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丝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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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庭院中的合欢树以伴着清的露珠花红成簇。

婢女提着漱洗的水走来，习秋微微了个哈欠，迎上前道：“主子们还没醒，你们先在外头候着，等里面有了动静再进屋。”

婢女点头应下：“是，知道了。”

话音刚落，青竹含笑而来：“习秋，守了一夜，快回去歇着吧。世子这里有我看着，往后在当值，我替你守下半夜。”

“我的好妹妹。”习秋握住青竹的手，极为感动道：“你心疼我了。可你是世子妃的婢女，世子妃身边也就你这么一个贴心伺候的人，若替我守夜，白天就没精神伺候自个的主子了。”

青竹瞟一眼耳房方向，道：“丝兰也该起了，你回屋放心歇着，这里有我呢。”

习秋语带不满，冷哼：“原先她也不是偷懒的人，伺候世子都是于我抢着来。如今如意院多了个主子，本该更加尽心尽责勤快才是，她倒好了，整日想着偎慵堕懒！”

正着，突然丝兰声音向来：“哟，这一大早上的，可是我错过了什么？瞧你们好个姐妹情深。”

习秋松开握着青竹的手，对她轻笑：“可不，正你呢。天都大亮了还没出屋子，还以为丝兰你病了？还是怎么了？”

丝兰回首看一看主屋门前守立的婢女，淡淡道：“我也不算来的迟，世子还没起身呢。”言了，径直向院外走去。

习秋见了匆忙拦下她，忍着脾气询问：“世子和世子妃马上就该起床了，你不留下伺候主子，往外面跑做什么！”

丝兰伸手压了压发髻上的绢花，从容不迫道：“昨儿世子，园子里的花朵，开的艳丽。想来世子妃一定会喜欢，所以命我每天去折些回来，以供世子妃赏观。”

目光斜了下青竹，又对习秋：“你昨晚当值辛苦，可我也不能扔了世子交代的事情不管吧？好再还有青竹，耽误不了你休息。”

她自顾出了院子，习秋无奈看向青竹：“妹妹要受累了。”

王府花园春意盎然，奇花锦簇。折花虽是世子交代的事情，可也是偷懒的好差事。

丝兰折下一朵芍药，看四下无人，走近湖边以湖水为镜，把芍药簪入发髻之中。

丝兰望着水面倒映的身影，不觉自夸：“除了出身寒微，我也不比世子妃长的差。可惜我在如意院也有两年了，尽心伺候世子，却没能得到世子的眷顾。”

抬手抚摸上自己的面容，微微长叹：“知道身份配不上世子，可若能做上妾室，也好过做个任人使唤的奴才。”

她沉浸在自己的怜惜中，全然没察觉有人靠近。蝶看她低声自语，不时唉声叹气的样子，忍俊不禁掩帕「哧哧」笑出了声：“呵呵，美人湖边愁叹，让人瞧了好生怜惜呢。”

“……蝶……”丝兰慌不择乱，取下发髻上的芍药藏于身后，略显窘态地强笑道：“蝶不在紫香院伺候梁姨娘，怎么一早跑花园来了？”

蝶收了帕子，微笑反问：“你不也是？如此清闲。”

丝兰所幸拿出藏着的花，笑：“世子命我来园子中采些花回去，摆在世子妃屋中供世子妃赏玩。”

蝶拿过她手中的芍药花，抬手为她簪入发髻上：“娇花配美人，这花丝兰姑娘戴了很是好看。”

丝兰却伸手取下，拨弄着花瓣自嘲道：“芍药尊贵，岂是我这出身卑贱之人可戴的。”

“出身卑贱，是你我无法选择的事情。”蝶道：“但尊贵也可以后天争取得来，你是王府婢女之中模样最好的，王妃气重你，世子对待你也是比习秋那丫头客气。”

丝兰把花扔入湖中，任其慢慢漂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又如何？话回来蝶你也是梁姨娘面前的红人，你那耳朵上戴的是梁姨娘新赏的吧？”

蝶摸了下耳垂上的鎏金碎玉坠子，坦诚一笑：“每天去荟萃院给二少奶奶送坐胎药，主子怜惜我来回跑路辛苦，就随手赏了这对耳坠子。”

闻言，丝兰往荟萃院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这么蝶是从二奶奶那里回来的？”

“是了……”蝶靠近压低了声音：“二奶奶去年就嫁进王府了，都一年了肚子还是没个动静，我家姨娘抱孙心切，才让林大夫开了药，命每日我亲自熬好了送过去。”

丝兰道：“这那里是急得来的事。”

蝶环顾四周，见无旁人，才道：“你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平日处的如同亲姐妹。我也不瞒告诉你，我家姨娘过了，若二奶奶今年依旧怀不上，那可就要让二少爷休妻换人了。”

“二奶奶可是八抬大轿娶回来了，哪能随便休就休了？”丝兰面露惊疑：“再了，休正妻可是大事，王妃那里不会同意，王爷知道了更不好了。”

蝶冷笑：“就是不休二奶奶，纳妾怎行了吧？母凭子贵，正妻若没儿子依靠，自然会被夫家嫌弃。妾室若生出儿子，虽是庶子，可也是真真有享受不完的福。我家姨娘日子过的舒坦惬意，王府上下可都是看得到的。”

“我可是王妃身边的人，你倒是放心把什么都告诉我？”丝兰走近花圃，仔细折选花束。

蝶神色静然，徐徐道：“掏心掏肺的和你这么多，还不是把你当成姐妹。我这心里藏不住事，平日见你也是好相处的人，这才顾不上其它的，全讲给你一人听了。”

丝兰侧首看了她一眼，趣道：“你把我夸了，我都不好意思去王妃那告发你了。本想着把你的全告诉王妃，我也好讨个赏。”

蝶闻言，不觉身子一僵，随即摘下耳上的鎏金碎玉坠子，苦着脸委屈撅嘴：“算我讨好如意院未来的姨奶奶了。”

她手里的耳坠，虽是鎏金却也玲珑精致，上面的青白碎玉，柔光剔透。

丝兰目光流转到她脸上，正色道：“真当我是姐妹，还如此戏弄拿我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