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真相 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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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为了不扰到病人们的休息, 医院走廊白炽灯调到了最低亮度。

许笙就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拿着手机, 焦急地踱着步。

“我确实很想帮你的忙, ”电话中的声音欲言又止，“但是各种仪器都在这边, 我就算能去到中国也无济于事，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可以带她过来的话——”

许笙叹了口气, 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谢谢, 但我不认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可以负担得起远距离的移动。”

挂掉电话，许笙有些颓然地在长椅上坐下, 她捂住脸,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车祸的伤就算严重，却还是在一点点的恢复。与之相反，她的神经状况却不是那么乐观。专科医生给许笙解释了很久, 但她毕竟缺乏专业知识，只听懂了一个大概。

什么神经组织, 神经系统都没有受到损伤, 并且能够正常运作。在扫描下的神经细胞呈现活跃状态, 但林惜时就是无法苏醒过来。专家们商量来商量去，认为是大脑皮层出现了问

所以许笙才竭尽全力，想要去联系到国内外著名的脑科或者神经科医生，希望他们能够有所帮助。

刚才电话里便是其中一位了，可惜还是没能帮上忙。

许笙叹口气, 轻轻开门进了病房。

窗帘紧密关闭着，只有些许月光从缝隙中淌入。许笙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莹莹的微弱亮光，踮起脚走到病床旁边。

身旁的人在有规律的呼吸着，这让许笙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将桌上的灯点亮。

昏黄的灯将浑浊的颜色染上许笙的侧脸，她微微低头，面前的电脑上有着下一位著名医生的联系方式。

美国纽约有十二个时的时差，许笙也只能熬夜才能对的上对面医生的时间。她专心致志的写着Email，不远的病床却忽然发出了一点响声。

“嗯……”

那是一声软糯的鼻音。

带着一点上扬的尾调，有点撒娇的意味。

许笙神经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被那声音吓的一抖，手指摁到键盘上，电脑文档上顿时出现了一行意味不明的乱序字母。

惊喜更大于惊吓，许笙几乎是有些连滚带爬的冲向病床，满怀希望的声问道：“惜时？”

躺着的人没了动静，就在许笙快要怀疑自己压力太大出现幻听时，林惜时呢喃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renwu……”

“任务？”

。。。

“所以呢，这些任务是怎么一回事？”

林惜时有些赌气般的在一片红色花海中坐下，她身旁有个模糊的光圈——就是前不久忽然出现，自称“系统”的一个怪家伙。

“虽然最后莫名其妙的，但按道理我应该算是成功攻略陆悦了吧，江逐，席朝暮，再加上陆悦，一共有三个人了。”

林惜时掰着手指，像是在和那光圈话，但实际上更多是给自己整理思路。

“这样算算，我都经历三个世界了，但是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个地方——”林惜时环顾四周的荒凉景色，嘟囔道。

“那你觉得自己怎么会忽然来到这里？”

光圈的声音像是了无数层码，带着嘈杂的，令人心烦的电流音：“三个攻略角色，你还记得她们吗？”

“你什么意思？”

明明是糊成一团的光圈，林惜时却恍惚间觉得“它”笑了，然后声音愈发模糊：“你不觉得她们都很熟悉吗，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光圈一点点淡在空中，声音颇有些孜孜不倦：“好好想一下，你是不是曾经，在所谓任务开始之前，见过她们？”

大风吹来，满地的红花被风卷起花瓣，光圈也被彻底吹散消失。林惜时用手臂护住脸，等风停了才敢拿开。

“我不明白你在什么啊！”林惜时哀嚎，“要不要这么意识流，大家把话清楚不好吗？”

她身上挂满了殷红的花瓣，那些“精灵”借着大风，不安分地钻进她的衣袖，她的发隙。

林惜时叹口气，拍掉一些身上的花瓣，还是满肚子疑问。不过，一个另外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林惜时弯下腰去，她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她所处的这片连绵花海，似乎都是由同一种红花组成。她摘下一朵花，那花便安静的躺在她手心，似乎永远不会枯萎。

林惜时端详了一会，喃喃道：“初点妆？”

就在她出这三字的同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与画面涌了进来，迫使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我发誓！她绝对话了！”许笙情绪有点激动，拍着桌子道。

她站着办公桌前，双手扶着桌面：“我听的清清楚楚！她了‘为什么’，上一次的是‘攻略’，再上一次的是‘任务’——”

“您先冷静一下，”专科医生神色淡然，有些怜悯地看着许笙巨大的黑眼圈，摆摆手让许笙坐下。

“这确实是好事，但我恐怕得提醒您一下，短暂的神经活跃并不代表对方就能立刻醒过来。”

医生用笔头敲着面前的记事板，那“哒，哒”的声音有让许笙摔了它的冲动。

“既然您确认病人已经开口话三次了——”

“她不是‘病人’！她只是还没有清醒而已！”许笙哐的站起，气势汹汹地反驳道。

医生倒也不生气，语气平静：“既然有话迹象，却还是无法苏醒，我们必须要做出最坏的算。”

十分钟后，被医生浇了一头冷水的许笙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正巧看到林惜时的妈妈坐着床头。

许笙拍了拍脸，挤出个微笑走了进去。

“呀，笙来了。”林妈妈温柔地朝许笙笑笑，“孩子辛苦了，来吃点水果吧。”

“不用了，谢谢您。”

林妈妈收起递过去的果盘，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心翼翼的问道：“笙啊，刚才你找医生，医生怎么的？”

“呃…”许笙并不是谎的高手，她干咳几声，眼神飘忽，“医生既然惜时能够开口话了，所以她很快就会苏醒了。”

林妈妈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就太好了！”

许笙忙不迭点头，一边把林妈妈往外推，一边道：“到我轮班啦，您去忙自己的事吧。”

林妈妈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门口，林妈妈却忽然把许笙身后的门给关上了。许笙诧异的停住，两人无言地站着医院走廊之中。

可能是许笙的错觉，林妈妈看她的眼光似乎十分复杂。半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许笙：“这是惜时的日记，我觉得，你拿着吧。”

许笙接过本子，封面的“初点妆”三字十分熟悉。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林妈妈移开目光，看向走廊深处，“惜时她喜欢女生，她喜欢你，从高中第一天。”

许笙胸腔内部震了震，她攒紧拳头，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鼻尖的酸意：“……嗯。”

林妈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笙，你知道吗，惜时出车祸那天……”

停下！

停下！！

求求你，不要再了！

许笙微微的颤抖起来，脑海中被尖啸与轰鸣声所充斥。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撕裂开来，那狰狞的伤口裂开了嘴，冲着她笑。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求求你，不要再了。

“……惜时出车祸那天，电视报道了一则美国枪击案，恰好拍摄到了你中弹倒下。”

林惜时妈妈看见许笙脸色苍白，有些后悔了这样的话，连忙改口：“笙，阿姨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如果惜时能够醒来的话，对她好一点。”

。。。

好歹送走了林妈妈，许笙疲惫的坐下，揉了揉眼眶。

每天都熬夜，精神状态还是不好啊。

许笙还是在她的桌子前坐下，现在是中午时间，美国那边的专家估计都在睡梦中，许笙心情有些烦闷。

虽然窥探别人隐私不好……但在许笙各种纠结后，还是翻开了林惜时的日记。

只是第一页，就让许笙的平静瞬间崩塌。

许笙一直厌恶哭泣，并有些鄙夷这种“懦弱”的行为。就算看到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重伤，看到惜时躺在病床上，许笙一直没有哭。她很冷静地安抚家长，很冷静的找专科医生，很冷静的照顾惜时。

许笙曾经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连一滴眼泪都不曾给予。

但这时，她捂住嘴，眼泪汹涌的涌出，浑身都在颤抖。

那是一条熟悉的项链，吊坠是朵精致的花——正是许笙送给林惜时的礼物。

林惜时不舍得戴，便把项链贴在了日记的第一页。

作者有话要：　　本来以为可以专心码字，结果被拖到荒郊野岭的肚子哭着跪下来（拔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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