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背影智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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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背影&智齿

跟周远峥这场前所未有的冲突, 让孟影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 他们之前也有吵架, 但都是矛盾，三言两语带过。

而那天是第一次, 有关以后, 有关未来的争吵，无休无止。

恋爱时候是烫人的火炉，互相厌烦了就会挑对方伤疤，专捡最锋利的刀子插，她静下心好好想想，周远峥的那些不无道理, 在他心里, 夏言可能没有占据到他认为所谓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但爆发的积怨不是一次两次这些“的不满”导致的，是积攒已久的失望。

两个人互相冷静了三天, 周远峥那天从医院回去后没去秦江, 一直留在老徐的网吧里。

第三天晚上他又用室友姜苑博的号给孟影发信息, 通篇是道歉：【孟孟，对不起，我以后不跟夏言有任何联系, 别生气了好吗。】

孟影盯着这条信息好几分钟, 最后还是没回复。

她觉得她跟周远峥之间出问题了，不止是夏言的原因。

根本在于他们俩似乎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她强行跨了边界，来到他的世界里陪他谈了两三年恋爱。

像一条鱼, 离开水域，找到心仪已久的猫，尽管热恋期还没过，但鱼因为离开水域太久，开始脱水发干，如果不回去，只会生生耗死。

江文冬她们三个人知道这几天孟影跟周远峥在冷战，谈颂专门发信息给江文冬让她们几个帮着劝劝。

都是亲近的人，周远峥的情绪他们最了解，他伤心不会流露表面，但整个人的颓废都快溢出来了。

江文冬试图劝过，但孟影明显掉进了自己的死胡同。

晚上聊天的时候，四个女生的话题再度转到他俩身上。

徐诗蕊：【孟孟，你还没跟周远峥和好？你俩再不和好我们六个人就快愁死了。】

孟影的态度其实很明显，她谈话的分手倾向也让她们没办法，虽然女生对精神洁癖很在意，但她们三个都一致认为问题没有孟影的那么严重，如果周远峥真的对夏言有意思，就不会等到现在。

喻理：【孟孟，周大佬这个人一看就是天选之子啊，你如果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孟影看着这行文字，笑了下。

她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他是天选之子，业界精英，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属于航空，属于部队，就是不属于自己。

那种隔阂和鸿沟，旁人没办法真切体会。

第二天上午，孟影在屋里整理资料，大门被人敲响，她还没动，就响起丁雪兰去开门的声音。

卧室门虚掩，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周啊，进来坐。”

“阿姨，我不进去了，我就看看孟影。”

“孟孟在卧室，我去叫她。”

门开。

没等丁雪兰出声，孟影已经出来了。

“我过了，不想见你。”

周远峥眉弓皱得很深：“孟孟，我过了那是误会，为什么不信我？”

“还要我强调多少遍？周远峥。”她这人情绪一激动就容易落泪，但这会拿出了毕生精力和镇定来编织谎言，“什么误不误会根本不重要，那么多情侣分手的理由有几个是真的？不过就是不喜欢了罢了，什么工作忙，异地，这些都是原因吗？在一起和分手其实只有两个原因，喜欢和不喜欢，我和你，有不一样的未来和路要走，我要选择同路人，你懂了吗？”

他久久凝视着孟影。

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

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懂了。”

少年转身的背影萧瑟而落寞。

几乎在他转身的那一秒钟，孟影眼泪就落了下来。

丁雪兰关上门，心疼的不行：“孟孟啊，你看看你俩这都什么事啊！”

因为做饭的油烟气重，客厅的落地窗和厨房的窗都开着，冷风从前后贯通的两个门窗呼呼吹进来，冻得人咳嗽。

孟影咳得嗓子疼，弓着腰蹲下来，泪流不止：“妈，以后不要给他开门了，再也别开门了……”

海大的寒假有一个半月，剩下一个月孟影过得还算平静，丁雪兰和老孟都不敢提她跟周远峥的情况，江文冬她们三个人在宿舍群聊天也有意识的避开那三个字，直到开学前几天，江文冬才忍不住又提起。

江文冬：【你们真分手了？】

孟影没回复，不是不想理，而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形容她跟周远峥现在的关系，她早就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包括谈颂他们三个。

在别人看来情侣之间的争吵，就是发展到如此没有退路。

而周远峥也遵循了那天她所的，没再来扰她。

江文冬：【你知不知道，你们吵架那段时间，周远峥还有任务，谈颂，他本来没那么早回来，但是父亲生病，只能请了假回去照顾他，或许你应该好好问问周远峥家里的情况，他没跟你的那么详细，或许是不想你担心，而不是隐瞒，而且为了来找你，他没在规定时间内回去，还是谈颂亲自来淮城把他带走的，那晚上，喝得烂醉，拖都拖不走……】

江文冬：【你们感情的事我不想议论太多，但是分手起码得体面点啊，他执念那么深，起码两方清楚，谈颂来接他，两个人还耍酒疯了一架，第二天谈颂把他送回秦江了，据周远峥养父养母还有那个妹妹夏言是真的身体很不好，一家三口都是医院常客。】

江文冬：【孟孟，如果这个人不是周远峥，我会劝你分手，恋爱代价太大了，不能眼睁睁看你掉进一个残缺不全的家庭里，但可能对周远峥有些滤镜吧，他承担的太多了，而且谈颂，他们没两天就要再回归部队演习，一个学期不回来，你确定就要一直不见面吗？起码好好告个别。】

好好告个别几个字戳得孟影眼睛和肺腑疼。

这段时间她一直情绪化，从在医院病房外听到老孟跟丁雪兰的对话后，她就把这股莫名其妙的怨气转移到周远峥身上。

而他其实也一而再的解释过家里的情况，他肩膀上照顾家人的担子在她眼里就成了不可理喻的猜忌。

在冷战那段时间，孟影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去。

上课时给台下同学到情感类阅读理解，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动容。

那篇《猫和鱼》，情感真挚细腻到她差点哽住。

台下第一排一年级的女孩举手，眼里疑惑而天真：“老师，为什么猫和鱼最后都要选择分开呢？明明他俩认识的时候好要一直在一起，一直当好朋友的。”

“是啊是啊。”

孟影挥挥手示意朋友们安静：“因为他们两个不是一个物种，猫在陆地上生活，鱼在水里，猫下不去水，鱼上不了地，他们有太大的差别了知道吗？”

“可是鱼自己愿意离开大海，一直陪伴猫。”

孟影耐心道：“可是这样子，鱼就会死啊。”

女孩摇摇头：“他们都不够勇敢，如果鱼一直孤单的活在大海里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因为认识了猫它才开心啊，死亡之前猫会一直陪伴它，身边有爱你的人，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漫长看不到尽头的孤独。”

**

下课铃响，来接班的女老师抱着教案，还没进教室，就跟迎面出来的孟影撞了个满怀。

“哎，孟老师，你这么急准备去干嘛啊？”

孟影把教案放进她手里，来不及回答她问题，“我要出趟门，麻烦您帮我跟负责人请个假。”

“你要去哪啊……哎……”

背后女老师还在喊，她已经顾不上了，挎着包，了一辆出租，坐上车时，一颗心还在胸腔里跳个不停。

“师傅麻烦去高铁站。”

简短报出目的地，孟影掏出手机在手机软件上购最早去秦江的票。

这会儿才上午，坐高铁到秦江也不用多久，到达那里也才下午一两点。

秦江比淮城入冬晚，几个时的车程，到达那里后，天空竟然开始下雪，雪花纷纷扬扬，大中午头，阳光隐匿不见，满天的飞絮鹅毛。

出了高铁站，孟影被冻得直哆嗦。

出门太急，她穿的不多，没有提前看这里的天气预报，不知道秦江一夜降温飘雪。

她找了个隐秘的避风口，僵着手指点开地图，开始搜索周远峥家住的地方。

高铁站离他家不远，孟影看了，坐公交一个时左右就能到。

雪花越下越大，路面开始慢慢积雪，孟影从便利店买了一把伞，跟一群人挤在一起等公交，道路堵塞，公交从十五分钟一辆变成半时一辆，孟影穿着浅蓝色的花边上衣和水洗牛仔，在冷风中哆哆嗦嗦的抖。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车，一群人蜂拥着往上移，撞得她胳膊生疼。

汽车颠簸行驶在路面，这里果然如周远峥所，发展缓慢，路面很多都已经被车轮轧得不平整。

到达目的地后，只有两三个人跟孟影一块下车，面色匆匆往家里赶，她问了两个人，一路沿着别人指的地方找到了周远峥发过照片里的一条路。

他们这算是城乡结合带了，还不如淮城的新城区布局，不过风景还不错，忽略此刻冰天冻地的话。

马路两边种了高大的桑葚和槐树，这个季节耷拉着光秃秃的枝条在砖红色的围墙上。

孟影走进去，没走多远，看到照片里出现过的篮球场。

他每次发照片，她都会点开认认真真查看，眼下突然来了真实场景还觉得有些恍惚。

她开手机，一条条划拉她跟周远峥聊天的细枝末节，凭借照片里的线索，慢慢往前摸索。

这里也是个区，而且是待拆迁地，低矮楼房比较多，家家都是红砖灰瓦白墙，一溜排看过去，倒也排列整齐。

不少人家门口都开辟了一方的花坛，用白色围栏围上，她走了一路，鼻尖缭绕着腊梅香。

耳边莫名环绕一种极强的直觉和召唤，让她觉得周远峥就在这里不远处。

她搓了搓胳膊，继续沿着这条路直行，算碰碰运气。

从围墙处拐个弯，面前的一条直道已经铺满了积雪，雪压低枝头，路两边的两列房檐一片白。

而就在这纯白的天地间，她看到超市门口立着的周远峥。

少年戴着黑色鸭舌帽，气质冷冽而嶙峋，站姿松松垮垮，左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的认真，右手指间夹了根烟，烟头快烧到手，他最后吸一口，甩手扔进不远处垃圾桶。

他身上穿着那件一如往常的黑色卫衣，工装裤，低头看不清脸，姿态有些漫不经心，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孟影知道周远峥有抽烟的习惯，但他俩在一起后，他就极少抽烟，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孟影初见他那时的消沉和颓废。

可周远峥这个人，不论哪种状态，都是落拓英俊的，他什么气质，似乎都不重要。

隔着远远的距离，孟影想喊他。

张张嘴，没发出声。

她想发信息给他，才出两个字，超市里蹦蹦跳跳走出来一个女孩子。

白色棉袄，高马尾，蹬着双短靴，耀眼得跟精灵一样。

她跳到周远峥身边，轻快了句“走吧，回家。”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并肩走在女生旁边。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孟影那几个字没发出去，而是哆哆嗦嗦删除得一字不剩。

其他风景都在视线里慢慢隐去，孟影此刻只看得到远处一黑一白的绝色，两个人的背影，无比登对。

她猜那就是夏言，那个从未谋面却能让她次次束手无策的人。

她觉得她同周远峥吵架时一定狼狈又疯狂，那副样子不及夏言的万分之一。

尤其是此刻眼泪凝在脸上，要哭不哭，难看的要命。

她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拨通周远峥的电话，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可她隐约看到周远峥掏出手机看了看，对身旁夏言了什么，随后掐断电话。

她又拨通了一次，这次他接了。

那头还没话，孟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雪落在肩头，几十米开外，夏言撑了一把伞，周远峥从她手里接过，一手拿电话，下意识的把伞往她那边移动。

她不能在他们面前先脆弱倒下，努力抑制溃不成军的撕心裂肺，颤抖而决绝。

“周远峥，我们分手吧，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

开学之后又是新的一年，孟影她们宿舍去年寒假临走前贴的春联已经有点微微掉色，不过辞旧迎新那四个字依旧鲜亮。

新的开头一切似乎开始重振旗鼓，但一年年过去，也有些物是人非感。

大三下学期，她们面临的早就不是大一大二的茫然却纯真，身边所有人都开始忙碌，开学后，经管院重整了宿舍分配，学校去年的考研率不理想，今年取消了考研宿舍，而是让学生们填表，把考研的同学划归一类，不考研的划归一类。

孟影和江文冬都选择考研，理所当然的被分了出去。

而喻理和徐诗蕊也即将迎来两个新的室友。

搬宿舍前夕，路晖还单独请了她们宿舍四个人去外面吃散伙饭，明明是团建，几个人情绪却都不太好。

喻理声：“吃个饭还取名散伙饭，晦不晦气啊，况且只是分宿舍，又不是真的散伙。”

她着着就开始哽咽。

徐诗蕊也：“我妈要我大学毕业送我出去工作，会不会下次聚会就是你们婚礼啊？为了咱们多聚聚，姐妹们别客气，特么多结几次婚。”

饭桌上笑成一团，江文冬擦擦眼泪，“那可不，不甩一百个男人是不完整的，有你出份子钱的时候。”

好像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长大了。

成长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三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大一大二的时候，感慨着时间过得真慢，而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就在指缝间溜走了。

孟影少有的跟着她们一起喝酒，以往她是饭桌上最清醒的人，滴酒不沾，今天一连开了两瓶，听她们在旁边话，一会笑一会哭。

可生活还得继续，我们也得接着走下去，谁都不能陪谁一直长大。

酒过三巡，江文冬她们三个开始喝醉耍酒疯扯头花，躺在包间沙发上成一团。

孟影双颊通红，眼神也迷离的很，脑子一会清醒，一会混沌。

路晖拿走她手里的酒杯，眼里都是过来人的慨然，“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孟影，没有谁离不开谁，也就痛苦这一会，痛着痛着就忘记了。”

孟影侧趴在桌子上，鬓发黏着脸颊，眼泪从眼角顺着鼻梁，横着掉下去，“忘不掉，学长，忘不掉……”

她埋在手肘间闷沉的哭，听的人胸腔一阵一阵疼。

“我忘不掉他啊……”

**

学校少有的高效率，一个星期就让各专业辅导员把新的宿舍表发到专业群里，三天内都要搬迁完毕。

孟影她们新宿舍跟旧宿舍隔了整整半个校区，喻理和徐诗蕊借了辆推车，帮着她俩搬。

“学校总是这么多让人不理解的骚操作，上届考的不好又不是我们的错，干嘛让我们分宿舍。”

喻理着着又要哭了，毕竟分别是那样让人难受的事。

她们过一段时间也要随导师出去实习，忙碌中时间过得最快，可也代表着之后的四个人或许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江文冬摸着她脑袋，“放心，我们还会经常去找你们的，我们还有宿舍群，还能天天聊天。”

新宿舍另外两个人已经搬进来了，两个人都很沉默，坐在那里自顾自看书，没有跟孟影和江文冬招呼的意思，也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

孟影跟她们了个招呼，两人偏头看她一眼，木木转回去。

漫长的沉默。

等东西都收拾好，江文冬逐个分零食，“那个，以后也是室友了，多多关照。”

那两个女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薯片，了句“谢谢”，再没有别的话。

氛围熟络不起来，倒也不是大问题，只要彼此相处和谐就行。

这栋宿舍每层都有自习室，没课的时候，孟影跟江文冬都是待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

“我觉得咱们宿舍那两人，不好相处。”

她俩，孟影倒是无所谓：“不闹矛盾就行，好在咱俩熟啊。”

“幸亏没把我俩拆开，就她俩那性格，能把人憋死。”

孟影笑笑，不置可否。

“对了，你就一点没关注……周远峥吗。”

好像很久没提起这个名字，陡然再提起，有点隔着时间的岁月感。

她摇头。

“那之后怕见不到他了，”江文冬自顾自：“听谈颂，他们已经进入实战了，周远峥那批优秀学员已经等于提前毕业，之后会送到国家科研所那种地方，唉，主要我怕你还走不出来……”

孟影一直维持着淡淡的表情，她何尝不想走出来？

宿舍另外两个女生性格有些孤僻，平时除了去图书馆看书，在宿舍不话也不招呼。

刚开始孟影跟江文冬还不适应，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沉默总比矛盾强。

因为不同专业，每天上午七点钟，孟影和江文冬会提前起来去自习室背会书。

上铺那个短发女生眯着眼，掀开床帘，提醒道：“你俩动静点行吗？”

孟影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们其实动静很，也没开灯，摸黑起床洗漱，孟影把玻璃杯拧开，轻轻放在桌子上，准备从水瓶里倒点热水带走，刚刚那短发女头探出来猛的一吼，惊得孟影差点手一松。

“你他妈能不能别闹腾了？没看咱们睡觉呢吗？”

**

中午放学，江文冬死活不肯回去，怎么都不听劝，铁了心要去换宿舍。

孟影跟在旁边劝，“我们都有错，别闹大了，下次咱们动作点。”

江文冬指着自己，“老娘是猫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咱们要复习要上课，她们上午没课，就死赖着床不起来？周末上午没到六点钟，要出去跟同学玩，噼噼啪啪一个早，我们过她吗？他妈给她惯的！”

拦不住，孟影眼睁睁看着江文冬进了办公室又被三言两语发出来。

没办法，调宿舍是个麻烦事，而且考研人又多，宿舍本来就紧张。

好在辅导员也参与调解了，让江文冬跟那个女生一块到办公室，各自清楚，就算不和好，也不能针锋相对。

可能调解起了作用，回去之后，那女生果然收敛了些。

周末也不在宿舍制造大的动静，孟影她们去图书馆没座位时，就能好好留在宿舍学习。

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一个学期，大四更加争分夺秒。

之前她们还能没事找喻理和徐诗蕊聚聚，大四后，她俩各自跟着导师外出实习，原本就不多的娱乐活动更是所剩无几。

每天埋头在书本中，焦虑，紧张，把人生生磨得又黄又瘦。

2016年的大四上半学期，暑假前夕，孟影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遇见你之前》。

电影挺众，来观看的人甚至寥寥无几，但是网上评价很好，关于爱与救赎以及令人感动的结尾。

看之前，孟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仅仅因为故事的主人公叫Wille和Louisa，与游戏中的她们重名。

电影中的Louisa认识Wille，厌恶Wille，到爱上Wille，并试图拯救Wille，她以为很成功，而结局是Wille自始至终无法接受车祸后残缺的自己，早在故事开始前就选择了去瑞士安乐死，即使因为Louisa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欢乐和感动，他到最后也没改变这个决定。

他们没能在一起，女主也从未真正拯救他。

电影最后一幕，是Louisa依偎在病床上的Wille怀中，度过最后一段有彼此的时间。

电影结束，周围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场，孟影在座位上静静坐着，听电影片尾曲，忍不住潸然泪下。

其实一切早就预定好了，无论是故事中的Wille和Louisa，还是现实中的她跟周远峥，她亦或是Louisa，都没能真正的救赎过男主角。

临近期末考试，这星期孟影吃多了上火的东西，开始智齿复发，严重到牙龈又红又肿。

智齿这东西要不不疼，疼起来就要人命，半个脸颊从里面鼓起，吃不了东西，呼吸都带着钝钝的疼。

她高三的时候去拔过一次，当时只拔了一边，长久没复发过以为不会再痛，没想到赶在这时候，还疼的异常狠。

她实在忍不住，一个人从图书馆回寝室，翻遍了抽屉也没找到之前买的消炎药。

口腔里火辣辣的，除了喝水，什么都吃不下。

她忍痛给室友发信息：【菁菁，上次你借我的消炎药用完之后放哪了？】

等了半个时，那头才回她：【哦我忘了跟你了，借给我隔壁同学了，等我回来再给你买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同学在外面玩，明天或者后天吧，一盒消炎药而已，我带两盒给你行了吧】

孟影叹口气，关了手机屏幕。

弯腰去找热水瓶，找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上午也被室友借走了，不知道她放在了哪里。

她蹲下身，嘴唇因为上火发红。

脸颊下的腮帮越肿越厉害，疼的她快不出话。

好像离开那个人后，她的生活越过越糟糕。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那个人在她这里占据的分量究竟多重，可事实证明，她离不开周远峥。

窗外传来远处操场的欢声笑语，很轻很远，可还是勾起孟影的回忆，那时候的大一，时间很长，朋友很多，不像现在，全是生活的琐碎。

她低着头，听了会。

再抬头，眼里盛满眼泪。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能变成一个这么敏感，容易流泪的人。

原来没有他之后，再也没有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她，惯着她各种毛病了。

疼痛和回忆太容易压垮一个人，孟影从哽咽出声到啜泣，扶着板凳，站不起来。

她太想周远峥了。

他在万里之外的陌生地方，是否也会同她一样，想起曾经种种过往。孟影捂着右脸颊，看着窗外碧蓝蓝的天，泣不成声。

“周远峥，我牙疼……”

作者有话要：　　二卷结束，至此，正文的校园部分也就全部结束了，收拾收拾准备开始卷三都市部分。

昨天是二更合一呀，今天也是七千字大肥章合一！

忘了，上一章的电影《初恋》是我编的，没有这个电影，这章提到的《遇见你之前》倒是真的，不过是be QAQ

最后问一下大家，预收的《解风情》和《倒刺》你们想先看哪个啊？大致人设就是：

《解风情》:黑心玫瑰×刚开始白花后来心机茶的贵公子，轻微伪骨科

《倒刺》:钓系女王×病娇偏执大佬，年龄差，双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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