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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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默默地听着, 太后自始至终的都是“哀家的女儿”，丝毫不曾提及先皇, 大殿之上，估计也只有姜慈自己才能注意到这一点吧 。

滴血验亲的结果，让众人一个一个的皆不知所措。尤其是曹倞和长公主，二人本就有心要将太后拉下马来, 哪知却被自己请来的一个的御医从中摆了一道，但是在这大殿之上又不好发作, 只得恨着牙痒痒。

与此同时，一些茫然不知、还看不出名堂的考生, 低言细语，声切切。

“难不成先皇当年真有一颗沧海明珠？”

“我就见这姜女官确实与皇上长得颇为相似, 居然是公主身份。”

“这女子居然是公主，看来她也对自己的身份茫然不知，定是这侯兕从背后插了一刀。”

“是啊, 这侯兕真是枉为男人。”

因碍于皇上在大殿上, 底下的考生们了两三句便垂首不语。见此情景，长公主泄了气一般, 苍白着脸, 咬着下唇, 站在那一言不发。而一旁的曹倞, 只得忿然拱手道：“老臣失察，竟然信了这侯兕的鬼话，平白让太后蒙冤受罪, 实乃老臣之过失，望太后降罪。”

太后还未话，却见皇上在一旁道：“曹爱卿这是的哪里话？朕自看着您辅佐母后，□□定国，平定边疆，作为首辅，您自然是德高望重，万人敬仰。今日只不过是心优于父皇，才枉信人之言，令太后蒙冤。”

曹倞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是恭敬得体，“老臣不敢，老臣谢过皇上。”

然而殿中的侯兕早已忍耐不住，见自己的主子将自己完全推了出去，撇得一干二净，他大声道：“曹首辅，当时您可不是这样的！”

然而话还未完，长公主立即断呵斥道：“这哪里有你话的份，你诬陷姜女官，诬陷太后，又诬陷皇室。妄图将先皇的遗珠置于死地。你还口口声声，是你的相好相识，这也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话音刚落，不等侯兕辩驳，姜慈瞪着眼睛看着长公主道：“长公主，刚才侯兕确实过我是他的相识相好，但当时您并未在场啊，不知长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长公主一愣，事情有变她自然也来不及多想便张口即来，经让她露出了马脚。而此时此刻，大殿上已经皆无人再信她，她忿道：“本宫来的时候便已经有宫人通报，而且本宫这也是心系太后。”

姜慈冷哼，好一个心系太后，心系到恨不得将太后一行人赶尽杀绝，恨不得将太后与皇上赶下龙椅自己坐上去。

姜慈冷冷地看着长公主，不知何时起，这长公主就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时候只觉得，长公主清清傲傲孑然一身的样子如谪仙一般美好。那曾想自她染指曹党，整个人便如入了魔一样。如今在这大殿上公然与太后作对，想来也是因为曹倞的关系。

一旁的侯兕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不出话来，他双腿发软，而事情完全不如他们所想的进行。如今事情败露，他就是替罪羊，没有人会救他。

姜慈看着侯兕，示意了一下皇上。

满眼都是姐姐的皇上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韩玢道：“将此人押入大狱，听后审问。”

韩玢颔首，正要去拿侯兕，只听曹倞忽然道：“不如这件事就交给老臣去办，老臣办妥了立刻就会回禀皇上。”

韩玢蹙眉，停住了脚步。冷眼看向曹倞，他虽为皇城暗卫的统领，但是面对曹倞这么一个首辅大臣，他依然得毕恭毕敬。

韩玢犹豫，只得请示皇上。

曹倞知道，碍于他曹首辅的势力，党派之争不是一日两日子就可瓦解的，加上姜慈突如其来的公主身份，已经让整个殿试的考生们大嗟大叹，如果皇上是个明事理的，必定会大事化，事化了，将这侯兕交与自己处理。

见皇上默然相视并不言语。曹倞嘴角勾起微微一丝微笑，稍稍颔首，便对一旁的沈庆：“沈将军，将这侯兕先关押在刑部大狱。”

沈庆正欲来拿人，哪想着侯兕忽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皇上的面前，大声道：“这事儿与我无关，是曹首辅让我这么做的！”

纵使这饱读诗书的文人学士，也是惜命的。

突如其来的反水，让曹倞怒不可遏。他大声呵斥道：“你这个满口谎话的人！污蔑太后在先，又要咬上我一口，真不知你是如何做到这贡士，有何脸面来参加殿试！”

皇上负手而立，低眼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侯兕。这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太后曾经在二十年前欺上瞒下有辱圣颜。可是如今，事情败露，他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主子推出来，这般不忠心的走狗还真是少见。

姜慈忽然想到了什么，在一旁低声问道：“皇上，姜慈有一事问侯兕，不知可否当问。”

皇上看了她一眼，缓了缓语气，“姐姐问便是。”

姜慈深吸一口气，问道：“侯兕，那日我后宫监察司的人，抓到一个宫女私相授受，可是那男人跑得太快了，宫女你是她表哥，只是相见一番，并未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我就想问你，那天的那个男人可是你？”

侯兕一听，惶恐不安，他颤颤巍巍地道：“我不知道什么宫女，我也从未去过宝雨馆。”

姜慈一听，挑了挑眉问道：“是吗？可是书桃与我，你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哥呢……”

侯兕浑身一震，似是被看穿一样，整个人惶恐起来，原本在大殿上傲然直视，到现在恍恍惚惚、惴惴不安，没有一丝一毫读书人的气质。

姜慈冷冷一笑，慢慢朝他走近了两步，微微躬下身子，盯着他，“你一开始不是我是你的相好吗？怎么你又从未来过宝雨馆呢？既然从未来过宝雨馆，又怎知我住在那？而且，书桃从未与我过你就是她的表哥，你也太经不起吓了。”

侯兕瘫软在地。

“侯兕，为人走狗，最忌讳的就是，敌不乱而我先乱。”

侯兕一听，吓得瘫软在地，呜呜咽咽一声不发，整个人如同疯癫一般攥着自己的裤脚。皇上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命令道：“韩统领，让他消失在朕的面前。”

韩斌颔首，朝殿外微微挥手示意。须臾，只见许久不见的耿禄，俨然换上了一副戎装，腰间一把大刀，大步而来。震得整个大殿金灰掉落一般，一把提起瘫软在地上的侯兕，就往殿外而去。

处理了侯兕，曹倞遽然看着殿上之人，深知自己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但他知晓皇上碍于自己的实力，还是会礼让他三分，只得俯首浅浅的道：“皇上，这等疯人疯语，断是不可相信的。”

皇上深深看了一眼曹倞，又瞥向了长公主，倏地玩儿起了自己的手指，俨然一副孩子的模样，嘟嘟囔囔道：“皇长姐可听清了吗？疯言疯语是断然不可信的，可别付错了心，信错了人啊！”

长公主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姜慈错愕地着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恍惚间，她竟然已经不认识他了，几天前他还是那个逗着蛐蛐玩的纨绔公子哥模样，可是如今在这嵩鄢殿之上，他居然脱去了自己的那身皮囊，站出来与曹党正面较量。

这时，太后忽然朝姜慈挥了挥手，“慈儿，你过来。”

姜慈愣了愣神，不由自主地朝太后走去。

太后伸手拉住了姜慈的手，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掌心，甚是温和的道：“这些年真是苦了我的孩子了。”

姜慈又心虚又尴尬，直得闷着头，压着声音道：“慈儿不苦，母亲才是苦的。*

一旁的皇上笑了笑，“过几日朕自会恢复姐姐的身份，而今日，朕要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罢，他转头望向大殿上的一众考生，目光威严炯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天然的帝王之气。他放低了声线，道：“今日殿试取消，择日再考。朕会安排宫人们给你们统一安排住处，安心住下便可。待到放榜之日，除了殿试当日，不得出住处一步。作为天子门生，此时此刻，还是用心读书为好。”

这话一出，就是要将这些人软禁啊！

然而铲除曹党并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办到的事情，皇上回头对曹倞道：“曹爱卿，这几日你也太过劳累，加上您年岁又高了，不如就将兵部和吏部的事情就交还于朕吧。”

曹倞一愣，这兵部和吏部若是交权，他这首辅大臣，那可是失去了一半的势力。

可是如今当着天下考生的面，他又不得不做出决定。

六部本就直接对皇上负责，但是由于之前皇上年龄过，太后摄政，曹京辅佐，再加上皇上的纨绔样，皇上并没有实权。如今公然让他交出吏部和兵部，这对他来讲，无疑是让他将之前的操劳辛苦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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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