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表里不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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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剑平想笑：“不是六叔,是死无对证。”

“差不多啦。”芳觉得这会儿自己聪明的不像她，“方剑平，张老六要是告诉爹,我们就窗户是他弄坏的。”

方剑平：“不是张老六，是六叔。”

“我现在不想叫他六叔。”芳装成耍赖的孩子，“我就要叫他张老六。跟门一起欺负我,良心大大的坏。”

方剑平好笑：“最后这句是不是跟电影里的鬼子学的？”

芳装出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方剑平,你变聪明啦？那我以后不叫你三傻，叫你二精吧。”

方剑平心，还不如三傻好听。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点的时候。

段伊然那边生死未卜,他俩在家煮面条传出去不像话。

可是让方剑平过去关心她，方剑平真不想。

那天晚上要不是芳二次敲晕他，他折回知青点,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虽孙组长最后能查清楚，可是他别想像现在一样跟葱似的——清清白白。

“芳,冷吗？”

顶着北风跑一圈,芳的脸都吹青了。

方剑平见她点头就找个破盆，然后把木柴放盆里点着烤火。回头用炭火煨几个红薯留着他岳父回来吃。

他肯定赶不上午饭。

方剑平从地窖里钻出来,听到拖拉声越来越近，接着越来越远。他要是没猜错，这是拉着段伊然去农场医院。

她去医院的话，那岳母也快回来了。

方剑平把门打开，看到张老六跟他岳母话，条件反射般把门别上,朝厨房跑，“芳，快把余下的木柴藏起来。六叔来了。”

芳把木柴藏麦秸里面。

方剑平放心下来去开门。

高素兰正想叫门,门突然开了她吓一跳。习惯性想吼闺女，一看是女婿赶紧把话咽回去，口气温和地问：“剑平，芳呢？”

“娘，我在做饭。”芳蹦跶出去。

高素兰不禁：“你别把厨房烧了我就谢天谢地了。”朝厨房看一下，里面冒烟——顿时吓得脸色骤变，急匆匆跑过去。

看清楚麦秸和玉米棒子没着起来，着的是几块木头，还是在铁盆里烧的，高素兰松了一口气。

自家闺女想不了这么周全，定是方剑平弄的。

女婿准备的，高素兰放心下来，再次帮张老六找窗户。

芳摇头：“我没拿六叔的窗户。六叔不喜欢我，他干坏事怕别人知道就是我干的。”

张老六慢了一步，结果到厨房门口正好听到这句，顿时气个仰倒。

谁这丫头缺心眼。

聪明人也没她脑袋转的快。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张老六奇了怪了。

难不成是方剑平教的？

想想芳和他结婚前的表现，再想想婚后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张老六不由得打量方剑平，浓眉大眼的伙子长得跟好人似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以往真是看错他了。

难怪草他不是良配。

回头可得好好跟老大聊聊，别对他这么好——心到头来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老六转向方剑平：“赶紧把窗户给我。”

“六叔这话的好像我们拿了一样。”方剑平好笑。

张老六心梗，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蛋，“你觉得这话我信吗？”

方剑平很想，我管你信不信。

“婶，我们真没拿养猪场的窗户。再了，我们拿窗户干嘛？咱家又不缺那东西。”

这话要是张芳，高素兰不信，“老六，看清楚了吗？”

张老六皱眉：“我——”

大嫂肯定不知道这子的真面目，真当他相由心生是个好人。

看来他破大天也没用。

“敢让我搜吗？”

方剑平：“有什么不敢？别趁往衣柜里搜就行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张老六气得瞪眼。

方剑平摇摇头，“不好。我们可没冤枉你偷窗户。”

张老六噎的胸口痛：“我不跟废话！”

他是高中生现在还是老师，他也不过。张老六索性把视线投向他大嫂。

偷窗户事，偷公家的东西事大。

高素兰就让他从厨房开始。

厨房只有一间，一半是灶和案板橱柜，一半堆着麦秸和玉米棒子，一目了然不需要翻找。

张老六就转向羊圈，里面都是些喂羊的草，也没法藏东西。

于是就带着三人去他和芳的卧室。不敢放方剑平和芳在外面，怕他俩转移赃物。

方剑平和芳跟着他转一圈，高素兰都把衣柜打开了还没找到窗户。张老六没招，不由得打量方剑平，这子这么聪明，不可能等着他来搜。指不定撺掇芳扔水里了。

这样就可以避免老大回来数落他跟芳一起胡闹。

“方剑平，今天这事不光我看见，几个队长和老李都看见了。你们没拿也没用。”张老六指着方剑平，“回头我就告诉大哥。”

芳哼哼道：“告状精！”

张老六：“你别激我，没用！”

高素兰见他的跟真的似的，不禁问：“剑平，你和芳真拿养猪场的窗户了？真拿就赶紧拿出来还你六叔。”

方剑平叹气道：“我真没拿。婶不信可以出去问。只要有一个人看见，我赔六叔两个。”

张老六就想出去找证人。

转身之际停下来，有个屁证人。

村里人一贯喜欢看热闹，段伊然闹自杀，大人孩都跑过去看。句夸张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高素兰见他无言以对，叹气道：“老六，下次看清楚再。芳是胡闹，可我们家剑平老实。你想欺负老实人也不能欺负剑平，他可是你亲侄女婿。”

张老六虚点点方剑平：“你子给我等着。我早晚抓你个现行。”

高素兰皱眉：“咋还带威胁的？”

老六忙：“没，开玩笑呢。大嫂，既然没有我去找大头，让他再抓紧做一个。”

“大头跟你大哥上农场了。”

张老六之前不知道段伊然自杀，刚刚听高素兰的，因为水太冰还流/产了。

“他去干啥？找几个女的去不就行了？”

木匠大头跟同伴把段伊然拽上来就去村里找个女人给段伊然换衣服。结果湿漉漉的棉裤拽下来就看到她的秋裤通红通红。

女人生过孩子有经验，知道那么红还那么大一片不可能是月/经。

流/产等于产。

不赶紧送医院严重了极有可能要人命。

高素兰道：“去了两个女的照顾她。大头过去是怕你大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听住院很麻烦，还得去缴费，去检查。咱也不懂。窗户这么着急？”

老六想到麻袋可以对付两天，“也不是特着急。大头回来让他去找我。”

高素兰送他出去立马把门关上，以免有人突然进来听到，“剑平，咋回事？”

方剑平把麦秸掀开。

高素兰立即看到一堆木头，不敢置信地转向他，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总不至于是跟芳学的吧。

自家丫头要是这么聪明，她就是现在死也能合眼了。

方剑平：“婶知道这是哪儿的窗户吗？”

高素兰只知道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停止了运作。

方剑平道：“老李卧室的窗户。”

高素兰还是没懂。

芳不禁：“二傻！”

高素兰瞬间清醒，瞪她一眼，“你别插嘴。剑平，究竟怎么回事？”

方剑平：“我们怕老李出事上面怪叔没掌握好分寸，可又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老李卧室的窗户拆了让他晚上没法睡。”

高素兰想到问题关键，顿时不禁：“拆的好！这次老李不去牛场都不行。这么大的雪，明天雪停了肯定特别冷，没有炕那冰冷冷的屋子咋睡啊。”着忍不住打量他，“剑平，刚刚装的真像，连我都被你骗了。”

方剑平笑道：“你不知道，六叔朝厨房看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把他拽出去。”

“怎么不直接告诉你六叔？”高素兰想不通。

方剑平心，那也得我有会。

“六叔觉悟低，我怕他反过来怪叔杞人忧天。老李当时也在，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叔猜他以前身份不一般，怕他在这边有个好歹吧。”

高素兰：“你考虑到对。可是大头做活快，他家也有之前做梁木剩的木头，等他回来不定一晚上就能做好。你和芳总不能再去把窗户掰了。”

方剑平想起之前芳的办法，把房子弄榻一块就是雪压的。

下雪天可没法修房子。

可他要是把芳供出来，他岳母肯定觉得芳胡闹。

方剑平就：“我想找个会把屋塌，这样村里人不愿意也得让老李睡牛场。对付一个冬天，不定过了年他的问题查清楚人就能回去了。”

革命之初都以为人下去了这辈子就完了。

这两年情况好一些，尤其高素兰听她老伴，部队没啥大事。她就知道有些人蹦跶的再高也是瞎蹦跶。

身为退伍军人的家属她可是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可能年底就能查清楚。”高素兰又觉得这话的太满，以后很容易失去身为家长的威信，“这一两年查不清，他要是真没问题以后也能查清。他要是有问题也跟咱没关系。大雪把房子压塌没法住人，咱让他住暖和的炕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人死在这儿。”

方剑平点头：“叔不敢直白地出来让他睡炕，可能也是想到这点。”

高素兰道：“那这事你们别管了。我有法子。”

芳和方剑平都不由得打量她。

高素兰想笑：“看不起我？我能躲过鬼子的大扫荡，还能被一个猪圈难住？”话音落下，听得脚步声，连忙用麦秸把木柴盖好。

方剑平：“我出去看看。”

打开门看到熟悉的人就想关上。

张草伸脚挡住。

方剑平只能放她进来。

张草冲他哼一声，看到高素兰亲昵地喊：“大娘”

高素兰受不了，鸡皮疙瘩起来了，“草，可别这样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喊娘。让你娘听见她能骂死我。”

张草撇嘴，“她就会欺负老实人。奶奶骂她都不敢还嘴。”

高素兰不敢招惹她婆婆，转移话题问：“找我有事？”

“我想问问段伊然，不会留下病根吧？”

芳皱眉，她真把自己当救世主。

张草没有，她希望段伊然和刘季新缠缠绵绵一辈子，省得祸害别人。

要不是刘季新撺掇芳，她就算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把方剑平叫出来敲晕抗回来这么损的招。

高素兰不由得打量她，这丫头不会想以后用这点嘲笑段伊然吧。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做人还是得留一线。

“段伊然已经很可怜了。你就别幸灾乐祸了。”

张草嘴巴动了动，想想自己以前的德行，不怪她这样误会：“我是觉得她总这么折腾也不是事。怕她连累大伯。今天要不是大黄及时发现，她出事了农场来调查，跟大伯没关系也会怪大伯没看好她。何况她和刘季新的事牵扯到芳和方剑平。”

事情太突然，高素兰还没想这么多，“你这一也是。你有啥好办法？”

“让她和刘季新结婚。她有人照顾也有人要，村里人就不什么了。不然你想想没结婚就有孩子，孩子还流了。现在又没啥活，咱们村那些女人闲的还不得天天。尤其九婶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能跑人家跟前。”

王秋香刚刚跟来富家的等人过段伊然，意犹未尽不得不回家做饭，谁曾想一进门就听到隔壁的话。

王秋香心虚的不行，也不能忍——丫头片子居然敢背后她坏话。爬上墙头就问：“草，我啥时候了？”

张草怕她爹娘和奶奶用性命威胁，也怕芳打人，除了他们四个谁也不怕，“你。咋了？有本事你下来。”不待她开口就对高素兰：“大娘，你家墙头太矮，回头雪停了让大伯弄高一点。没法往上弄就去农场买几瓶汽水，汽水喝了玻璃瓶摔碎铺上面。”

芳顿时高兴的想给她鼓掌。

先前她娘骗她等刘季新出来就弄。刘季新出来了，她又快过年了，别搞得王秋香一家不开心。等年后再吧。

连张草都这样，看她娘还咋。

高素兰道：“草，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回家吧。”

芳立马跑出来，“娘，饭做好了，让草在咱家吃吧。”

张草一脸惊悚，不安地问：“又想干嘛？我跟你，芳，我赶明儿去跟农场的人学兽医，等我学会了天天给你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