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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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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外面风雨大)◎

宝忆敲门时, 周启正端坐在案前查看卷录,叩门声很急,来人有些匆忙。

隔着门框, 犹能看见她在门外垫脚着急的模样。

周启披着衣裳,开门。

看见宝忆红扑扑的脸,满头大汗。

今日天凉, 她又穿的不是很厚实。

“怎么了?”

“令甫哥哥, 是我, 我是宝忆。”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们进去话好不好?”

周启闪身, 姜宝忆进门看见书案上翻开的卷录, 一愣,这是眼睛好了?

她没敢吱声, 心里却愈发慌乱。

若好了,还在瞒着众人, 那他在什么主意?

姜宝忆战战兢兢坐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端来茶水, 又站起身,低头接过来。

“找我有事?”声音一贯的清淡。

姜宝忆脑子一片混乱,来之前只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病,是不是像景子墨的那般, 病的下不来床, 可自己又是置于何种身份来看,却忘了细想。

现下坐立难安,越发觉得自己荒唐。

遂低头咬着唇, 懊恼连连。

她怎么就来了呢?

姜宝忆拍了下自己的腿, 对面的周启看的莫名其妙, 却又不动声色。

桌上研好的墨散发着清淡的香味, 与周启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极其冰冷的感觉。

姜宝忆试探着往前坐了坐,见周启面不改色,连唇角弧度都没变化。

“我..是有点事。”

“你风寒好了吗?”

周启皱眉,宝忆忙补充:“方才在路上遇到景世子,他你风寒侵体,卧床数日不见好,我有药,你想不想吃一颗?”

她身上常备着各种风寒药,都是叶太医与叶远洲的手笔。

周启这两日是有点咳嗽,并非风寒侵体,而是忧劳过度,故而摇头:“不必。”

“你尝尝,一点都不苦。”姜宝忆绞尽脑汁讨好他,谄媚一般从荷包里找出一颗最圆润的丸药,叶太医给她制的药大都放了蜜糖,入口酸甜,味道极好。

周启蹙眉,下意识往后一躲。

姜宝忆就更明白了。

一举一动分明就是好了。

她睁着大眼睛,颇是无辜的仰面望他。

周启自然不明白她心里在短短一瞬经历了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又侧脸咳了声,伸手去摸茶盏。

姜宝忆快他一步够到,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不烫,正好喝。”

讨好的过于刻意,若换做旁人,周启一早便会点破。

可她做起来不显厌恶,反倒有种局促不安的可爱。

“宝忆,你是不是有话跟我?”

“啊?”姜宝忆犹豫着,对上那张俊脸便有点手足无措,她想了想,忽然抬起头,往前挪了挪脚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两拳头。

依稀闻见她发上的清香,脸上涂得脂粉味。

带着女孩子的香甜。

淡淡的,却又不绝如缕的扑进周启的鼻间。

他喉咙滚了下,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攥紧。

一只手慢慢举到他眼前,随后心而又轻柔地捏住白纱,眼睛往上一挑,白纱被她拽落的同时,四目相对。

杏眼如水,潋滟盛波

周启垂着眼皮,目光扫到她白皙如玉的面颊,长长抬起扑闪的睫毛,还有那微张欲言又止的唇。

呼吸骤然绷紧。

耳畔仿佛寂静下来。

他看着她,她有满腔话要的模样。

腮颊鼓了鼓,然后踮起脚尖,两只手缓缓举起,脸颊倏地殷红如火,手贴上周启脸的时候,他难以遏制的僵直了身子。

一眨不眨地盯着姑娘的唇。

“令甫哥哥,我...我其实其实。”她咽了咽嗓子,有点不下去。

脸红扑扑的,隔着这样近,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鹿一样。

“姐姐和景世子的事,是他们情投意合,情谊的事情,不能用常理来揣度,有时候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想怎样,可不投缘就是不投缘。

你对不对?”

周启笑,轻声道:“嗯,我理解。”

姜宝忆咬着唇,慢悠悠又道:“如果,我是如果,如果你的眼睛没坏,大姐姐也是会和景世子在一起的,因而她并非是因为你眼疾而弃你,实则是情出于心而无法自控。

你...”

“我不怪她,你放心。”

他虽然通情达理,可姜宝忆却觉得他只是流于表面,并非真心实意出这番话来。

他面上冷淡,心里指不定怎样怨恨。

“令甫哥哥,我不如大姐姐长得好看,性格也不如大姐姐飒爽洒脱,可我聪明学东西也快,平素里没甚花销,能自给自足,也能帮你理账盘查。

我会女红刺绣,也会画好看的花样,会绣帕子绣荷包还有扇坠香囊...”

“这我都知道的。”

姜宝忆越声音越,最后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宝忆,你到底想什么?”

姜宝忆心一横,大着胆子把手往上一挪,捧住周启的脸目光灼灼。

“令甫哥哥,其实我..爱慕你很久了。”

爱慕你

很久了

周启看着她,明媚的眸中闪过些许羞涩与紧张,虽然看的出害怕,却还是强撑着双手捧住自己脸的姿势,能觉察出她手心的汗,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

周启没想到会有这般意外的一幕。

他想过他会娶宝忆,却从未想过这话会先从她嘴里出来。

且极其的不真诚。

不坦白。

他审过那么多犯人,一眼便能瞧出宝忆是怀着目的的。

为了什么?

大抵是怕自己由爱生恨,厌恶了姜家。

周启皱眉,几乎立时想起从前宝忆过的话。

我们是朋友,大哥哥你不会插朋友一刀对不对?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因为一己私情而对别人痛下杀手的人?

周启拎了拎唇,想从她手中移开脸。

姜宝忆紧张的抱紧些,可到底心虚,又抵不过周启的力气,被他冷不防撤开脸,当即落了空。

羞愧,难堪。

瞬间让姜宝忆面红耳赤。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看周启。

就像做错事等着挨训。

她咬着唇,脑袋愈发往下低垂,视线所及,能看到周启靛蓝色袍尾晃动,皂靴缓缓往后退去。

此时没风,宝忆浑身都是汗。

她现下有点后悔,不,是很后悔。

怎就一张嘴了胡话。

房中静悄悄的。

每一寸呼吸都像是凌迟。

姜宝忆想走,可脚跟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尤其是被周启居高临下的量着,他也不言语,就这么冷冰冰的望着自己。

不话,却叫人不敢逼视。

“你可知道自己方才了什么?”

审犯人的口气,不近人情。

姜宝忆默默点了点头,不敢出声。

“有些话要深思熟虑,才能开口。若非出自真心,便是敷衍了事,对旁人的极其不负责任,你可明白?”

“我明白的。”姜宝忆绞着帕子,声音喃喃。

“你回去好生想想,想清楚了,再同我回话。”

夜深人静,周府书房

周启已经盯着手里的案卷看了半晌,至于上面写的字,他是一个都未看到心里。脑中全是姑娘红着脸羞愧难当的表情,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过分严厉,吓着她了。

可那样的话,又岂是草率脱口而出的。

相悦之事,必定发自肺腑,纯善至极。

他看的出,宝忆根本没往深处想,与她而言,婚姻只是日后必经之路,她可以嫁给叶远洲,便也可以嫁给他周启。

无关喜欢,只是便利罢了。

周启叹了口气,将烛火拨旺。

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过于严苛。

她既然主动开口,自己欣然接受便好了,何苦执着喜不喜欢,横竖娶进家门,好生护着,总有一日她会明白。

可,又不甘心。

整夜未睡。

碧蘅院倒安静。

起初姜宝忆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一想到自己白日与周启过的话,就蒙起头来羞得直想钻进地里。

可后来约莫困了,又加之蒙着被子闷,竟渐渐昏睡过去,这一睡,便足足五个时辰。

姜瑶出嫁,整个姜家都欢天喜地,燃放的爆竹与红绸交相辉映。

景子墨与姜瑶相携而行,叩别了双亲,姜瑶坐上花轿,景子墨骑上高头大马,喇叭唢呐齐齐吹起,热闹的乐声震天响。

姜宝忆扶着眼眶通红的苏氏,劝道:“舅母别难过,姐姐三日回门就能见着了。”

苏氏点头,拍拍她的手。

平阴侯府与姜家隔了两个坊,并不远。

苏氏扭头,自人群中瞥见周启投来的视线,不偏不倚,正是看向自己身边的宝忆。

她心下了然,自宝忆去周家陪读时,就能瞧出周启的心思。

那不是哥哥对待妹妹,是男人对待女人。

苏氏虽然想给姜瑶门好亲事,可也有自知之明,周启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姜瑶,更何况,当年-----

想起当年,苏氏又不得不想起姜雪。

当年姜雪与周夫人是手帕交,成婚时还各自趣,若一儿一女,便结成亲家,另外那人不肯依,插话道,“我家三个儿子,阿雪若是生个女儿,可得紧着我们先挑。”

可惜了。

三个儿子,全都死了。

苏氏叹了声,与宝忆道:“我回屋收拾衣裳,你不用陪我。”

景子墨大婚,周启本不用到女方这边接亲的,可他还是来了,却不是以男方身份,比平阴侯府来的都早,且新娘子出阁前,周启已经和姜越下了好一会儿的棋,也不知两人私下聊了什么。

姜宝忆自然要避着他走,苏氏回屋后,宝忆便悄悄折返回碧蘅院,谁知刚拎着裙子站定,身后就传来不冷不淡的一句话。

“想好没?”

被当场抓住。

姜宝忆除了尴尬就是难堪,只得回头讪讪笑道:“周大人。”

翠喜和余嬷嬷相继去往厨房,路过时,余嬷嬷难掩嘴角的笑,拽着翠喜忙不迭地碎步疾跑。

今日周启依旧缚着白纱,也不知要做样给谁看,横竖都跟舅舅下了好一会儿的棋,行走更是无甚阻拦。

姜宝忆微低着头,声道:“是我不自量力了,你便权当没听见,我没过,好不好?”

周启蹙眉,“没过?”

“嗯嗯,往后我必定不会信口开河啦,你就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不敢了。”

很好,这答案出乎意料。

入冬后,京城不知怎的,忽就传出风言风语,道周家大郎和姜家五姑娘过从甚密,更有人两家有意联姻,因为周启极为喜欢哪个姑娘,周夫人不久后就会去姜家提亲。

事情传的惟妙惟肖,简直就像他们亲眼见到过一般。

姜宝忆如坐针毡,越发按捺不住。

明明事情不是传闻那般荒唐,若叫周启听了,必然会认为是她传出去的。

他也没有喜欢她,是她主动开口,厚颜求娶,可他也没答应呀。

而且,她那话的时候,身边只她和周启两人,不该有外人在场的。

是谁胡乱编排出的故事,当真惹人着急。

她绣了半面芙蓉牡丹,金线都搭错了。

“姑娘,你心不在焉的快扎手了。”翠喜夺过来花绷子,既是责备又是担心。

余嬷嬷抬头瞥了眼,心下明了,遂给翠喜使了个眼色,笑道:“今儿难得好天气,前两日下过雪,冰凌子好容易化掉,姑娘不如出去走走,老婆子我都嫌闷的透不过气。”

翠喜接话:“就是,自大姑娘出嫁后,咱们姑娘就没出过门,整日在碧蘅院待着,不是看账簿就是绣花整理院子,哪里像个姑娘的做派。

今儿有游园会,据护城河边还办了诗会,咏梅的,姑娘便出去看看。”

余嬷嬷起身:“你陪着姑娘,我趁白日看得见,把屋子里全都拾掇拾掇。”

护城河畔的梅树,枝头挂着雪,冰晶透明。

沿河往下游去,则是一群文人雅士在吟诗作赋。

姜宝忆穿着件雪青色氅衣,帷帽盖在头上,将梳好的发髻遮的一丝不漏,芙蓉一样清透的面孔笼在帽下,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望着对面高谈阔论的男子。

“传言是真是假在下不知,只是宫中有内侍消息,道周家大郎婉拒了陛下赐婚的旨意,至于赐婚对象是谁,诸位自己可想。”

周遭果然窃窃私语起来,议论声虽,可还是或多或少传进耳朵里。

不乏都是周家郎君对姜家表姑娘情谊深重,为她拒婚。

又有人,实则不是拒婚,是因为被赐婚对象得知周家郎君心有所属,气愤之下进宫面圣请求不要恩赐。

众纷纭,姜宝忆听得云里雾里。

外人不知,她是清楚的。

这样大的误会,她得解释清楚。

要怎,难道去人堆里扎一头,是自己先挑火的么。

不成,太丢人。

傍晚时候回府,途中又遇到茶肆里相约品茗的几位娘子,她们话大都空穴来风,与舅母苏氏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家郎君不是喜欢姜家大姑娘吗,怎么这会儿倒传起他和五姑娘的事,传的还有鼻子有眼。”

“哪个五姑娘?”对面坐的是禹州新来的,搞不清局势。

另外那人仔细解释:“就是原江南首富之女,姜宝忆,叫她五姑娘习惯了,便也忘了她原先身份是表姑娘,罢了,他父亲被昭雪,也没人介意怎么称呼。

你们觉不觉得,许是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

“怎么?”众人围过去,好奇的开口问。

“或许起初周郎看中的就是五姑娘,而不是大姑娘,故而如今周夫人要去姜家提亲,本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

“听你这么一,倒真有点对了。若不然,当初姜瑶怎会选平阴侯世子,而不选周郎,论相貌品行才干,周郎样样都比景世子强,没有是退而求其次的道理,除非周郎根本就没喜欢过姜瑶,若这么,他可真真太宠那姑娘了。”

啧啧声一片。

听得姜宝忆面红心跳,愈发觉得不好意思。

明明不是她们的那样。

夜里,舅母忽然去了碧蘅院,跟她,周夫人来提亲了,且送了好长的聘礼单子。

姜宝忆草草看了眼,被吓得目瞪口呆。

“是给我的?”

苏氏点头笑:“自然是给你的。”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娶我啊?”姜宝忆一头雾水,心虚的不成。

苏氏道:“喜欢才来提亲,若不然呢?你这孩子,怕是高兴坏了。”

虽紧张,却还是依着苏氏的嘱咐,乖乖在碧蘅院待嫁。

苏氏给她添妆,因姜家本不富裕,姜瑶出嫁又带走不少嫁妆,苏氏给的并不丰厚,姜宝忆不在乎,只是略显忐忑。

一直到被花轿抬到周家,她都觉得是在做梦。

红烛摇曳,从绣鸳鸯团扇后,隐约看见周启推门走近。

大红缎面的靴子,往上便是同样火红的袍子,嵌着玉石的腰带勒出精健的腰身,双臂垂在身侧,朦朦胧胧间,能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姜宝忆不由坐正了些。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来,覆在扇骨,与她柔软细滑的手背贴在一起。

拇指微微用力。

姜宝忆心跳骤然剧烈起来,她红着脸,忍不住往下低了低头。

在这一刻,她想:我可真是个厚脸皮,又命好的人。

周启娶她,一定是顾及她的颜面,不得不娶。

他是君子,不跟她人计较。

如是想着,她暗自鼓了鼓气,又把头抬起来。

团扇移开,双目迎上周启深邃的双眸。

那人腰身弯着,清隽的面孔在喜服的烘托下多了几分柔和,与素日里的冷淡坚韧不同,他看着她时,瞳孔里映出宝忆绯红的脸。

姜宝忆直起腰身,仰头动了动唇。

“我会对你好的。”

她,同时手指攥住帕子像在给周启承诺。

因流言而娶她,那她亦不能辜负周启的好心。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周启一愣,眉峰蹙起。

姑娘犹自喋喋:“我..真的会很用心做你娘子,爱护你,敬重你,帮扶你。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真的。”

明亮的眼睛信誓旦旦。

周启唇角扯了下,伸手将她面颊上的发丝抿到旁边,笑:“还有呢?”

姑娘吸了口气,解释:“还有,其实坊间的传言不是我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就是,谢谢你肯娶我。”

周启怀疑,若不是坐着不便,她是能给他鞠躬感谢的。

“周大人,你去哪?”

见他要去开门,宝忆忙起身跟过去,像怕被抛弃似的。

周启回头,指了指书房:“我去办公务。”

周大人?

他心里不悦,面上不显。

往左站了站,挡住要侵袭进来的风,“你先睡,别等我。”

夜里风大,她又生的娇娇弱弱,少不得吹风受凉。

“我睡不着。”声音带着委屈,又有几分可怜。

姜宝忆揪着他衣袖,跟上去,娇的身子笼在周启的阴影中。

“我去书房陪你吧,我能研墨,也能端茶倒水。”

“宝忆,我有厮可以使唤。”

周启没推她,将人护在怀里拢起衣领。

姑娘身上有股暖暖的香气,愈是靠近,那香气愈往鼻子里钻,勾的他神思荡漾,便抬头尽量避开些。

他娶她,是因为实在没甚耐心了。

因为他发现,宝忆是块不开窍的石头,给她时间思考,纯属浪费,她不但不会反思,还会变着法逆向退缩。

不如就娶进门来,省的旁人惦记。

万一哪一日,她真就开窍了呢。

宝忆怕被他推开,索性两只手揪住他衣裳,声道:“那我就在旁边坐着,不话,好不好?”

余嬷嬷了,大婚之夜新娘子断断不能一个人。

不吉利,往后日子也不会顺遂。

她还是想要下半身圆满幸福的。

果然,花梨木长条案斜对面的塌前,宝忆找出一卷《治水论》,就着灯火慢慢看,看着看着整个人就歪在软枕中,迷迷糊糊犯困。

周启扫了几眼,终究没忍住,走上前扯了衾被盖在她身上。

隔着这样近,听见那绵密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仿佛格外心安。

他叹了声,眉眼染上暖意。

转至年尾,周夫人叫住伺候的厮,问周启这几日的用水。

厮摸着后脑勺,“郎君夜里叫水,却不是叫热水,每回都要井里现提上来的冷水,也不叫人伺候。”

周夫人了然。

这夜,书房多了碗莲子百合羹,清香扑鼻。

姜宝忆喝了一碗,眼见着周启还在忙碌,便上前催促。

“大人,快喝粥吧,再不喝就凉透了。”

周启没抬头,嗯了声后道:“我不饿。”

姜宝忆摸着滚圆的肚皮,连日来的相处,她已经和周府融合的很好,何况从前就跟周夫人还有二郎三郎熟悉,故而也就没了刚进府时的局促,愈发自在。

她默默把周启那碗莲子羹也喝光,怕扰周启公事,便走到对面屏风后溜达着消食。

她很享受这种氛围,甚至比在舅舅家里还要自在。

夜里与夫人用晚膳后,她就主动来到书房,周启忙公务,她忙自己的琐碎,或是绣花,或是练字,再或者看看账簿,两人互不扰,各自安静。

她走了会儿,浑身不知怎的开始发热,且口干舌燥。

她拿扇子呼呼的扇风,不顶用。

那种燥热中含着饥渴,不清的难受。

她褪了外衣,深吸一口气后,悄悄把后窗开,透进点风来,境遇好转。

然不过一刹,身后就走来个高大威严的人影,手臂从她耳边穿过,不由分拉上窗牖。

肃声皱眉:“天寒地冻,不可开窗。”

他站的近,身上又有股墨香。

姜宝忆不提防,闻到他独有的气息后,只觉得血液噌的乱窜起来。

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分的提起来,又落下,眼看着周启要走,她猛一咬牙,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绯红的脸不由分贴在他衣服上,两只手抱的紧紧。

周启愣住。

下意识就去掰她的手指。

可姑娘皮娇肉嫩,又抱的严实,他不好硬掰,只得耐着性子劝:“宝忆,你松开手话,我不走。”

姜宝忆迷迷糊糊,只知道抱着他时,内心才不那么难受焦灼,便含糊不清的耍赖。

“不好,我就想抱抱你。”

周启能克制,前提是她不来招惹。

如今软玉在怀,他焉能把持的住。

饶是如此,他犹能察觉姑娘的不对劲,反手触到她额头,立时将目光挪到那两碗喝得干净的百合羹上。

想起母亲膳桌上别有用心的凝视,他瞬间明白过来。

转身,捧住宝忆的面颊。

使劲往下咽了咽喉咙,拉开两人距离。

“宝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宝忆点头:“知道,做娘子该做的事。”

理直气壮。

周启闭眼,随后弯腰将人横抱起。

榻上衾被推到一角,姑娘后背挨着软枕,双手环住周启的颈项。

嘴里喃喃:“大人。”

“叫郎君。”

“哥哥。”

“叫郎君。”

“郎君哥哥。”

一汪春水,如屋外檐上落雪,溶溶缓缓。

-----------

后来,很久。

周家娘子姜宝忆也有了圈子,与相交甚好的几位女眷时不时就聚在一起马球,捶丸,煮茶下棋。

每每有人问到她与她家郎君。

她总是神秘兮兮道:“外间传言都是虚的,不是郎君喜欢我,是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也是我先同他坦白的。

他娶我,起先不是因为喜欢,是奔着负责的态度,怕我被流言中伤。”

众人:.....

我们听到的好像不一样。

表面上都纷纷点头:“你可是嫁了个好郎君。”

姜宝忆得意极了,又不敢翘尾巴,“不过眼下郎君疼我疼的要紧,有道是,付出总有收获,我待他好些,他也能待我更好些。”

众人:......

你怕是不知道你郎君在外如何袒护你。

大理寺

景子墨笑:“你也不管管你家娘子,哪有姑娘家跟人是自己厚脸皮追夫君的,我娘子可是劝她好几回,她还是傻乎乎的没听到心里,幸好她交好的都是得体贵重的女眷,否则少不得议论。”

周启也颇为头疼,他疼她,爱她,护她,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偏她每日费力讨好,枕中哭喊时,也是极力忍耐。

似定主意要敬重他,听从她。

嫣红的眼眸流泻出倾城神采,细长的手指触之入春。

思及此处,他忽然就不那么在意了。

是了,又如何。

他的娘子从来都与旁人不同。

乖乖巧巧,却又心性坚韧。

他宠她,不管外面风雨多大,总不叫雨淋了便是。

起身,撂下一句话:“回了,再晚些娘子要担心。”

屋外日头西斜,宵衣旰食的大理寺卿,脚步轻快地出门疾走而去。

天色正暖,晚霞透过日光洒在屋檐上明晃晃的橘红,檐铃被风吹出叮铃叮铃的响动,树上的桐花开的淡紫,啪嗒一下掉在房檐,惊飞觅食的雀儿。

作者有话:

感恩陪伴,终章啦!

然后求一下预收《重锦》狗血文,正在存稿,大约月底开跪求收藏呀

夫君病重,姑婆左右开弓威逼谢瑛去求那位新主。

从忠义伯爵府到雕梁画栋的寝殿,谢瑛匍匐跪在周瑄脚边,言辞卑微:求你把药给我。

周瑄冷眼睨着她,淡声开口:你有何脸面求我。

曾经,他也这般下贱可怜的攥着谢瑛的衣角,恳求她不要应下婚事,恳求她等等自己。

可她呢,没有半分犹豫,狠心地掰开他手指,拂袖而去

忠义伯爵府大婚,周瑄没了半条命。

从那之后,周瑄就知道,他要这天下,也要所有对不起他的人全都得到该有的报应!

如今谢瑛就跪在自己面前,容颜更胜当年,只是朝气风发的面庞学会了隐忍克制,她揪着他的衣袍,声音细弱蚊蝇: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还要我,我可以赔你。

纤细莹白的手指勾住外衫,轻轻一拉,泪珠同时滚了下来。

过去所有美好在此刻皆成不堪,

周瑄背过身,只觉冷意阵阵扎进骨里,半晌,他磨着牙根狠声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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