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希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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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影幢幢，一晃而过的风景不停往后倒退，看得人眼花缭乱。

车里空气安静，气氛微妙。

姜原心翼翼地量着陆临川，后者皱着眉头，心情似乎不太明朗。

谢鹿鸣的母亲在工作时突然晕倒，目前正在医院，情况似乎不太好。

大概是见他的眉头皱得太紧，姜原抬起双手，在陆临川的眼角抚了抚。

车里开了空调，姜原的指尖冰凉凉的，好像能抚去所有的不开心。

“我没事。”陆临川，“只是有点担心。”

但姜原没话，固执地抚着他的眼角。

直到陆临川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姜原才收回手。

车子停在医院附近，下了车，陆临川在附近买了些水果，正要前往医院看望，姜原：“哥哥，要买花吗？买花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

在实验室里，有成功的实验品，自然也会有失败的实验品。那些未能幸存下来的，或者病重的，大兔子都会带着他，给他们送上一束花。

因为花是很美好的东西，人在看到美好的东西的时候，心情或许会得到治愈。

“嗯。”陆临川应声，转身进了一家花店。

或许是因为靠近医院，这家花店里卖的都是向日葵康乃馨百合花之类的可以送给病人的花。

挑挑拣拣，陆临川最终买了一束康乃馨。

到了医院，谢鹿鸣的母亲魏兰躺在病床上，似乎睡着了，谢鹿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睛有点红，孔嘉羽站在他身边，似乎是想安慰他，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临川对她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的时候，魏兰在陆家当过一阵子的保姆，后来辞职之后也见过面，近两年来倒是只见过两三次。

印象中那是一张不太年轻、但是格外爱笑的脸。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并且因为憔悴而显得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陆临川把花和水果都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声问：“情况怎么样？”

谢鹿鸣摇摇头，声音有些哑：“不太好，脑里长了个肿瘤，过两天可能要进行第一场手术……”

陆临川微怔，默默地和孔嘉羽对视一眼，什么也没。

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不识趣地，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是在癌症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大概是谢鹿鸣脸上的难过太过于明显，姜原抬起手，像平时安慰滚滚一样，摸了摸谢鹿鸣的头。

谢鹿鸣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谢谢原原。”

他们没待多久，谢敬辞也来了，满脸的疲惫，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饭桶。

“临川和嘉羽都在啊……鹿鸣，你们先休息吧，都还没吃饭吧，这里有我就行，你们先去吃饭吧。”谢敬辞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不用，我不饿，也吃不下……”

“别跟我在这犟，让你去休息就去休息！”

“我不累……”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动了动，谢敬辞和谢鹿鸣立马围了上去。

“阿兰，你醒了？”谢敬辞握着她的另一只手问。

谢鹿鸣：“妈……”

魏兰眨了眨眼睛，视线有些模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坐起身。

谢敬辞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身，背靠着床头。

谢敬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醒了？饿不饿？我煮了点鸡汤，我给你盛……”

“我的身体怎么样？”魏兰看着他。

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谢敬辞笑着，用轻松的语气：“没多大事儿，医生就你平时工作太累了，把身体弄垮了，多休息休息就行……”

“骗谁呢，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没事的话，你表情怎么会那么难看。”魏兰环顾了一圈，“……再了，连川和羽都来了，我的身体状况……应该不太好吧。”

谢鹿鸣的鼻子一下就酸了，红色还没退去的眼眶又湿润了，他哑着嗓音和她了结果。

魏兰听了之后，恍惚地点点头，缓声：“其实我也有些预感，我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了……之前工作的时候也经常会头痛，有时候会想吐……但是我以为只是工作太累了，没放在心上……”

“其实想想，两年前那一次住院也是一种信号了吧，怪我自己没上心……”

有时候，冷静比疯狂更可怕。

看着她缓慢着这些，谢鹿鸣只觉得心里格外堵得难受，他其实更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大哭一场，或者歇斯底里地，不相信。

仿佛这样，他们也能够自欺欺人，骗自己这不是真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还有医生呢嘛，”谢敬辞故作轻松地，“肯定会好转的……”

陆临川默默地看着他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姜原牵上他的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陆临川会意，带着孔嘉羽，三个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廊道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有护士和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来来往往。孔嘉羽坐在廊道里冰冷的椅子上，手肘抵着膝盖，掌心抚着自己的额头，抿着唇角不话。

陆临川也不知道该些什么，靠着墙，心情同样沉重。

他们三个人从一起长大，彼此了解，彼此都是对方重要的人，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同样会替对方感到难过。

“我以前一直不喜欢医院，”姜原突然轻声，“最初的时候，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因为那总会让我想起在实验室里的日子，我还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有病人的不开心的哭声，也有因为疼痛的呻.吟声……那太沉重了，好像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离去。”

“但是后来我看到了大病初愈的病人的笑容，听到了新诞生孩儿的哭声，还感受到了他们家人的喜悦……哥哥，我以前觉得这里和实验室很像，所以我不喜欢，但是，哥哥，这里除了伤痛和离别，还有实验室里最不可能存在的东西，那就是希望。”

姜原捏了捏陆临川的掌心，似乎是在安抚他。

“因为这里会诞生希望，所以无论医院的氛围有多么沉重，无论这里有多少离别，还是要相信希望哦。”

“因为我们人，总归是要跟着希望走的。”

但是希望总是会跟着绝望。

陆临川默默在心里。

陆临川看着一脸认真的姜原，没有忍心破他那单纯的心。

他不明白，明明是经历过绝望的人，为什么却始终能够相信童话、生活在童话里。

但他明白，他愿意为这个单纯的孩儿，守护心中的童话。

他可以永远相信童话，不必去看世界光明的背面。

有些人，就适合生活在童话里，当一个快快乐乐的王子。

“嗯，”陆临川也捏了捏姜原的掌心，“我们的确要跟着希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