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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岑是下午三点多下的火车。
他出车站拦了辆出租车就让肖明军自己先回去, 他则向着反方向阔步走。
肖明军大喊着问他去哪,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所问非所答:“我晚点儿回去!”
陪肖明军在省城看病的七八天过得性躁心焦, 密不透气。
季岑想走一走。去三十六中的路, 他是从东站腿着过去的。
寒冬腊月越走越热, 他一点儿都没觉得冷。
到达三十六中的大门口,正赶上下午大课间。
隔着铁大门他看到有不少学生在外头活动。他给戚衡电话,他知道戚衡这时候容易看手机。
果然戚衡很快就接了听。
戚衡问他在哪,然后让他等着。
季岑以为戚衡的那么豪言壮语,是要请了假跟他直接走。
戚衡却是到门卫跟着了几句话后就把他往校园里领。
季岑边跟着走边问:“我进去没事儿?”
戚衡侧头看了看季岑。钻了绒的羽绒服让季岑浑身上下的沧桑感更强了。他伸手把季岑袖子上的一点儿白色揪掉:“我跟六甲请假,他不让我现在走。我舍不得你在外头等我, 也舍不得你自己回去。就只能让你进来等我了。”
这个时节的学生们都穿得跟棉花包一样。掩盖了内里校服统一着色,穿黑色羽绒服的季岑, 很好地融进了拥挤。
“你咋跟你们老师的,他竟然能让我跟你去班级。”
戚衡笑了:“我你是个哑巴, 不影响纪律。”
“滚犊子。”季岑给了戚衡一肘子。
就算季岑不现在就找过来, 他们晚上也能见到。
但奈何想见面的心太强烈。季岑本想到校门口叫上戚衡出去转转的。情况却变成他被戚衡带回了班。
他要陪着戚衡上完最后两节课,戚衡那大肚子的班主任才能放人。
跟在戚衡身后进了高三十一的季岑, 接收了多条视线扫射。
戚衡引着他走,让他坐旁边座位。
眼见那座位上放着的东西都是戚衡的, 季岑就知戚衡是独享整张桌子。
他大咧咧地拉开外套拉链坐下,调宽了桌椅缝隙后简单环顾了四周。
吵闹里他将胳膊搭到桌面,脑门枕上去。算接下来将近两个时的时间, 睡过去。
在这种环境下睡觉, 他向来擅长。
戚衡对周围那些疑惑和不解的眼神比划着回应后, 把外套抡着盖在了季岑身上。
季岑睡得还真快, 毫不夸张地, 在外的这几天,他就没这么高质量睡过。
虽然姿势累,虽然时间短。他却睡得特别解乏。
班级后面倒伏一片,上课的老师根本不会确认睡觉的都是谁。
季岑无声无息地存在,只有戚衡会时不时看看他。
哪怕看到的只是个用衣服撑起来的包,他也觉得开心极了。
胳膊压麻的季岑醒来时有一瞬间以为他还在上高中。
寻着声望去讲台,讲台上站着的竟然是戚衡。
按照惯例,最后一节自习,戚衡都是要上去讲题的。这也是为什么六甲没直接放他走的原因。
每日的两道题虽看起来微薄。但积少成多引发了质变,班里的学习风气和学习成绩都有所好转。
掀开身上衣服抬头看的季岑也跟着听,他听不懂戚衡正讲着的那道化学题,他单纯图个热闹。
戚衡回到学校念书后,越发像是个合格学生了。
季岑不得不感叹,他视线里拿着粉笔侧身边边写公式的人,已完全没有刚相识时的满身戾气。
如今的戚衡,是个温暖的太阳了。
“诶,同学,你是新来的吗?”
斜前桌的男生突然微微回头声地问季岑。
季岑瞅了瞅那子,坐直身子。
他往后那么一靠,后面那桌有不耐烦地声音响起:“是不是快放学了?”
伍照满脸睡容地抬起头,一条缝的眼睛逐渐张开:“是你啊。”
季岑跟伍照在派出所里见过一面。他点点头。还没等什么,讲台上戚衡就扔过来了警告:“那边怎么回事?安静点!”
季岑只好向前看看毕仑,向后看看伍照。给俩孩子比划了个噤声手势。
已经跟六甲好晚自习不上的戚衡在放学铃响后就走下讲台叫季岑走。
季岑起身拉拉锁,把戚衡的外套扔过去。见戚衡直接穿衣服走出后门,他问:“你不拿书包?”
戚衡在拥挤里笑道:“你觉得今晚我带书包回去能有心思学习?”
季岑想了想,也对。
“去哪?”戚衡问,“肯定不是直接回家对吧?”
季岑快速走着:“随便哪吧,我想走走。”
这人走着从东站来的,这会儿歇了脚还要走一走。
心情是有多堵。
戚衡提议:“那我们去江边吧。”
“去那干啥?”
“出溜滑儿。”
好一个出溜滑儿。
听戚衡完的季岑笑出了声:“那走吧。”
“先吃饭,”戚衡掏出兜里的饭卡,“带你去我们学校食堂吃。”
季岑:“行啊,看看有没有师院的好吃。”
“我还没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呢。”
俩人在去食堂的大部队里不停地超车,到了食堂一个饭一个占座。
嘴里的饭菜到底好不好吃谁都忘记评价了。
吃饱就懒得动,从三十六中出来,他们是车去的江边。
在距离江边大道有些距离的地方那司机就让他们下车。再往前的路面积雪和薄冰共存,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往里深入。
季岑和戚衡深一脚浅一脚越过满眼白的空地后又穿进了干枯成片的防护林。
没有任何参照物的他们只能苦心找将军被埋的那棵大树。
那棵树夏日时繁茂无比,此时过于光秃。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光亮足够人眼适应。
这俩人没任何的照明,却能把脚下看清。逐渐逼近结了冰的江面。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候,江水被冻的比地面硬。
但为了安全,他们没往里面走,只是在边缘处出溜。
要么是自己玩自己的,要么是互相拽着滑行。
玩的时候还好,不会觉得冷。等待疯闹够了,踩上土地站着的时候,就需要把羽绒服帽子系紧,再把手缩进袖子里。
学校里的事情,再肖明军的病情。
欢声笑语也唉声叹气。
“没什么可怕的,既然得了病,就好好配合治疗,”戚衡着,“你不要上火,我心疼。”
季岑望着远处的乌蒙一片:“关键这个病太难缠,以后他遭罪都是其次的,很可能突然就存在生命危险。最好的方式,其实还是换肾。”
“那有合适肾/源就给他换呗。”
“是,如果有合适肾/源,砸锅卖铁也给他换,”季岑舔了舔嘴唇,“就是苦了舅妈......”
“我问过我妈了,”戚衡断道,“没有什么苦不苦的,她自己不认为苦就行。”
“行啊你,”季岑用袖子抽戚衡,“现在倒是很宽心。”
戚衡撇嘴:“我过于上心有什么用,生活是她的,我又不能跟在她身边一辈子。”
听完这话的季岑认真道:“你想考去哪?”
“也不是我想的吧,能考哪就去哪,”戚衡边边不顾静电地搂住季岑,“反正不管去哪,你都得跟我走。”
季岑对上戚衡视线,扯动嘴角想话,嘴唇却裂开了。他咂嘴能嗅到血腥味儿。他:“我嘴唇有点儿干巴。”
话音落,戚衡就贴过去,在季岑的嘴上亲了一口。
太多想念让戚衡用力有些猛,好在季岑的灵活舌头能把那横冲直撞化解。
他们的羽绒服帽子没有摘,深吻的时候,帽子相接。
看月光下的影子像是共享了一个头的怪物。
当手开始不老实,他们就意识到,不能再亲了。
收住吻的俩人转身就往回步走。
走在偏后方的戚衡发问:“这里不好车吧?”
季岑吸了口气:“草,忘了这个事了。”
肖明军到了家乔艾清就让他卧床休息了。
但肖明军根本算不上有效休息,他那几个老哥们拖家带口的过来探望他。
不是带来东西就是给塞钱的。
弄得肖明军自己都慌了,还以为他马上就要挂。
这里平时的礼尚往来就是如此,要是谁有个大病灾的,都要走动。
虽然肖明军得了这个病还留着命,但所有来看望他的人都明白这仍是一种不幸。
好端端的,谁愿意有病。
肖明军也不想,但事实摆在这,他啥招没有。
那些来看他的,让他更难受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还捂着被子大哭了好一通。
乔艾清做好了晚饭给他端到床边,他也不吃。
要等季岑回来。
“你吃你的,我给岑留了饭菜,他回来再吃。”乔艾清商量道。
肖明军语速很快地:“等他回来,我得让他多催催省大医院那边,我还是得换肾,不换肾,我肯定没多大活头儿。”
乔艾清安慰着:“不是让你坚持透析么。”
“坚持个屁,”肖明军嘟囔道,“光坚持有什么用,换肾是早晚的事。早换有早换的好,我怕死啊清姐,我怕。”
乔艾清哄孩儿一样:“那就多催一催,一旦能移植,咱们就做手术。别怕,啊。”
“岑如果跟我血型一致就好了,”肖明军继续道,“啧,可他不是。”
到这的他问乔艾清:“戚衡是什么型血?”
乔艾清想了想后突然愣住。
肖明军见状伸手握了握乔艾清的手:“清姐,戚衡是啥血型?是不是B型?”
乔艾清轻轻抽回手:“嗯。”
肖明军面露大喜之色:“那你让他给我去做个配型吧,如果行......”
“老大回来了。”
听到楼下邵敬承的声音,乔艾清忙起身。
她走出卧室后做了个深呼吸,觉得胸口难受。
“舅妈,你我电话了?”季岑边上楼边。
“是,”乔艾清向着楼梯口去,“我是想问问你啥时候回来吃饭。”
季岑笑着踏上二楼,指着身后的戚衡:“我们在外面吃完了。”
看到戚衡的乔艾清缓了口气:“儿子没上晚自习啊。”
戚衡点头:“这不病号回来了,就想着回来看看。”
着这话的戚衡往卧室方向看:“他在屋里呢?”
乔艾清:“嗯,躺着呢。”
“是不是戚衡回来了?”听到外面动静的肖明军嚷道。
季岑抢先一步推开卧室门走进去:“你耳朵还挺好使的。”
肖明军忽略季岑,眼睛始终在后面的戚衡身上。他招手:“戚衡啊,来,肖叔有事跟你。”
戚衡不想离肖明军太近,他就站在那道:“你,听着呢。”
已坐在床边的季岑回头看了看戚衡,也等着听。
肖明军坐起身:“你是B型血吧,我也是B型,人家大夫,要做配型,血型得一样,你能不能......”
“不能。”
万分冰冷的两个字是季岑暴躁喊出来的,掷地有声。
他断肖明军的讲话是因为他知道肖明军在什么心思。
肖明军想让戚衡去做配型。
戚衡本来在认真听肖明军话,被季岑突然的一声吓的肩膀晃了下。
他们从江边走出好远,才搭上车。
要不是季岑查看未接想先过来四季水果瞅瞅,他们这会儿应该在永利二楼上翻云覆雨。
刚才季岑还是微笑着的,这会儿的目光恨不得给肖明军戳出个窟窿。
“你倒是让我把话完啊。”肖明军埋怨道。
季岑站起身,走出去时撞了戚衡一下,意思是让戚衡跟他走。
“把你那心思给我收一收,”季岑在关门前指了指床上的肖明军,“就没你这样的。”
“我咋了我?”肖明军瞬间暴躁,“我就是问问,你们都是干啥啊?不能就不能!都盼着我死!都盼着我死啊!”
季岑把卧室门重重带上后对客厅的乔艾清:“舅妈,他脑子不好,跟你了啥,你别在意。”
乔艾清对季岑笑笑:“没事儿,他是病人,咱们都别跟他一样的。”
出了四季水果的门,季岑才跟戚衡话,他问:“你知道他要啥吗?”
戚衡快走两步摸出钥匙去开永利门:“是不是让我去给他做配型?”
“这个时候你倒是不傻,”季岑越越咬牙切齿,“要不是看他病殃殃的,我刚才直接抽他,你别当回......”
“没啥的,”戚衡拉开永利的门,云淡风轻地,“也不是不行。”
“啥也不是不行?”季岑杵在门口。
“配型啊。”戚衡撩开棉门帘。
戚衡迈进门的腿被季岑用脚勾回来了,胸口受到了用力的一推后他整个人都让季岑给弄到了外面。
“干啥啊岑哥?”他站稳后问。
季岑堵着门口:“我看你脑子不清醒,在外面清醒清醒。”
关上的门很快就从里面落了锁。
戚衡用拳头轻砸了两下玻璃,季岑也没给他开门。
“岑哥,”戚衡脸贴在玻璃门上对里面,“我是这样想的,配型做了又不是就能匹配上了。但不做,肖明军肯定要作。我妈不好过,咱俩也不好过。那不如就去做,做完了让他死心。”
门开了,季岑一把将戚衡扯进门:“那我问你,配型万一成功了呢?”
肖明军确诊了尿毒症晚期后季岑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就给他一颗肾。
可他连最起码的血型都不匹配。
当时他就想到过肖明军跟戚衡的血型是一样的。之前戚衡献完血的时候跟他过自己是B型血。
他就怕肖明军要让戚衡去做匹配,没想到让他更怕的来了。戚衡竟没有想着要拒绝。
肾移植手术对手术的双方都各有利弊。
季岑是想让肖明军活下去,可他也不会让戚衡去冒险。
哪怕只是让戚衡去做配型,他都不会同意。
戚衡继续道:“成功的话那不是更好了么?我没了一颗肾影响也不大,保住了肖明军的命,我妈还有丈夫,我们也还有家。”
季岑静静看着戚衡,压制了很多想的话,最后变成了一句:“这件事以后不许再了。”
“好,那你别生气。我们大鲤鱼行不行?”戚衡跟上楼梯。
季岑不轻不重地哼:“拿衣服洗澡去,一起吧。”
戚衡听后屁颠屁颠地回房间去。
谢天谢地,大鲤鱼可算是他妈的有用了。
*
作者有话要:
医院又走了一趟,现在回到家里了。
卧床两天回去做检查,如果这次数值没有问题,那这个冬天,我就不怕了。
之前还这个月完结的,但因病差了些进度。
年前肯定是可以了。
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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