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改嫁堂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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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兰慌了，要真是离了婚，往后谁挣钱给她买呢子大衣？

只是汪解放铁了心——

在家里你打打骂骂我无所谓，在外面你好歹给我几分面子。

今天当着骆主任和全厂员工这么下我的脸。

离婚！

大不了他往后打光棍！

油盐不进的人从高南雁变成了汪解放。

肉联厂的员工也不好什么，你看骆主任都没开口，他们有什么立场？

“你敢跟我离婚，我就告到妇联去！”

“你就是告到中央去我也不怕！”

结婚这几年，姜玉兰哪见过汪解放这般强硬？

她彻底慌了，六神无主的拉扯着汪解放，却是被汪解放甩到一边去。

刚巧撞到了打饭归来的南雁。

始作俑者南雁半点不心虚——

不知道缘由就来“打三”，死鸭子嘴犟不道歉。

如今也不过是求仁得仁，关她什么事？

当然南雁才不会承认肉联厂的伙食好，她忙着去吃饭压根没空搭理这两口子。

虽食堂大锅饭也是常见的萝卜、土豆、白菜、地瓜，但有肉味啊。

肉联厂最不缺的就是肉和骨头，肉是国家的要出口换汇，但骨头不用啊。

稍微松点，骨头上就能带着点肉片，炖上几锅汤，总比开水炖菜好吃。

来到七零年的南雁被迫饮食清淡，如今看到土豆白菜粉条乱炖里的两片肉，比看到爸妈都亲。

冷不丁的被人撞了下，亏得南雁反应快，不然这午饭怕不是都要孝敬土地公。

姜玉兰看到南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同志，你帮帮我，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离了婚你也得不了好啊。”

谁的？

她可以看热闹啊。

反正这梁子已经结下了，至于仇恨度两三分还是七八分，没啥区别。

坐在那里的骆主任和吕师傅都在吃饭，显然没有插管人家务事的打算，南雁轻轻挣脱，“我和汪科长又不熟，哪有本事帮您呢？”

姜玉兰虽是病急乱投医，但也不傻，这敬词听得她脑壳冒火。

“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正在剥红薯皮的吕师傅听到这话瞧了姜玉兰一眼——

用寻死觅活要挟人，这是不是也太无理取闹了些？

骆主任也皱着眉头，“姜你在什么胡话。你跟汪科长两口子的事情，关南雁同志什么事？再这么胡闹我可不答应。”

两口子关起门来随便怎么折腾，但姜玉兰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来闹腾的，是得吃点教训。

今天是高南雁反应快，换作其他软绵性子的不定什么结果呢。

骆主任不吃这套，当即把南雁给撇了出来，一嗓子喊来汪解放，“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回家解决去，别在厂里头折腾祸害人。”

这话已经的十分严重，就连汪解放也不好什么。他是后勤科长不假，但这里坐着的是厂办主任，最接近厂长的人。

汪解放缩头鹌鹑似的拽着人离开，总算让食堂少了一桩热闹。

大家伙该吃饭的吃饭，有些个好奇的心打量着这边坐着的南雁，似乎想从南雁脸上看到些愧疚之类的情绪。

南雁毫无察觉，吃得正香。

吕师傅也是斟酌了下这才开口，“别跟她似的寻死觅活。”平白给人看笑话。

干饭人南雁抬起头来，“啊？”

师傅刚才的啥？她没听清楚。

吕师傅了个没趣，“吃饭吧。”

把他每天都吃的咸鸡蛋放到南雁边，“多吃点有力气，下午你先上工试试看。”

这年代鸡蛋多稀罕啊，南雁哪好意思吃人的营养品？

偏生吕师傅一眼瞥过来，南雁还鸡蛋的动作一顿。

“吃吧。”骆主任开口道：“你师傅的一片心。”

他当时看得真切，原本南雁就是打闹想要这两口子难堪下。结果汪解放求人却又口无遮拦喊了句“老驴”，南雁这次段升级为寻死觅活，把这事闹腾的一发不可收拾。

用了段但并不讨人嫌，毕竟早些年自己也经常被人喊“骡子”，当时可没人给他出头。

这师徒俩也是有意思——

一个关心徒弟但嘴上不，一个暗地里给师傅找回场子但并不打算邀功。

也是一场缘分。

这下南雁没再客气，“谢谢师傅。”

她很自觉地把姓给去掉，又问起了下午的工作安排。

骆主任好奇，“你下午不回家？”

“跟我们公社的会计约好了，下午四点钟接我回去。”南雁笑着道：“先熟悉熟悉工作，省得回头没头苍蝇似的给师傅丢人。”

吕师傅听到这话想起了他原本给南雁的工作安排，“你去分割肠原料，要是做不来再换别的。”

检查病变、剔除黏膜都是老干的活，新的话做分割或者清理更合适。

清理工作有点重，吕师傅想着先安排南雁做分割，把这些肠原料分门别类的做处理。

听着简单，但也需要些技巧。

南雁聪明，应该上很快。

食堂的饭桌成了师徒俩传道受业的道场，吕春生指点细节这并不奇怪，这个分割加工区的五级工对待工作从来一丝不苟。

倒是南雁能迅速理解到位还适时的问上一两个问题，这倒是让骆主任觉得这人天生就该在肉联厂工作。

有天赋啊。

饭后南雁主动帮师傅刷碗筷饭盒，连带着骆主任都清闲了一把。

瞧着在洗碗池那边跟其他工人寒暄的南雁，骆主任一脸的笑呵，“咋样，这次我给你找的徒弟不赖吧？”

吕师傅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那是他这个徒弟聪明，能举一反三。

和你骆长松有屁关系。

庄会计看着从肉联厂出来的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南雁拎着的几根筒骨上。

上面贴着一片片肉，不像是供销社卖的那筒骨，能剔出指甲盖大的肉片来都算你赢。

“师傅我头天过来，送我几根筒骨做见面礼，庄会计你要不嫌弃，拿俩回家炖汤喝？”

谁会嫌弃这个？

乡下公社可不像是城里的供销社还能隔三差五的供应猪肉，一个月能供应一次就不错。

公社的会计也馋肉啊。

赶车的老刘叔也拎了条筒骨回家，庄会计还特意交代了句，“别是高送的，不然回头她难做人。”

能送你怎么就不能送我？瞧不起我是吧？

这年头不讲道理的人多得是，才不管你难不难做人呢。

南雁刚去肉联厂根基未稳，不能给领导同事留下爱占便宜的印象。

老刘叔呵呵笑着应下，“晓得晓得，不胡给娃娃添麻烦。”

其实南雁倒也不怕，就算村里人不知道自己送肉这事，也少不了过来找她帮忙，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在肉联厂工作。

回来的路上，她连拒绝的辞都想好了。

从村口下了车，南雁看到村口张寡妇家门口的推推搡搡。

那青年瞧着有几分眼熟，南雁仔细想了下，那不是林业的堂弟林建国吗？

显然那俩人专注于对方，没留意到南雁往村里去。

张寡妇家的门开开合合到底把人放了进去，南雁笑了下，拎着东西往家去。

林家在村西头，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胡同口等人的林蓉迎了过来，“嫂子工厂里咋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年轻的女孩恨不得把南雁浑身上下扫描一个遍，生怕自家嫂子受了委屈。

“没事。”南雁拉着人回家去，“我从厂里拿了点肉，让爹给咱们炖肉吃。”

林蓉瞪大了眼，“你从厂里拿的？”

林家妹就差把“偷东西这样不好吧”这话写在脸上了，南雁看的直乐呵。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她顺着林蓉的话，“对呀，不然还能从路上捡的不成？厂里人都这么干。”

“啊？”林蓉面色一紧，拉着南雁走到家门口的老榕树下，“嫂子咱不能这样啊，厂子是国家财产，咱不能当，当肉耗子！”

这要是被抓到，得吃枪子！

南雁看着一本正经的林妹，觉得这姑娘真太可爱了，“傻姑娘，这是我花钱买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人？”

林蓉连忙解释，“不是，我就是我就是”她不知道咋解释了。

南雁看着急红了脸的人，“就是担心我做错事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理。

林蓉鸡啄米的点头。

南雁揉了揉那脑袋瓜，“放心，咱不占国家的便宜。跟我，今天公社开会都了什么。”

她当时赶着去县里，就听了半截，也不知道后面刘部长怎么处理的李家母子俩。

提到这个林蓉兴奋起来，“四和叔工作安排由组织决定，李家张口闭口那是他们的工作，要李从坤指认到底是谁许给他的，他和马书记去县里头要法去。”

南雁挑了挑眉头，李老娘是个糊涂蛋，但李从坤不是傻子，不然哪能跟汪解放攀上关系让人给自己留意工作岗位呢。

真要是指认了汪解放，李从坤就彻底得罪死了城里的人，他敢吗？

不过刘部长也不是在较真，不过是借着这事吓唬吓唬李从坤。

“就那个李老四当场吓得尿了裤子，给妈和嫂子你磕头认错。”

南雁在肉联厂和后勤的汪科长结了梁子，林家和前洼村的李大海家结了仇。

挺好。

甭管现在他们是什么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形象，起码不再是谁都敢来踩一脚，能省不少麻烦事。

“四和叔让李家整上一桌给咱家赔礼道歉。不过妈没答应，不用这么麻烦，往后别再来那些认干娘干儿子的胡话她就感激不尽了。”

要是南雁，肯定让李家丢人还舍财。

不过婆婆刘焕金做人留一线倒也没错，毕竟一个公社的，闹的太绝也不是个法子。

走到家门口，林蓉忽然间想起什么来，“对了嫂子，三叔家过来人了。”

三叔？

南雁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是林业的三叔林广粮啊。

公爹林广田兄弟姊妹五个人，上头有个哥哥林广财，当年出去闯荡没了下落，将近三十年没跟家里联系，都死在外面了。

大姐林广金六零年的时候得病没了，南雁记得结婚前老高家过这事，林广金死的不清不楚，为了这事林广田还跟大姐夫家打了一架，断绝了往来。

二姐林广银那会儿险些被她爷奶卖给老光棍，偷摸的跟着人跑了去干革命，建国后来了书信，自己在东北那边安顿下来。

之前林业去当兵就有这位二姑从中帮忙，只是好人不长命，林广银路过水库看到几个孩子溺水，她下水救人把自己搭了进去。

林家上一辈的兄弟姐妹五人就剩下林广田和林广粮兄弟俩。

但兄弟俩一向不对付。

南雁不知道内情，但林蓉知道啊。

当初大姑死的不明不白，爹妈去找大姑父要个法，结果三叔一直捣乱，后来才知道当时大姑家的表哥准备亲，大姑父担心这影响儿子的婚事就给了三叔钱，让三叔把爹娘劝回来。

三叔跟大姑父一样，就不是个好人！

林蓉觉得这会儿登门的三叔没安什么好心眼，但她到底年轻，没想到这位亲叔叔能出这话来——

“我这也是为咱们家好，让南雁改嫁给我们家建国，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然她回头带着那肉联厂的工作走了，哼，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作者有话要：　　南雁：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