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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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戎反应极快。

那流浪汉像是突然被惊到一样，握着石头的左手还举在空中，而目光却是怔愣地看向这边一前一后从饭店跑出来的男女。

厉戎离他越来越近，周围的孩子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瞬间鸦雀无声，没敢再起哄，三三两两地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就在还有几步远的距离，那流浪汉忽的转了方向，将手中石块朝跑来的厉戎狠狠掷来，怪叫了一声后掉头向村口跑去。厉戎并没有放慢速度，他侧身闪了一下，石块刚好擦着他肩膀飞了过去，甚至还能听得见空气被划破时所发出的爆鸣声。

再抬眼，那人已经不见了。

甘棠匆匆跑到厉戎身边，问他：“你没事儿吧？”

“没有。”厉戎摇头，眼神一直追着村口的方向，见那个流浪汉确实已经没了踪影，才算作罢。

周围围观的人群见事情不会再有什么后续发展了，这才相互簇拥着，三三两两地离开。

“他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刚才吓死人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真可惜，原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变成那样了……”

村民们的聊天声不大，却恰巧随着风传到厉戎耳朵里，他闻言望了那几个话的村民一眼，那些人似有所觉，讪讪冲他笑了笑，没再话。

经过这么一闹，饭也没什么心情接着吃下去了，两人回饭店收拾了一下，准备直接回李菀之的住处那里。

厉戎在前台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关心地问了他两句：“伙子，刚才没伤着吧？你可别因为这事儿对我们龙门村有什么偏见啊，那人精神有问题。”

甘棠问：“我记得原来好像没这号人物啊，他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老板娘边找零钱边回答：“起来也挺惨的，他原来喜欢偷摸的，人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个正常人啊。好像就今年吧，也不知道受啥刺激了，他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家里没人了，所以也没人管他。”

……

李菀之的家在村尾的山脚下，还要开车往里走一段路程。

“听起来那人挺可怜的。”甘棠坐在车上，毫无预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厉戎有些惊讶，瞥了她一眼，她正支着头看向窗外，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厉戎回答她。

甘棠：“也对。”

像是戳中了她什么痛处似的，甘棠虽是赞同，却仍是无精采的感觉，与早上斗志昂扬的模样完全不同。

厉戎没再多问，他喊了甘棠一声，“你帮我拿个墨镜，阳光有点儿刺眼。”

“好，在哪里放着呢？”

“在你前面的杂物箱里。”

甘棠没多想，伸手开了副驾驶座前的杂物箱，里面没放多少东西，一盒烟，一包餐巾纸，几张证件，还有……

“没看见太阳镜啊，你是不是记错了？”甘棠疑惑出声。

厉戎抽空往她那边扫了一眼，：“就是你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

甘棠直起身，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脸懵逼，“你们那儿太阳镜都长成巧克力的样子吗？”

还是歌帝梵的呢。

厉戎哼笑了声，余光看见她呆呆愣愣的脸时心情更是莫名好了几分，他嘴角微微上扬，：“别人给的，我不吃甜食，你吃吧。”

甘棠还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机械般地转头看向厉戎，嘴里发出一声单调的“啊”，语调上挑，是疑问的意思。

“刚才估计你也没吃饱，收着吧。”

“……谢谢。”

甘棠也没再客气，从盒子中拿出一颗巧克力，撕开包装后塞进了嘴里，甘醇浓厚的黑巧克力，微微苦涩，后味却带着点儿甜味，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她又吃了一颗。

嗯，她决定以后把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换成这种了。

大概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李菀之家的门口。

农村常见的红色大铁门，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栽了一棵桃树。可能因为好久没有人回来的缘故，地里的幼苗已经有些枯萎了，蔫蔫地搭着，叶尖有点发黄。

厉戎接着又顺着院子里的路往里走了点儿，房子是个自建的独栋二层楼，一楼还颇有情调的用了落地窗。

“甘棠。”厉戎转头看了刚进门的甘棠一眼，问她：“你家窗户平常不关吗？”

“当然关了。”

甘棠还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楼挨着院子的落地窗大开，屋里的摆设甚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像个火箭一样冲了过去，趴在落地窗窗口往里看了一眼后，哭丧着脸转头看向身后的厉戎。

“糟糕……”她：“好像进偷了。”

厉戎比她冷静多了，“先进屋看看丢了什么，然后报警。”

大致看了一圈之后，发现这次损失真是相当惨重。放在衣柜里的现金，还有一些李菀之平常收藏的古董都不见了，甚至连电视都被扯出了几根线，可能是因为太重了，偷拿不动，这才没把电视都搬走。

甘棠蹲在地上，丧丧地：“这偷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剩啊。”

厉戎抱着臂站在旁边，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叹了口气。

“好了，警也已经报过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现在确认八仙格是什么才更重要。”

他走到甘棠身边，俯身轻拍了拍她的头，语气和动作都是难得的温柔。

甘棠所的那个立柜放在二楼李菀之的屋子里，挨着衣橱，深棕色，上面摆着个闹钟。

一数果然是八层，而且跟她记忆中的一样，每一层都刻了一个人物，是八仙过海的故事。

柜门有些已经被拉开，看起来像是被偷翻过了似的。

两个人面色都有些沉重，默默祈祷他们所想要找的东西没有跟着其他古董现金一起丢失。

“没有。”甘棠将每一层柜门都拉开，仔细翻找，“可能被偷了。”

厉戎没话，情绪也有些低落。

总是这样一次一次被击，像是命运跟他们开的玩笑一样。

天色就这样慢慢暗了下去，两人一站一坐，静静无言。

厉戎站在窗口，低头向院子里看，他忍不住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夹在手里点燃，抽了一口，烟气飘渺，烟头猩红，似天边的云雾和晚霞。

甘棠一件一件地将屋子里被翻乱的东西重新规整好，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连衣服都要翻一下。”

衣柜门同样也是大开，甘棠将衣服撑好挂上去，突然间，她似被电住一样，不动了。

“厉戎！厉戎！你快来看！”

衣柜最靠里的一个角落里，藏着一个被开的木盒，里面铺着一层绒布，看起来熟悉极了。

厉戎按灭了烟头，匆匆过来。

这盒子和照片上装游仙枕碎片的那个盒子应该是同一个，只不过照片上只能看出一点边角，具体的样子却是无法确定。

甘棠心翼翼将它从里面捧出来，放在床上，她掀开绒布四下看了看，遗憾摇摇头：“还是被偷了。”

厉戎皱皱眉，伸手将盒子合上。

盒面上刻着花纹，人物像，七八个人，皆着古装，或坐或卧，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手里或手边都放着一壶酒。

“这是……”甘棠疑惑问到。

厉戎舔了下唇，：“我们可能都猜错了，这个才应该是李菀之所的八仙格。”

甘棠问：“为什么？”

厉戎指了指盒面上的几个人，解释道：“这几个人都是唐朝赫赫有名的人物，都喜欢喝酒，被后人称为‘酒中八仙’。”

“我们一开始思路就错了，因为八仙过海太出名了，所以下意识觉得八仙格的八仙就是张果老那几个人，可是我们忘记了整个故事里一个重要人物。”

甘棠问：“谁？”

厉戎与她对视了一眼，：“诗仙——李白。”