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除害群之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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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策略, 几个孩子事先准备了床单、绳索等物。夜里去的时候拿了铁锹，先给这些家伙们挖了坑。

沙地上挖坑不难。几个孩子合力，终于在一点前挖好了陷阱。刚要隐藏起来, 一个黑影掠过, 众人吓了一跳。胡志远抬头看, 灰灰居然出现在头顶树梢, 没一阵霏儿在三三的带领下也来了。

“这都多晚了, 你们咋跑出来的？”

“爹娘都睡了, 我帮哥哥抓坏人。”

三三解释：“她晚上闹着要跟奶奶, 所以我们是从西屋偷跑出来的。”

胡志远将妹妹抱过来，带着她躲到暗影下。几个孩子暗暗埋伏，心情极度紧张。

“胡志成，你踩我脚了。”黄芪低低的声音带着怒气。

“你刚还踩我了呢。”胡志成挪开自己的脚丫子, 不忘反驳一句。

“你是不是个男的，心眼比针尖还。连根线都穿不进去。”

“你大方？你大方那么气急败坏干啥。”

“姑奶奶难道该不吭声，任由你踩着？你难道不嫌膈的慌？”

“不嫌。”

“胡、志、成、”女孩一字一顿, 这仨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似还冒着冷气。

“别话，人来了。”

巩卫民一声，这俩终于停止斗嘴。孩子们一个个竖起耳朵，等了一阵除了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子声响外, 根本没有其他动静。

“巩卫民，你骗人。”

黄芪语气带恼，胡志成也扭头怒瞪。男孩白他俩一眼, 理直气壮的开口回。

“不骗你们，你俩现在还在斗嘴呢。等一下把人惊动了，咱这准备全白费。”

“哼、”

仨人齐齐冷哼，一个个声音都不大。哼完了, 转头谁都不理谁。胡志远暗暗叹气，对这俩无奈至极。黄芪很爽朗大方的女孩子，对着志成咋就丝毫不让。志成也是，明明在家里爱撒娇又温软的，咋一对上黄芪就跟刺猬似的。

“来了。”

巩卫民低低的，大家顿时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看着前方。“嘎吱，嘎吱”车辙的声音在暗夜里十分清晰，慢慢由远及近。

众人听着他们越过铁网的窟窿，然后响起铁锹装煤的声音。密集的声音过去，紧接着是拉着车子的声响。这些人要返回了。

“哨、”霏儿这口哨吹得不太响，声音也不正。不过并不妨碍灰灰接受信号。这声音一起，树上的大家伙立马腾空而起。

苍鹰高声戾啸，本就做贼心虚的几个男人吓的乱作一团。一个个抬头去看的工夫，黑影到了跟前。

“啊……”最后头的男人被灰灰啄了屁股，疼的他大吼一声扔下车就往灰灰相反的方向跑。其余几人也皆惊，跟着一起往前跑。

结果，不用自然掉入了孩子们事先挖好的陷阱。这回喊声更大，噗通噗通好似□□入水。

“，偷。”

巩卫民一马当先，提着铁锹就冲了上去。其余人紧跟其后，手里的锹把毫不犹豫的冲那些掉落陷阱的人招呼。

“死你，死你个臭偷。”

“该死的偷敢来矿上偷煤，你知道这些煤是矿工多辛苦才挖出来的吗？”

孩子们对这种行为义愤填膺，一个个要先教训他们一顿。陷阱大概到这些人胸腹部，被孩子们劈头盖脸一顿，他们想出出不来，在里头跟洞里的耗子一般无处躲藏，只能任人宰割。

“别了，别，再死人了。”

“死人要偿命的，快住手、”

里头的人疯狂喊，一个个伸着胳膊挡着脑袋，生怕自己被开了瓢。胡志远感觉的差不多了，伸手开始倒辣椒粉。院里成熟的辣椒被他弄了不少过来，这一下坑里顿时响起吱哇乱叫，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巩卫民他们哈哈大笑，对偷煤贼的狼狈开怀不已。他们之前已经用手绢捂住了口鼻，此时换了床单和破网当头罩了上去。

十几岁的大男孩，激动兴奋之下皆有把子力气。利用事先的埋伏将人顺利制服，五个偷煤贼一个都没跑了。

等把他们捆好，这些人犹自咳嗽不止。其中一个男人死死闭着眼睛，瞎子一般四处大喊。

“赶快给老子水，老子的眼睛，老子的眼睛要瞎了。”

眼睛要瞎了，事先没想到啊!孩子们闻言都有些懵，幼的心灵开始担忧。

“水，赶快给我水。”

“水、我要水。”

胡志远正愁，害怕把人弄成瞎子要负责任。忽然，一瓢凉水从天而降落到那个叫嚣最厉害的男人脸上。

男孩回头看，拿着水瓢的三三冲哥哥笑。“妹妹要带水给他们洗眼睛。”

“你在哪儿弄的水？”

“矿上澡堂。我刚才跟二哥一起去弄的。”

就地给他们洗了眼睛，确保不会弄瞎。巩卫民带着二弟去通知矿保卫科，胡志远留下原地看守。

胡志远抱着妹妹，家伙在他怀里个哈欠。大哥哥伸手拍拍她，安抚道：“睡吧。人赃俱获，只需交给矿保卫科就行。”

“这个人是保卫科副科长。”

“什么？原来是监守自盗。”

事情尘埃落定，只待审讯结果。霏儿自觉自己已经帮了哥哥的忙，剩下的没自己啥事儿了。个哈欠闭眼睡觉。

天还未亮，胡家、巩家、万家的门就被矿上的人给敲开。胡发在值班室看到儿子时狠狠的给了他个眼刀。巩成思望着俩儿子也满是恼怒。万有才冷着脸，但啥都没。

孩子们捉贼的兴奋还没下去呢，当头就被父母给了一瓢凉水。一个个不明白自己有啥不对，但面对父母的不愉都十分有眼色的保持了沉默。

李大雪伸手将闺女先抱过来，对着儿子也给了个白眼。

“人赃俱获，我们在其中一个院子里找到了他们之前偷的煤。数量不。这领头的……”

保卫科的人着不好意思再继续。领头的是他们领导，这家伙居然亲自上阵偷煤，真是……难怪这些日子纵容他们偷懒不巡逻，嘴上最常的就是谁敢来偷煤，根本没事大家睡觉去吧。

胡发他们听完前因后果，领着各自孩子回家。当着外人面大人们啥都没，将事情交给大矿长裁决。

从保卫科出来，天已经明亮。一行人回家后，胡发让媳妇带闺女到东屋去睡，他领着仨臭子去了西屋。

“为什么不告诉我？对方有四个大人，身上还携带了铁锹可做武器。虽然妹妹可以看到事情走向，可她看到的事会随着事情的发展，人的思维而改变。你就不怕出了意外吗？”

“我、”被父亲沉重的威压压着，胡志远这回终于感到后怕了。万一出事，他该怎么跟巩家还有万家交代。

“是我鲁莽了。可是……”志远想想还是给解释道“爸。我们是大孩子了，这事儿事先我们再三商量讨论过的。每次制定好计划就会先让霏儿给预料。直到结果成功，人员无伤亡我才决定自己干的。”

“爸，你别骂大哥了。他其实很谨慎，事情都推敲了好多遍的。”

老二也给大哥开脱解释，三三脑瓜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让父亲消气。没等他开口呢，阴云密布的父亲居然笑了一下。

我看眼花了？子抬头再次确认。父亲嘴角的确噙着笑意，但那眼神如古井深潭看不出情绪，他有些不敢确定父亲到底是什么心思。

“有勇有谋，不错。”

嗯？真的夸奖了。被父亲甩了眼刀的胡志远顿时心花怒放，老二老三也开心的忍不住笑。

兄弟仨正想自我夸奖一下，将事情经过跟父亲好好炫耀一下的时候，他老子一人拍了他们一下。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去就行，大晚上的带着妹妹干啥？”

三人摸摸后脑勺，胡志成冲父亲讨好的笑笑：“这不是需要灰灰帮忙嘛。本来想着让霏儿远距离指挥，结果她非要三三偷偷带自己来的。”

胡发本来已经不准备再揍这仨了，毕竟不能扼杀男孩子天生的勇敢。且这事儿他们有霏儿这个先知帮忙，不算贪功冒进，冒险作业。可这臭子居然敢推搪责任，那就不得不教训一下。

老二又挨了父亲一下，接着继续挨训。“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妹妹大半夜的出门。你们想展现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却拖着妹妹不能放手。这会儿还想逃避责任，把事情推到妹妹身上？”

“爸，我错了。”胡志远先开口道歉。不是怕父亲责怪，而是真心对妹妹愧疚。“我们非要自己去，妹妹担心我们只能跟着。我只顾着自己的英雄情结，把妹妹的安慰置于不顾。爸你我吧。”

“我、”老二本来挨了揍挺委屈，听完大哥的分析立马也蔫儿了。“我错了。我、我真的没想到这个。”

“爸爸你我们吧，让我们长记性。”

三三自到大其实挨得不多，不过每次父亲都是让他长记性。男孩自觉这事儿做错了，开口就让爸爸。以免自己忘记下次又犯。

“爸你吧。”

胡志远着已经拿过了炕上的笤帚。大男孩的英雄情结得到了满足，被父亲当头棒喝、胡志远冷静的看到了自己的错误。

抓偷没错、想当英雄也没错，可他不该明知道只靠自己没有百分百把握，却依旧一意孤行不愿放弃、不愿向大人求助。逼的妹妹不得已大晚上硬撑着不睡觉去帮他。想想事情刚结束她就困的睁不开眼的模样，他就更加愧疚自责。

“一人一下就行了。”老太太坐在炕上，等儿子教训完才开口讲情。“都呢，难免想不周到。有了这回，下回就不会了。”

————

给矿上抓到了监守自盗的偷煤贼，几天后几个孩子全得了矿上奖励——每人一支钢笔。

“唉，胡志远你咋不高兴？”

巩卫民拿着新钢笔兴奋的不行，转头瞅瞅伙伴十分不解。这事是他组织策划的，事情成了还得了奖励，受到了大矿长的夸奖，他怎么这副无精采的德行？

“没什么。”

胡志远一向内敛，父亲的训斥他从不会在外跟伙伴们。其实有什么高兴的也很少炫耀。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成长激素在作祟，让他特别的冲动，特别的坚持。脑袋发热，一心只想干点儿什么大事儿。

“是不是那天回去挨揍了？”

他一开口，胡志成立马问：“你们也挨揍了？”

巩卫军点头：“可不。我爸我们不知道轻重，这事儿应该告诉大人，不该自己去的。”

巩卫民接茬：“我爸我妈混合双，老三居然还在那儿煽风点火。妈的……”男孩越越气，对自己那个弟弟恨得咬牙切齿。“这子不知道随了谁了，太它妈的阴险。”

“不许脏话，尤其是骂娘。”

“胡志远，这都啥时候了，你子咋还关心注意这个呢？”

“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

“行，行，行，我不了行吧。”男孩完叹息一声，转而继续问：“刚问你呢，你们回家挨了吧？”

胡志远点头：“嗯，我爸拿笤帚的。”其实真只了一下，他们只是被罚站到上学的时间。可伙伴屁股被肿了，他要没挨揍，那伙伴多失落。

“不过这揍没白挨。”巩卫民着又高兴起来，拿着自己新得的钢笔来回的转“钢笔啊，永生牌的。要不是得了奖励，我妈肯定不会给我买这么好的钢笔。”

“对啊，这事儿挨揍也值。”

唯一参与的女孩万黄芪也嘻嘻笑着，一旁的黄花黑着脸，盯着姐姐的手满是羡慕嫉妒。当天她不愿意去，觉得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哪成想还有今天这好事。

几人欢喜几人妒，回家后李大雪发现她宝贝闺女居然没奖励。这怎么可以，这事儿全靠我闺女，要不然他们偷偷的还不知道要一点点偷走多少煤。

“宝，你想要啥，娘给你买。”

一个个不明所以的想着我闺女不重要，所以奖励没她这个娃娃的份儿。我不能让我闺女受这个委屈，我得给宝贝补上这份荣誉。

“大哥的钢笔给你。”

“二哥的也给你。”

“还有我的。”

霏儿之前就拿着大哥的在玩，旁人碰都舍不得让弟妹碰的宝贝，大哥一得了就递给她随便玩。

“不要了。”霏儿想想没啥需要的，完了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娘，给我做个带花边的书包好不好？”

“你喜欢花边书包啊？”

上托儿所，本来是不用书包的。不过家里给宝贝备了纸笔，之前她自己买了铅笔盒，当然得有书包来背。所以李大雪给闺女用了之前刘震博给她的军绿色挎包。这可是时代潮流，没想到姑娘居然要花边包。

“黄兰是花书包，厉忆是军挎。我是女孩子，我也要花书包。”

“好，没问题，娘现在就给你做。”家里有缝纫机，花布也是现成的。给闺女做个书包不费功夫，一阵儿就得。以后俩书包，她爱背哪个背哪个。

老太太看媳妇给孙女做书包，她起身到后厨房去做饭。刚进去还没点着火，胡发下班回来了。

“别做了，今儿我带你们下馆子。咱们吃食堂去。”

“真的吗？”老二闻言兴奋不已，有些不敢置信。这年代，下馆子是多奢侈的事儿，几年都不见得有一次，老爹今儿居然要带他们下馆子吃好的。

“爸、你开玩笑的吧？”胡志远也不敢信，开口带了问号。

“爸、”三三也满是问询。

胡发将公文包放下，伸手把闺女抱起来。“真的。庆祝你们得了矿上奖励，为二矿清除了害群之马。”

“哦!下馆子了。”

弟兄仨集体欢呼，霏儿也跟着哥哥们举手欢庆。一家子等李大雪给闺女剪好了书包的布，这才一起出门。

霏儿坐在前大梁的幼儿座上，胡发推着走在最前头。一家人欢天喜地，好像春游一般开心。

矿上只有一家馆子，其实也叫食堂。不过不是矿职工食堂，所以大家管这里叫下馆子。这里的菜是正宗草原风味，单身汉们或者想牙祭的一般会选这里。

一家七口进去，点了今天有的烤羊排、炒米奶茶、奶豆腐、手抓肉，当然还少不了霏儿最喜欢的羊蹄。

“这里的羊蹄是先卤然后再烤的，酥香的羊蹄烤了后撒上孜然辣椒，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好，要吃羊蹄。”

家伙有羊蹄就够，他们在吃了这些后还要了一锅砂锅面片。羊排揪面，是当地□□的特色。羊排汤里揪面片，起锅撒上葱花香菜，味道鲜美至极。用他们的话，那叫美得很。

“来，宝你尝尝，这面可好吃了，你试试看喜不喜欢。”李大雪用碗舀了一些给闺女，家伙吃了一口乖乖点头，认可了这种做法。

“喜欢多吃两口。娘回家也学着做给你吃。”

“吃油条。”

“哈哈……”胡发笑闺女如今口味的多样化，虽然吃的依旧不多，但喜欢吃的却是不少。“明天一早爹给你买。”

“都有吗？”

女孩嘴角沾着碎屑，仰着脑袋问的极其认真。大家都有我就要，大家都没有的话我就不吃独食了。

“有，大家都有。以后每周可以吃两次。”

“哦、”

“耶、”

“有油条吃了。”

虽然油条的面不是精粉，口感远不如现代的酥香。可孩子们依旧高兴的很，油炸的味道吸引人，吃到嘴里口齿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