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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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屋里,蜜娘也被拉住听人诉苦，听妇人叽里呱啦地骂巴根冤孽，又语义含糊地指责巴虎二舅。

“外甥媳妇,你给我木香那丫头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巴根只见了她一面就像是掉了魂似的要娶她,偷溜跑出去被他爹逮回来后就一股脑的在家里耍混。”

这话蜜娘听了不舒服，她扯出被握住的,挠了下头皮，问巴根多大了。

“十七岁了，翻年就十八了。”

“木香才十四岁，还是个姑娘模样，嫁人估计还要再等两年。”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木香妖妖娆娆地勾搭了巴根，巴根怎么样都跟木香无关。

妇人眨巴了下眼，重新审视蜜娘片刻，笑着：“那还真不清巴根看上了人家姑娘哪点,早知道会闹出这事,当初我怎么都该拦下他爹。”

“二舅能来为我们主持婚礼，我跟巴虎都很感激。”蜜娘才不为这事担责，是巴根看上了木香,又不是木香缠住了巴根。

妇人被堵的心里难受,心里暗骂蜜娘刁钻,里外不分,对中原女子的成见越发深,更是不乐意巴根娶那个木香。才有点苗头都敢为了那丫头跟家里闹，娶进门了还了得？

两人面和心不和地叨叨几句,蜜娘起身：“二舅娘，我去看看巴虎，还要去大舅家走一趟。”

巴虎也正在被他二舅问木香的性子和她家里的情况,这他实在不知道，打马虎眼：“要是有会我给你打听打听，不过她孤身一人来漠北，明家里人都没了，你打听她家里情况也没用。”

“你不懂。”巴虎二舅听外面有脚步声，问：“谁啊？”

“爹，娘让我来看看你们是否完了，表嫂想去我大伯家坐坐。”

“快晌午了，我先去大舅家露个面。”巴虎站起身往外走。

蜜娘站在院子里，看见巴虎出来，她先笑着对他身后的人行了个礼，“二舅，叨扰你们话了，实在是时辰不早了，赶着饭点去大舅家是我们失礼了。”

巴虎二舅看蜜娘这一举一动着实大方，话也不怯胆，心里的不情愿消弭了些许，摆让她别客气，当着众人的面问：“外甥媳妇，刚刚二舅糊涂，跟巴虎一个大男人打听木香的身世，话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合适，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完看蜜娘脸色不太好，又补充：“二舅糙惯了，也不懂你们中原的习俗，要是有的不对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漠北不论是娶媳还是嫁女，都要把对方家里的情况打听清楚的。”实在是巴根太闹腾，他被闹的心烦，这才考虑的。

其实大康也是这样，哪怕媒人的再仔细，两方都会私下打听对方的情况。蜜娘脸色和缓下来，她不满的是巴根爹娘都对木香不满意，端着一副挑挑拣拣的嘴脸，木香又不是扒着巴根不放，非他不嫁。

“我了解的也不多，只听木香含糊提过几句，她家里读书人多，她爹是秀才，外祖也是秀才，家里的兄弟也都是读书人。如果不是遇到了地动，以她的家世，上门提亲的要把门槛给踏平。”蜜娘不知道漠北有没有秀才这个称谓，举例：“木香爹是秀才，如果他愿意，可以办私塾教学的，求学的学生不知凡凡。”

“扈县丞来漠北之前就是秀才出身。”巴虎开口。

要蜜娘的话让巴虎二舅还心有思量，巴虎的话就让他心头一震，但一想木香家里人死绝了，的再好也没用，只能木香的家教和眼界不错。

“巴虎，你去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蜜娘不想在被人审问，“二舅，二舅娘，我跟巴虎给你们带了些鱼肉，知道你们不缺这三瓜两枣，但也让我们表表心意。”进门的时候就该搬下来的，但那时候巴虎在看热闹，后来又拉架，就给忘了。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只要不关乎他的儿女，巴虎二舅还是个讲礼的人，热情挽留蜜娘在家吃晌午饭。

“这顿饭先留着，我们下次来了再吃，我跟蜜娘还想去古川一趟，再晚了就赶不回去了。”巴虎拒绝，他懒得掺合别人的家事。

之后去大舅家也是，巴虎把带的东西搬了进去，带蜜娘在大舅家混了个眼熟，以同样的辞离开了。

“孩子，以后路过来大舅娘家坐坐。”巴虎大舅娘拍着蜜娘的，她就喜欢蜜娘这个长相，圆脸盘看着就喜庆，笑起来又甜滋滋的，只是看着就心情好，更何况还话好听。

蜜娘点头，“大舅娘别送了，外面冷，你赶紧进屋去。”

“走了。”巴虎也摆，调转了方向带蜜娘离开。

等走远了，巴虎靠在车门上叹气，“还好亲戚就这两家，可真累人，比我熬夜赶狼还累。”

“你娘呢？年前年后要不要接她过来住段时日？”蜜娘问。

可算了吧，不费那个事，“她不肯来，也不会来，我劝十句没老头子一句有用，我也不去讨那个骂。”

巴虎没去古川，掉头去了茂县，蜜娘这个月月事没来，他带她去看看大夫，看是有孕了还是生病了。

“我二舅那人精明，护家，巴根还是孩子心性，只会闹，他家的事我们不掺和，他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每年最多也就见这一次面，忍忍就过去了。”巴虎对车里的人。

蜜娘唔了一声，“我把今天的事给木香听，之后我就不闻不问了。”

巴虎没意见，总不能男方把女方的情况查的一清二楚，女方那边还蒙着个脑袋啥事都不清楚。

茂县在巴虎家跟巴虎舅家中间，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集市上热闹的人声站在荒原上隐约可闻。

“先吃饭吧？”都过了晌午了。

“先去看大夫。”蜜娘吃不下，她想听个确切的消息。其实她的月事也就晚了一天罢了。

赵大夫已经认识这两人了，见蜜娘进去，了然地问：“怀娃了？”

“月事晚了一天。”巴虎替蜜娘。

赵大夫指一顿，可真够心急的，他探上脉，问蜜娘食欲上有无变化，有没有干呕的感觉。

“都没。”蜜娘摇头，紧张地望着赵大夫。

“身体健康，没病，我也没摸到滑脉，如果怀上了那就是时日尚浅，之后若是月事还不来，过个大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再来找我。”赵大夫收回，看向巴虎，“这次可要抓安胎药？”

“抓，再开几副治风寒的。”巴虎总觉得在医馆里买的成药不好，他病了那么些天才好。

虽然大夫没给明确的诊断，但巴虎和蜜娘都认定了肚里有了娃，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走的还慢，生怕颠了。

回去时要经过衙门，离得老远就听到救济房那边热闹的话声，巴虎探头一看，好些人围在一起，脸上带了笑，应该是好事。

“你可要现在去找木香？”巴虎问。

“去吧，免得我之后还要再跑一趟。”

莺娘先看到了巴虎，她看马车停了就往这边跑，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眼里蕴满了笑，“蜜娘姐姐，我们能读书认字了。刚刚扈县丞来的，他再过几天会有夫子来教我们蒙语，学认草药，还教我们怎么养牛养羊。”

“但凡是从大康来的，都必须去学，蜜娘，你也能过来。”木香补充。

“免费的，不要束脩。”盼娣也高兴，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能有坐在学堂的一天。

“可真？”这是蜜娘这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养蜂供弟念书，却只能从他嘴里将将学认几个字。

巴虎看了蜜娘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好学，“应该不假，私塾都是可敦拨银子建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会蒙语也必须学中原话，私塾里的夫子多半是你们中原人。还有大夫来坐堂，教认草药。”他能给羊治病也是时候跟大夫学的。

“我来，我肯定来，可了是哪天了？”蜜娘追问。

“还没，不过也快了，到时候我们去通知你。”木香喜盈盈的。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那糟心的事惹人不痛快，蜜娘对木香笑笑，打算过些日子在再给她。

“天太冷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回去的。”巴虎见她们笑来笑去，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主动赶人。

回到家了，巴虎生了火先打了半桶酥油茶，两人面对面坐着捧着碗，“就这么喜欢念书？枯燥得很。”他就不怎么喜欢，摇头晃脑背大康的史书和诗文，可能是他没去过大康，对着空泛的赞美诗文也少了探究的念头。

蜜娘不太清楚她喜不喜欢，她抿了口咸香的酥油茶，“我有个我四岁的弟，我从七岁开始跟我阿爷学养蜂，十一岁时接了家里的蜂箱，我弟从七岁时开始拜了夫子学认字，他的束脩都是用我卖蜂蜜的银子交的。”蜜娘噘了噘嘴，鼻尖皱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我总觉得我亏了，就想着跟他学认字，能赚回一点是一点。现在不要束脩就能认字，我觉得我赚大了。”

的确是亏了，他之前就觉得奇怪，蜜娘她会养蜂，自己能赚钱，总不该节俭到抠门的地步。

“你爹娘对你可好？”巴虎轻声问。

“好。”蜜娘的毫不迟疑，“在村里，我吃的穿的都算是上乘了，我爹娘不克扣我。就连家里祖传的养蜂，我想学，我阿爷没怎么犹豫就教我了。”

那就好，巴虎没再问，也不打算再问，哪怕他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能养蜂赚钱供弟弟念书，吃的穿的那点钱又算什么，那是应当的。至于养蜂，祖传的养蜂，蜜娘的爹为何没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