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盘丝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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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姑娘没问题了,却又像有千百个问题。

这些女孩平时听得最多的是，女孩子家家要会做饭做家务,将来才能找个好人家,才会被夫家喜欢。女孩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秦峰的言论对这些女孩来太过前卫太过大胆，可以颠覆了她们三观。偏偏又很有道理，比如吃软饭,北车厂的男人多，因为多是技术工种，比如焊工，钳工,电工。女人学的少，好比服装厂,就没有几个男人踩缝纫。纵然这么多男人,能吃软饭的仍然屈指可数。

秦峰见一个个欲言又止，“想问什么直接问。”

中学生懂得多,便先发言,“吃软饭不会被瞧不起吗？”

“你们家你爸厉害还是你妈厉害？”秦峰不答反问。

中学生楞了一下,不解其意，依然：“我爸啊。”

“你爸看不起你妈！”秦峰十分笃定。

中学生脱口而出：“他敢！？”出来,又愣住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秦峰给她解释，“因为你妈本人也很厉害。优秀的人跟更优秀的人结婚，大家只会优秀的人厉害,瞧瞧，她对象多厉害啊。如果一个人一无是处，在找对象这方面幸运，那别人会,嗨，她运气真好。以后的日子不见得好过，婆家人有可能看不起她。明白了吗？”

有女孩忍不住问：“你这也不是吃软饭啊？”

秦峰笑了：“吃软饭是你们给我定义的。问我会不会不好意思的也是你们啊。”

一众女孩想想，好像真是这样欸。

秦峰：“你们看电视吧。我看看炉子上的水开了没有。开了得冲暖瓶里。”

中学生：“要不要我帮忙啊？”

秦峰摆摆。

“秦工，你学问那么高，还会干家务，还会做面包，干嘛还要找个比你厉害的啊？我觉得你已经是咱们厂最厉害的了。”

秦峰拿着暖瓶去厨房，“我谢谢你。可要是找个比我赚钱多的，就可以请保姆，不论冲热水还是做面包都可以交给保姆。我闲着看电视不舒服吗？”

中学生服了，又忍不住问：“就算那么厉害的女人喜欢你，也不一定想给你五个孩子当妈吧？”

秦峰一边冲热水一边：“格局了。我能想到请保姆，人家想不到？再了，等我找到，我家老大老也该上高中了，老三老四上初中，平时只有老渺渺在家，跟只有一个儿子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孩子，她嫁给我就不用生了。女强人每天都能赚几十乃至上百，生孩子多耽误她赚钱啊。”

中学生微微张口，被他的话惊呆了，好像还真是自个格局了。

可有个姑娘忍不住问：“照你这样，她干嘛还嫁人啊？”

秦峰盖上暖瓶塞，微微一笑：“喜欢我！”

姑娘语塞。

她也好喜欢秦工啊。

秦工再次往锅里倒入凉水，拎着暖瓶出来，“渴吗？”

一众姑娘下意识摇头，随即猛然僵住——晕黄的灯光下，身着蓝裤白衣，乌发粉面的秦峰仿佛镶了一层金边。

金边晃动一下，随之消失，一众女孩回过神，惊叹：“秦工，你怎么越来越好看了啊。”

秦峰愣了愣，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

“比贾宝玉如何？”

中学生看一下电视，就盯着秦峰，“你和贾宝玉一样，眼里像有水一样，看谁都像含情脉脉。不过他没你好看，他脸上的肉多，看不见骨头，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秦峰诧异：“还懂阳刚之气？”

“那当然。”中学生很得意，被姐妹一打量，又忍不住心虚，弱弱地：“我爸的。”

秦峰：“所以以后找对象千万别找贾宝玉这样的。”

中学生脱口道：“找您这样的。”

秦峰的呼吸一滞。

众女孩“吁”一声。

秦峰失笑道：“我这样的也行，你得能接受我没你有钱。”

“可是你好看啊。”中学生忍不住。

秦峰：“那也得你好看。”

中学生深以为然，“还得比你好看。不然你天天照镜子就行了。”

“知道就好。”在厨房里熏的有点热，秦峰找出蒲扇，“热不热？我开风扇。”

五月初的天晚上有点凉，女孩们一起摇头。

秦峰看到电视里出现字幕，“还有一集。你们看吧。我找渺渺他们回来刷牙洗脸。”

“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有个姑娘不好意思的道。

秦峰：“没事。我儿子多，一集电视放完他们也不一定能洗好。”着就去喊几个孩。

顾无益他们四个立马抛弃朋友朝秦峰跑去。

渺渺见状，以为哥哥们故意撇下他，也忙不迭跟过来。

到跟前挤开哥哥们朝秦峰扑去。

秦峰条件反射般接住他，月光下孩满头大汗，“当老鼠当的？”摸一下他的额头问道。

“爸爸怎么知道啊？”

秦峰：“猫守着洞口就行了，老鼠才需要来回跑动找会出来。你要是当老鼠洞，脸都不带红的。像你大哥、三哥和四哥那样。”

渺渺点头：“他们懒。”

顾无益举起拳头。

孩立马绕到秦峰身后。

秦峰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瞎跑什么。赶紧回家，明儿得上课。”

“明天不上课。”顾无益道。

秦峰疑惑不解。

顾无益：“你肯定又过糊涂了。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也是周日。我们放一天假是指明天当星期天。你没发现今天街上人特别多？”

“不是因为大家都放假啊？”秦峰下意识问。

顾无益确定他爸连着睡几天睡糊涂了，“当然是因为周末！”

秦峰不由得朝他家看一下，难怪那些姑娘不回家睡觉，明儿好上课，“那你们明天想去哪儿玩？”

由于秦峰工作忙，傅青云和傅凌云没怎么跟他过话，以至于不敢发表意见，一来怕疏忽大意，了不该的被秦峰看出来，来他们不知道怎么跟父辈相处，于是就看向顾无益。

顾无益也不知道他这个年龄的孩喜欢什么，“去哪儿都行。”

秦峰：“那我看着安排？”

哥四个一起点头。

渺渺不高兴：“不问问我啊？”

秦峰挑眉：“问你有用吗？你要去市中心公园，我们不想去，你也去不成。”

“为什么？”孩下意识问。

秦峰：“少数服从多数！”

孩语塞，又不甘心，沉默的跟他到家门口，“我可以找爷爷奶奶。”

秦峰提醒他：“算上你爷爷奶奶，你也只有三票，我们有五票。”

孩仔细一算，真是这样。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秦峰摸摸他的脑袋：“所以你乖乖听话，少惹你哥哥们，跟他们处好他们才有可能帮你。”

孩看一眼身侧的哥哥们，灵一动，“哥哥要是帮我，我是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

秦峰想想顾无益虽然疼渺渺，但有时候比他还有原则。傅青云和傅凌云好像很听他的话，“你可以试试。”

孩立马往屋里跑，“大哥，我给你挤牙膏。”

到门口脚步一顿，扭头回来。

秦峰拦住他：“又怎么了？”

“走错了，不是我们家。”

秦峰下意识往四周看，后面是一排排筒子楼——职工宿舍，两边和前面有楼房有瓦房，但用料没法跟他家比。因为以前顾家有钱，楼风格很西式，可以是家属院独一份。

“不是咱家是谁家？”秦峰奇怪，“又想干嘛？”

顾无益朝屋里看一下，扭头回来。

傅青云被他俩搞得也不确定了，“真走错了啊？”

顾无益迟疑道：“应该吧。”

顾抬头看了看楼房，“不是咱家是谁家？”

顾无益：“妖怪的家。”

秦峰不禁瞥他一眼，这孩子什么呢。

随即就拉着渺渺进去。

一众女孩扭头，脸上尽是疑惑。

——那哥俩搞什么呢？

秦峰转向儿子们，“哪儿错了？”

顾无益指着沙发上那些女生，“这儿是咱家？”

秦峰明白过来，无语又好笑——傻儿子当这儿是盘丝洞了，“她们来看红楼梦。”

顾无益张了张口，顿时不知道该什么好。

傅青云扑哧笑出声。

顾无益瞪他一眼。

——闭嘴！

渺渺奇怪：“她们家没电视啊？”

上中学的姑娘：“我爸不喜欢看。”见秦峰他们都在门口，“我爸妈该睡觉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有姑娘依依不舍，不舍得林妹妹，“秦工，我们明天还能来你家看吗？”

秦峰点头。

姑娘们鱼贯而出。

傅青云忍不住盯着他们。

秦峰好奇：“有你喜欢的姑娘？”

“什么？”傅青云明白他误会了，突然想皮一下，“跟我一样都不管你叫叔叔，心思多少有点野吧？”

秦峰愣了一瞬间，朝他脑袋上轻轻拍一下，笑道：“胡什么。赶紧洗脸刷牙。，你和渺渺去卫生间洗澡。”

顾下意识问：“我俩？”

“你俩出汗最多，不洗晚上睡觉不舒服。”秦峰转向顾无益，“倒热水的时候心点。”

顾无益点点头，朝弟弟们甩一下头，就往厨房去。

秦峰放心的把他们交给顾无益，就去书房。

还未到九点，对孩来该睡觉了，对他而言太早。

前几天睡够了，往后一天睡七个时足矣，所以他十点再睡也不迟。

渺渺裹着浴巾上楼，见他爸卧室里空无一人，就往哥哥房里钻。

在大哥哥和三哥四哥房中转一圈，像巡视领土一般，确定大哥和哥房里比三哥和四哥房里热一点，就爬到他三哥四哥床上。

傅青云奇怪，一向喜欢老大的不点怎么突然转了性，“不跟大哥或者爸睡啊？”

孩把浴巾往椅子上一扔，大咧咧侧身躺在床上，撑着脑袋：“他们的房间朝南，热。你们的窗户朝东，比他们屋里凉快。”

“那你应该去北屋。”傅凌云着话拿着浴巾往客厅那边的阳台走去，回来又绕到秦峰房中给他拿毛巾毯。

孩裹着毛巾毯坐起来，“北屋阴冷。奶奶阴气重，不适合我这么俊的孩住。”

顾无益过来看看他不睡觉干嘛呢，闻言脚步一顿，“你可真臭美。”

孩其实并不清楚他俊不俊，只是大家都他和他爸像极了，又夸秦峰长得好，他就认为自己也非常非常好看。

听到这话，孩站起来，披着毛毯像红孩儿，“我才没有臭美。我是实话实。”

往常这时候孩都开始酝酿睡意了，顾无益不想再跟他拌嘴，“要不要我去叫爸过来？”

孩恶狠狠瞪他一眼，往床上一倒，拉起毛巾毯蒙上头。

傅青云看着睡在最中间的孩，一脸的为难，声：“就让他这么睡？”

顾无益在床两侧各放一个椅子，“不会把你们挤掉下去。”

傅青云是不习惯啊。

转而一想，早晚得习惯，就给傅凌云使个眼色——睡觉！

顾无益：“渺渺睡觉喜欢往身边人怀里钻，你可别睡糊涂了把他扔下去。”

在床上“躺尸”的孩一下坐起来：“我才没有！”

顾无益吓一跳：“行行行，你没有。”

孩鼓着脸不信，“真的？”

“秦惊蛰！”秦峰刷一下拉开门从书房出来。

孩赶忙冲他三哥四哥摆，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快关门，快关门。”

顾无益退出去把门关上，“爸，渺渺睡了。”

秦峰朝对面卧室看一眼，听不到孩话，估计他怂了，“你也睡吧。我还不困。”

“那您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去玩儿呢。”

秦峰点一下头。

其实十点一刻才去休息。

他睡眠质量极好，沾到枕头就睡。

翌日五点半准时起来，秦峰跟往常一样洗漱后就去做早饭。只是没有再煮粥，怕他们喝多了胃酸。

秦峰会的中餐有限，所以就做面条。鸡蛋煎好盛出来倒入冷水，趁烧水的时候去院里摘一把苋菜。

院里原本种满了花花草草，他妈嫌浪费，就开垦一片土地，种一垄黄瓜一垄番茄，一点葱蒜和蔬菜。以前栅栏墙里外是牵牛花，现在也被他妈改成豆角，看起来以前差不多。

话回来，苋菜没有连根拔，上面很干净，秦峰洗一遍就可以下锅。只是炉子里的水还没烧热，不用着急下面条，秦峰就去楼上喊几个孩子起床。

昨儿玩一天，五兄弟都很累，就连顾无益都想再睡一会儿。

秦峰见他嘴上答应起来，身体一动不动，笑着问：“你们再睡会儿？我把炉子封上，等你们起来再煮面？”

顾无益点头。

顾饿了，“什么面啊？”

“鸡蛋面。流黄心的鸡蛋。”

顾翻身坐起来。

顾无益睁开眼。

秦峰好笑又奇怪，“昨天那一顿还没解馋？”

顾无益给自己找理由：“太腻，想吃点清淡的。”完就下床找鞋。

秦峰到隔壁也没进去，倚着门框问：“渺渺，吃不吃鸡蛋面？”

孩艰难的爬起来。

秦峰到楼下还是把炉口封一半，因为煮挂面非常快，几个孩子却得上厕所洗脸刷牙。不然等他们收拾好，面就坨了。

—

顾无益喝掉最后一口面汤，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傅青云好奇地问：“咱家的鸡是不是一天能下好几个蛋？”

“怕不够吃？放心吧。你奶奶养了十几只下蛋鸡。像这种天气有虫子有菜叶可以吃，有的鸡一天能下两个。”秦峰收起碗筷。

傅凌云伸：“我可以。”

秦峰给他：“让几个哥哥刷锅洗碗，你和秦渺渺轮着压水。”

孩猛然看向他爸。

秦峰：“你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见孩点头，“是就应该跟大家一起劳动。这样你就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了。”

“我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啊。”孩奇怪，他爸是不是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啊。

秦峰挑眉：“我你格格不入，有问题吗？”

孩不敢，却忍不住嘀咕：“你是爸爸你最大！”

“知道就好。”秦峰朝他脑袋上撸一把，就去找水壶灌白开水。

孩一见他也有事做，顿时不敢偷懒。

哥几个一起做事，一会儿就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

秦峰把他们的帽子找出来。

渺渺扣到头上，顺嘴问：“去哪儿？”

秦峰：“早上听咱们邻居，厂里的洋槐花开了。村里的估计也开了。以前每年你奶奶都会蒸洋槐花，虽然那时候是因为没得吃，不过蒸熟了拌上蒜蓉，淋上芝麻油确实香。”

渺渺好奇地问：“我们今天的活动是摘洋槐花吗？”

秦峰点头：“带你们体验一下。”

孩不禁皱了皱鼻子，他爸真行——体验干农活。

秦峰挑起眉头。

不点不敢有意见，害怕挨收拾，一马当先往村里去。

老两口怕儿子在外面呆久了不屑吃洋槐花，去年愣是没敢做。

今年老两口忍不住想偷偷弄一点背着秦峰尝尝。以至于乍一听秦峰也要吃别提多震惊。

隔壁秦峰的大娘跟不认识他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一个博士还吃洋槐花啊？”

秦峰烦她，打就烦她，“我还得吃饭睡觉拉屎放屁。”

他大娘噎的不出话。

他大爷忍不住：“这像一个博士出的话吗？”

秦峰反问：“这就像一个长辈出的话了？”

他大爷噎住。

秦峰：“想找不自在我奉陪到底。正好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是怎么对付欺负我的洋鬼子的。”

他大爷大怒：“你谁是鬼子？”

秦峰不气不怒，笑眯眯地问：“谁我我谁。你要对号入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