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收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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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气得咬紧牙关,扬起巴掌又不舍得挥下去，改朝她脑袋上戳一下，“你自个问！”气得掉头出去压水。

秦老汉让闺女坐下慢慢。

秦峰趴在儿子耳边句话。

不点坐起来,奶声奶气道：“奶奶,不生气，渺渺帮你打她。”

周氏忍不住笑了,走过去抱起他：“真是奶奶的乖孙子。”

孩歪着头打量她：“奶奶不生气啦？”

“不生气。”周氏算看出来了，闺女没法要了。

要不是有儿子吓唬王根宝，回头王根宝真敢把她卖了。

秦峰起身把他爹先前坐的板凳拿过来放自己对面,示意他娘坐下。

渺渺从她怀里滑下来就挤到他爸爸怀里,靠着爸爸宽大温暖的胸膛,胳膊撑着他的大腿，舒服的跟荡秋千似的。

秦峰低头看一下孩,“回头给你弄个秋千好不好？”

孩眼中布满了疑惑和好奇。

顾二：“他这么哪能坐秋千啊。”

秦峰：“不是有你们吗？”

顾二顾不上刷鞋：“真的啊？”

“暂时没空。”秦峰刚刚不过随口一。

顾二也不在意，他爸爸答应他们的事，或早或晚终会实现。

顾无益问：“奶奶,刚才出什么事了？”

周氏没脸,因为被儿子中了。

亏得他们还觉得儿子想多了。

秦峰笑了。

他姐不差钱，脸上不见着急肯定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两个外甥女年龄尚，还没到谈婚论嫁，中考高考的时候。应该也不是生意上的事。除去这些,还不敢让他知道，那只有一件事。

周氏见儿子神色笃定，不禁问：“你知道？”

“孩子,性别男。”秦峰笑吟吟看着他妈。

周氏微微张口。

啪嗒一声,顾二的鞋掉水里。

顾无益下意识朝堂屋看,只能听见声音,听不清什么：“不会吧？爸，你都了，只要他们敢买，你就敢去公安局告他们。”

秦峰：“法律只适用于拐骗买卖，不包括送养。”

周氏禁不住：“你真知道？”

秦峰不答反问：“找你借钱？”

“咋可能。她要买电烤箱你都不借。”

秦峰：“那就是来知会你一声？”

周氏摇摇头，朝屋里看去，“不全是。”

秦峰十分意外，“王根宝怕我不同意？”

周氏：“有这点。”

顾无益不禁问：“被我爸打怕了？”

秦峰看着客厅若有所思，要真是这样，那以后可以经常用这招。

反正他姐再恨他也不可能去公安局告他。

王根宝只要还想过下去就得忍着。

再，即便去了公安局，舅子打姐夫，又没把人打残，公安也是以劝和调解为主。

顾无益扯一下他的衣服。

秦峰收回思绪，“我要是不同意呢？”

周氏：“你姐让她公公婆婆过来跟你。”

“这么王家人都不反对？”

周氏点头。

秦峰嗤笑：“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

周氏的呼吸停顿一下，有些话愣是连一个字都不敢。

秦峰问他妈：“亲闺女都不跟你亲，养人家的孩子防老，她怎么想的？”

周氏脸色微变，“点声。”眼角余光看到俩大孙子，赶忙解释：“你爸不是你们。”

顾无益哥俩好的搂着他老子的肩：“我知道。再，我爸这么厉害，老了也不用指望我们。不定我们还得指望他。”

秦峰点头：“我这行工龄越长工资越高，不定到时候你俩的工资加一块也没我多。”

顾无益想到上辈子的成就，忍不住想笑他——无知真好！

秦峰睨了他一眼：“不信？”

“信！”顾无益连忙：“我爸天下第一。”

秦峰拨开他的细胳膊，“洗袜子去。”问他妈，“还什么了？”

周氏不敢有所隐瞒，怕儿子这次打闺女，“她不用给人家钱——”

“你信？”秦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周氏不信，可他们私下交易，公安也不能把人带局里审，拿不到证据不信也得信，“孩子妈也不是外人。”

秦峰没懂这话几个意思。

周氏声：“你见过。”

秦峰福至心灵，张了张口，“那个——那个王美娟？！”

周氏点头。

顾无益猛地搓到指头，不由得竖起耳朵，听到秦峰问：“确定是她的孩子，不是她偷或者拐的？”

周氏摇摇头，“不是。你应该听过，她丈夫跟你姐也是同学，初中毕业就不上了。后来恢复高考，好像复习两年才考上。”

秦峰不由得想起那些抛妻弃子的人渣，“八零年考上的？”

“对，上三年。”

“一个大专生也敢抛妻弃子？”

周氏瞠目结舌，“你你——你咋知道？”

“这样的人多。反倒是考上学还能跟糟糠之妻过下去的不多。妈，你继续。”

“王美娟的大儿子比二子一岁，儿子比渺渺大两岁，就是王美娟的丈夫考上学那年生的，不过是正月生的。当时他们两口子都没想到能考上。”

顾二不禁轻呼，“好巧啊。”

顾无益赶忙瞪他一眼。

周氏点头：“是呀。太巧了。要是她丈夫考上学的时候刚怀上，她丈夫走了没人照顾孩子，她反而不敢生。只有一个孩子，她能跟丈夫去城里，不定后来也不会被城里姑娘拐走，把俩孩子都扔给她。”

秦峰想笑，他妈这个思想也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转变过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城里姑娘勾搭有妇之夫固然有错，可他要是能跟我似的——”

周氏摆：“别提你。我倒是想你见着女人走不动。”

秦峰点点头：“好，不。现在什么情况?”

周氏：“王美娟的前公公婆婆怕现在的儿媳妇生气，跟她断往了。她娘家人让她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嫁了，她不愿意，娘家人嫌她不听话也要跟她断往。她要去城里找她前夫，带着孩子不方便，就想把孩子送人。”

秦峰皱眉，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一个八岁一个六岁，都知道父母叫什么了，家在哪儿，姐也敢养？”

周氏叹气：“谁不是呢。”

秦峰想一下，“王根宝那么聪明也不怕为别人做嫁衣？”

周氏摇了摇头：“我还没问。你姐那俩孩子懂事，知道他们的妈妈不容易，不想拖累王美娟，跟谁都行，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把他们分开。”

哥俩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

——不会真是他俩，而且跟他们一样有上辈子的记忆吧。

秦峰皱眉：“所以姐要养俩？”

周氏：“两个她养不起。不知道咋办才好，所以来问我。”

秦峰气笑了，他姐和王根宝真不怕挨啊。

“告诉她，没门！”

周氏被他冷酷的样子吓一跳。

顾无益忍不住：“奶奶，亲爹是个陈世美，亲妈还不要他们，他们怕变成乞丐或者进孤儿院，肯定跟谁都行。”

周氏想想，是这个理。

秦峰朝屋里努努嘴。

周氏立马把闺女叫出来。

秦峰和顾无益的声音不，秦颖听得一清二楚，出来就：“不是的，那俩孩子喜欢我。”

“喜欢你喜欢帮别人养孩子？”秦峰不客气地问。

秦颖语塞。

随后出来的秦老汉忍不住问：“这么你见了？”

秦颖赶紧点头：“我当然得看看孩子怎么样，是不是真懂事。”

秦峰不客气的问：“你当验货呢？”

秦颖瞬间蔫了，忍不住往她爹身后躲。

周氏看向闺女：“养两三年人家回来找你要咋办？”

秦颖摇头：“不会的。王美娟的前夫跟那个女人又生一个，人家不缺孩子。”

周氏又想打她：“我的是王美娟。”

“那更不可能。她前夫不喜欢她生的俩孩子。她前夫以后要是想要孩子，她就再生一个。”

秦峰气笑了：“前夫都不要她了，还再生？糊弄鬼呢！”

秦颖的呼吸骤停。

周氏忍不住叹气，“你咋——你咋越来越糊涂啊。别人啥你都信，我们啥你都不信。”

秦颖不由得看一下秦峰。

秦峰心累：“我是希望你跟王根宝离婚。但不会为了让你们离婚胡扯瞎。”

顾二忍不住问：“爸，姑有两个孩子，人家也让她收养？”

——不符合收养法吧。

秦峰当初为了收养顾无益和顾清狂，特意去一趟公安局——此时还没有收养法。后来收养法规定的收养人年满三十岁，无儿无女有经济基础，现如今一概没有。

秦峰道：“她跟王美娟好了，孩子不是拐骗来的就行。”

秦颖点头：“我们去公安局问过，有出生证明，双方都是自愿的就行。”

秦峰嘲讽道：“你还真是万事俱备啊。”

秦颖顿时不敢搭话。

顾无益试探道：“姑姑这么喜欢，是不是那俩孩跟我们一样好看，跟渺渺一样乖巧？”

秦颖想也没想就点头，“不过就是有点瘦。”

“还能有你闺女瘦？”秦峰反问。

秦颖哑了。

秦老汉看一下儿子，别跟她打嘴仗。

“颖，想养就养吧。”

秦颖猛然转向她爹，难以置信。

秦老汉：“丑话在前头。以后没钱给人家孩子盖房子娶媳妇，别找我们借。孩子长大跑了，也别找我们哭。以后逢年过节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

“你的这叫啥话？你们是我爹娘，我咋能不来。”

秦老汉抬抬：“我还没完。以后来看望我们，我们也不会再给你鸡蛋鸭蛋杂粮果子。”顿了顿，“就当寻常亲戚走吧。”

秦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顾无益急了，他那俩苦命的兄弟哪能让王根宝个瘪犊子养。

一想到他们喊王根宝爸，顾无益就膈应，“爷爷，姑真有可能鸡飞蛋打。”

“那也是她活该。”秦老汉不想管了。

秦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爹，王美娟和她前夫都不要那俩孩子，除了跟我们还能跟谁。”她就闹不明白了，怎么就鸡飞蛋打了，“我们对他们好，就是块石头也能焐热。”

秦峰提醒她：“人家哥俩不愿分开。”

这话让秦颖想到她过来的目的。

周氏忍不住问：“你不是想让我们帮你养一个吧？”

秦颖的呼吸骤停，脸色微微有些许变化，像是尴尬和心虚。

秦峰见状顿时坐不住，儿子抬递给他妈，抄起顾二刚刚刷干净的鞋就砸。

周氏吓一跳，却一点不意外。

儿子的脾气能忍住不动才怪！

秦颖惊叫一声就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

从门外经过的薛晴和冯麦苗下意识停下。

秦老汉反应过来赶忙去抓儿子。

——照着打王根宝那么打，非把秦颖打残不可。

“放！”秦峰挣开他爹，一看他爹往后踉跄，又赶忙扶着他。

薛晴过来打圆场：“什么事不能好好？”

冯麦苗附和：“是呀。秦工，难得休息一天别自己给自己添堵。”

“气大伤身。”薛晴补充道。

秦峰松开他爹，鞋刷给顾二。

薛晴不禁：“这就对了。”转向秦颖，“这位是你姐吧？亲姐弟何至于喊打喊杀啊。”

秦颖一见有人向她，顿时忍不住：“这位大姐得对。你们帮我评评理——”

周氏赶忙打断她的话：“还不嫌丢人？”

“我丢什么人？王美娟得去省城找她前夫，没法养孩子我帮她养，孩子不用去孤儿院还不好？”

周氏气得直翻白眼。

顾无益扶着她。

周末空闲，冯麦苗有时间，而她又有点八卦，就让秦颖跟她怎么回事。

秦颖以为人家跟她和王根宝一样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殊不知人家想帮秦峰。于是把她的打算和盘托出。

冯麦苗听到秦颖想把大的那个送给她爹娘，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当养孩子是养只猫养只狗那么简单呢。

冯麦苗拉着薛晴后退两步，“秦工，您继续。”

秦颖难以置信。

周氏气笑了，“看见没？看见没？”

“那你希望他们变成乞丐？”秦颖大声质问。

秦峰眉心猛一跳，难不成真是书中的俩反派。

如果真是书中沦为乞丐，被顾无益捡回家的两个反派，他姐不养的话，俩孩子的命运会比书中波折，因为顾无益有他护着，不可能十八岁得了第一桶金就去租房。那俩反派也就没会去顾无益家偷棉被过冬，继而被顾无益抓个正着，然后收留他们。

再，即便不是，俩没人要的孩子也不会比书中的反派好多少。

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弱的他一能拎一个。他继续阻拦的话，极有可能害了两条人命。

秦峰前世虽然吃喝玩乐正事不干，却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

让他冷眼观盘，秦峰做不到。

秦峰看向薛晴：“那俩孩子大了，不用抱不用哄，不哭不闹，给点吃的穿的送学校就行了。你看呢？”

薛晴明白了，“这我家吴正不喜欢孩子，就是嫌孩子哭闹，头三年都听不懂人话。要真像你的这样，吴正可能——”

周氏打断她的话：“你别听他的。你们又不是不能生。”

薛晴笑了：“婶子有所不知，我婆婆就是生我姑子难产去的。吴正不敢让我生。儿难养耗费精力。不过要是大孩子，吴正应该能同意。”

“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周氏不好把闺女搞出的事推给别人。

薛晴摇头：“话不是这样，只要我们对他们好，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呢。好比你家大子和二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不照样跟秦工亲。”

秦颖看看秦峰，又看看薛晴，不敢置信地问：“你们什么意思？”

薛晴：“我们也喜欢那俩孩子。”

“不行！”秦颖大吼。

秦峰摇头：“这事你没用。容我提醒你，王美娟急着走，而你又养不起两个，我们不帮你，王美娟只能找别人。薛晴姐和吴正哥双职工，住房宽敞工资高，最重要一点——无儿无女。”

顾无益想到他俩要是能去薛晴家也好，“对！薛阿姨，快去问问吴正叔叔吧。”

薛晴看向冯麦苗。

冯麦苗立即拉着她往家去。

秦颖见状，张了张口，注意到俩人走的很快，猛然往外跑。

周氏一见偌大的院中只剩他们一家人，跟做梦一样：“这就，这就没事了？”

秦峰叹气：“才开始。”

周氏没听懂，不由得转向她老伴。

秦老汉：“颖回去跟王根宝一，有的闹呢。”

顾无益此时非常非常讨厌秦颖，“她闹也没用。那俩孩知道兄弟不能分开，肯定也知道跟谁好。他们不愿意，大哭大闹，姑姑别想去派出所办续。”

周氏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注意到盆里的袜子，“秦峰，把这些洗了。”

顾二：“我洗！”

“你的胳膊还没袜子长，你会洗啥。让你爸干。你们干习惯了，等过两年他能让你们洗衣服洗床单，自己跟甩大爷一样。”

顾无益笑着：“我爸工作忙。”

“你们上学也累。”周氏盯着儿子。

秦峰无奈地点头：“行，都放盆里，我洗。”

袜子内裤洗好，鞋刷干净放窗台上晾晒，正准备回村做午饭，薛晴和吴正来了。

秦峰见吴正面带喜色，突然担心王根宝跟人家动，于是就他的担忧告诉吴正。

吴正笑着：“看孩子的意愿。孩子要跟你姐和你姐夫，我绝不会跟他们抢。孩子要跟我们，就是跟你姐夫打一架，我也得把孩子抢过来。”

周氏担心连累人家：“不怕养不熟？”

吴正：“不怕！不懂事的孩长大后有可能去找亲爹妈。那俩孩子知道父母什么德行，反而容易养熟。像这么可怜的孩，稍稍给一点温暖就能把他们的心融化。”

秦峰奇怪：“那你们怎么不去孤儿院？”

“孤儿院?”吴正比他还奇怪。

秦峰：“咱们市也有孤儿院。男孩子可能极少，女孩子应该很多。”

吴正和薛晴常年呆在厂里，厂里这些人生的早的两三个，生的晚的只有一个，又因为家家户户都养得起，没人舍得丢，以至于他俩潜意识认为孤儿院没有健全的孩子。

冯麦苗也过来了，听闻忍不住问：“秦工听谁的？”

秦峰看他妈。

周氏想想村里的情况，老坟地里都有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们要是真想养，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朝五里墩看一眼，“都不用去别的地方。不过是婴儿。你们想养大一点的，只能去孤儿院。”

冯麦苗还是没懂：“婶子的意思好好的孩子也有人丢？”

周氏点点头，看向吴正和薛晴。

吴正沉吟片刻，“先去那个王美娟家看看呢？”转向妻子。

薛晴：“孤儿院的孩子可能会心存幻想，比如父母抛弃他们是因为走投无路。像那俩孩子，我们以后就算对他们不是很好，他们也不会去找亲生父母。”

吴正见妻子跟他想的一样，“秦工，我担心迟则生变，下去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