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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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 季有两门课程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她自我感觉还不错，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后面还有几科在等着她。当初她选择了工科，如今大三学的基本上全是专业课，课程难度不, 即使是她这种成绩一直算拔尖的，也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学习。

快要周末时，季接到了蒋美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就问道：“蒋姐, 是顾导那边来消息了吗？”

蒋美回道：“是来消息了, 但不是通知你结果的。一直跟着他的一位副导刚给我了电话，让你周六的时候去顾导家里一趟，他全天都在家, 你随便什么时候去都行。”

季疑惑道：“顾导这是什么意思啊？”

蒋美忙安慰道：“你也别担心, 还没结果就是好消息。顾导既然愿意花时间再见见你, 就肯定还是想用你的。”

季叹了口气，也只能像蒋美的那样想了。

迟一些的时候，季又给刘秸了电话。

刘秸开口就和她笑道：“我都听了，还正算给你电话。”

季也跟着笑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我想问你什么了。”

刘秸本就乐于提携新人，到了这岁数又还没有结婚生子, 季刚好不止一次在电影中出演他的女儿, 他对季的偏爱圈内不少人都是知道的。他回答时也是毫不藏私：“顾导对你那天试镜的第二场戏不太满意，他认为你最后不应该哭。我大概能理解你当时那样处理的原因，也帮你了几句话, 可顾导显然并不太能接受。他让你去见见他，肯定是想和你单独聊聊，好知道你的一些想法。”

季道：“要是他问我什么，我就实话实。”

刘秸忙道：“本也该这样，也不用为了迎合他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他那人啊，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就你演戏的天赋还有圈内的口碑，完全不用担心没人找你拍戏。这不现在又嫁入豪门，不那么努力也行。”他到后来完全变成了调侃。

季和他笑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到和卫澹见面，季就把周六要去顾安家里的事和他了。

卫澹一听，还有些无法理解：“大导演果然都有些怪脾性。”

季只能把蒋美用来安慰她的话又和卫澹了一遍。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但笑不语。

周六一早，季就起床准备去顾安家里。

卫澹见她起身，忙也跟着起来帮她做早餐。他昨晚上还提过送她过去，可蒋美已经提前好来接她，季知道他平时工作也忙，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季吃完卫澹做好的早餐，背上包就要走，卫澹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季笑着问他。

卫澹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她，“祝你好运。”

季忙接过了红包，面上笑意更浓：“今年都收了你很多个红包了。”

卫澹玩笑道：“不多送一点，我放在家里的红包就只能扔了。”

季听见外面传来喇叭声，知道蒋美在催了，只好和卫澹挥手告别，开门离开。

顾安导演出身溜达社区，祖上出了不少文人，如果他没有成为导演，如今恐怕也会是一位画家或是作家。他和他的妻子住在市区内的一处四合院里，也算是闹中取静。

蒋美把车停好，带着季进了门。

一位稍微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正在浇花，见两人进来就笑道：“是季来了吧？”

季忙应了一声。

“老头子在屋里等你，你进去就是。”老太太给她指了个方向，完又和蒋美起了话来，“你来看看我这花养的怎么样？”

季明白这是让她和顾安单独谈谈了，又朝老太太笑了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进了屋里。

顾安正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书，见季来了，忙放下手上的书，摘了眼镜和她笑道：“来得倒是早。”

季也不拘礼，坐到了他对面。

“，既然你和刘秸那么熟了，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顾安话十分直接。

季认真地听着，也没插话。

“那天我们试镜了十个人，新人和圈内人各占一半，你是圈内人里最好的，但最符合我设想的是最后试镜的一位新人，那一位是我在帝都电影学院上课的一位好友推荐的。”顾安到这里顿了顿，“可刘秸那样看好你，后来宋辰君也帮你过话，我就想还是和你聊聊。”

季这才完全明白了刘秸昨天电话里对她的那些话，忙点了点头。

顾安问她：“《边城》那本书里，傩送去找他大哥一直没再回来，如果你是翠翠，你会一直等着吗？”

季不知为何想起了季夕照，想也不想就回道：“当然会等着，而且他肯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顾安又问她。

季回道：“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傩送死了，那他就还活着，活着就会回来。”

顾安笑了，季却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隔了一阵，顾安又问她：“你有没有过一阵子或者一瞬间，觉得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季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顾安没问她是因为什么，只问道：“那是什么感觉？”

季努力回想着，缓缓回道：“其实也没有很强烈的感觉，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唯一闪过的念头大概就是，死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死了，也未必有多少人会为我伤心。”

顾安渐渐收了笑，有些自责道：“你别怪我问这些。”

季并不在意，还笑着问道：“那我的回答是你想要的吗？”

顾安点头笑道：“还好把你叫过来问了问。”

季惊喜的看向他。

“别那样看着我，回去等着签合同。”顾安又摇头笑了起来。

顾安私下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子，季的老人缘又一向很好，两人之后就聊了很多其他的话题，聊到后来竟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季怕再留下来顾安会叫吃饭，刚才进来这里也没见家里有其他人，怕留下来会给老两口添麻烦，便有事该走了。

顾安倒也没留，却开口问她：“现在还会有那种念头吗？”

季摇了摇头：“没有了，有个人那时候救了我，现在也一直在我身边。”

顾安笑着点头，又挥手让她走。

季找到蒋美时，她还和顾老太太聊上了。蒋美自己也喜欢养花，也算有些心得，和顾老太太自然能找到话题。

季一提要走，顾老太太还开口留两人，蒋美忙就拒绝了。不过走之前，还从顾老太太这里搬走了两盆花。

回去的路上，蒋美问季都和顾安聊了什么。

季隐去了一些细节，只和蒋美聊了大概，最后才顾安已经把她定下了。

蒋美十分兴奋，无意识的拍了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顿时响起。

“蒋姐，我好像从来没看你这么高兴过。”季也挺高兴，却没她那么夸张。

蒋美忙道：“这可是顾安的电影，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之前《知更鸟》提名影后，一开始就猜到是陪跑，这一次争取不再陪跑了。”

季好笑道：“你也想太远了吧？”

蒋美瞪着眼道：“一点也不远，你自己想想顾安捧出过多少个影帝影后。”

季还真没想那么远，她能把顾安的电影演好就不错了。

“还有一个事忘记和你了。”蒋美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个时尚杂志搞了个时尚晚宴，到时候圈内稍微有点名气的估计都想去参加。我这边已经拿到了邀请函，就下周周末。”

季靠着椅背道：“你还真是不让我休息了，下周才刚考完试，还马上要进剧组了，你竟然也能见缝插针的给我安排点活。”

蒋美扯了扯她的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没法参加。”

季嘟了嘟嘴，没话。

季回到家时，卫澹正在炖牛肉，见她回来就道：“正想给你电话，就怕我做了这么多菜，你不回来了。”

季凑过来看了看，笑着问他：“你猜我今天怎么样了？”

卫澹故意沉吟了一阵才道：“既然拿了我的红包，应该能走运才对。”

季踮起脚亲了他侧脸一下，眨了眨眼道：“还真是走了大运，顾导已经把我定下了。”

卫澹点头道：“那也不枉我准备好吃的来帮你庆祝。”

季忙问他：“要是我没选上呢？”

卫澹笑道：“那就当鼓励了。”

季脑中闪过顾安问她的问题，突然问他：“卫叔叔，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卫澹诧异道：“怎么会这么问？”

季问出口才自觉失言，忙摇头道：“没什么，你就当我是随口一问吧。”

卫澹却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搂住她的肩膀道：“那晚上我把这话出口以后，我就后悔了。”

季心中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卫澹忙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听我把话完。”

季乖巧地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却十分紧张。

“我比你大了十岁，肯定走在你前面，有心想要照顾你一辈子，又怕……”他话还没完，就被季断了。

“那至少也是你的一辈子。”季抱住他道，“可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能走在我前面，我会受不了的。”

卫澹明明十分动容，却故作轻松的玩笑道：“话题怎么突然沉重了，快去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季还是抱了他一阵才放开，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