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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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哪儿了？哪儿错了？

赫连暄深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一腔真情付东流，一想，就更伤心了。

上辈子封野差点儿被她害死, 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辈子她明明是在做好人好事，却白挨了俞枫的一顿, 凭什么她？凭什么啊！

气死她了。

俞枫凉凉地瞥了眼哭得直抽噎的赫连暄，纤细伶仃的女孩儿眼里含着泪, 宛曼得弱不禁风，墨黑长发铺泻而下，漂亮的脸庞满是委屈, 眼睫微敛的杏眸不时斜过来, 明亮剔透得像秋水洗濯过的黑曜石。

简直了，这混蛋, 跟个闹脾气耍无赖的孩儿一样哭就哭, 当着你的面干了坏事，还能摆出比谁都委屈，一副天底下就她最可怜无辜, 谁都该无条件的原谅她的卖乖模样——都是谁惯的？！

晴天孩子, 她也是真闲了。

俞枫轻皱了下眉，忽地心平气和了起来，“你觉得我的不对？”

赫连暄憋着口气不搭理她，闷不吭声的耍脾气。

异能还是凝聚不起来。

好气, 她不喜欢俞枫长辈式的管教, 她又不是真的十八岁, 简直，太丢面子了。

等她能赢俞枫了, 她再跟她算账！

“你知道你今天干的破事，把秦医生吓成什么样儿了吗？她欠你的啊？”俞枫在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着，“你这是在报恩吗？你这是在报仇。”

“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傲慢？嗯？就因为你有能耐？这样吧，我现在也比你厉害，我是不是也能不经过你的同意，罔顾你的意愿，高高在上的随便安排你的人生？直接替你作决定？”

赫连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到了系统，她眼圈通红，恶狠狠地瞪着俞枫，“你敢！”

“呵，不否认、不辩解你的傲慢吗？怎么？听我这么一，就觉得讨厌了？”俞枫嗤笑一声。

赫连暄委屈又憋屈了半晌，愤愤不平地道：“我没有要操纵她们人生的意思。”

俞枫反唇相讥，“可你那么做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儿吗？傲慢自负、狂妄自大、独断跋扈，你现在就是连你自己都讨厌的那种人。”俞枫神情淡凉地虚着她，语气平静，“你如果再不改，长得再漂亮也没用，迟早都会变得面目可憎啊。”

赫连暄：“……”

……她、她没有，没有变得跟系统一样。

看着赫连暄蓦然阴晦的脸色，俞枫倏地一勾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拎猫似的把她拎了起来，搁到了躺椅上，“混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赫连暄眼睛没有聚焦，涣散而茫然地轻眨了一下，仿佛是在走神想着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很像系统吗？

她怎么能像系统？

俞枫咬着烟看她，不太确定赫连暄这会儿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不是一面在心里憋着坏水等机会造反，一面企图让她心软，想了想，俞枫收回了异能，“混蛋，你是想先解释，还是想先跟我一架再解释？”

身体和异能都恢复自由了。

赫连暄垂下眸，盯着自己的双手，细压着还未褪干净的哭腔，声给了解释，“是我不希望秦琴带着秦惜惜去中央基地，因为我觉得，没有人罩着，秦琴和秦惜惜俩弱鸡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

上辈子的剧透不方便，顿了顿，赫连暄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俞枫把烟掐了，混蛋没谎，她倒是不嘴硬，服软就服软，“秦琴虽然是非战斗人员，但中央基地是唐军在管理，以她的身份和异能，是不会遇到你的那种情况的。”

“你有多久没有回过中央基地了？应该是从末世之初就没回去过了吧？你能保证现在的中央基地还是最初的你了解的那个中央基地吗？”

“……”

“反正我觉得她们要想命长，最好还是留在第十六军团。”赫连暄没有去看俞枫，也没有扳回一城的愉悦，只恹恹地垂着头，像只淋了雨的落汤猫，一股可怜样儿。

顺毛似的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收回手，俞枫双手抱臂，指尖点了点胳膊，皱眉稍作思忖，转开了话题，“走吧，下楼，你记得去跟秦医生道歉。”

“哦。”

赫连暄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跟在俞枫身后下楼了。

楼下。

已经收拾过的秦琴恢复了往常的温婉模样，她怀里紧紧地抱着秦惜惜，正在轻声跟倪蔓道：“……也不能全怪你们团长吧，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没有让惜惜离开我的视线，你们团长也带不走她。”

倪蔓有些不擅长应付像秦琴这样太过温柔善良的人，“不，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们团长的责任。”

想到乔副官暗示过的事情真相，倪蔓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就问赫连暄做事还敢更没谱一些吗？！

太难了。

她真是太难了。

真想让黑蝎子佣兵团就此完蛋算了。

“倪蔓的没错，这次的事情，是赫连暄的责任。”

“俞团长？团长？”倪蔓循声扭头看了过去，就见俞枫和赫连暄一起走了过来。

俞枫朝倪蔓点了点头，和秦琴走到一边低声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站在秦琴的皮卡车旁边的就只剩下了抱着秦惜惜的秦琴、倪蔓，还有赫连暄了。

“对不起。”赫连暄很干脆的道歉了，“我可以补偿——”

“赫连暄，不用了。你照顾了惜惜一下午，已经让你破费了。”秦琴断了她，言辞体贴，她神色间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俞团长已经跟我过了你的想法，我接受你的道歉。”

无妄之灾。

秦琴轻叹了口气，她猜，赫连暄肯定已经被俞团长教训过了，既然如此，她也就消气了。

“还有啊，我暂时回不去中央基地了，下一次，你找惜惜玩的时候，记得先跟我一声啊。”秦琴语气里不带丝毫怨怼，眉眼里尽是包容。

乖巧地趴在秦琴怀里的秦惜惜扭过身板，眼巴巴地望着赫连暄，她觉得仙女姐姐很不开心。

“好。”

赫连暄歪了下头，答应了。

完成了俞枫交代的任务，赫连暄就告别了秦琴，和倪蔓一起离开了。

另一边，黑蝎子佣兵团的众人并没有聚在一起：叶晶晶在第十六军团的医疗部的车辆上，高海林单独坐在一辆越野车上，中间一辆越野车的司机是程丽，宋思晴跟她在一起，也方便异能耗尽的宋思晴休息。

赫连暄和倪蔓则是回到另一辆越野车上了。

半晌，一直沉默的倪蔓终于忍不住地问道：“团长，你没事吧？”她觉得赫连暄有些丧，无端得让她察觉出了几分不寻常。

“不就是做坏事被逮着了吗？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等下次你再想做什么的时候，让我帮忙望风好了。”倪蔓又玩笑似的了一句。

“没事。”

赫连暄应的漫不经心，她偏头望着车窗外出神，空茫的眼睛里倒映着明媚的天光，再往里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倪蔓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了。

半个时后。

集结待命的第十六军团也开始出发了。

“团长，我们还跟着他们走吗？”倪蔓有些纠结地问道，她有些担心赫连暄已经忘了要回榕城的事了。

“赫连暄，过来。”

不等赫连暄回答，一辆路过越野车的军车停了下来，车窗降下，俞枫朝赫连暄招了招手。

她很忙，但，也没算把管一半的混蛋就此丢开，总之，在混蛋离开之前，她会把她搁身边带一段时间，勉强算作，言传身教吧。

“先跟着吧。”

赫连暄完，就下了越野车，有些疑惑地坐上了军车。

懒懒地了个哈欠，得知俞枫找她并没什么事儿，坐在俞枫身边的赫连暄就谁也不搭理，径自闭目假寐了起来。

车队广播响起，长长的车队秩序井然的缓缓增速，朝着下一座城市驶去。

“还在生气呢？”

“没有。”

“行。”

俞枫低头翻着手里的文件，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

一路上，见不惯赫连暄像霜的茄子的模样，俞枫一有空就把赫连暄往死里操练。

孩儿心思太重，多半是闲的，等她忙得连喘气都觉得累了，就什么毛病都好了。

赫连暄：“……”

……暄姐可真是谢谢你了。

越是跟俞枫学得越多，赫连暄就越能体会到野路子和正规军的差距，同样的，参照俞枫可怕的战斗经验，她也察觉到了她和封野的差距，也找到了弥补的捷径——玩阴的，呃，不对，玩暗的，也不对，是……剑走偏锋，出奇制胜，没错，就是这样。

临近济城。

跟俞枫混了一路的赫连暄也在又一次筋疲力尽的操练中，终于想明白了：不管过去，她只要知道，现在，没有拒绝俞枫提醒的赫连暄，已经不会再像系统就好了。

赫连暄蓦地觉得心下一轻，就像系统留给她的烙印彻底被湮灭掉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噫——

就嘛，别看俞枫凶巴巴的，结果她还不是对暄姐很好，她肯定很喜欢暄姐。

满血复活的赫连暄视线扫过临时驻扎的营地，转身欢快地跑向军车，扒着车窗，问，“俞枫，你是不是超喜欢我的？”

就很自信。

俞枫懒懒地掀起眼睑，瞥了眼刚刚还蔫儿吧唧，现在就活蹦乱跳的赫连暄，随口问道：“没事了？”

“嗯，想通了一件事。”

赫连暄不耐烦地催她，“快，你是不是超喜欢我的？”

俞枫：“……”

……她要不是，这混蛋会不会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