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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运气守恒定律(1 / 1)



《恶役千金被情敌求婚了[穿书]》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www.chenxixsw.com)

我大抵知道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比方前一天晚上我跟谢伊在吃完晚餐后还绕着城区的喷泉散步一圈,最后我以走多了脚痛这种稀烂的借日都能骗到她的关心。

不仅如此,她还背起我走了一段路。

她背着我走回停在广场边缘的马车旁,一路走一路昕着我碎碎念。我我好生气啊,每次那些干金们举行马术比赛,明知道我连马鞍都爬不上去,还要给我送请帖,次次邀请我去参赛。难道她们不怕我在绿茵场边坐庄开赌盘,“玷污”她们神圣的马术交流会吗?

明明每次都很生气,还要假装不生气,对那些穿着骑装耀武扬威从面前走过的姐们露出微笑,祝她们玩得开心。她们刻意排挤我、冷落我,我参与不进去,又不能露怯,只能带上面包屑和吃剩的蛋糕去喂天鹅。

连天鹅都喜欢欺负我!它们不仅啄我的指争抢面包碎,还干脆直接伸脑袋钻进我臂弯挂着的提篮里大吃特吃。还有个别天鹅争不过同伴,便时起我的裙摆试图把我往池塘里拽。

当然我也没自己的那么可怜。

后来我让杰拉米替我物色来两匹上好的骏马,慷慨地赞助给她们当做某次马术比赛的奖品,嘱托代表我最高的诚意,谨赠给最优雅、最高贵的千金。

二桃杀三士的法子真是屡试不爽。三位主谋的千金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应当笑纳礼物的人选,很快这个喜好马术的团体便拆伙子。

至于天鹅,嗯——天鹅肉确实不怎么算得上美味,肉质偏柴,即便是公爵家的天鹅也没能鲜美多少。

不过这种后续就不必告诉谢伊了。

我趴在她的背上,幸福又忧愁地想她怎么能这么好骗。决心接下来要想办法在聊天时不着痕迹地穿插些“宅斗”故事,提醒她保持警惕。

尤其是对我这种喜欢示弱骗人的女人保持警戒心。

“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我什么你都信。”我双臂圈着她的肩膀,下颌搁在她的肩骨上,凑近上去咬耳朵,我们家以前有个老人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怎么一点都不会骗人?”

她乌黑的发梢传来一丝丝的冷香,摸超来柔软顺滑,好像在夏日里将指探进树荫下的溪流,细腻且清凉。

她笑的声音很轻,比风的动静还,仿佛只是胸膛和声带的微微震动,传递到我的指尖却有着丝丝酥麻的触感。

她:“不骗你。”

我心,你不被别人骗了——比如我,都算幸运了。哪来的本事骗人啊?

我轻哼一声,咕哝:“你骗不了我。

她不知道我读过“书”,预知末来的大致走向。这个原因太匪夷所思了,如果出来,别人一定当我发了疯。

连她好端端站在这里,能背着我走路,都是因为我改变了原本的剧情走向。我应该从剧情里保住子她吧?

她含着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感叹似的应和我,道:“我骗不了你。”

夜风凉如水,我的脸却微微发烫,不禁把半张脸埋进她的颈项里。

她闻起来有晚香玉的味道。

在夜晚的寒风里,弥散开一丝丝的冷香。

回到家后,我梦里都是浓绿的植物叶片被碾碎揉搓出腥苦汁液,与芬芳馥郁的奶油白花气昧。

大抵前一天晚上得意忘形吹太久风的缘故,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头重脚轻,梳头的时候还在不断打喷嚏。罗莎放下梳子,无奈地劝我今天先休息。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上辈子在另一个世界里听过的一个词叫作:运气守恒定律。可见老天也觉得我昨晚快活过头,打定主意要给我点教训了。

我看着镜面里自己头发凌乱,眼皮略肿,鼻头还微微发红。狼狈得就不是能见人的模样,打着喷嚏,头昏脑涨地懊恼自己为什么没带一件披风出门。

拿了浸在冷水里的毛巾拧干敷脸还是没什么作用,绝望地想还好我不用靠脸吃饭,否则这动不动就生病涂不上粉,上不了妆的体质。要是戏剧演员或歌唱家,那可真是自砸招牌。

如果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天生丽质,姿容倾城的美人,我们商会的香粉与口红也不会是经久不衰的畅销品了。

我捧着治感冒的草药茶出神的时候,还在不着边际地想,马上要迎来王都最热闹的社交季,香粉化妆品的营销该再做一波。

这次不如就请歌剧院里最炙可热的女高音来做个挂名广告,像我上辈子生活的异世界里那些彩妆商家一样请人写个软文广告。

宣传单上就写这么一盒魔法香粉,加入美肤养颜的草药成分,让你随时随地保持容光焕发。

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草药茶的时候,我还木着脸想,我这婚约一退,打乱了商会原本安排好的多少计划。

杰拉米原本想免费用我这个活招牌来给香粉打广告,打出用了我们商会的香粉,连银之贵公子都会倾心的口号。

结果婚约泡汤了,希恩的真爱另有其人,不出意外我将是未来十年里王都最大的笑话。

商会来人问我宣传还做吗?我钱还是要赚的,婚约都没了,难道你们还要让我连钱都损失吗?

就像杰拉米几年前从北地带回来的一种银蓝色角堇,原本的计划是在我和希恩的婚礼上作为布置场地的主花使用,借势将这种唯独我们掌握栽培技术的角堇推向市场。现在好了,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园艺师惴惴不安询问如何处理时,我深吸一口气,没关系,你继续培育这些花,我总有办法把它们变成钱。

只要有足够的钱赚,让我抱着花去希恩出门的必经之路扮演痴痴凝望落泪弃妇都行。

药还没起作用。明明换了长袖的衣裙,裹得严严密密,我却还是觉得冷,寒意却从骨缝里往外涌,冷得我想蜷缩起来。

加上天阴沉沉的,风里透着飕飕凉意,我的肌肉连带骨头都在无声地酸痛抗议。

理智越是劝自己要镇定,心里越是七上八下。望着铅灰色阴霾的天,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通常从喝下药到药效发作是最难熬的时光,全身的力气都拿去对付病痛,大脑清醒无比,却没什么精力去做正事。

我早就习惯日常有个头疼脑热,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中间的过程最难熬。尤其是换季时头痛易发作,每次折磨得我奄奄一息,痊愈时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甚至会没出息地喜极而泣。

有时候痛得狠了,我会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饰,放空脑袋,随便背诵点什么。一次罗莎旁听我语序凌乱的背诵会,等我睡醒后告诉我,我从北地旅见札背到太阳女神颂经。前半句还在叙北地雪国风光,民俗风情,后半句急转直下,开始赞颂太阳女神高高在上,普照大地,带来生。直到我沉沉睡去,嘴里还呢喃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诗句。

总得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

背书这个方法还是受到皮耶尔老师启发。我不比那些正常千金们幸运,她们身边都有父母和家庭女教师教导她们聊天的艺术。

我母亲早逝,父亲可能张口就起研究所的事情然后滔滔不绝,想打断都不行。

时候跟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反倒不是季莫法娜和罗莎,而是皮耶尔老师。

我这位老师比起诗人、作家、报社主编,本质上更像是一位奸商。和那些千金们不同的是,她们被教导的方向是如何让聊天的对象感觉到愉快、轻松,而我被教导的目标则是,如何让所有人被我所的内容所吸引。

话要言之有物、有理,每一句话都要有它的作用。

父亲我时候学话很慢,同龄的孩子已经能流利表达所思所想,我还在磕磕绊绊、语序混乱颠倒,只会一个单词接一个单词,时常了上句忘记下句。于是皮耶尔老师想出一个特殊的办法训练我的语言组织能力。

他会隔两天带行商人的孩子来跟我以讲故事的方式会面。因为他会额外付给这些孩子薪水,行商人的孩子们总是绞尽脑汁编排随父母旅途中的见闻,积极踊跃地报名想被选中。

等我记住这些大上我几岁的哥哥姐姐们讲述的旅行见闻,他便让我对下一个来“上课”的孩子复述前人所讲的故事。

不断地重复、不断丰富细节,在一次次讲述里完善话的艺术。

商人是最巧舌如簧的“骗子”,嗅觉最敏锐的“猎犬”。如果被商人发现言语里的漏洞,他们就会如逐血的猎犬一般围堵上来。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商人会使尽浑身解数,不惜一切代价。

我对这个社会人与人交往的本质,便是从此时开始了解的。

人人都是逐利的。

能把人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不一定是血缘、文化、爱恨,但一定有利益。

那么多年来,我辛苦所做的,也不过是想成为一个对希恩“有利”的人。

尤其是从行商人的口中,我逐渐对王都之外的天地一点点的模糊印象。除了人人都能诵读的太阳女神颂经,行商人们奉为圭臬的北地旅见札是我背诵下来最快的一本书。

这本书的作者,拉齐亚先生是先代皇帝时期的最著名的行商人,他在带领家族商队前往永夜封冻的北地,开辟商路贸易后,亲笔写下一路上的旅途见闻。有风物见闻,异国人文,甚至传闻出印刷前被皇家下令删去的第三卷,记载了相当多北地的地理堪舆情报。

这本书的地位相当于行商人的“圣经”。

父亲和季莫法娜之所以都如此信赖皮耶尔老师,因为他其实是母亲给我“留下”的家庭教师。我们互相“面试”,认可彼此后才成为师生。

虽因为当时年纪太,我已经不记得“面试”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后来每当皮耶尔老师隔着镜片,用那种“连这都答不出来你不会成为我人生中的污点吧”的眼神睥睨我,我都深深怀疑,他当初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不过起码从我学话这件事不难看出,他应当早就对我不怎么存在的文学天赋有所预见。

药效发作的时候,我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连大脑都钝了。我软脚软地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女仆们忙进忙出,擦拭餐具,为晚餐做准备。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横竖香粉要打广告,要不要干脆以艾尔索恩姐的名义来宣传得了。反正她才是摘下希恩这朵高岭之花的女人。

想得太多,脑子里思绪杂乱,头也开始疼。

唯一令我担忧的是,今晚可是我邀请了谢伊来家里吃晚餐。如果在她抵达之时,我还没痊愈康复,我这个女主人怎么完美地招待客人?

她会不会因此嫌弃我太麻烦,动不动就生病,再也不肯跟我一起出游?

昨晚她才刚背着走不动路的我回家,听我絮叨了一路的废话,万一她就认为是我是个斤斤计较、肚鸡肠的人可怎么办?

我懊恼地想,早知道自己吹风就病,本就应该多带一件斗篷。现在好了,一生病,什么事情都被耽搁。

撑着扶站起来,我有气无力地跺跺脚,警告自己别懊恼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布置什么样的花束在桌席上,才能与我亲爱的友人相配?

谢伊她最喜欢的礼物是鲜花。我看了眼天色虽然阴沉,云层厚结,却远还没到下雨的程度,索性拎起剪刀到庭院里去亲自剪些花回来装饰。

然而就在我抱着花刚回到廊下,还没走进屋内,就远远看见有人骑着马纵驰过道路,笔直地朝大门冲来。

我立在庭院的白色石制雕塑边,风吹得我的裙摆像海波一样徐徐展开,飘摇不定。

那不速之客几乎是从马背滚下来,顾不上摔伤的膝盖,拔腿就冲来,边跑边跟守门人大喊着什么。

风刮落来人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稚嫩、混杂着焦急与无措的脸庞。是行商人协会的一个年轻学徒,老是沉不住气。于是杰拉米把他留在王都,有时也安排他做些送信跑腿的活计。

他这么慌张,是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他连马都顾不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望到我便眼睛一亮。

冲我就是石破天惊地一喊:

“伊莉丝姐,第一骑士团来了好多人,把我们商行给围起来了!”

我眼皮一跳。

“别急,你先喘匀气,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我。

在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叙述后,我将抱着的花束交给急急奔下台阶的季莫法娜,对与她一同来的罗莎:

“我有一封信需要你现在、立刻乘坐伊尔兰家的马车送出去。”

季莫法娜为我披上厚实的外衣与披肩,我冰凉的脚感受到回暖,踩着台阶一级一级走进呼啸的狂风里。

“现在,我们出发吧。”我,“去商行。”

第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好似有条龙在云层里打了个滚。

马车一进入商行所在街道,我就看见有行人与居民对着商行被堵住的大门指指点点。

两名身穿第一骑士团制服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出。就连我们这一行人,也是在亮明身份后,他们才让出通道。

我牵起裙摆,朝着光线昏暗的室内走去。

原本这里一贯都明亮整洁,窗明几净。阴天也会点亮灯盏,让室内充满光明。今天我一踏进商行的接待厅,便觉得扑面而来的压抑。

只有几盏老式灯烛亮着,光焰挣扎欲灭。

厅内也有几名相同制服的高大男人把守,他们无声无息地站在墙边,本身对在场的每个人都是震慑。

商会长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否则留守的账房和学徒也不会急到来找我。

我呼出口气,在学徒搬来的红丝绒软椅里坐下,指搭在金色的扶上。

“是哪一位想见我?”我开口道。

背对我的一把长椅后站起一高一低两个身影,都是短发,穿着骑士团的制服。可是一个高大健壮,一个清秀纤细。

纤细的那个人影走出阴影,右按在剑柄上,昂首阔步朝我走来——她的面容暴露在天光下,是艾尔索恩。

另一个男人跟在她身后,看来这一群不速之客是以艾尔为首的。

“伊尔兰姐,好久不见。”她朗声朝我颔首致意,抬臂朝身后的男人一指,“我们既然认识,就不做介绍了。这位是詹姆斯。”

她顿了顿,一本正经地:“也是你们商会的受害人。”

我身后的学徒发出不屑的嗤声,声嘀咕:“骑士团什么时候能代替法庭裁断谁是受害人了。”

换做一个月前,艾尔肯定忍不住反驳对方。只是经过半个月瓦罗娜夫人的栽培教导,她的忍耐力大大上升,反倒是挥制止怒目瞪视的詹姆斯。

“伊尔兰姐,很不幸,我们要在这种场面下再会。”她盯着我,眼里都藏不住那种胜券在握的笑意,“你们伊尔兰家名下商会出了败类,无耻地伙同流氓欺骗了为帝国血战的骑士。”

我静静地裹着披肩听完他们的讲述,因为生病的虚弱,而罕有的面无表情。等到艾尔完,在场的人全都齐刷刷看向我,我才揉着太阳穴,站起身。

“既然如此,那就请几位当事人都聚集在这里吧。”我,“听听所有人的遭遇,才能做判断。”

艾尔嘴角一翘,站起身来,“不必劳动伊莉丝姐。我们已经把那个行骗的商人和假冒屋主侄子的地痞都抓来了。”

她刚完,就有跟着她的人将两个捆成毛毛虫的男人拖上来,丢在脚边。这俩人显然经过一顿教训,只会瑟瑟发抖不断重复再也不会了。

艾尔带着笃定的笑,将一张泛黄的纸张展开,朝四周众人展示。

“这是从这个黑心商人身上搜出来的入会证明。”她,“的的确确属于你们商会。”

我定定地看了一会那在地上涕泗横流的男人,突然笑出声。

艾尔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包括跟她同来的那个青年詹姆斯也是,两人双双错愕。

“我,索恩姐。”我也不急着站起身来了,索性倚靠在软椅扶上,指节抵着太阳穴,似笑非笑地问,“您是从哪里看出,地上这个是我们家商会的行商人?”

艾尔条件反射看向詹姆斯,詹姆斯有些着急。艾尔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镇定自若,朝我:“我刚才展示了这个黑心商人身上藏匿的商会文件证明。证据确凿,你该不会想抵赖吧?”

“你该不会想,这份文件是伪造的吧?”她讥诮地。

“伪造商会证明的欺诈犯你们应该交给法庭和宪兵队。”我扯了扯嘴角,“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将抹黑我商会的骗子首先交给我们处置,稍后请去柜台找账房领取酬谢奖金吧。”

为了防止这种假冒商会成员,招摇撞骗的事件发生,商会事务所一直专设奖金提供给提供线索的举报人,金额不多,比起酬谢,象征性的意义更大。

艾尔被激怒了,“伊尔兰姐,你在羞辱我吗?”

她笑了,目光灼灼,望着我,“承认自己识人不清并不羞耻。伊尔兰姐,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不还拿这个道理教育自己的妹妹吗?”

她口气一变,柔声:“我知道你很害怕。这件事其实错不在你,你只是个被骗子欺瞒的女孩。不如找你父亲出——”

我靠回椅背上,反问她:

“索恩姐,您知道什么是商会吗?”

艾尔皱紧眉,被打断了话语令她不太愉快,但她的唇动了动,还是回答:“商人的行会。”

“商会是信誉,是合作,是商誉大过性命。”我,“你吃的白面包里要放多少精细白面粉和砂糖、黄油,才配叫白面包,这标准由食品商会制定。”

“你吃饭所用的盐、糖、面粉。你磨刀用的松子油,你脚上穿着的靴子,你身上穿的衣服,你衣袖上的每一粒纽扣。”我整理着披肩下摆的流苏,让它们整齐地垂落,“你知道从哪里来吗?”

艾尔咬住下唇,没有被我逼问的气势压倒。她的声音镇定,道:“难道你想这些都是商人带来的吗?我们每日的吃穿用度全部来自辛勤劳作的农民和工艺者,与商人何干?”

她像是从自己的话里找到勇气,越来越坚定,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千金姐可能无法理解吧?我正是出自这样一个家庭,我的养父母会亲自带领家里的帮佣一起打理果园、酿酒、做面包。面包不会从地里长出来,皮革也不会自己变成长靴与马鞍,都是靠勤劳的人们辛苦劳作,才能得到食物与衣服!商人呢?商人不过是一群追逐利益的苍蝇,他们是吸血虫!”

艾尔无可遏制地想起养父母的果园和酿酒厂,想起养父母发愁永远无法高价卖出去的葡萄酒,想起宴会上被羞辱的经历。

凭什么帝国本土出产的葡萄酒只能以低廉的价格被收购,流入平民的酒肆餐馆,来自翡翠海的葡萄酒却被达官贵人奉为珍宝,捧上餐桌?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

“这些商人只会拼命压低收购货品的价格,再转高价卖出去!土地上的劳作者根本得不到他们应该有的收入!这些吸血虫就不该存在!”

她像是丢匕首一样,将一字字一句句丢出来,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空气静得吓人。

而艾尔紧攥着拳头,脸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着绯色,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

听完这一席话,房内的人似乎都有所动容,看向艾尔的眼神多了点不一样的神采。唯独我漫不经心地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好似方才只是一阵穿堂风经过室内,吹乱了我的裙摆。

“那么从在果园和磨坊里长大的艾尔索恩姐。”我这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着,“你一定比我更可能见过果实烂在园里,葡萄酒整桶整桶地发臭,人们捧着铜币却买不到粮食吧?”

“你吃着自家种出的麦子磨出面粉做的面包,见过土地贫瘠的地方种不出麦子,人们饿得只能啃食树皮吗?”

在我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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