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屠龙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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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札幌酒店里的星野归一终于解开了【术式·OPUS】的正确用法, 但她并不开心，反而觉得这件事情多出了几分扑所迷离的色彩。

“鳄鱼老师”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创作的作品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信息？为什么只能在晚上见面？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术式隐秘？他会预见未来吗？

这些问题令红发咒术师感到困惑不解，旋即生出某种针对于自身、类似于无能狂怒的怒火。

如果可以, 她恨不得立刻回东京去帮那群孩子揍特级咒灵, 但问题是她就算现在回去估计也来不及了，毕竟二阶堂先生给她发信息特级咒灵的气息已经湮灭, 吉野顺平和钉崎野蔷薇都安全撤离了那个区域，至于失踪的虎杖悠仁与伏黑惠还在追踪中, 应该也会很快找到人。

也就是，东京那边的事情其实差不多都结束了, 只差一个结尾……

星野归一呆呆地坐在床铺上，双手十指紧握，任由迷茫的玉犬奶狗在她腿边拱来拱去。张三看得醋意大发, 与虎符咒灵李四一起联手把玉犬从自己的主人身边赶走了，狗只能委屈地叫唤几声。

她并不担心伏黑惠的安全，因为当初在横滨实行“指狗为虎”骗钱计划时, 星野给一人一狗都捆上了自己的红发术式，就算伏黑惠真的不幸战死的话也估计会在她身边复活就是了……

现在星野归一最担心的是虎杖悠仁, 虽然仅仅见过几次, 但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是个阳光向上的好孩子。可她那个时候不知道【术式·OPUS】的复活塔效果，再加上没有遇到什么生死危机, 压根儿没想起来要给人捆宝贵的咒力头发。

“唉……”她长出一口气, 闭上眼睛为他们祈祷, “为什么受苦的都是善良的好人。”

上辈子的星野归一以前会嘲笑那些老年人乱用表情包“希望人没事.jpg”时所透出的无知与滥用行为, 但现在时过境迁,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人在发出这个表情包时内心里由衷的期盼和祝愿。

——希望大家都没事。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太阳落山后, 最新的短信消息由那位助手哥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是地址名称。星野归一决定先集中精力处理眼前的谜团，选择搭车前往位于札幌郊外的别墅。

那是一座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意味的大正风格别墅，也就是典型的日式建筑与西洋风格相结合的特征，与其是漫画家的工作室倒不如是什么达官贵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开门的人是一个神色冷厉的……矮子，他皮肤苍白，发色淡蓝偏白，目光犀利，看着就是个很毒舌的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

声线跟先前电话那人不一样，明这是另外一个人。

“没什么。”星野归一不想多提，只想快点开门见山地见到当事人，“请问佐伯先生在吗？我跟他约好的。”

“佐伯？那子到点下班了。”

明明外表年纪也没有大到哪里去的矮个子青年如此大言不惭地称呼那位助手先生，然后他上下量了一下星野归一，最后目光定格在她的面容五官处久久地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道：“你是星野归一吧？我就是你要找的是‘鳄鱼老师’。”

星野归一：“啊？”

好的吸血鬼呢！好的要么是绝世大帅哥要么是惊人的丑陋怪物的“吸血鬼”呢！

你一个容貌顶多算是清秀级别的矮子怎么敢自称吸血鬼……

而且明明是你要求我来见你的！怎么就变成我来找你的法了？

此时容貌清秀的鳄鱼老师侧身让出一条路，径直往屋内走去：“跟我来，记得关门。”

星野归一凝视着这个男人看似不加防备的背影好几秒后，还是踏入了屋内。

在穿过走廊前往客厅的短短路上，星野归一看见了这屋子里到处都挂着一个慈爱微笑的女人画像。

乍一看满屋子都是画作，星野归一有点被惊到。

——因为那是漫画作品中名为“珠世”的角色画像。

在这些齐聚了东西方画法的作品中，珠世夫人的笑容很温婉，肤色也很苍白，但给人一种温柔亲切的感觉。每幅画作上这个女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有的在赏花，有的在望着月亮，有的在凝视着花田……所有栩栩如生的画作都透出了一个共同信息。

鳄鱼老师此人一定深深地爱慕着自己笔下的这位女性角色……这种行为怎么呢，也许对于他而言，这个角色是有着某位女性原型的吧……

矮子画师把她引导到客厅坐下后满脸不情愿地问道：“星野姐想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星野客气道。

其实主要是不敢喝你们这儿的茶水。

“那也好。”鳄鱼老师立刻抛弃了待客礼仪，直接在对面沙发坐下，“省得我麻烦。”

星野归一：……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出于某些束缚的原因，我只能给你透露其中一部分的答案。”男人在他面前坐直了腰背，开门见山地讲话，“首先自我介绍一下，‘鳄鱼老师’只是笔名，我的真名是……愈史郎。”

星野归一冷静地看了这位愈史郎先生好几秒，见到对方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顿时忍不住问：“抱歉，请问您是什么知名人物吗？”

“算不上吧，我并不喜欢在社会中太出名的状态。其实要不是为了某个混蛋的委托，我也不会去画珠世姐以外的人……尤其，尤其是以那个讨厌鬼作为主角的故事……”

到这里，愈史郎面目扭曲地咬了咬牙，似乎很厌恶自己竟然创作了《鬼灭之刃》这部作品这件事。

作为一个漫画爱好者兼半个工作者，星野觉得愈史郎的态度很矛盾也不讨喜，既然你自己不喜欢就别画嘛！难道有人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更新？而且这就是你隔三差五断更以及疯狂发刀片的理由吗……

此时愈史郎忽然平复了暴躁的心情转而问道：“你来了这里，应该看过我的作品了吧？”

“看过。”星野归一点点头，“大正杀鬼传嘛。”

“咒术师，那不是传……”愈史郎沉声道，“一切都是真人真事改编。要问为什么我如此笃定，是因为我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

听到这句话，星野归一的瞳孔猛然缩紧。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个起码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这个时候，她终于注意到了某个微不足道、本以为只是玩梗的细节：“你是……你是作品里的那个‘愈史郎’？”

不能怪她反应迟钝，主要是这个名字在日本人名中也不算罕见，作品中的那位“愈史郎”角色更是英俊高大、谈吐风雅，与眼前这个咬牙切齿的老怪物截然不同……

在《鬼灭》中，作为女性“鬼”的珠世夫人背叛了鬼王“鬼舞辻无惨”，加入主角阵营。虽然截止目前的更新还看不出大结局如何，但按照作品的刀法风格，估计最后会好不到哪里去。其中愈史郎则是珠世夫人的助手，没什么正面战斗力却是个辅助布迷阵的好帮手。

如今，漫画作品与现实中的形象似乎相互融合，愈史郎神情沉重而悲哀地注视着她，目光似乎要贯穿这百年来的守望与痛苦。

最终，他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是我。”

“星野姐，我是来向你下达委托的。”

星野归一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要问为什么你自己不上，旋即想起如果按照漫画设定来看，这货其实没有什么正面战斗力。

“是……什么呢？”

其实红发咒术师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某个答案，《鬼灭之刃》这部漫画作品的出现恐怕也不单纯地是为了怀念某些曾经的人和事……

看来鬼舞辻无惨这个屑鬼王恐怕还活着！

果不其然。

“我希望你能斩杀百年前被封印的鬼王。”

愈史郎的眼睛半睁半闭，岁月的沧桑与内心的折磨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然后，他出了一个在星野归一完全意料之外的名字。

“二代目鬼王——灶门炭治郎！！”

…………

……

当天深夜，星野归一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东京。

把封印状态下的鬼王死也不是一两个时就能解决的事情，愈史郎表示他要去做一些筹备工作，而星野也要忙着处理一些其他事情。双方约定好一周后在封印地区见面。

这次委托星野归一没有收取愈史郎太多钱。

钱不钱的对她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她对于这桩从大正年代延绵至今的案子结局感到好奇。

而且作为漫画作品主角的“灶门炭治郎”最终变成了新的鬼王，这么唏嘘的命运总让星野归一想起一句很俗的话语。

——屠龙的勇者终将堕落为恶龙。

就这样，札幌出差结束，星野归一提前返回东京。

一回到东京她就接到老铁二阶堂的电话，战斗结果出来了，战斗后期伏黑惠受了一些伤但并不致命，只是虎杖悠仁战死了，死前也没有让两面宿傩的意识出来作怪。

当然，这是咒术界高层下达的最终结论。

毕竟人家尸体现在还安安静静地搁在太平间里躺着。

星野归一怀揣着羞愧和自责的心理直奔太平间，其实她知道虎杖的死亡并不是她自己的过错，那个时候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复活塔”效果的术式。

但是无论如何，在年轻人需要帮忙的时候不在他们身边，最后眼睁睁地得知他们其中某一个死去的噩耗……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逃避的自责心情。

“砰！”

星野归一推门而入。

然后她看见了一群熟人围着刚刚诈尸、身无寸缕的虎杖悠仁话。

五条悟、家入硝子和伊地知洁高以及虎杖悠仁齐齐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星野归一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然后下一秒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有一只熟悉的、掌心温热的大手猛地覆盖在她的眼皮上，伴随着五条悟那近在咫尺又略显气急败坏地大喊：“归一你不可以看其他男孩子不穿衣服的模样！”

是啊，毕竟你五条悟最近一次不穿衣服的样子我前晚才看过。

“抱歉！师娘！我不是故意的……”虎杖悠仁同样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摔下停尸台，场面一片混乱。

总而言之，虎杖悠仁复活了。

根据五条悟的推断，这孩子应该是与两面宿傩的意识达成了某种“束缚”才得以重塑心脏，从死到生，再次复活。

听到解释的星野归一渐渐放松下来，她不再像刚进门时那么自责愧疚，而是有心情调侃地对男朋友：“看来你不是真正的咒术师啊。”

五条悟不爽地双手抱胸：“难道我是诅咒师？”

“不，五条，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咒术师都是会复活技能的。”

比如她星野归一、虎杖悠仁，以及几十章没上线过的夏油杰哥们。

对于女朋友的玩笑，最强咒术师只能用“……”的表情来回应。毕竟他是真的没有狗带过，自然开发不出什么相应的复活技能。

况且五条悟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还是十年前被某个人渣杀手一刀穿喉，距离领便当仅仅有一步之遥，可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伤他那么深了……我是身体的伤害。

对于该如何处理突然诈尸的虎杖悠仁同学，几个人达成口头协议，决定暂时不暴露此事，等把虎杖的等级练上去才放出门吓人。

趁着粉发少年迷迷糊糊地跟硝子去做身体检查的空隙，星野归一找了个安静保密的场所，跟男朋友了自己的术式效果以及掏出了那只在袖子里睡得晕乎乎的奶狗玉犬作为证实。

红发咒术师历来都很信任五条悟在保守秘密方面的靠谱性——当初还没交往时都在遗书上写对方名字、尸体都给人帮忙收尸，还能不信任吗？

“呀，是你呢。”白发青年抓起熟悉的玉犬幼崽薅了一把，狗只好被迫乖巧地被人揉脑袋。

“回头我找个机会把玉犬还给惠那孩子吧……实话，在失去了同伴和式神后，他有些消沉。”

星野归一提出疑问：“复活后的玉犬还能重归【影法术】体系么？”

五条悟想了想，回答道：“恐怕不行。死去的‘躯壳’被留下，复活的是新生魂灵。白（玉犬）估计是没办法再成为【影法术】体系的式神了，但依旧可以与惠缔结正常的式神契约，再不济就像惠认识的那只白峰山天狗一样，反正办法多的是。”

红发咒术师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话回来……复活塔啊，真不错呢。”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似乎感受到先前被女朋友埋在自己体内的复活术式依旧维持着生效状态，“这是一个利器啊，我们得好好使用它。这样吧，我找硝子做一批掩人耳目的制式‘咒具’，把你的头发藏在里面，回头找机会给我们的自己人一个个装上复活术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工程量巨大、耗费咒力颇多以及有信息外泄的潜在风险事件，但是星野归一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OK，交给你。”

她始终信赖着自己的恋人，比信任自己的生命还要更高一筹。

五条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定定地看了女孩子好几秒后，伸开手臂拥抱了一下她。

“放心。”他俯在星野归一的颈边，轻轻地咬了咬她微凉柔软的耳垂含糊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因此置身真正的危险之中。”

这是约定，也是两人之间的“束缚”，最强咒术师心甘情愿地与她立下守护的“束缚”。

一时间，星野归一没话，因为她心底又开始馋这帅哥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