留一具全尸。”

川宝近乎明示的想要让张合攀咬上三家。

川宝和王莽思考问题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川宝就属于那种一招得势就不会饶人的人。

但是王莽作为广汉之主，他必须得有容人之量。

这就好比大明王朝566中道君皇帝的一句经典名言一样，八大家是广汉之中内的浊流不假，但是这浊流若是能利用好，控制好，那也是可以惠泽广汉发展的。

广汉地广人稀，除了这些大商人们有能力将广汉之中的潜力最大的激发出来，指望那些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可怜人将广汉现有的潜力发掘还是很有难度的。

因为这些可怜人们缺少了最关键的教育，他们绝大多数不仅不识字，而且，还没有一点点的经营观念和管理经验。

而王莽作为广汉之主，他的思想想要贯彻下去，就必须得有一批具有识字能力且又有管理和执行能力的人才能完成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王莽是不会真的对八大户痛下杀的。

当然王莽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若是和他们合作的话，王莽势必也是要分出一些权力，但是王莽岂是那种愿意分享权力之人？

所以，现在摆在这些人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臣服！

()(e)　　只要他们肯臣服于自己的权威，肯老老实实的听话，王莽还是不会介意他们之前的过往。

但若是他们拎不清状况，非要将王莽认为是和扈商一样的太守，那就不要怪王莽心狠辣了。

张合被川宝这一暗示之后，他原本失去了希望的眼睛瞬间也燃起了希望之火。

张合抓住栏杆，激动的道：“我！我全！”

川宝听到张合的声音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川宝对着一旁的人道：“提审张合，准备记录。”

就在川宝审讯张合，记录张合的供词之时，卓然也动了。

卓然立刻就出发去了郡府准备求见文齐。

但在卓然到的时候，程方，孔秀等也都到了。

三人在郡府之前相遇，很罕见的没有相互问好，他们各自都抱着戒心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对于这三家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他们三个也都想过王莽不会离开广汉，但是他们三个做梦也都没有想到王莽不仅留任广汉太守，而且还领了蜀中三郡之兵！

如此之大的权力出现在广汉之中，集中广汉太守之上。

作为乘乡之中近水楼台的八大户，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的。

文齐还在陪同着王莽招待长安使者，所以在卓然，程方，孔秀等人求见之时，三人自然也就被晾晒在了郡府大门之前。

但是此刻的三人却没有感觉到了一丝的怠慢，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羞辱。反而都恭恭敬敬的等待在原地，等候着文齐的接见。

过了好久之后，长安使者的招待宴会也终于结束了。

文齐也终于要回到自己的功曹岗位了。

在文齐走之前，王莽看着文齐道：“子奇不必纠结，卓程孔三家，子奇看上哪家便定下哪家。”

文齐听到王莽的话后，对着王莽恭敬一拜，然后回道：“喏。”

接着文齐就告退离开了。

王莽又对着严尤道：“张家之人可以全部收押了。”

严尤也对着王莽拜道：“喏。”

然后严尤也奉命离开了。

最后王莽又对着班游言道：“命郡丞赵普传吾之令，巴郡都尉，蜀郡都尉自得吾令之日起，五日内来到乘乡不得有误，但有延期者，军法从事。”

班游听到王莽这条命令之后，也是激动。

现在的王莽已经有权力调动整个蜀中的兵马。

作为王莽身边的主簿，作为王莽的大舅子，班游的地位自然也是跟着扶摇直上的。

“喏！”

班游激动的回应着王莽的命令，并立刻就去找赵普了。

现在在广汉之中，班游比起赵普更像是郡丞，而赵普则就像是个信息传递员一样。

只要是需要出差叫人的活，几乎都会安排给赵普。

这也可能是王莽看赵普太胖了，担心他的身体健康，故而也就多给他安排了一些出差的会吧。

赵普在接到班游的传信之后，他也不敢怠慢。

这个时候的赵普心里其实和扈商被杀之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知道现在的王莽不仅地位稳固，而且还是大权在握。八大户现在在赵普眼中，那就是王莽中的待宰羔羊。

为了不将血溅在自己身上，赵普是巴不得离开乘乡的。

毕竟，留在乘乡之中作为郡丞，他肯定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万一哪个要死要活，又不懂事的人又傻儿吧唧冲到他府上来见他，这让王莽作何感想？

难道乘乡之中无太守？

所以，赵普在一接到班游传达来的王莽命令之后，他立刻就准备起来出发了。

文齐走在去见卓，程，孔三家的路上，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纠结的微笑。

王莽让他选卓，程，孔三家，并不是让他选收复对象的，而是让他选替罪羊的。

毕竟只有一个张合是很难交差，张家虽然也是盘踞乘乡上百年的大户，但是单凭张家一己之力，他们劫杀扈商近百人的随从护卫，还是有些牵强的。

所以，这上三家之中必然也要出一位才行。

因此，在这个时候文齐也不禁纠结起来，到底选谁家入瓮。

()(e)　　就在文齐思考让这三家谁去死的时候，文齐也到了自己办公的功曹驻地之中。

文齐坐定之后，对着一旁的书记吩咐道：“依次传卓，程，孔三家之人进来。”

书记员听到文齐的话后，立刻就去传卓然，程方，孔秀三人了。

卓然作为八大户之首，自然也是受到了格外的照顾，他是第一个进来见文齐了。

看着卓然先进郡府之中得到了文齐功曹的接见之后，程方和孔秀心中虽有不服，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现在他俩也都站在郡府之前，也属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时候再把情绪写在脸上，那不是摆明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卓然快步的到了文齐这里，进到室内后，卓然对着文齐就作揖拜道：“拜见功曹。”

文齐看着态度恭敬的卓然，这和文齐第一次见到卓然时的情景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卓然虽然也是恭敬的拜见，但是在态度之上那种恭敬就显得有些不足。

文齐道：“汝来见吾，是有何事？”

文齐没跟卓然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卓然的来意。

卓然听到文齐的问话之后，他也一愣，按以往的情况，文齐应该是请他入座之后再言他事的。

可是，他刚刚一拜，文齐就直入正题，而且还没有给他足够的礼遇，这不禁让卓然的心理有些落差。

卓然只能自己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站直身子，回道：“回功曹，吾是来拜见郡君。”

文齐呵了一声，“郡君公务繁忙，汝有何事与吾言亦是一样，吾亦会通禀于郡君。”

卓然显然没有听出了文齐的弦外之音，他依然要求求见王莽，在卓然看来他这番来求见王莽就是低头的，就是来主动让利合作的。

因此，卓然觉得王莽肯定也会见他的，毕竟在他看来他的一举一动其实也是能关系到广汉是否安定。

“还请功曹代为转告，在下求见郡君，欲与郡君共商广汉大事。”

听到卓然如此不死心的请求之后，文齐也终于想起了王莽曾在他们身边过的一句。

这就话是这样的：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大而不能倒之家族，亦没有大而不能倒之国。广汉之弊在于太守，在于八大户。太守为求无过，让渡权利于八大户以为可致广汉太平。然在吾看来此不过是饮鸩止渴！太守代天子牧守一方，所行着乃天子所予之生杀之权也。然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若还像扈商等太守，与地方大户虚与委蛇，所荼毒者必是一地之百姓，所害者也必是己身也。”

因此文齐在听到了卓然的话后，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王莽过的这句话。

现在的卓然就是想利用他卓家“大而不能倒”的特性来要挟郡府，想要以合作的形式继续着卓家的利益。

但是，这样的情况是王莽决计不愿看到的，因此文齐也道：“难道吾不配与尔言语乎？”

文齐在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杀，就如当日他带着死士劫杀扈商之时那般。

别看文齐文文弱弱的，其实他的杀性和决然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历史上的狠人的。

在原来的历史之中，在新莽大乱的晚期，蜀中为公孙述所占，公孙述为强迫文齐投降就曾以文齐全家的性命来要挟。

但是文齐心性何其坚韧？他哪里会受这样的要挟？

所以不管公孙述用了什么招数，文齐也都不会上公孙述这艘注定沉沦的破船。

在到天下大势归于刘秀之后，文齐这次明智选择了归顺，并且还获得了一个侯爵之封。

因此，在王莽现在的所有下之中，文齐才是那一位心性坚固之人，他才懂什么叫做大势。

而且，大势一直都在王莽的中，而王莽又对他信任至极，就连劫杀扈商这样秘事都托付于他。

可见现在的文齐和王莽之间的绑定，也已经绝非是主从之间的绑定，更是同人同命的绑定。

文齐抬头看着卓然，淡淡的道：“尔凭何与郡君共商广汉之大事？难道尔为朝廷之九卿特进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