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大发其财指日可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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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进仓知道，就是上次姑到木器厂来参观，取经，学习木器厂车间承包，计件工资的成功经验。

中午的时候，自己做东，把厂里的头头脑脑都请到国营饭店喝酒。

刘经理跟姑接触过。

刘经理每次看到未知的女婿来吃饭，那都是十分关注的。

这次看到吃饭的人里面，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少妇，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一看就不是乡下人。

就跟梁打听，那是谁啊？

梁那是他姑。

刘经理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美少妇的眉眼，跟梁有些神似呢！

等到那个大桌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国营饭店赠送了俩菜。

附赠的还有饭店女经理，自己端着一杯酒进来了。

镇长夫人亲自来桌上敬酒，木器厂的头头脑脑有些受宠若惊啊。

女经理在姑旁边加了把椅子，直接在上首挨着她坐下。

举着酒杯跟在座的表示了三口。

然后就开始跟姑热烈地攀谈起来。

两个女人主要的议题就是讨论梁氏进仓。

全部发自内心地大加赞赏。

姑的主题是，她就疼这个大侄子。

刘经理的主题是，俺也是！

聊着聊着，俩女人就头挨着头，变成了窃窃私语。

因为刘经理跟他姑直言不讳，把自己女儿跟你侄子的关系了。

姑表示震惊啊。

因为她嫂子没跟自己起这事。

光是知道大仓自从跟姓黄的闺女散了以后，到现在二十多了还不找媳妇，自己嫂子都要急死了。

尤其看着比大仓年龄的都有了孩子，人家奶奶抱着孩子出来，嫂子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挠。

万万没想到，自己侄子居然差点娶了镇长的女儿！

而且听得出来，镇长夫人对自己大侄子那是相当看好的啊！

只是，当镇长夫人出梁母亲为什么要拒绝公社主任一家的资助，为什么这门亲事就悬在了那里时，梁秀香沉默了。

她知道大嫂有个心病，最怕别人招赘的话题。

除了老歪招赘过来，在梁家河成了下等人，事事处处抬不起头来以外，她也看了太多上门女婿的尴尬处境。

毕竟男婚女嫁人之大伦，女人天生就是嫁人的东西。

男人天生就不是嫁出去的东西。

好好的男人，成了上门女婿，那就变成了媳妇。

再也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顶天立地。

梁秀香记得有一年正月回娘家，就听到大嫂议论某个邻居。

邻居家干巴巴五个儿子，没有闺女，家里又穷，老大到了岁数不好找媳妇，怕老大在上面光着棍子顶住了下边的弟兄，就把老大招了出去。

到了老二，人家给介绍一个姑娘，对方倒是愿意，老二却不想要，嫌对方是个大龅牙。

正月里老大回来，知道二弟嫌女方丑不想要，就劝二弟，不管丑俊，总算是娶了个媳妇。

劝着劝着，老大抱着脑袋滚在炕上大哭，跟他二弟，别龅牙，就是满嘴里没有一颗牙，换了他的话他也要，总比给人当上门女婿强。

于是二弟娶了那个龅牙。

当时大嫂议论邻居这事，发表自己的意见，自己四个儿子长起来的时候，别龅牙，就是长狗牙也要，瘸腿的瞎眼的也要。

唯有一样不要，那就是打死也不要把哪个儿子招出去。

梁秀香也没跟镇长夫人瞒着，有啥啥地把大嫂的心病给对方听。

不过完了，梁秀香发表议论：

“俺嫂子那也是让村里那些招女婿的给吓着了。

以前的人老思想，觉着招上门女婿就是低人一等。

现在新社会了，国家反对童养媳和换亲，那是违背妇女意志，是对妇女的迫害。

但是国家倡导和支持上门女婿，毕竟现在男女平等了嘛，谁上谁家还不一样？

我觉得社会发展了，俺嫂子的思想肯定也会变。”

梁秀香这番话对刘经理来，那真是太顺耳朵了。

而且人家话不藏着掖着，哄着瞒着，而是有啥啥，既实在又亲切，还相当有道理。

刘经理拉着梁的姑，感觉她比梁的母亲通情达理几百倍也不止啊，简直是难分难舍了。

现在看到梁来吃饭，刘经理就留下梁，跟他谈论姑。

并且诚挚地表示了对姑的一见如故和思念之情，再三嘱咐梁见了姑，一定要把自己的话带到。

只要姑回娘家，路过夏山，即使不住下吃饭，那也必须要到国营饭店算一站，进来坐一坐，俺姊妹拉个呱。

确实是没拉够。

拉得太投了。

而且刘经理现在都已经把希望寄托在姑身上了。

希望姑多多回娘家，给她大嫂宣传宣传当今社会的新思想，别再那么死脑筋。

着着，刘经理又开始由衷地夸奖姑长得好：

“你们老梁家就是底好，不管男的女的，出来一个是一个，个个都那么出挑。

你看看你姑，长得好，身条又好。

你要不跟我她孩子都上三年级了，我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大闺女呢。”

嗯，这番话梁愿意听。

听了心里很舒服。

就是嘛，自己姑长得漂亮，还显年轻，三十多了，看起来还跟十**的大闺女似的。

明自己老梁家就是底好。

末了，刘经理才问梁：“我听老郑，镇上准备把木器厂承包出去，你有没有想去竞标？”

“我哪有那资格。”梁笑道，“人家吴厂长和孙厂长干了那么多年的木器厂了，资格老，德高望重，又有经验，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刘经理点点头，觉得梁的对。

虽然他在木器厂干得不错，但毕竟还是太年轻。

“那你木器厂的副厂长辞了，现在准备干什么？”

“俺姑承包了城关镇的农修厂，她为了节约成本，想把厂里的车包出去，我把那辆大解放包下来了，跑运输。”

刘经理对于梁的驾驶技术，那肯定是十分了解的，一听他包下一辆大解放跑运输，觉得很适合梁干。

这年头司少，车辆也少，真正有条件跑运输的，那是相当挣钱。

不过刘经理还是略显遗憾地：

“我听老郑，从今年2月起，国家政策已经允许个人买车。

你要是有钱的话，自己买辆车跑运输多好。

包车毕竟不是自己的车，费用就高了。”

梁对未知丈母娘也不瞒着，实话实道：

“自己买车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再买新车的话，折旧太厉害。

现在的车都是单位车，保养得比较好，跟新车没什么区别。

关键的是，我不管包哪个单位的车，车户口还在原单位，这样我还能挂靠这个单位，培养司。”

“培养司？”刘经理不解地问，“你要司干什么？”

“我想越干越大，搞个车队，所以就要培养自己的司。”

刘经理看着眼前这个半个儿，一脸的意味深长。

梁要搞个车队？

在国家政策刚刚允许个人可以买车的现在，虽然政策允许了，但是真正能买得起车，个人拥有车的人，在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

可是梁现在就已经规划着要搞个车队了。

这是狂妄吗？

刘经理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相信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极其盲目地相信，梁一定能搞起一个车队来。

当然，也不完全是盲目相信，因为梁对于当下买车和包车的利弊，得很到位。

尤其是利用包车，挂靠单位培养司，明了梁做事是很有主意的。

光有搞成车队的雄心壮志还不行，起码你得有自己的司队伍吧。

可是这年头，你上哪找司？

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现在的司几乎都是单位上的在编人员。

不但在编，而且是单位里边极好的工作岗位。

社会上几乎没有闲散司。

单位的司不可能放着优渥的铁饭碗不要，去跟在一个农民底下干吧！

自己培养司，这是想搞成车队的唯一办法。

“好好干吧，阿姨相信你一定能搞起一个车队，越干越大。”刘经理道：

“干事业需要资金，我们虽然没有很多存款，但是你缺钱的时候就开口，我们多少也能给你帮上一点。”

这话得梁心里热乎乎的。

感觉让她给自己当丈母娘也确实不错。

又多一个心疼自己的娘。

过了几天，镇上在木器厂召开竞标承包大会。

不出意料的，参加竞标的只有孙延成和吴光荣。

年上缴额，孙延成投了四万五。

吴光荣投了五万五。

标的额揭晓，吴光荣就后悔得差点吐血。

早知道孙延成只投四万五的话，他投四万六啊，一年就能少交九千块。

也就是，一年就能省出一个万元户来。

可是，他在竞标之前跟儿子、儿媳反复商量过，猜测孙延成能投多少？

三个人一致断定，孙延成绝对不会低于五万。

到底孙延成能投五万几？

这让爷仨颇费脑筋。

五万二？

五万三？

五万四？

都有可能。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保证能够把木器厂包下来，爷仨确定投五万五。

他们相信孙延成绝对不敢超过这个数。

即使两家投的一样多，那么第二轮的时候，孙延成也绝对不敢往上加了。

考虑得很全面。

只是没想到孙延成这么保守。

在竞标大会之前，吴光荣观察孙延成那架势，那也是势在必得，绝对不会甘心好好的收入就这么断送了。

谁能想到势在必得，就投四万五啊！

不过，投都投了，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反正爷仨对于承包以后的规划当中，五万五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还是完全可以有剩余利润的。

承包过来以后，他们就对木器厂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变。

首先就是人事问题。

孙延成这个厂长肯定是不能当了，连副厂长也没他的位置。

吴厂长是一把，下辖两个副厂长，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

儿子管生产，儿媳管财务和后勤。

孙延成如果还愿意在木器厂干，还是回大家车间当生产组长，只不过也只能拿计件工资了，因为厂里所有车间都不再单独承包给个人。

也就是，孙延成从厂里的并列一把，一下子成了普通工人。

一撸到底的侮辱，孙延成是受不了的，直接不干了。

无非就是一年两千块钱的收入没了呗！

厂里的副会计孙业霞——在承包结果出来以后，就自动算算工资离开了。

当初跟黄秋艳一个车间的时候，孙业霞为难过黄秋艳。

作为同事的那段时间，孙业霞对黄秋艳看得很透，看得出她是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

现在木器厂成了她们家的，孙业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孙玉业的驾照考出来了，一直跟在车上当副驾驶。

厂子成了个人的，他也是立马走人。

石国良因为吴新刚学车那事，还有吴光荣跟梁进仓闹矛盾的时候，石国良站在梁进仓一边，跟吴家父子矛盾很深。

所以虽然他很不甘心，离开木器厂，他堂堂一个转业军人就是个没了工作的状态。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不干了。

最多就是找二亩地承包下来，种地去。

除了他们这些离开的，还有新进来的。

黄秋艳的父母高调离开了他们村，宣布从此就是夏山镇上的人了。

老两口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来到木器厂负责看大门。

黄秋艳的俩哥哥进厂，负责跑销售。

其他还有黄秋艳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鸡犬升天进了木器厂。

男的可以进车间，女的就负责在伙房做饭。

大师傅孙业富，愿意留下就下车间——孙业富二话不不干了。

他干了这么多年大师傅，让他下车间干木工活，计件工资，那是准备让他饿死。

吴光荣的几个亲戚也招了进来，在厂里的关键部门任职。

走的走，来的来，经过一番大换血之后，木器厂但凡能管点事的职位，都变成了老吴家的自己人。

尤其让吴光荣满意的，是自己家爷仨，一个厂长，俩副厂长，那简直可以用兵强马壮来形容。

厂子成了自己家的，儿子在生产上简直就像疯了一样能干。

除了日常的管理之外，但凡有点空闲，他都是要抢过工具亲自下干。

这种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身先士卒的生产副厂长，怎么可能干不好！

至于管财务的副厂长儿媳妇，那绝对是个铁腕人物。

虽然现在厂里的账目还是原来的会计扒拉，她只是个副，还在学习会计阶段。

但是那个会计不管有什么事，有什么账目，都得向她汇报和请示。

而黄秋艳在狠抓跑冒滴漏方面简直是绝了，简直连一丝空气都漏不了。

这个绝对能称得上节流的典范。

吴光荣很高兴，很得意。

木器厂这么好的底子，加上自己家兵强马壮，财源滚滚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至于孙延成他们失去了工作和收入，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