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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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宝和盛栢约定好后,抽空去了医院面诊。确定下要做术的事，他通知了奶奶。

奶奶一听傅元宝要动术，人就慌。

她面上不想把心慌传递给辈,实际上茶饭不思，坐立不安。饭吃着吃着，突然就吃不下了。电视看着看着，人就走神。

原先她爱在外头晒太阳。冬天天冷,秦蓁会给奶奶弄个暖炉。

奶奶一般抱着暖炉在外头听报纸,听收音。现在听着听着就秦蓁关了，也不想听。椅子上躺会儿也躺不住，很快起来走两步。走两步后觉得心里头焦躁,又回来重新坐下，让秦蓁给她调个听音乐的频道。

听到后面她也不想听，回屋子里去念经。

桑晓晓写稿忙,基本上背着包一大早会出门去图书馆,中午不回来吃饭，到傍晚才回。好好一个寒假完全不比傅元宝去厂里上班轻松。

王叔早上出门会先把桑晓晓送到图书馆,再去送傅元宝去工厂。下班王叔再和傅元宝一起把桑晓晓接走。

桑晓晓和傅元宝白天不能察觉到奶奶的异样,晚上听秦蓁转述。秦蓁细着白天的事：“平时一碗饭,奶奶能吃个干净。今天只吃了半碗。下午连点心都吃不下。”

奶奶看着瘦,实际上食量不。两人光听这一点就完全能感受到奶奶的焦虑。

奶奶对傅元宝的健康问题很上心，上心到一碰上事就求神拜佛。

傅元宝不可能不告诉奶奶这事。他回头做好术,回来右缠着，奶奶想不看到都难。总不能大过年找个借口去外面住。让老人家过年一个人在家待着,他都要戳自己脊梁骨骂。

他叹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

他起身去房里安抚奶奶。

桑晓晓很喜欢奶奶。奶奶对她好，对桑家也好，平时话温声细语,是她想象中江南人最该有的样，也是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学不来的模样。

奶奶审美也好，上次送她的毛衣是真的漂亮。店里都买不到那么好看的样式。是对着电视里主角衣服学着做的，可做出来穿身上，比电视里都好看。

她以前在医院里宽慰人，就是把自己边所有能给的东西给过去，再或者写点文章逗人笑笑。当然，她肯定不会是好声好语安慰的。

桑晓晓一般都会：“这有什么好急的？连这个都要急，那要急的事情可太多。还不如吃点好的。”着把吃的一推。

现在的桑晓晓话和脾气上稍有进步。这点进步微不足道，只让她决定当场削个苹果给奶奶送过去。

她之前削苹果是试验品，这次削苹果是主动有目的性的。

这么想着，桑晓晓去拿了一个苹果，拿了碗和刀，坐在桌上认真起来。

楼下桑晓晓全神贯注和苹果奋斗，楼上傅元宝听着奶奶念叨：“我肯定会担心。上要重新接骨头，会很疼。哪有人不怕疼。不怕疼的都是安慰别人的话。”

傅元宝和奶奶着：“这次治好好了，以后右隐患就没了。看着也漂亮。你不是以前我的长得就像爷爷么。”

“是像。”奶奶走到傅元宝爷爷的照片前，“以前就该舍得花钱。让他啊多拍几张照片。那样你就能看到他的更多的样子。是真的像。这次也让他保佑你，保佑你的术平平安安。”

傅元宝应答着。

奶奶情绪上一时半会全然调节不过来。傅元宝陪着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得到奶奶愁眉不展：“好了，你别安慰我了。你做术又不是我做术。少来安慰我，到时候惹得你心慌。”

这话听上去有点奶奶早年骄纵的味，不过她几十年温吞下来，听上去照样是细声细语的。

傅元宝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他再多，晚上奶奶估计依旧睡不好。这事看着只有他做好了术，医生一切都好才行。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门没锁，里面奶奶和傅元宝还没进，外面桑晓晓就从门外探出了脑袋。她眼眸发亮，情绪激动，见到奶奶人在，当即推开门展示起来：“快！快看！”

只见她一拿着切好苹果块的碗，一拿着一条纤长弯曲着的苹果皮。苹果皮极长，在空中挂了半米。

桑晓晓无法抑制自己的快乐：“我的技术！一流！”

她的快乐溢出，完完全全感染到了奶奶。奶奶实在觉得好笑：“怎么削个苹果能这么高兴？”

桑晓晓进门，把碗放到奶奶怀里，双展示着苹果皮。她献宝一样，语气充满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兴奋：“是一整条的。我第一次削苹果削出来一整条！我上辈子都没这技术。”

她的是实话，到别人耳朵里则是夸张。

明明是很幼稚的行为，结果愣是让奶奶的心慌焦虑消散了些。她夸着桑晓晓：“晓晓是真厉害。”

傅元宝明明也能做到，可见桑晓晓这样喜悦，又见奶奶心情转好些，当然没打算打破这点好气氛。

桑晓晓心情好，当然也是能好话的。她美滋滋讲着：“一定是因为知道我是给奶奶削苹果，才那么容易成功。看看这宽度，几乎完全是一样宽的。拿直尺量误差都不会超过两毫米。不定哪天我都能去创吉尼斯纪录。世界上削苹果最厉害的人。”

奶奶被逗得直笑。

桑晓晓炫耀完，把苹果皮交给傅元宝：“给你了。建议你给它裱起来。这就是著名大作家三木，第一次成功削苹果皮的纪念物。很值钱。”

傅元宝失笑：“奶奶收苹果，我收苹果皮？这待遇相差太大。”

桑晓晓哼哼：“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傅元宝只能收下，揶揄：“要的。还得给这苹果皮开个画展，让大众都能够欣赏一下著名大作家的风采。”

桑晓晓觉得傅元宝好烦。她恼怒：“你这人怎么这个样？给你点好的，你就上树。信不信我回头一个苹果都不削给你。”

奶奶又是一阵笑，笑完还带着笑意呢，又禁不住叹了口气：“哎。”

桑晓晓听到奶奶叹气，问奶奶：“叹什么气呀？是我这个苹果削的不好吃？你都没吃。”

奶奶被催着吃苹果，当然是拿起签子尝了下。水果一分价格一分货，如今这个季节好苹果该有的甜度，当然也对得起它的奢靡价位。

慢慢吃了一块，奶奶心情调整了下，确确实实不像刚才念叨时心情有着难以抑制的忧虑。她也能和桑晓晓：“我是担心元宝的。你是不知道那时的事。”

傅元宝喊了一声：“奶奶。”

奶奶知道傅元宝不想让她。可对于一对往后要长期在一起的人，过去的事总是要了解的。越是了解，越是能互相慰藉：“傅家分家后，我们和另外两家算是不太来往。可即便是不太来往，他们也能对着我们一老一下。田里起了冲突，硬生生能把人指骨踩断。”

这种事找人管，最后能管点什么呢？最多就是赔点钱。她差那点钱吗？

桑晓晓听到踩断，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怒。刚才的恼怒，主要是羞恼。现在的怒是纯粹的怒。什么恩怨冲突，能让人把指骨踩断？

傅元宝安慰奶奶：“过去的事了。而且后来我也让他断了指骨。他双指骨都断了。”

桑晓晓的怒意卡在脸上，震惊看向傅元宝。

奶奶气笑：“他那是被自己兄弟折断的，关你什么事情？你不就是去多了两句话。他们自己为了自己的事起的冲突。而且人家现在好好的，只有你的歪着。”

虽然但是。

桑晓晓问了一声：“你去了什么？”

傅元宝当年话是比较直白，戳穿也直白。一破后惹得人大打出，后来演变成群架。他现在对着桑晓晓就委婉得多：“他和自己兄弟的对象，关系不一般。”

就是青青头上草，一个绿帽让两人反目，回头一个双指都折了，另一个当时也没什么好下场，去医院躺了两天。

桑晓晓看傅元宝的眼神不一样了。

好奇心驱使她不由再问了一句：“是谁和谁？”

傅元宝并不隐瞒：“断指的是傅帆，我大伯的儿子。另一个是傅威。”

桑晓晓对傅威是负好感，听到傅帆是和傅威并列的，对傅帆的好感当即是负。也就是傅帆和傅威的女朋友关系匪浅。

年轻人真是混乱，不像她和她的同学们。大家一心就想考上好大学。

不好好学习的人都该拖出去打一顿。

桑晓晓对傅元宝夸奖：“做得好。”人是自己干的坏事自己起的冲突，关他傅元宝什么事情。傅元宝就算不戳破，总会有人去戳破的。

她夸完傅元宝，对奶奶表示：“割席割得好。那边一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对象是傅威。傅威几乎可以是会无条件作恶的人，这世上就是有这种离奇的存在。

作为一个写的人，桑晓晓言辞犀利，当然不会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会连着上面的长辈一起：“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才歪。年纪轻轻情感复杂，年纪长了后情感只会更加复杂。”

不守男德，迟早骨折。考虑到傅元宝先骨折的，她好歹没把这话出口。

她站在傅元宝这边：“他们不做人，傅元宝做人。现在乐意给傅元宝做术的人都得排队。奶奶应该知道盛医生。盛医生不擅长骨科，不能给傅元宝做术，惋惜得很。再加上盛医生的师傅，这都三个人了。”

都是病人求着医生动术的，哪有医生排队愿意给人做术的？

奶奶被桑晓晓再次逗得直乐。

桑晓晓知道奶奶的心慌，来源于她身边人一个个的离开。这很容易导致她觉得一切会是她的问题。这种想法毫无逻辑，却总能让善良的人陷入自我愧疚和焦虑。

她刚才还在傅元宝“怎么这样”，现在就夸起来：“傅元宝现在不管做什么势头都好，连削苹果都不会断皮。这明人运气好。运气好的人，做术就有加成。不定能让医生超常发挥。”

桑晓晓自己削苹果成功了，现在觉得会削苹果的人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她重复了一遍：“他会削苹果哎！”

傅元宝第一次听这种歪理。

削苹果是他本身就会的，以前削也不会断。到了桑晓晓这儿反而成了势头好，运气加成。而且这种势头还能传到医生身上。

奶奶笑得厉害。她年纪大了，竟还真觉得桑晓晓得对：“确实，他会削苹果。哎，我再多拜托拜托老祖宗。让一切顺顺利利，让他平平安安。”

着着，她心都平静下来。她不想再让两个孩为她操心：“好了好了，我马上要睡了。你们有自个要忙的事，都会去早些做了，早些睡。”

奶奶把苹果放到一边，拍了拍桑晓晓的：“他现在做什么都势头好，晓晓也做什么都势头好。你们两个啊，多聊聊，以后就是势头大好。”

她开了句玩笑：“你看这苹果皮，你不就也能削那么长了吗？”

桑晓晓刚用歪理服奶奶，没想到奶奶转头用歪理服她。

好像有点道理。

桑晓晓告别奶奶走出房门，侧头看向身边一脸淡然的傅元宝。这人心计段样样不缺，运气好像对她是有那么点加成。她下次新书出前蹭蹭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