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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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双攀住斐浩的脑袋就是一顿乱搓，“钱钱钱，整天掉钱眼里了，上次的教训没吃够？”

转眼斐浩就顶了一头爆炸般的碉堡毛。

斐浩伸捋顺着自己的毛，眼神幽怨的看向斐然。

这人又玩他的头发。

“教训是教训。”斐浩声嘀咕，他以后肯定不会在同样的事上栽跟头，但现在的最重要的事，还是钱的事。

想到刚才那鲜红红的钞票。

斐浩就觉的胸口疼。

他再次开口：“钱——”

“先找个地方吃饭，边走边。”斐然打断他的话，揽着人往自行车那走。

饭馆里，热气腾腾的一片。

包着牡丹花皮的桌面上的放了一碟红烧蹄髈以及一碟油爆青菜，诱人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惹得斐然迫不急待的下了筷子。

筷子轻轻一挑，蹄髈的软皮就破了。

放到嘴里，

唔——

软糯鲜香，皮肉轻轻一抿就化了，细嚼过后还有些微微的弹牙。

好吃。

斐然配着大米饭又扒拉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斐浩眉头紧缩，像是个老头。

“吃饭。”斐然给他夹了一块蹄髈上的瘦肉。

斐浩拿起筷子，想要夹菜，但是倏的又停住了，他已经憋了一路了:“钱那来的？”

“卖的。”

卖的？

卖什么？

“我下馆子给你带烧鸡那天”斐然一口蹄髈配着一口米饭，把那天的事简单了一下。

在斐然嘴里，他得到这笔钱好像一切都是运气使然。

简单来，就是他吃饭下馆子遇到一个玩具厂老板，老板正愁新品的事，意外看到他里的木编，两人就聊聊了，最后斐然就把几种玩具的设计稿都卖给他了，嗯，几种帽子的设计稿又碰巧卖给了服装厂老板，然后他就收到了一笔钱。

斐浩惊讶。

这也太巧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想到那些红红的钞票，他又不得不信。

虽然事情的经过好像真的就像斐然的那样简单，看似一切的好运是上天的恩赐，其实不然，全是斐然人为运作的结果。

他踩好点跟着玩具厂老板过去，大咧咧的上去跟人家拼桌，吃饭时随口炫耀起自己今天在集市上赚到的钱，让老板看到他里东西的市场行情，最后惹得人家忍不住开口主动询问，然后派人去调查。

更别最后斐然一口气给他们画了好些让人惊艳的设计图纸，最后玩具厂老板还主动帮他牵线服装厂老板，顺便又卖了几个帽子和衣服的设计图，那些钱自然而然就进入了他的口袋。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时候，斐然想赚钱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不过他是来养崽的又不是来送钱的，并不强求。

看着崽子微张着的嘴，斐然夹起一筷子肉塞进他的嘴里：“人笨，就要多吃肉。”

什么啊。

斐浩下意识的合嘴咀嚼。

在他嘴里几乎什么都能和笨扯上关系。

不过想到刚才听到的事，再拿自己和斐然对比一下，他好像确实不是很聪明。

突的，意识到什么，斐浩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了像是含了铅球一般，握着筷子的指尖也开始微微发白。

又是因为他

因为他斐然已经不知道花出去多少，吃的用的穿的，到现在还债这些钱是无论卖多少次木编都是他攒不了的

忽的，斐浩周身升起一种无力感。

他明明是来还债的，但最后他总是从他那里越欠越多多到他感觉自己怎么都快还不完了

斐浩不知斐然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想到今天的那些钱，斐浩的心上像是突然间又坠落一块巨石，压抑的疼。

面前的红烧蹄膀鲜红油亮，油爆青菜嫩绿可人，可此时斐浩却全然没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抬头，“把存折给我看看。”

“嗯？”

斐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斐浩的什么，反应过来后，随就把存折递了过去，继续埋头干饭。

存折自从那天进了斐然口袋里就没有掏出来过，现在是第二次掏出来，第一次是刚刚取钱。

红红的存折本被扔在在牡丹花皮的木桌上，上面的页脚还微微打着卷，显然他的主人并不怎么把它当回事。

斐浩伸缓缓拿起，拇指和食指指尖捏住其中一页，翻开。

取钱处的减额

余额处的数

一瞬间映入眼帘。

看着那还不够买一个鸡蛋的余额，斐浩感觉眼睛像是被刺了一般，痛感顺着眼睛刺破到他的喉咙，他有一瞬间竟控制不住的想大吼。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但是心就像是被锥子锥了，一下一下的钝痛。

不过很快这种强烈的痛苦感又消失不见。

在存折合上那一刹斐浩又再次恢复平静，他把存着递过去，语气有些淡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还不上怎么办？”

“不可能。”斐然想都没想就否认。

他的崽子以后挣这些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斐浩桌下的拳头倏的捏紧，裤子都被他攥出褶皱来。

所以斐然愿意帮他还债，愿意给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觉的他能还的起吗？

这一刻，斐浩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开心有人远比你自己还相信你。

难过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能还的起罢了。

回家的时候，车子由斐浩来骑，斐然搂着斐浩的腰坐在后面。

迎着冷风，斐浩蹬车，他的身后斐然则在挑刺。

斐然：“你行不行，身子朝北歪一点，这风太冷了。”

“你这身板太瘦了，连风都挡不住，下次多吃点。”

“我觉的我们家的伙食可以变回两天一顿肉，你这个体格怎么替我遮风挡雨。”

“浩啊，我们回去的路上再买一根蹄髈吧，我还想吃”

“还有，我们家的菜园”

“”

斐然圈着斐浩的腰身，像个虾子似的缩在斐浩的背后，嘴里喋喋不休。

斐浩只是偶尔回应的嗯一声，并不多。

他专注的看着前方被风雪覆盖的路面，稳住车把，缓慢而安全的前进。

山间的风雪的路上，一辆车，两个人。

最近林春花简直疯了。

她都跟那帮催债的了斐浩那个白眼狼不在家，不在家，真的不在家，结果那帮人不知怎么回事依然每天都来。

上次的流言蜚语本来就让她生活艰难了，现在更是水生火热雪上加霜，刘志明那个狗日的，更是直接躲在外面不回来了。

林春花深呼一口气，从嘴角挤出一个笑来，端起茶盘从厨房走出去。

“来来来喝点茶，辛苦你们又白一躺了。”

白瓷的的茶托端着六杯茶，轻轻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不论林春花心里怎么憋屈，面上都还算客气周到。

沙发上，大哥头头翘着二郎腿坐着，旁边的下狗腿般的端起一杯茶递到大哥里：“大哥，你先来。”

“嗯。”大哥端起茶，轻描淡写的喝了口，端足了架势。

他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看向林春花，“他是你儿子，而且我听这笔钱当初借了也是为你治病，现在到了该还钱的日期，你总不能真的打算让一个孩承担吧，我们当初愿意借钱给他，最重要还是因为觉的他家庭是能承担起这个债务的，现在你把债都推到你儿子身上，是个什么意思？”

那天斐然和大哥一共来了两个方案，方案一，向林春花连本带利把钱要回来。方案二，退一步只要本钱，其条件是必须让林春花和斐浩断绝关系并迁出斐浩的户口。

大哥目前正在进行方案一。

林春花面色一僵，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当初设计让斐浩借钱也是打听过的，她是知道他们所有的段只针对欠债人，所以才会这么放心让斐浩去借钱，现在这怎么和她当初听到的不一样？

林春花心里骂娘，面上却还要装出个笑，“大哥您笑了，斐浩借钱的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可能”

“笑？”

哐当——

大哥里的搪瓷缸砸在地上，“我们从不笑，你就你想怎么办吧。”

随着话落，大哥熊壮的身姿猛的站起，林春花双腿下意识就一抖，哆嗦道：“我们真的没钱”

她试图继续挣扎。

“呵呵，没钱，没钱就把房子卖给我，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春花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斐然是不知道了。

这几天他过的也不是很踏实。

自从那天回来，崽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沉默寡言的，而且还喜欢往外跑。

不过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心事不是，唉，可怜他这一颗做阿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