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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卿山的泪
面对我的问话,林星瀚却是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边的宋潇和姬卿山出去。
等到姬卿山和宋潇都出去了,走了有一阵子,林星瀚才长叹一口气,有些惆怅地看着我。
我见他那个样子,更加有些焦急了起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啊!”
林星瀚低声道:“我告诉你,但是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特别是宋潇,还有,在宋潇面前的时候,千万不要表露出任何的异样。”
一听林星瀚这么,我心底顿时知道林星瀚要的可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好,你。”我答应了下来。
林星瀚看着宋潇离开的方向:“其实,帝
星不是永远不会消散的,现在,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
林星瀚抬头看着上面:“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帝星正在渐渐消散,属于帝星的帝王气,正在被其他的群星所吸收。”
“我也不知道,是帝星消散了,还是,这个时代的每一颗星,都有了帝王气,都将具备成为帝星的可能。”
“这种天象,据我师父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那个时候,我师父都还,到了我这一代,帝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可能,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我呆住了:“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林星瀚沉默着点头。
我一时间有些急了。
气运之事,我再熟悉不过,倘若郭时牧和落宗书的预言是真的,那么当通灵世家灭亡的时候,作为通灵世家嫡系血脉的宋潇绝对是逃不过的。
“祝韦安。”林星瀚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抬头看过去,却见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我:“如果帝星真的彻底消散,那我们就要做点儿事情。”
“救下通灵世家?”我有些惊喜。
却见林星瀚摇摇头:“不,只救宋潇一个人,我只有把握救她一个人。”
“那其他人呢?”我心头一颤。
林星瀚忽然笑了起来,只是他的那种笑意,怎么看都有种讽刺的意味:“你还想救其他人?”
我顿时反应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能够救下宋潇一个人都已经是万二分的幸运了。
我没有郭时牧和落宗书两位祖师爷的本事,预见不了通灵世家的命运,但是,我可以知道的是,天命不可违。
通灵世家如果真的要覆灭,是绝无可能改变的,能够侥幸地从命运的中将宋潇抢走,已经是万二分的幸运。
但是,知道林星瀚有把握救下宋潇,我却是心里松懈了一大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人本来就是只在乎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我之前想要救下通灵世家其他人的想法,也许只是我良心的一时不安。
“走了,再拖一会儿,他们该过来找我们了,”林星瀚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唤醒,“出去别露馅。”
林星瀚走在了前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调
整了一下心情之后,也跟了上去。
我和林星瀚还记得进来时候的路线,所以在宋潇和姬卿山都先出去了之后,我们也还是走了出去。
来到九州阵外面的时候,我正看见姬卿山呆呆地站在那里。
“全都没了”姬卿山脸上忽然落下两行泪。
他黯然地用擦了擦脸上的泪:“真的全都没了。”
姬卿山慢慢地向前走着,短腿在黄沙上面迈步,的身子挪动着。
“这个,是我两岁的时候抱过我的福叔,我认得他的玉佩的,”姬卿山忽然奔向了路边的一具白骨,“连,连他也”
姬卿山话到一半便没有再了,只是默默地用抚摸着那具白骨。
良久,姬卿山将那具白骨身上的玉佩取了下来,紧紧地握在里。
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话。
对于这里,对于风水世家来,我们都是外人,它曾经的兴盛,它如今的衰败,我们都没有见过,自然也没有姬卿山那样的对这里一草一木的眷恋。
姬卿山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我却感觉,他和出来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虽然站在这属于他的风水世家之内,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只流浪的兽,他身上透出来的无边的孤独,连这广袤的天地也难容得下。
“那个”林星瀚上前一步。
“你们不用担心,那生魂,我会给你们的,”姬卿山似乎知道林星瀚要什么,“让我好好看看这里。”
林星瀚嘴巴蠕动了两下,似乎也感觉在这个时候催着姬卿山有些不对,便没再什么。
姬卿山继续向前走着,我们几个人也跟在背后,听着他絮絮叨叨,不知道是在跟我们,是在跟自己,还是在跟已经彻底成了鬼城的坤舆城。
“这里,我时候,我爹带我来这里吃过糖葫芦,那个卖糖葫芦的叔叔留了一把大胡子。”
“娘亲的首饰被我弄坏了,是爹带着我来这里一件一件修的,我记得那天娘没带首饰,但还是很好看。”
“我时候出不去,燕子和琛琛就在这里偷偷掏了个洞,每天钻洞进来陪我玩”
“时候二爷带我来这里买玩意儿,二爷有个钱袋子,里面的几个铜板总也用不完”
姬卿山着着,忽然停了下来。
我从后面,只看到姬卿山脚下的地上,不断地有圆圆的湿润出现。
我知道那是他的泪水。
我不知道,一个从几岁开始就被关在九州阵之中的孩子,在历经百年之后出来,看到自己唯一有记忆的家,唯一有记忆的伙伴,家人,长辈等等等,全部都成了黄沙白骨,是怎样的感觉。
百余年的时间,或许可以将一个人磨得老气横秋,但是有些东西,是无论心性如何变化也不可能抹去的。
姬卿山静静地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忽然用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将脸上的泪水都抹了去
,转过来笑着道:“好了,我的心愿满足了,你们现在”
“可以取走生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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