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晋阳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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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城的子夜，像是被梦境笼罩着般，带着些旖旎的色彩。街市上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燃成火红的一片，酒肆歌坊里的热闹气氛也晕染到街道上，到处都是喧闹而热烈的。

而这热烈的气氛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中马而过的少年郎君，头上戴银色的虎头盔，盔上盔缨红如血染，盔下长眉如剑，眉下的一双眼狭长黑亮，眼中的目光似带了杀人的冷冷剑气，鼻子高挺，唇瓣未抿自有三分薄情。

只见他一手策马一手提着长l枪，身上的玄衣套着银甲，整个人寒光逼人。

路上的行人远远的见着了，纷纷垂首立在路边不敢抬头再望一眼。

本是在拿着糖葫芦在路边欢乐玩耍的男童，被母亲拖到路边，抬头只望了这少年一眼，目光便被定住了，恍惚了不过眨眼便嚎啕大哭。

少年听了这哭声，微微偏头，淡淡的看了过去。

男童的母亲忙捂了男童的嘴，男童的眼里泪珠滚滚却是不敢再哭出声。

少年的眼底滑过一丝无奈，马而去。

临街的酒楼上，有一个从外乡来京城的人，看了这奇异的景象，甚是不解，便开口问酒楼的人。

他问了半晌，也没有一个人敢答言。

被他闹的没法子了，酒楼的老板才亲自出来走到他身边低身道：“这位爷想必应该听过晋阳王吧。”

那酒客甚是不解的点了点头。

在大周，何人不知晋阳王。

“这少年就是晋阳王。”

酒客听了这话，更是不解。

这王爷出生在武将之家，十三岁随父从军，十五岁亲自领兵收了蛮夷之地，去岁圣上还亲自封他为王，因他名字里有个晋字，故号晋阳王。

只是这样建功立业护一方安宁的少年英雄，怎的这京中百姓如此惧怕他。

酒楼的老板看着酒客还是不解，只得将四周探确定无人才低声道。

“念你是外来的我才告诉你，晋阳王一月前可是当街杀人，血溅满地。”到这里，酒楼的老板曲指比了一个四字，道：“就是在这条街上。”

“四个人。”酒客心想一个王爷杀了四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四个人是一对夫妻，一七旬老妇，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酒楼的老板将话毕，这酒客咸默不语。

这王爷竟敢当街斩杀妇孺，当真是权倾朝野，百姓皆怕。

月似寒钩，月光皎洁。

晋阳王取了盔甲，换了一身皂色云纹的衣衫，腰间悬着一把剑，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晋阳王府每到子时，便传出孩童的啼哭声，一声连一声，仿佛不会断绝。

“都一个月了，郡主还总是哭，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用的？！” 晋阳王府偏院的一言阁，从未踏足此地的晋阳王突然来了，二话没就是一声质问，丫鬟婢女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看晋阳一眼也没人敢答言。

丫头弦芳战战兢兢的着颤，心慌的乱跳。

阿妈告诉她，晋阳王是个吃人的阎王，能离远点就离远点，她阿妈以为，晋阳王收养钰郡主实属无奈绝对不会挂在心上，所以才托了管家陈叔把她派到这里来，能离得晋阳王远远的，别孩家被吓破了胆。

谁曾想晋阳王今日居然来了。

四岁大的钰郡主，胳膊腿独自坐在床上旁边没有一个人服侍，瘦瘦弱弱的挂了一脸的泪，哭的很是凄惨。

只见她哭到一半又连连咳嗽，咳嗽的气喘不止，晋阳王看着她巴掌大的圆脸上眉头微蹙，杏眼含泪，更是惹人怜惜。

他看着她病猫似的样子，才算彻底的清醒自己到底担了什么样的责任。

他遂试探的坐在旁边，又怕自己吓着她，只敢看着她不敢接近。

“…宋默乖，别哭了，我在呢，乖。”晋阳王内心挣扎许久，面目纠结语气温柔的开口。

宋默听到有人唤她，眼里含着泪停了哭声，隔着蒙蒙的泪水看着唤自己的那人，熟悉的目光，熟悉的身姿，宋默捏着粉拳擦了泪，对着晋阳王双手一伸，很是知实务的奶声奶气的了一句：“爹爹抱。”

这一句话，如石投湖吓的一屋的奴仆心底都咚的一声涟漪圈圈。

征战沙场晋阳王别是抱孩子了，就连他自己幼时都是绝对不肯让人抱的。

“……好，爹爹抱。”晋阳王听了这话起先一愣，慢慢的反应过来后有些不信的看着宋默。

宋默正歪着脸看着他。

晋阳王试探的伸了双手将宋默抱住，看她并未挣扎，才将她慢慢的放入怀中。

他的力气不敢太大，也不敢太，大了怕将她孩子的肌肤给碰青了，了又怕将她摔着了。

宋默不晓得晋阳王的纠结，只是将下巴搁在晋阳王的肩上，抱着晋阳王的脖子蹭了又蹭，将一脸的泪蹭了干净，又扭了扭身子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爹爹给摸耳朵。”宋默抬起脸巴巴的望着晋阳王。

晋阳王挑了挑眉，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宋默等了半天都没动静，看着晋阳王半是疑惑的揉着自己的耳朵，便大力的摇头。

晋阳王皱眉偏头，想了半天，才缓缓的将手覆在宋默的耳上，轻轻的摸了起来。

宋默满足的哼了一声，趴在晋阳王的肩上，手若有若无的抓着晋阳王的脖子，渐渐的犯起瞌睡。

陈叔领着奶娘从外面走进来，便看到晋阳王一手抱着宋默一手揉着宋默的耳朵，很是耐心谨慎。

“王爷把郡主给奴婢吧。”奶娘看了晋阳王的态度心里也是诧异，不过她很快便将这样的诧异压抑下去，柔声道。

晋阳王点点头，刚刚一松手，宋默便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不解的看着晋阳王手却依旧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衫。

晋阳王无奈的笑了笑，又将宋默抱在怀里，对着奶娘摇了摇头，道：“罢了，郡主今夜就跟我睡吧。”

这话一完，宋默更是抱紧了晋阳王，不肯放手。

陈叔摇了摇头道：“这丫头和王爷有缘，这赖着王爷都不肯撒手模样也真是可爱。”

宋默抬起头，看了陈叔一眼，亮晶晶的双眼弯了月牙儿似的笑，点了点头，对着晋阳王甜甜的唤了一声：“爹爹。”

起先到没觉得，宋默一不哭闹了晋阳王也就反应过来，他轻轻的拍了拍宋默的背道：“默儿，我才过十七岁的生辰，你唤我爹爹着实将我唤老了些，不如你换我叔叔可好，毕竟论起来我也应当是你叔叔。”

宋默再次抱紧了晋阳王的脖子，脑袋一歪，闭眼就不再话，看来是不肯松口定了主意要叫晋阳王爹爹。

晋阳王突然觉得这丫头还挺有点意思，唇角携了笑就抱着宋默将她放到床上。

“爹爹…揉耳朵…”刚将宋默安置好，就听到宋默闭着嘀咕。

晋阳王也无半分怨言只是挨着她躺下来照做。

本是平躺着的宋默冷不丁的翻了个身，手一挥一巴掌拍到晋阳王的脸上。

顿时，屋里的仆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等着晋阳王大发雷霆，丫头弦芳也被周遭的气氛给震慑住了，不敢动分毫。

“陈叔，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许久之后，等到郡主呼吸渐沉，意料之外的话语，是听到晋阳王故意压低的温柔声音。

“郡主已经睡了，王爷也回去安置吧。”陈叔道。

“我去洗个澡再过来，了今夜陪她睡的，若是她明日醒来没见我，可不怪我言而无信。”晋阳王一边走一边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很是嫌弃的道：“我这一身汗臭味的，也亏她不嫌弃。”

“王爷这话的，郡主日后有王爷的照佛是郡主的福气，毕竟这大周朝内，唯有王爷才是郡主的依靠。”

“是啊，这大周朝内。她虽贵为太子之女，如今能依靠的却只有我。”晋阳王沉了目光淡淡完又想起一事，开口问道：“这连哭了一月，可有请大夫来？”

“这连哭一月，王爷虽然不问，但是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大夫也请了四五个。”

“可有为什么哭？”

“大夫是惧怕所至，还问我们郡主是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被吓着了，老奴一时也不清楚只能没有。”

“是了。”晋阳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空，双眼里的神色的复杂，语气像是叹息似的徐徐道：“便是弱冠的男儿见了那场景也只怕是吓的不能言语，何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