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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崽崽四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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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个精致贵重的鼻烟壶。

平日在承乾宫,皇贵妃对他的管教格外上心,这等物件是她万万不允许的。

他谨慎又好奇地打开略闻了闻,里头倒没有放烟叶儿,只有一股淡淡地薄荷清香。

他素来天凉时分喜咳嗽不停,闻了闻确实神清气爽,连努力温书昏昏沉沉的脑袋都立即清醒起来。

纳兰松琅什么也不出来,只道送这物件的人是一个“自称很关心你的人。”

没由来的,纳兰松琅没有把那姑娘的模样形容出来,给四爷保持了足够的神秘感。他总是这般妥帖,人家姑娘了想保密的事儿,他自当全然遵守承诺,半个秘密也不给四爷透露。

于是四阿哥也不再多问,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心冷之人,自瞧见永和宫的冷淡时,他也再不会在人情世故上自讨没趣。

四阿哥将这礼物收进自己的怀里,背着承乾宫伺候的人,随后便气定神闲地继续努力温书,很快皇子们便开课了。

六阿哥今日第一次上学,起得过早,本对讲学十分兴奋憧憬,但听着之乎者也等等枯燥无味的讲学内容,他的眼皮已经打开了架。

很快,六阿哥的眼皮终于撑不住了,脑袋瓜直直砸在矮桌上,连带着方才哈哈珠子刚刚为他磨好的墨汁齐齐糊在脸上。

六阿哥舔了舔嘴巴,只觉得十分香甜,睡的更沉。

讲学的师傅不能为难皇子,更不能体罚皇子。因此皇子犯了错,或者功课温习的不好,他们所罚的都是哈哈珠子。

于是六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首当其冲,被打骂了几句。

六阿哥顿时惊醒,师傅教导道:“六阿哥应当知道规矩,您可以犯错自不会受罚,但他们可就得挨一顿板子了。”

哈哈珠子也都是年纪相仿的孩子,平日也是宗亲贵族,多少有些身份,从未受过这样的罚,因此都哭嚎起来,上书房乱成一片。

师傅和几个大些的皇子早已见怪不怪,每个阿哥头一桩来这儿,几乎都有这一幕在重复上演。

六阿哥是个很会心疼的人,登时坐直了身子,诚恳求道:“先生,我会好好努力学习,求先生下留情,宽恕他们。”

瞧六阿哥态度诚恳,这次便杀鸡儆猴,勉强放过了他。

但是六阿哥毕竟不同于四阿哥这种用功的,在真正上学之前,他可是一天都没有提前学些什么。书上的许多大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先生带着大家读书的内容,他也完全在听天书,什么都不知道。

在六阿哥磕磕绊绊再一次读错了句子之后,讲学师傅十分失望地又拎起他的哈哈珠子要打。

六阿哥委屈地噙着眼泪又求,师傅却什么都要打。

听见哈哈珠子又哭嚎起来,六阿哥忍不住也掉了泪珠子。

委屈之中,突然想起来了妹妹的话。

于是六阿哥不顾一切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哒哒哒跑至四阿哥的矮桌前。

他突然就地跪下,声泪俱下地抱住四阿哥盘起来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抬头望他四阿哥,委屈巴巴道:“哥哥,帮我。”

四阿哥冷漠的脸突然一抽。

六阿哥的眼睛很大很亮,睫毛也很长。他此时正死死抱着四阿哥的大腿,这张委屈的脸真是见者心疼闻者落泪。

四阿哥低声斥责他:“你做什么?快放开!”

六阿哥谨记着妹妹的教诲,无论如何四阿哥是和他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亲兄弟便没有不帮忙的道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句话是高嬷嬷经常的,他早早记在了心里。

于是六阿哥将大腿抱得更死了些,妹妹过,抱四阿哥大腿总是没错的。

他的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委屈的哭腔,又一次道:“哥哥,帮我。”

四阿哥对上了其他皇子、伴读、讲学师傅的眼神,他们都在努力憋着笑。

四阿哥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骂人的话,他平日素来恪守规矩,基本不会发脾气。

想了好几种措辞,到了出口时,众人便只瞧见四阿哥温柔地摸了摸六阿哥的脑袋,还将他脸上的眼泪尽数用自己袖口揩去,哄他道:“不怕,起来吧。”

然后四阿哥极力板着脸将向师傅请罪道:“六阿哥不学无术,第一天进学之前想来从未受到任何教导。但还请师傅恕罪,他并非不愿努力,只是因为他之前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相信往后在您的教导下,他会早日走上正途的。”

六阿哥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下一堂的满文课,他倒是懂得许多满文发音和含义,让师傅大为夸赞。

那当然了,六阿哥得意地想着,和五哥呆那么久,满文自然得好。

下午的骑射课上,除太子外,其余皇子们和伴读们一同上课。因此,所有人之中四阿哥如今的身份是皇贵妃之子,最为贵重,不出意外只有他的弓箭也是最好的。

瞧四阿哥那金灿灿的弓,和自己里那柄毫不起眼的普通弓,六阿哥眼睛都直了,不时朝四阿哥那边瞟去。

他暗自打量着,自然是发现了,四哥全身的行头都比其他人好看太多,瞧着贵重太多。

旁人虽也会在一开始对四阿哥的殊荣侧目一二,但是立即就会将目光收敛起来,绝不肯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艳羡,以谨言慎行、明哲保身。

六阿哥可不懂这些,仗着自己是四阿哥亲亲的弟弟,他十分理直气壮地盯着四阿哥目不转睛的,令四阿哥也忍不住回头嗔怪地望他一眼。

六阿哥并无收敛,反倒在与四阿哥双目相视地时候,开心地咧开嘴冲他笑了。

教习的谙达平日虽严厉,但面对一个还流着口水、看起来不大聪明,据还总缠绵病榻的六阿哥,也无奈地对他放水,只让他混混时间便过去了。

反正他母亲没让他提前学些什么,便明了他的额娘对他倒也没什么有出息的期望,不同于其他用功刻苦的阿哥。

于是别的哥哥们在大冬天汗流浃背地练习骑射功课时,谙达早早让六阿哥歇了下来,还给他端来热茶,让他喝了暖暖身子。

六阿哥并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其他学子看来,其实是因为资质太差,被谙达早早放弃了。他只权当自己年纪、体弱,并完成的不错,谙达体谅他让他早早休息呢!

于是他继续神采奕奕地欣赏他四哥的风姿。

下了课,四阿哥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平日伺候四阿哥的人都屏住呼吸,捏了一把汗。

平日四阿哥是个话少、冷静、刻苦的主子,而且有时候若是惹到了他生气,光他定定瞧人的眼神都让人十分发毛。

这么个爷,平日上学的宗室子弟见到他,躲都来不及,谁敢直直盯着他瞧呢?

许多人都眼睛汇聚在四阿哥身上,等着瞧他怎么收拾这不晓事的六阿哥呢。都知道六阿哥是德妃的儿子,那更巧了,四阿哥如今是皇贵妃的贵子,哪里还瞧得上自己生母的便宜儿子。

六阿哥牢牢记着,四阿哥是他的亲哥哥,因此对他总觉得亲近,连他板着脸爷不觉得有什么,心中只会非常敬佩地想,这就是“沉重、冷静、成熟”,十分的崇拜。

众人预想中的训斥并没有出现。

四阿哥背着自己的弓走近了六阿哥的身边,将弓捏在里,摩挲了片刻之后举在六阿哥的身前。

随后,他故作高冷道:“摸一摸。”

六阿哥登时蹬鼻子上脸,伸将那金丝垂花楠木弓一摸,啧,那感,那金光,那份贵气,六阿哥的眼里全是满满亮光。

四阿哥板着脸,忍住了心中微微的一丝得意,冷面训斥六阿哥道:“等你能认全了第一本书上的字儿,我便教你用弓。”

六阿哥十分羞赧,脸可疑地红了起来。

他忸怩着身子,声道:“可是上学时,先生只讲功课,没有教我认字儿呀。”

四阿哥的脸一抽,面对这无理取闹、不学无术的家伙只冷冷道:“先生来讲学,又怎么会教你认字?认字须得是你在课外自学的。”

六阿哥委委屈屈地左右戳着指头,声音弱得十分没有底气:“可认字总得有人教呀我如何能凭空就认了字呢?”

四阿哥脱口而出道:“额”随后马上改口道:“德妃娘娘没有教你吗?”

六阿哥天真地掰着指头,十分不知羞道:“没有呀,额娘,我只在上学时好好用功就行了,不上学时就好好玩儿”

四阿哥神色十分复杂,随后将背在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冷冷道:“你跟我来。”

花了不少时间,四阿哥简单写了一整页的字交给六阿哥,叮嘱道:“三日之内,把上面所有的字记住,三日后我考你。若是不认识,往后再莫想我和你一句话。”

六阿哥伸开心地接过去,仔细收起来之后,转身又扑面而来地跪坐在地上抱住了四阿哥的大腿。

四阿哥甩了甩腿,并没有把拖油瓶甩开:

六阿哥十分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四阿哥的胳膊,撒娇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只有哥哥肯管我的功课。额娘了,肯管你的人便是最疼你的。额娘管我日常,妹妹管我的吃食,如今又有哥哥管我功课了!”

四阿哥整个人身子被他摇晃着,听他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音,竟显得那般幸福。

他深思恍惚着,待六阿哥蹦蹦跳跳走了许久之后,他仍心绪不宁地想着。

六阿哥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呢?为何他总是那般天真烂漫,好似这时间所有的令人焦虑忧愁的事情,于他而言都不存在一样。

可是他,在承乾宫中的生活,别六岁,不满四岁的时候便要开始背书了,努力地学汉文、满文,第一天来上书房的时候,不仅认识许多字,还连师傅讲课的内容也都能听进去,进步神速。

即便如此,每每与皇贵妃陈述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汗流浃背,紧张到不停掐自己的心。若是一个不对,皇贵妃就会生气。若是生气了,他便更没有好果子吃。

从皇贵妃就不断告诉他,他注定是天之骄子,他是如今所有嫔妃之子里头,除却太子之外最尊贵的。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只盼着他从天才陨落,什么出息都没有。

正因如此,才更要争气,更要努力,更要三更半夜就开始学习,要闪闪发光给皇阿玛瞧见。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在今日瞧见宫里头还能有六阿哥这样,一点都不努力,毫无他半点艰辛的阿哥,竟能过得那般没心没肺的快活。

心中又狠狠地酸涩了。

这份酸涩并未持续太久,待回到了承乾宫给皇贵妃问安之后,四阿哥又马不停蹄地开始预习明天地功课了。

这份用功多少是有些孤单的,皇贵妃一心盼着孩子成才,自然是不能体谅的。

不过,三日后,吊儿郎当的六阿哥竟也真的来找他问功课了。那一页的字,六阿哥也磕磕绊绊全认识了,没有想象中的聪明,但也不算太笨。

多少能帮忙教导一下自己的兄弟,四阿哥心中有了些宽慰。他年纪,心思也多了起来,既然六阿哥有意亲近,自己也不该把真正的亲人推开。

毕竟,往后要去挣的出息,除了皇贵妃的支持之外,自家兄弟也重要。若是他们不主动帮忙便算了,权当都是陌生人,既然主动接近他,那便接纳他们。

毕竟永和宫,于他而言,永远是牵扯不清的。

*

纳兰松琅又一次在御花园内见到了那个姑娘。

皇子们的骑射课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众人都绷紧了精神练习,谁也没有注意到丛丛花簇后头藏着个孩子。

纳兰松琅学习骑射时没有太过专心。

来也奇怪了,叶赫那拉氏祖上可都是马背上杀天下的英雄硬汉,即便显赫的明珠一支已经位极人臣,也没丢过满族八旗子弟那股武将的气度。

纳兰家宗亲里头,数一数二不喜欢舞刀弄剑、骑马拉弓的,也就两位了,恰巧一位是著名的诗人纳兰容若,另一位是幼时在容若门下学习过诗文的松琅。

他们都会骑射功底,甚至底子都不差,当个侍卫都绰绰有余,唯独就是不喜欢。因此纳兰松琅的骑射课上总是不停发呆,也不怎么尽全力。

瞧见那姑娘探头探脑的模样儿后,纳兰松琅立即认了出来,她正是那天在暖阁里偷偷要送四爷礼物的格格。

他赶紧镇定地跳下马背,佯作需要休息,便绕过去,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姑娘的衣袖。

“这里很危险,弓箭可不长眼,快跟我走。”他顾不得自己一身的汗,焦急地。

崽崽正瞧得起劲,她今日是偷偷跑出来的,因此身旁一个宫女都没有带。

她本意是想着偷偷来瞧瞧六阿哥,看看骑射课上傻六哥会不会被人欺负,不过瞧见了四阿哥口嫌体直地不断教导六阿哥,她也就放心了。

看来自己的六哥还算是将话听进去了,主动亲近四阿哥,多少能得了四阿哥的接纳。

崽崽听见纳兰松琅话这么急这么大声,忙转过头来,脸圆鼓鼓的伸出指头放在嘴边声道:“嘘!你别话,被他们听见怎么办!”

纳兰松琅心中可太知道这帮宗室子弟的骑射水平了,不箭射不中靶子,便有时候一箭出去之后,直接消失在御花园找不到影儿都是有的。伺候他们的哈哈珠子们总在骑射课上满御花园地跑,为他们找飞了的箭。

姑娘站的这位置,可真是太太太危险了。

纳兰松琅见她不肯走,又见她只是个矮自己好多,走路还晃身子的不点,一时心横道:“格格,此处危险,得罪了。”

纳兰松琅一伸便将崽崽的身子抱在怀里,朝另一处走去。

崽崽瞬时天旋地转,一抬头望见的便是的纳兰松琅的下巴颏,棱角分明,还沁着微微汗滴,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走了几步,纳兰松琅将她放下来,拱道:“格格,实在对不住。方才那个地方正在上骑射课,十分危险”

还未待他解释完,崽崽蛮横地一偏头,好看的哥哥,这下可讹上你了。

她跺跺脚,满眼泪光道:“哼!我现在头都晕了!”

纳兰松琅有些足无措,没法子,谁让他没有妹妹,从不知道这些尊贵的姑奶奶们要怎么应对。

于是他毕恭毕敬地又退了一步,十分有教养地道歉道:“十分对不住格格,但凭格格惩罚。”

崽崽搓了搓,真是天赐良,正愁怎么能长期搭讪到四阿哥呢,这不可正好是送上门的羔羊,任她宰。

“那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崽崽赶紧补上,生怕羔羊发现自己上当跑了。

纳兰松琅短暂的生涯里接触到的不是贵族子弟便是皇室宗亲,每个人都正正经经坦坦荡荡,因此他也坦荡地回道:“好,格格请。”

崽崽掰起指头,一桩桩的数:“第一桩,我要你常常能与我见面。”

纳兰松琅点点头,但是脸居然可疑地红了起来。

怎么会有一个格格对自己提出这般要求?他不禁想想自己从被夸到大的容貌,一时羞涩起来。不过他立马在心里严厉地斥责了自己,松琅真是和那帮宗亲子弟们学坏了,怎么能有这种龌龊心思?眼前的格格可还这样啊!

但是崽崽马上又道:“第二桩,我要你帮我不时给四阿哥送些东西,但是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四阿哥。”

纳兰松琅方才红了的脸马上散了热,点了点头。

“那第三件呢?”他又问。

崽崽暂时想不出什么来,奶声奶气故作厉害道:“我现在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无论是什么你都得答应!”

纳兰松琅欣然应了,好奇地问道:“格格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总在宫里头瞧见你?”

崽崽想了想,还是不让他知道自己是永和宫公主比较好,四阿哥和永和宫那点儿事儿整个大清都知道,若是被人拿出去嚼舌根,恐怕这件事便也进行不下去了。

不过好在宫里的公主们闺名都是一般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直呼的。

于是她放心打发纳兰松琅道:“你叫我昭昭就好。昭如日月的昭。”

纳兰松琅一怔,八旗贵族家的女孩子一般极少以闺名相告,想是昭昭格格年岁还不懂事,他也赶忙郑重回道:“我叫纳兰松琅”

“很好,你的名字很好听。”崽崽装模作样地夸了夸,其实早就夸过好多遍了。

这名字,确实很好听,听还是纳兰容若为他这位本家子侄取的名字。

“把伸出来,纳兰松琅。”崽崽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方包。

一双白净的干干净净伸在了崽崽面前,崽崽将方包放进他中,叮嘱道:“这个是送给四阿哥的,还请你帮我转交给他。千万不要告诉他是谁送的哦?连是一个格格都不可以。”

纳兰松琅点点头收下了礼物,“格格放心,不过格格,松琅也有件事情需要叮嘱你。”

“哦?何事?”

纳兰松琅顿了顿嗓子,非常严肃地:“格格往后,可千万不能再把闺名告诉他人。”

崽崽想起自己清朝贵女的身份来,不由得脸红了红,可算是被这只羔羊拿捏住把柄了,便硬着头皮嘴硬道:“谁我把闺名告诉旁人啦!从我出生至今,除了额娘和哥哥们,只有你知道我的闺名哩!”

纳兰松琅的脸唰一下便红了,可怜一个八岁的孩子哪里招架过女孩子,根本不敢抬头,只低着头赶紧支支吾吾道:“那格格,我先走了”

他快步便转头走了,但是崽崽还没来得及踱步,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快速道:“还有一件事格格一定要记得,往后你可以随时找我,但是你千万不要再去骑射区靶子后头了,那里十分危险!”

他又急匆匆地跑了。

*

四阿哥一大早来上学,总觉得今日自己的伴读松琅十分心不在焉,忍不住出口问他,但松琅只是将礼物呈了上来。

方包里头是工工整整的一盒工薄荷糖,由油纸包着,十分精致,未打开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没问两句便知道,还是上次那位“默默关心”他的人送的。

眼见从纳兰松琅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四阿哥瞧他一副没睡好无精打采的模样,掏出一颗薄荷糖来递给他,“尝尝?许吃了精神便好些了。”

薄荷糖一入口,纳兰松琅只觉浑身清爽,倒也不算太困了。这些日子来,陪着习惯早起的四阿哥伴读,实在是折腾得他时时疲惫,偏偏四阿哥是个勤奋好学的,因此他的功课进度快步如飞,他们这些伴读和哈哈珠子们都连连叫苦。

四阿哥从前也有旁的伴读,都有好几个宗室子弟因为跟不上四阿哥刻苦的步伐,早早辞了伴读不做了,哭喊着四阿哥天赋异禀,他们实在跟不上,再给四阿哥伴读都是拖后腿,皇上才准了他们换走了。

好在,纳兰松琅从聪慧,功课都跟得上,就是四阿哥这般用功的劲儿,让他累得慌。

没由来的,他觉得那格格送的薄荷糖是如此清甜可口,可惜只是四爷赏了他一块。心中突然酸了起来,他这样掩人耳目地帮她为四爷送东西,总得有点好处吧?

怎么着,她也不得也给他些薄荷糖?

于是,再次在御花园瞧见那身影时,纳兰松琅先发制人道:“格格,我帮你这么多忙,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处吗?”

崽崽心道不妙,羔羊果然反应过来了,不再任她宰割,这么的孩子,赶紧得哄一哄便好了。

于是她十分大胆地蹲在御花园地路边儿上,趁着四下无人,眼疾快地折了一朵花儿。

在御花园摘花可是大忌,让人瞧见了少不得一顿板子。

纳兰松琅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昭昭里的花,心恍然间被这大胆逾矩的行为刺得突突直跳。

她甜甜地笑着将花儿递过来,“送给你。”

纳兰松琅神色复杂地问:“格格怎么如此大胆?为何要送我花?”

崽崽心想,哄你个孩子还不容易,便昂着脑袋,天真烂漫道:“因为你长得像花儿一样好看,值得我这么大胆。”

纳兰松琅道脸一阵红一阵白,里接着那朵禁忌的花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什么。

良久,他将花儿仔细收在了胸口,确保了没有一丝丝能被人看出来的痕迹,拱道:“多谢格格。”

随后逃也似地走了。

整理功课书籍时,纳兰松琅突然猛不丁问四阿哥:“四爷,你有妹妹吗?”

外头宗亲对皇子们的身世都十分清楚,对没有封号养在宫里的公主们却不大清楚了,因此松琅这般发问。

四阿哥想起那个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他逗弄过的,爱笑的妹妹。因着他与永和宫的龃龉,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便是见了,她也是和六阿哥在一块儿玩闹,他并未曾走近他们。

她如今应当也可以走路,也会话,甚至还聪明灵着呢。

四阿哥低头浅浅笑了笑,“有的,有个妹妹,不过她不在承乾宫住,因此没怎么见过她。”

纳兰松琅笑了笑,“那便是四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妹妹辈的人相处、话呢。”

四阿哥被他一戳,心里一个念头突突往头上涌现。既然六阿哥还能死乞白赖地和他亲近,找会去见见他那妹妹,又有何难呢。

不过仔细想想,他可没六阿哥那个厚脸皮,要他主动去永和宫,那是万千不可地。他可不想再瞧见德妃那副冷漠的嘴脸,他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

四月的时候,春日晴朗温和,永和宫又传了好消息,德妃又生下一个公主来。

公主满月时,各宫去祝贺,四阿哥也因此跟着皇贵妃又一次见到了永和宫的孩子们。

熟悉的高嬷嬷,已经长大了些却仍然瞧着天真无邪的六阿哥,还有他那许久未见的妹妹庆昭,如今已经是个灵的模样,时时盯着六阿哥,二人那般的好。

四阿哥借故自己出恭,又进了永和宫内室,外头的庆昭十分灵,立即扯着六阿哥便都进来了。

崽崽假装一脸懵懂,扑棱着大眼睛温柔地问道:“四哥哥是又尿裤子了嘛?”

四阿哥脸一抽搐,那么时候地事,她怎么还记得!她居然真的记得!

四阿哥黑着脸咳了咳,揪住六阿哥的衣领,顾左右而言他:“近日功课怎么样了?”

六阿哥得意地开始为他背诵功课,自觉进步飞快,高兴极了。

四阿哥瞧见崽崽一脸坏笑,便知道这孩子没打什么好主意,这妹妹灵着呢!也不知道怎么六阿哥读书没传到这股子灵劲儿,真笨。

装模作样训斥六阿哥几句之后,四阿哥咳了咳,问了问他们的病情,两个孩子将他真的当大哥哥一样,十分的依赖。他一坐在香凳,立即两边儿上,一边一个,的孩子半蹲着,一边一个抱着他的大腿。

六阿哥眨着眼,委委屈屈:“我笨着呢,哥哥要多教导我,我才能好好读书。”

崽崽也装可怜,“我总病呢,哥哥要常常想着我。”

四阿哥简直怀疑他们俩是有预谋的。

随后,四阿哥随后剥开桌上放着的糖片儿,崽崽来不及阻止。

四阿哥一闻味道,便皱起了眉头,随后一尝,嚯,可不正是那神秘人常常通过纳兰松琅送给她的薄荷糖嘛。

四阿哥目光扫过心虚的崽崽和一脸天真的六阿哥,最终将目光停滞在崽崽脸上,冷笑一声:“呵,年纪,花花心思不少。旁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为何能认识纳兰松琅?”

崽崽心想糟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送礼物还好,还能顺势装可怜讨讨四大爷欢心,可是和一个外男纳兰松琅接触数次的事儿,作为一个公主来,可实在不好圆过去了。

正剑拔弩张时,六阿哥一脸嗔怪道:“哥哥,你的伴读我难道就不能认识嘛?你让我学的那些那么难,若没有松琅帮忙,我怎么可能学得那么快呢?”

六阿哥分明一脸嗔怪模样,显得那般真情实意。

四阿哥狐疑地望向六阿哥,可是瞧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决不像是个会谎的模样,因此反倒正色问他:“通过松琅送给我的东西,那些,都是你送的?”

六阿哥低下头,羞赧道:“有的也不是我送的。”

随后,他紧紧抱住四阿哥的大腿,生怕他站起来大声训斥,赶忙解释道:“那些东西,很多是妹妹送的,也有我送的,自然有时候也有也有额娘送的。”

崽崽十分惊讶六阿哥能出这番话来,如此一瞧,她这六哥也全然不似平日表现的那般天真无邪,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的,什么都知道,不动声色地帮她圆谎,也看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也帮着额娘话呢。

四阿哥身子一颤,如惊天霹雳一般。

六阿哥赶忙又道:“求四哥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私下给你传递东西是不好的,而且皇贵妃位份那般高,若是她知道了为难起额娘来,永和宫上下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四阿哥仍不信般,冷哼一声,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那怎么可能呢?你少少唬我,便是你们两个想亲近我这个哥哥,我倒信了。可德妃娘娘,从便对我冷漠以待,连私下见了面,话都不愿意同我一句。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送给我东西呢?”

六阿哥带着哭腔道:“额娘知道四哥从有咳疾,便总亲自在厨房做这薄荷糖,最是能解咳疾的。这样的东西,我和妹妹又哪里做得出来呢?”

他抬眼望了望妹妹,一个眼神过去,崽崽便明白了。

再往下的话,他身为皇子是不能够再的,但是崽崽如今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崽崽,自然可以童言无忌。

于是崽崽也接着话,大方道:“哥哥,额娘私下里对你好,记挂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从前哪里都有佟娘娘的人,她可从来不让额娘和你话,若是她知道了,额娘就会住在冷宫里,我和六哥也得去。呜呜呜,听冷宫十分荒凉,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哥哥你可千万要保密呀。”

四阿哥的心一冷一热的。

热在,原来德妃明面上顾忌着皇贵妃,私下里却那般记挂自己,这让他始料不及,自己原来也是有亲娘记挂身子的,而非皇贵妃只重着他的出息。

冷在,原来皇贵妃权势贵重通天,已经让其他嫔妃忌惮成这个地步,且她还这么霸道,连生母也不敢与他多半句话。

四阿哥再出门坐在皇贵妃身边后,一言不发地乖巧用膳。

直到皇贵妃问他的功课进展,他才一一按部就班回答。皇贵妃佟氏十分高兴,忍不住向其他嫔妃炫耀自己的孩子天赋过人。

她自然没太在意,四阿哥的声音隐隐嘶哑。

待四阿哥走了后,崽崽才红着脸斗胆问六阿哥,心翼翼的,“六哥,你方才怎么如此敏,立即将谎圆上了呢?”

六阿哥十分少见地正色道:“我知道妹妹想做什么,从头就知道,我也见过你与松琅来往。”

崽崽微微有些忐忑,她的大胆行径,有时候并不知道能否在六阿哥这里得到认可,虽然是从一起长大的,可是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个受封建礼教教育的大清皇子,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与她的大胆分道扬镳。

但是六阿哥随后甜甜地笑了起来,“妹妹做得没错,我很喜欢。”

崽崽又担忧地问:“那,我私见纳兰松琅,你知道了不生气吗?”

六阿哥才六岁,眼中却微微有了一丝深沉,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妹妹是否能听懂,“如果可能,在你出宫嫁人之前,我很希望你能多多认识的宗亲子弟,这是好事。”

六阿哥虽然读书进度不快,但是师傅每讲一个道理,他总要仔细琢磨很久。

比如近日,他读到了历史之中,为稳固边疆,皇室总会出贵女远嫁边疆。

比如本朝,也宗室要公主们远嫁蒙古,是为抚蒙。

的六阿哥还在课堂上与师傅争辩起来,“为何要牺牲一个公主的一生呢?若有战争,应由男儿们去打仗,怎能让弱女子扛下一切责任?否则,我们学习骑射的意义何在?”

众宗亲子弟听他这番发言,皆哄堂大笑起来,师傅给六阿哥一个评价:不学无术。

六阿哥很委屈,那天气鼓鼓的,都不肯学骑射了。

若他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与他一同长大,如此亲近的妹妹,他是绝不会生出那些不能牺牲公主的心思的,他也只会同兄弟们一样,认为出嫁一个公主来稳固王朝,是代价最,最好的做法。

可一想起他那个事事要管着他的妹妹,六阿哥只觉得一阵心痛,若是他妹妹长大了也要出嫁至蒙古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他就心疼得要命。

于是此刻,六阿哥突然紧紧抱住崽崽,声音沉沉道:“等你长大了,如果觉得纳兰松琅好看,就嫁给他,怎么样?他是明珠家的子侄,明珠大人家里可富贵呢!”

崽崽脸红成一团,只以为六阿哥是在揶揄他,气得直挠他。

却不料,六阿哥着着,却抽抽嗒嗒哭了起来,再问他什么,他却死活都不。

崽崽直觉这事儿和纳兰松琅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不知他是不是和六阿哥了些什么,便气冲冲地在次日去寻纳兰松琅了。

寻到了人,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将六阿哥那些糊涂话给这个孩子听,于是只能旁敲侧击问他:“你最近可与六阿哥过话?”

纳兰松琅感到心里又微微酸起来了,看来昭昭格格又注意到了六阿哥,莫不是想换个人送礼物。

但他还是极为有风度地答道:“不曾过话,六阿哥功课繁忙。”

崽崽狐疑地问道:“那最近上学期间,六阿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纳兰松琅一想,认真答道:“前日六阿哥当庭与讲学师傅争辩,并大哭一场,师傅他不学无术。”

“所为何事?”

“讲学至从古至今以公主出嫁戍边,六阿哥反驳此事,应由男儿们出兵打仗,否则为何辛苦学骑射,后来他便当庭哭了起来。”

纳兰松琅摇摇头,“其实虽然心思天真,但六阿哥一片赤子之心,倒也难得。”

崽崽恍然明白了,原来的六阿哥在学到这一段时,便举一反三,想起自己来了。

能让他这般激动,这般哭泣,想必是真真听了进去,代入之后,痛在了自己身上。

崽崽恍然,自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与六阿哥朝夕相伴一起长大,这份深情厚义的兄妹之情,竟已经这般深重了。

待六阿哥疲惫了一整日回到永和宫,便瞧见崽崽红着眼睛等着他。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六阿哥关切地上前。

崽崽抱住他的胳膊,久久不愿意松。

“功课不那么重要,做你自己就好。”

“你所想的,都是对的。”

崽崽轻轻柔柔地。

六阿哥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理直气壮道:“对的,我是对的。往后也这么教咱们宫里的弟弟妹妹。”

待十月份,十三阿哥自永和宫出生了,崽崽和六阿哥相视一笑。

对,这个崽崽从此以后,也被我们教导了。

也要爱护兄弟姐妹,也要敬重额娘。

也要抱紧四阿哥大腿!

作者有话要:  四大爷:腿有点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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