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废太子妃（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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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与老皇帝的寝宫,离得不远，还没有等石氏想出个办法，那边圣驾就已经到了。

石氏带着自己宫内的太监宫内，呼啦啦跪了一地。老皇帝亲自扶了她起来,两人携进屋,果真见到桌子上摆着一碟桃花酥,还有一碟子枣泥山药糕、一碟子双色玫瑰糯米糍，一碟子菱粉糕。

老皇帝一见这满桌子的吃食,顿时就笑了：“你这儿吃的倒是多，今儿江得福还夸你这里的桃花酥好吃,可替你了不少的好话呢。”

石氏听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得福，柔声道：“难得江公公看得上眼,我每日都有做的多的,巧果去包一些，给江公公带着。今日刚得了些新鲜菱角,做了些菱角糕，虽然不像样子,也请江公公莫要嫌弃了。”

“哎呦,老奴这张嘴，今儿可是有口福了，多谢陛下和贵人的恩典。”江得福表情夸张的道了谢,逗得老皇帝甚是开怀。

又见着老皇帝和石氏相处融洽,自己悄悄退出门，在廊下寻了个地方坐下歇歇脚。

他刚坐下来，就见到石氏身边的宫女巧果，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江公公,这是我们主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您尝尝。这菱粉糕配上白毫银针，滋味最是香甜，我能一气儿吃一锅呢。”

巧果年纪，如今不过十岁，搁在别的宫里，也就是个扫地丫鬟的命。

可当初石氏被丽妃刁难，硬是让她大雪天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最后昏倒在地的时候，石氏自己身边侍候的人，没有一个敢出来的。只有当时的巧果，觉得心有不忍，悄悄的趁着无人，把石氏拖回屋去，这才保下了她的一条命。

所以后来石氏被谢氏看重，日子稍微好过些后，就暗地里使了劲儿，把巧果要过来服侍自己了。巧果这丫头心善又忠心，难得的是外表看着憨傻，其实性子格外灵透，颇能唬得住人。

故此，饶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江得福，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后，也觉得她就是个憨吃憨睡的性子，对着她那张圆脸，便先松了两分警惕。

江得福见着她满脸堆笑，又看看四周无人，低声教导她道：“你这丫头，整日这么吃法，脸都圆了一圈了。且你们主每日只给你做点心不成，也没个规矩体统了，来日里被人发现了，倒是你的错处了。”

巧果顺把盘子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胖了些。不过如今她年纪还，石氏和谢氏都如今胖点显得有福气，且这样的女孩子在后宫这种地方，不会引人注意，相对来旁人的敌意也要少些。

“多谢公公提点，只是我吃的都是主子做的失败品，或是花样不好看，或是颜色不漂亮，反正是不能拿到贵人们面前的。再一个主子我不胖，这样看着才喜庆呢。”巧果先是道了谢，随后也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低声解释了一番。

江得福见她如此做派，当即就被逗得笑了出声：“哎呦，你可真是个活宝性子，怪不得你主子喜欢你。罢了罢了，傻人有傻福，况且你也不傻，好生跟着你主子，日后必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巧果憨憨一笑，把托盘往江得福那边推了推，再次推荐自己送来的点心：“瞧我，光顾着话，点心都凉了。江公公快尝尝，味儿可好了。”

江得福整日在御前侍候着，素日里饮食十分讲究，甜咸酸辣各种吃食，稍微有些异味儿的沾都不沾，便是水都很少喝的，就怕御前失仪，坏了自己的差事。

今日情况特殊，是已在老皇帝和石氏面前过了明路的，故此江得福拈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果真是入口即化、绵软鲜香，甜而不腻，叫人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

其实他的不错，石氏的点心做的确实不错，这可是她打跟着她姨娘学的艺，后来谢氏又派人特意教导过的，虽然比不上御膳房，可比后宫其他妃嫔做的，简直就是碾压式的厨艺了。

巧果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不时的咽着口水。

江得福看着倒是有趣，这点心再是好吃，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寻常，老皇帝身边的头号大太监，难不成还会稀罕这个？就像是江得福对老皇帝所的那般，照着石氏如今的身价，还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收买贿赂他呢。

他略尝了一块后，又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口茶水润润喉咙，这就停下了，对着眼前的胖姑娘道：“剩下的都给你了，替我谢过你们主子的好意，只是差事要紧，我却是不敢多吃的。”

巧果闻言喜出望外，当即便抓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了。我记得公公您是初九的休沐？到时候我再给您送新的，保管让您满意。”

江得福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只一边看她吃的香甜，一边留意屋里的动静。

屋里石氏也在与老皇帝闲话，她正发愁该如何把话题引导太子身上，老皇帝就自动提起了话头儿：“爱妃这里清净，朕每每来了，就觉得舒适，平心静气。”

“陛下觉得好，就是臣妾的福分了。”石氏莞尔一笑，一双盈盈水眸，半开半合的看着老皇帝，眼中俱是脉脉深情。

老皇帝对于美人的真情表白，心底甚是受用，转而便将视线移到了案几的糕点上：“你这菱粉糕倒是新奇，如今已经到了菱角上贡的时节了吗？”

“听是太子妃庄子里出的，如今这是头一茬的。昨儿太子妃送了些进宫，各处都分到了，连长杨宫内的太妃们都得了几篓子。”

老皇帝闻言面色不变，只沉声道：“哦，她倒是有心了，想的周全妥帖。太子如今也长进了，前段时日为他母后跪经，据膝盖都跪的青紫了，传出去倒要叫人朕不慈了。”

“陛下怎会这样想？那是太子殿下心诚，故此才虔诚为先皇后娘娘和陛下您祷告的。”石氏惊讶极了，一双美目微微睁开，显露出无辜而疑惑的神色来。

“这样的事情，在民间门倒是极常见的，就像臣妾的姨娘，因着身份的缘故，自从入了缮国公府就再未见过父母亲人了。后来姨娘的母亲去世，她心中悲戚，却不得出府祭奠，也无法在府里设置祭礼，只能日日跪经祈福，以求生母来世平安顺遂，福寿康健的。”

石氏着，拿起帕微微拭了拭眼泪：“子欲养而亲不待，臣妾虽然未曾见过太子殿下，可世间门从不缺乏羊羔跪乳之情。先皇后娘娘据是极宽厚慈和的，太子殿下幼时失了母亲照拂，感念先皇后娘娘的恩德，也是应有之意。”

老皇帝闻言没有多，只叹息道：“梓潼自然是极好的，朕与她少年夫妻，奈何不得白头偕老。”

“陛下与娘娘伉俪情深，只是莫要为此伤了身子，否则即便娘娘在天上，也会心疼的。”石氏伸抚了抚老皇帝蹙起的眉头，语中满是深情怜惜，只叫人闻之动容。

老皇帝其实早就忘了先皇后的音容笑貌，如今不过是偶然喟叹一声罢了，既然美人儿劝慰，当即就借此转了话头：“来太子也是孝心可嘉，太子妃也素来稳妥，难得的周全人。朕素日里忙于国事，倒是未曾好生关心他们夫妻两个，江得福！”

廊下的江得福听得里间门喊人，当即就应了一声，快步进了屋子，垂首回道：“奴才在呢。”

“你去开了朕的私库，挑些好的首饰给太子妃送过去，还有太子那边，也挑些古玩器具。再有上次茜茜国送来的翡翠棋盘，甚是新巧，我见石贵人如今正在学下棋，一并带了来给石贵人赏玩吧。”

江得福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不问，当即便应道：“奴才这就去。”

倒是石氏不防还有自己的份儿，闻言盈盈下拜道：“臣妾谢过陛下恩赐，只是臣妾从前在闺中时候，从未学过下棋，技艺粗陋不堪，倒是糟蹋了那样好的东西了。”

老皇帝不在意的摆摆，拉住她的双细细摩挲着，眼中是清晰可见的爱不释：“爱妃这双纤纤玉，只那翡翠棋盘勉强配得上一二，若用了这寻常物件儿，倒是可惜了。”

石氏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从后背冒出来，可想想府中的姨娘，还有从前在宫里那些备受欺凌的日子，也只能撑起一脸浅笑，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去，只漏出一段洁白的颈项来。

而另一旁的谢氏，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石氏传了个消息，至于能不能成，她自己心底是没有底的。

不过谢氏和司徒曜对此，也并未太过担心，只因他们二人并不是只有石氏这一个后。这两个月的时间门，不仅仅是石氏一路扶摇直上，谢氏也在后宫挑了好几个不起眼的低位嫔妃，暗暗教导扶持着。如今已经有两个入了老皇帝的法眼，虽然恩宠暂时比不得石氏，但是偶尔吹吹枕头风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前朝的司徒曜，就更是一天也没有闲着。如今除了张老太傅和贾代善外，其他六部官员，有一大半都被司徒曜或是威逼利诱，或是动之情理，俱都收拢过来，为他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