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朱清秋临危受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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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王瓒言罢，台上台下皆一片哗然。

“师弟，师兄，你们”

惊呆片刻后，江雀舌看看王瓒，又扭头看向朱清秋，着急问道：“师兄，这是怎得一回事啊？你真要代替师弟出赛？可有想好？”

“师妹呀！”

见向来淡定自若，且惜字如金的江雀舌露出惊慌之色，似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问出一串问题，朱清秋忍俊不禁，拍着她的肩膀，笃定点头道：“对！我要代师弟出战，与诸位刺绣大师一比高下。”

语毕，他便向目瞪口呆的何公与同样惊诧的赵蕊，以及其他到场的参赛者行了个抱拳礼。

“额等等，若是你来代替懿之出赛，那我们去年定下的赌约还算数吗？”

少顷，何公才拉着他蹙眉而问。

“是呀！我是与王大哥打的赌，可不是与你定下的赌约，即便我赢了你，我也不会嫁给你。”赵蕊嗔道。

“丫头，你怎知晓自己会赢过我？万一你输了呢？”朱清秋笑问。

“那我就履行赌约，去跳濯锦江。”赵蕊毅然决然道。

“哦原来他们的赌约是输了就要去濯锦江里游一圈，从笮桥游到万里桥。”

闻言，颜玉总算记起。

“呃从笮桥到万里桥？那叫游一圈吗？比东城门到西城门的距离还要远。赵蕊先不，就何公那身子骨吃得消吗？”朱绣绣咂舌。

“那可是他们自己承诺的，愿赌服输。”颜玉叉腰道。

“若是我赢了你，那懿之仍要兑现诺言，将我家芷儿娶回去。”何公随即道。

“那我呢？如果我也赢了，又该怎办？难不成一起嫁？”赵蕊急忙问道。

“我不要！”何芷儿连忙摇头。

“那就看你我二人谁能拔得头筹咯！”

何公捋着胡须，笑逐颜开。

“哼！这回，我一定能赢过你。”

赵蕊捏了捏拳头，跃跃欲试。

“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何公大笑道。

“嘁！这二人，就当你不在场似的。若是给他俩一杆秤，怕是要直接对你称斤算两了。”

陈湫蔹见状，攘袂扼腕，替王瓒忿忿不平后，便径直走到朱清秋跟前，为其鼓劲，“朱师伯，你一定要摘得桂冠。”

“阿翁，你千万不能输，不为咱们汉绣坊，亦要为秋秋与师父的幸福赢下这场比赛。”

朱绣绣亦上前拍打着朱清秋的肩膀，郑重其事。

“没错！”

颜玉跟随上前，拍打着朱清秋另一边肩膀，义正言辞道：“要让他们瞧瞧，咱们汉绣坊除了我家师父，人人皆是刺绣高，随便拎一个出来，便能惊艳全场。”

“师父呀，你可一定要赢下这场比赛，才好让那两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去咱们濯锦江里泡一泡。”花花道。

“这入秋后的濯锦江呀，可是飞凉飞凉的，这游一圈下来，恐怕，只能被抬回老家咯！”草草附和道。

“嘶阿秋！”

听闻此话，再回想着早上被江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狼狈样，何公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跟着便打了个大喷嚏。

“好啦好啦！这时候不早了，赶紧撸起袖子拿针劈线。”

而后，他赶紧唤着众人准备开始比赛。

“是呀！有功夫在这儿逞口舌之快，不如赶紧敲锣开赛，好让我早赢早嫁人。”

赵蕊亦撸起袖子，不耐催促。

“是让你早输早跳江！”

朱绣绣见状，立马冲其嘲讽一句，还不忘挤眉吐舌做鬼脸。

“早输早跳江略略略”

颜玉立马附和。

“呵！闹剧。”

台下一人在旁观完台上的谑笑科诨后，当即嘴一歪，嗤之以鼻。

“朱瘦子，我就看你如何丢人现眼。”

讥笑一句后，他瞟向了被挤在外围的乔素芬，见她愁眉不展，面露忧色，遂心下恻隐，暗自祈祷着朱清秋别输得太难看，以免他的乔妹伤心难过。

“乔妹！”

随后，他便挺着大腹挤开周遭人群，向乔素芬挥着挤了过去

咚——

巳时至，刺绣大赛正式开始。

参赛者不分地域，以绣坊为划分，每家绣坊派出一名师傅出赛，按照去年的名次进行座位排序，三甲在头排，而后依次坐之。

“嘿嘿！”

当朱清秋于头排中间的位置坐下后，回眸看了一眼坐于其后的参赛者，又俯视了一遍台下的观众，终于体会到位列榜首的滋味，遂展颜一笑，眉飞色舞。

“清秋老弟，可别笑得太早哟！”

何公扭头瞅向他，挑眉揶揄。

“是呀！笑到最后才算赢。”

赵蕊亦瞥了他一眼，昂首而语。

朱清秋见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咳咳！此次大赛，便由咱家来代替李大人进行抽签决定比赛内容。”

等到参赛者逐一落座，渣常侍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袍，又回头冲李大人颔首致意后，便行至香案前，接过下点燃的三支香，率领众参赛者向天祈福，再将香插进香炉中，最后拿过一旁的黄花梨木笔筒，抱着摇了摇。

“唔点兵点将”

放下笔筒后，渣常侍对着里面的细竹简挑选一番，从中抽出一支，拿于眼前一看，“丽靡螭烛，若挥锦布绣，望芒兮无幅。看来，是要大家伙儿绣一幅‘挥锦布绣’图啊！”

“挥锦布绣？此题甚难啊！”

“这不就是让我们把平日里刺绣的场景绣于锦布之上吗？”

得知此次的考题后，台上议论纷纷，台下亦是七嘴八舌，皆觉“挥锦布绣”听着挺美，但要以针线绣出，实则下针不易，因为，他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如此繁复的绣工群像图，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绣者，亦很难保证在两个时辰内将其完成。

“啧！谁定的题目啊？”

何公不停捋须，眉头渐渐锁紧。

“好难呀”

赵蕊亦是绞着指，蹙眉不下。

“有意思。”

倒是朱清秋仍旧保持着轻松自在，捋臂揎拳后，率先打开针黹盒，挑选着需要的花线，再将他们一缕一缕地排列整齐，依次劈线。

“看来，我是低估了咱们师兄。”

将参赛者的各异愁绪掠过一遍后，再瞅着朱清秋的踌躇满志，江雀舌莞尔点头，总算是安心落意。

“呵呵！其实，我们一直都瞧了他。”

王瓒笑了笑，点头赞同。

“当初，你还未进入汉绣坊的时候，咱们师兄已是师父的得意门徒了，尽管那会儿东西织还没有举办过刺绣大赛，但师兄的绣品曾多次被进贡朝廷，算是我们汉绣坊的门面招牌。只可惜”

“只可惜眼见着师兄师姐们一头扎进东西织，沉醉在权利的毒酒中，遂心灰意冷，守愚藏拙。”

王瓒接过其话茬，得鞭辟入里。

“你俩在悄悄咪咪地聊啥？”

就在二人感慨万千之时，渣常侍忽然冒了出来，插在二人中间，滴溜儿着双眼来回顾盼。

“你不是不来成都了吗？”

王瓒挑眉，斜睨向他。

“哟！你的结巴好了？”

听到王瓒顺溜言出，渣常侍失惊打怪，搓着好奇道：“谁给你治好的？”

“关你屁事！”

王瓒瞪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打算去看看前排三人的进展情况。

尽管，在见过朱清秋的真实水平后，王瓒大喜过望，亦对其另眼相看，但一想到去年被迫接下的赌约，仍旧蹀躞不下，担心朱清秋不能拔得头筹。

“喂喂！你就不好奇，今年的参赛题目乃何人所定？”渣常侍急忙将其唤住。

“该不会是你吧？”

王瓒驻足回眸，再次挑眉。

“嘻嘻！还是瓒瓒懂我。”

渣常侍掩唇窃笑，还不忘跟冲其丢了个媚眼儿。

“咳！”

王瓒一个闪避，险险躲过，而后便径直离去，不再与其闲磕牙。

“该不会，那个笔筒里面所有的竹简上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吧？”

江雀舌觑向渣常侍，指着置于香案上的那个笔筒，面露狐疑。

“嘿嘿！佛曰，不可，不可，了要遭天打雷劈。”渣常侍再度窃笑。

“为何这回要弄这般难的考题？”

江雀舌蹙眉追问，并暗自庆幸不是自己代王瓒出赛，否则，定要当场出丑。

“上头那位了，年年都是绣花绣鸟绣山水，他都看腻歪了，所以，我这才提出‘挥锦布绣’的考题，一来新鲜，二来考验一下这些绣者的真正能力，看有多少是滥竽充数、多少是名不虚传。”渣常侍正色道。

“嗯，这个想法甚好。”

听完后，江雀舌由衷称赞。

“当然啦！毕竟是我想出来的。”

渣常侍双叉腰，冁然而笑。

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

行至朱清秋身旁，王瓒才发现，他并未似何公与赵蕊一般，着急忙慌地绣着绣坊百态，而是以绣中绣的方式，描绘出了一幅春意盎然的花鸟图。

看来，师兄是想以绣绘绣，将绣工的下针入神诠释淋漓，而非一味地绣出一幅穿花纳锦图。

飞针走线渲白绢，彩线轻扬绘霞光。

巧一翻鸟展翅，匠心独绣天工图。

欣赏着绣者们十指翻飞，以绣针为笔花线为墨，在洁白的绢布上“勾皴擦染点”，绣出栩栩如生的人物与场景，陈湫蔹忍不住叹为观止，并下意识地移步上前，翘首饱揽。

我何时才能像他们一般下针入神，描鸾刺凤？

想到此，一团火焰于其心中骤燃，令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加入其间，一展自己的蜀绣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