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魔尊委屈但魔尊不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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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绪端坐主位上，微微偏着头，而就在旁边的座椅靠背上钉着一把插着头颅钺刀，君无绪却是全然的视若无睹，他的视线此时都在台阶下的那个青年身上。

“是你。”君无绪量了他一会，才恍然道。

“属下不端，现在是暗刃的寅月。”对方跪下行礼。

封十三侍立站在台阶上，先看了看君无绪，又看了看这个为君无绪所熟悉的青年，心底忽然一阵明朗，他想起对方是谁了。

上一世封十三对君无绪是全然的顺从，床榻上的欢愉让君无绪食髓知味，以至于没多长时间，他更多的时间都在君无绪床上。

封十三便不再管理谷内大事务，暗刃首领之名，名存实亡，而这代理职位本应交由封十三最为看重的子月，却不知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最终暗刃首领的暂代职位反而交由了在谷内不起眼的寅月——也就是眼前这个狭长眼眸名不端的青年。

“寒@鸽@尔@争@狸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君无绪也是十分的不会话了。

不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抬起头笑盈盈且毫不畏惧地看着君无绪道：“尊上这幅样子也的确让属下吃惊。”

封十三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回忆起对方的身份时，他同时回忆起的还有一些令他不快的东西。

——君无绪上一世对这个青年很有好感，并且这份好感是建立在尊重之上的。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面对君无绪时的封十三总是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坊间将他辱骂为君无绪的一条狗，封十三也自得其乐甘愿做君无绪的狗。

以至于狗坐久了，都记不得如何被当做人了，但直到上一世，他看见君无绪与不端谈笑时的的一言一行在面对自己时是从未有过的。

不端如他的名一般，不正不善，在狠戾的状态下却独有着一份自持，他身上有着封十三的那份疯狂，也有着封十三所没有的一种矜贵。

而就是这股矜贵叫君无绪不能像对待封十三那般随意。

封十三是山脚下沉默无言任人踩踏的泥，那不端便是山顶雪层可观不可摘的白莲。也就是所谓封十三这种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被珍惜，不端这种看得到吃不到更让君无绪乐在其中，他享受着去攻有侵略对方的这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便叫做追求。

起来，上一世封十三大胆向君无绪告白的契机之一便是这里。

他太害怕君无绪会消失不见，太害怕对方会被不端所吸引，才大着胆子对其诉诸爱意，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

“……既然线索断了，那便断了吧，十三，我们回去吧。”君无绪也没和不端几句话，简单询问了几句上次在树林中的种种之后，便看向封十三，想要回去内室。

一天的奔波不停，他有些困了，更想要的是同封十三好好地躺在一张床上。

但君无绪却没如同意料之中等到封十三的回应。

“十三？！”视线看到侧身而立站在台阶上的封十三，对方的视线正定定地落在不端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君无绪不由再度开口唤道，语气便没那么好了。

这一声让底下站着的子月他们都察觉到语气的不对劲了，纷纷抬头看去，但封十三还没反应。

“封十三！”君无绪一拍扶手，音量再次提升，不悦的情绪很明显了。

“……属下在！”封十三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跪下，“尊上有何吩咐。”

这是明晃晃的心不在焉了。

君无绪看了看封十三，又看了看不端，对方的脸长得有些不错，心底不由咯噔一声。

莫名的危机感袭来，认为是封十三看那不端看得走了神，还以为封十三是对这人有什么想法，想发作，但总觉得自己这若是要生气，这吃醋的嫌疑太过明显，不由忍了下来，佯装无事的语气继续开口。

“没什么，我我们可以回去了。”

着便是一副等封十三过来抱他的样子，少年的状态，封十三从未让他走过路。但此时的封十三却依旧是跪着，拱手行礼道：“属下恭送尊上。”

子月等人也纷纷行礼，恭送君无绪。

君无绪攥着扶手的手已经收紧了：“我是让你带我回去。”

封十三能听出对方的不高兴，毕竟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不用对方，自己早过去将他抱起来，但此时封十三却不是很想迎合对方，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又想起已然下定决心的自己，自欺欺人到底是有个度，他可以甘于在二人的世界里做逆来顺受的服从者，却不愿在三人中做引人作乐欺辱的丑角。

特别是在知道这场戏迟早会以自己的不堪而结束，便没什么好坚持的。

“属下一身血污，唯恐弄脏尊上。”封十三不卑不亢道，然后移过视线看着下方的寅月道，“寅月你去将尊上送入后室。”

寅月诧异地挑起一侧眉头，微微有点纳罕地看着封十三，又看了看主位上的君无绪，不由讪笑着开口道：“属下认为，尊上还是更信任首领您。”

他不怕君无绪，不代表他不怕死，此话一出，封十三没有动作，阎鬼司大殿一片死寂，堂下众人屏息凝神。

子月攥着武器的手心不由沁出一层汗水，他偷偷抬眼观瞧面色不好的君无绪和不为所动的封十三，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

“寅月！”封十三不为所动。

“封十三！”君无绪怒意也上涌。

“……那我……尊上您……”寅月便跃跃欲试地站起身，准备抬脚迈上台阶。

君无绪带着杀意的视线看向他，后者便又默默将脚收了回去，重新跪下。

君无绪怒喝道：“你们都滚出去！”

众人求之不得，纷纷行礼，急忙忙就往外走，封十三也徐徐起身，往台阶下走。

君无绪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二人之间有点距离，自袖中伸出的藤蔓便随主人心意，先一步勾住了封十三的手腕：“你好端端的这又怎么了？！”

众人离开，整个大殿只剩封十三和君无绪二人。

“属下没什么，只是担心一身血渍弄脏了尊上而已。”封十三停下脚步，转身毕恭毕敬答道。

“你在生什么气？”君无绪才不会信这种理由。

“属下不敢生气。”

君无绪看到这里，已然琢磨出问题出在哪里了，不由试探地道：“因为之前在围攻吴长瑾时我见过他，他在后方做护卫，等我进入阵法后，便不见了身影，本以为他会死在那里，结果他不但没死，反而还成了寅月……我知道对方身手不错，便着询问几句……难不成，十三你是在吃醋。”

封十三抿着嘴，没话，君无绪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个大半，一种不上来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还是种不错的滋味。

——封十三竟然在为他吃醋。

再开口语气便没那么冷硬，柔和许多：“我既然过要好好待你，便绝不食言，你何须担心这担心那。”

君无绪收紧藤蔓，示意封十三过来。

能如此服软的君无绪实属少见，更不用会对着封十三来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封十三也能看出君无绪的确有着转变，但到底是对方心底的心思，他永远窥见不得真实的一面。

毕竟上一世的床榻之欢结束后，君无绪便可对床上一身伤痕累累无法起身的他熟视无睹，转而出门，只因不端想去练剑而无人作陪。

所以这话是真是假，封十三不敢信，也不愿信。

但，信不信是一回事，他到底是不能继续无视，封十三知道凭君无绪的性格，将态度如此放低，他若还不领情怕又是一场闹剧。

他的最终目的只想安安静静陪伴在君无绪身边，护他安全，便不能再闹得二人不欢而散，所以他也得退让。

封十三没有话，顺着藤蔓牵引的力道往前走去，然后行至近前，跪下身将君无绪轻轻抱起，还是隔绝了些距离，怕自己身上的血迹沾到对方身上。

君无绪很满意封十三的态度，以为是自己的解释见了效果，却不知封十三心底一片冰凉，是全然的无动于衷。

所以，隔着皮肉的心到底是无法窥见真实。

……

暗刃众人往外走时，十一人不知不觉便分为一前一后两拨势力，子月身后跟随着的是最初剩余的那几名暗刃成员，卯月一走就只剩午月、辰月和亥月。而剩下的七人却是十分默契地跟在最后边。

他们是最初成员死后补上来的空缺。

因为实力到底是有所差异，人员伤亡也是常有的事，更替便也十分频繁，最开始子月他们还去认人，后来换得太快，以至于上午刚忍了人，下午就死了，所以后来除了子月，其余的人也懒得去理会新人了。

子月本来往前走着，不知怎么想着忽然停下脚步，边上的午月愣了愣，回头看他，子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而他站在路旁，看着众人从他面前经过，然后叫住了寅月。

“您是叫我吗？”寅月指了指自己，问道。

子月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一边：“我们聊聊？”

“好啊。”寅月依旧是一副笑脸，狐狸似的人，只是这看久了总觉得这张笑颜虚假的如同面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